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哭,大人們,這是梅子手裏這幾天才唯一趕來的一點存稿了。昨天晚上發燒,喉嚨痛,今天早上六點起來後,頭昏昏沉沉的又倒下睡了會兒,還覺著氣短,被老媽勒令發了文就去休息,所以留言不能迴複了。明天能不能有文,要看今天能不能恢複過來,

    柳枝連忙又安慰了幾句,心裏就暗自讚道:娘娘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這姑娘可不是普通人。隻看她麵前這幾個丫鬟,說話剛柔並濟,便是我們王府裏,也挑不出來幾個呢,更難得她們就認準了自家姑娘,一般的女孩子家,哪裏就敢將舍命這種話掛在嘴邊兒?

    一邊想著,早聽見元媛在屋裏問道:“是柳姐姐嗎?”她連忙答應了一聲,就又安撫了芳草兩句,方起身往屋裏走去。

    元媛倚在床上,見她進來,忙欠身招唿。柳枝趕緊按下她,一邊就揭開被子,喃喃道:“先前沒看清楚,如今倒是讓我看看紮成什麽樣兒了……”不待說完,早一聲驚叫,放下那被子一疊聲道:“陳禦醫也是老大夫了,怎的如今連包紮都不好好弄?這腿上分明血都滲了出來。”

    元媛笑道:“不妨事,血不過是滲出來一點而已,慢慢等結了痂就好了,估摸著明兒換一次紗布,就沒有血了呢。”

    柳枝搖頭隻念佛,眼睛也濕潤了,在元媛床邊坐下道:“這是怎麽說的?不是我說句僭越的話,郡王妃委實太不像了,這還是新婚第一天呢。你也是個實誠的,怎麽就真給她下了跪?拚了鬧一場,把王妃小王爺都驚動了,那時候即便挨兩句訓斥,到底不用受這皮肉之苦,哪裏就能到這步光景。”

    元媛眼中光芒一閃而逝,淡淡道:“柳姐姐,你素日裏是知道我的,就是這麽個人。今兒我拚著這一跪,換一身血,也不肯讓娘娘訓我。”

    柳枝就不說話了,半晌歎道:“你啊你,就是這麽個強性子,我哪有不知道的呢?便連王妃,心裏也是清楚的。這不,因為郡王妃去了,沒辦法趕過來親自瞧你,就命我帶了幾味上好的補品,讓你這幾日都不用立規矩了,在家好好休養一陣子。”一邊說著,就將手裏捧著的那個大木盒子放在床邊桌上。

    元媛忙又坐直身子鄭重謝了,柳枝就道:“你這會兒正該靜養,我不擾你,你放心,經過這件事兒,日後你的日子也不至於難過,這王府裏還是王爺王妃當家呢,不至於沒有個黑白是非的。”

    元媛知道柳枝這些話定然是在王妃授意下說的,心下感動,暗道近來常聽府裏下人們說小王爺娶

    了郡王妃後,該自己開府建牙了,如今看來,可萬萬不能動這主意,不然他每日裏政事繁忙,哪裏能照顧的我周全,還需要靠著王妃這棵大樹好乘涼呢。因心下打定主意,說什麽也不能讓蕭雲軒在這個時候就出去拚自由。

    且說呂淑嫻,自從蕭雲軒說了那幾句話,然後抱著元媛揚長而去後,她獨自在房中想著,不由得又是心虛又是委屈。暗道今兒這事,竟是我太沉不住氣,明明來之前表哥再三叮囑,說這小妾不同別人,可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偏我昨晚氣昏了頭,竟將那些先站穩腳跟深藏不露,慢慢打量以圖日後的打算盡皆丟了,這可不是我自己走錯步兒了嗎?恨隻恨小王爺太過無情,哪有新婚夜將妻子扔在房中的,莫說我是皇貴妃的侄女,世宦大族的正經小姐,便是寒薄人家的女孩兒,也不能這麽待。

    因這樣一想,隻覺得理又都在自己這邊,因也假意哭出幾點眼淚,將那一雙眼睛揉搓的紅腫了,這裏嘶嘶的暗暗嚷了幾聲疼,聽見外麵絲雨請她去給王妃請安,這才慢慢走出房去。

    一路往上房而來,到院裏隻見柳枝拿了個大盒子出去,呂淑嫻雖疑惑,但她現在一心隻想在王妃麵前惡人先告狀,也不及去細究,更何況這是婆婆身前的大丫鬟,此時既從屋子裏出來,想必就是奉了王妃的命令出去做事,她雖是郡王妃,卻還真沒這個資格去細究。

    一邊疑惑著,就在絲雨軟香的服侍下進了屋,一看見滿屋子的人,那眼淚頓時就滾了下來,拿帕子掩著嘴,撲到王妃麵前跪下,哭泣道:“娘娘……娘娘要給兒媳做主啊。”

    王妃正半倚在榻上和幾個側妃姨娘說笑,她先前本是和王爺等著兒子和兒媳來敬茶的,誰知柳枝迴來說了元媛的事,王爺一聲不響,沉著臉就出去了。剩下那些本來對呂淑嫻寄予厚望的側妃姨娘也都暗暗埋怨這女孩子看著厲害,怎的卻不知輕重至此。因待王妃吩咐了柳枝去後,她們就在這裏湊趣