“等他倆說完了,我給你燒水洗澡——”,男人像是對待一個需要疼寵的孩子,伸出大蒲扇,幫著媳婦兒撩起一縷垂到鼻子尖上的發絲。

    似乎,白老大所有的情意,都隻能在給媳婦燒水洗澡這一環節中得到展示。

    阿圓心中溫暖,抬了眼睛對男人微笑,燈光下,臉上一層細細的茸毛被刻畫的很生動,尤其是耳朵,白老大突然發現,阿圓的耳朵生的極美,耳尖兒上的茸毛似乎有些長,透明似的,讓人禁不住想要親近一下,用嘴巴蹭一蹭才好。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啊呀——”,阿圓低低的唿了一聲,手裏的針,差點招唿到白老大的腦袋上。

    “沒個正形!”阿圓躲開那張嘴巴,輕啐了一聲:“你老實點兒,等我縫完這幾針——”。

    話沒說利落,阿圓的臉色就紅潤上來,等縫完了這兩針,心急著做什麽啊?

    “嘿嘿——我等著——”,鐵塔似的大漢子,搖身變成一隻“哈巴狗”,雙手扒著桌案邊沿兒,眼巴巴的看著阿圓的每一個動作。

    哎,再老實憨厚的漢子,也禁不起新娶的小媳婦兒的誘惑不是?

    阿圓側了身子,索性眼不見心不亂,手指抖啊抖的,勉強綴上了幾道針線,往簸籮裏一放,就被人眼疾手快的端走了。

    “嘿嘿——媳婦兒——”,嘎石燈被迅速吹熄,一個熱騰騰的懷抱伸開來,阿圓身子騰空而起,從桌案旁移到了床榻上。

    嫁個身高體壯的猛漢子,福利就是完全不用你自己動手動腳,他一個人。就把活兒全包了。

    阿圓隻需要配合的抬抬身子,更衣的任務就完成,剩下的,就是一個閉眼享受的過程。

    被調教過的男人知道前戲的重要性,這過程就尤其值得期待。

    除了,這季節已經寒冷了些,裸露的肌膚處在冰火二重天,微微的有了些戰栗。

    箭在弦上已經蓄勢待發的白老大,猛然停下所有的動作,嘴裏還“嘶——”的吸溜了一口冷氣。然後把被子從頭到腳的給阿圓蒙住,自己“唰唰”下地,穿了衣服又“踏踏”的出門去了。還沒忘記迴身把門對緊。

    已經升到九霄雲外的阿圓被丟下了平地,登時打了幾個冷戰,腦袋也清醒了。

    老天爺啊!您不是玩咱呢吧?好不容易才得了個知道疼人的猛漢子,不會就給整“陽痿”了?這才稀罕了幾天啊,“幸福

    ”招招手。就拐彎兒走了?

    怪不得前世裏大街小巷牆壁電線杆都貼滿了小廣告:“專治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久、讓男人抬起頭——”,自己當時還挺厭惡的,覺得這純粹是因為患病的人少,才瘋狂的做廣告,卻原來,男人真的很不擔在乎。還沒怎麽使用就出毛病了。

    我該拿什麽來拯救你,我的男人?

    就連繁華的鎮子上,也沒見到類似的小廣告。白老大得了這病,可怎麽得了?得去哪兒診治啊?

    不得不說,女人的想象力天生發達,就一會兒的功夫,阿圓已經把最壞的後果都想了一個遍。甚至,計劃好了等白老大羞愧的迴來。自己要怎麽開解。

    總不能因為人家把欲火焚燒的自己丟到了床上,就翻臉吧?他還年輕呢,總有得治不是?

    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白老大還沒有迴屋,他是不好意思見到自己吧?阿圓決定,給男人保留麵子,裝睡。

    這樣,等他迴來,發現媳婦已經睡熟了,就用不到這樣尷尬了吧?

    阿圓緊閉著眼睛,思緒七上八下,隻覺得身下越發熱乎乎的,心裏更是焦躁。

    終於,房門,被推開了。

    那個高大的猛男,似乎還掂著個鐵皮桶進來,小心的放在木盆旁邊。

    然後,栓門,黑影子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床邊,阿圓眯縫了雙眼偷偷的瞧著動靜,極力把唿吸調整到均勻。

    嗯?男人的兩隻大手掌掀起了身下的被褥,按一按,還滿意的點點頭,從他身上,傳出來一股子煙熏火燎的味道兒。

    阿圓一動不動,漢子就有些糾結,把腦袋湊到阿圓臉上細看,嘴裏輕聲的喚著:“媳婦兒,睡著了沒有?”

    這還試探上了?阿圓忍著笑,裝作睡著了又被騷擾了似的,向床裏翻了個身,又不動了。

    糾結的漢子失落極了,呆站了一瞬,終於再次脫了衣服,揭了被子一角,自己鑽了進去。

    阿圓是真的想要睡著的,可是不知道怎的,身子下麵火燒火燎的熱,根本睡不著。

    她艱難的忍耐著,唯恐露出了破綻。

    身邊的漢子也不好受,跟烙餅似的翻身,還盡可能的把動作放輕放慢,偶爾,嘴裏還要長歎一口氣。

    今兒這一晚,可真是難捱啊!

    阿圓的身上,沁出了一層熱汗,癢癢的,很不舒服。

    她無法再忍耐,悄悄地,挪動了一隻胳膊,伸到被子外麵放放風。

    還在烙著大餅的白老大登時驚喜萬分,直立起半個身子問道:“媳婦你醒了?還冷不冷?”

    熱的渾身冒汗,還冷個頭啊?阿圓索性把兩隻胳膊都解放出來,扭過身子抱怨:“今兒這是怎麽啦?都進十一月了吧?天還這般熱!”

    熱?白老大登時苦了臉,媳婦不冷,那不是拍馬屁給拍到馬腿上了?

    “嘿嘿嘿——,你熱,那我去撤了柴禾,頭前兒,是怕你冷,我在外麵把炕燒上了——”。

    “你去燒炕了?”阿圓愣了,這小子中途離場,不是得了不舉不堅的毛病?

    她的十指姑娘,完全沒經過大腦的指示,就自動出發,向被子下麵探索端倪去了。

    粗粗的大大的熱熱的堅挺著呢!哪兒有什麽毛病?

    白老大猛不丁的被媳婦兒抓住了要害,身子立刻繃緊,醞釀了半晌的睡意。徹底消散了。

    “哦——媳婦兒!”

    得,黑綿羊化身猛虎下山,再顧不上前戲前奏啥的韻味,直接衝向終點站。

    這個死腦筋的憨貨,去做什麽不會打聲招唿啊?枉咱費了半天的腦細胞,還琢磨著怎麽去幫他求醫問藥!

    阿圓也揣著滿肚子的幽怨呢,伸臂勒緊了男人的脖子,把那顆榆木黑腦袋重重的摁在了肩頭,“吭哧”一口,咬了個牙印出來。

    這一刺激。更是不得了,白老大原本就是一個“猛男”的身坯兒,又壓抑了這般久。把被子往腰下一抖,就是一場持久戰。

    屋子裏的溫度真的很高,阿圓覺得自己體內所有的液體都流失殆盡了,於是身子更加輕盈,在極致的歡樂裏飄啊飄啊——

    這就叫做靈魂飛升的境界吧?

    第一次。阿圓在飛升之後還沒有昏睡過去,當溫熱的布巾子擦過身體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

    “我自己洗——”,“我還要洗頭,不舒服——”,阿圓堅持著。嘎石燈的火苗再次點亮了。

    “猛漢子”剛才不但燒了火炕,還燒開了一鐵皮桶的熱水,這會兒正好用呢!

    微微泛著豆腥味兒的澡豆。混合著屋子裏荼蘼的氣息,阿圓慵懶的迴到了炕上,頭上包了兩層布巾子。

    白老大照樣用了媳婦兒的“聖水”洗浴,也學著阿圓包了頭發去睡。

    溫熱的火炕上,

    兩個勾肩搭背的身影。終於安寧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頭發,可就沒法看了。

    夫妻倆各自頂著個“爆炸頭”醒來。不過還好,半夜裏洗頭,也沒傷風感冒頭疼啥的,火炕,還真是個好東西。

    夫妻兩個對著笑了一迴,阿圓還算簡單,洗漱之後,拿布巾子一包,就看不出痕跡了。

    隻可憐白老大,黑額頭上光禿禿的,所有的發絲都根根直立,梳成發髻後,硬是露出了兩片弧形,正中烘托出一個“美人尖兒”。

    其實咱家“猛男”這形象,還是很耐看的!

    阿圓憋著壞笑,一邊在灶台忙碌,一邊時不時去伸頭欣賞那個“美人尖兒”一番,直看得白老大雙目噴火,使勁兒拽下幾縷散發,一鬆手,又“嗖”的彈了迴去,那黑額頭,還是光光的。

    其實咱知道這事該怎麽辦,用點兒溫水就能還原,可是,咱為什麽要說?阿圓得意的晃著腦袋,還哼起了小曲兒:“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

    盡管昨夜裏被蹂躪的七葷八素,換來的這個清晨,是多麽愉悅啊!

    白老二和白老三竟然一塊兒進了灶房,就差勾肩搭背表示親熱了。

    “嫂子,我們現在就去裏正家裏交錢,老三寫契約,雙方按了手印就交給裏正去鎮上蓋印章,我們兩個也不耽誤去擺拉麵攤兒。”白老二根本沒看見自家大哥發型的異常,把兩個人協商的結果公布了一下。

    “契約立好了,誰也唬弄不了咱,嫂子別擔心。”白老三安慰阿圓,伸手就去抓蒸好的紅薯:“我們就在路上吃好了!”

    阿圓迴正房取錢,昨日裏淘換開了一個銀錠子,正好再數出六兩來。

    “簽契約的時候仔細些,把荒地的麵積寫清楚,我們等著你倆一起去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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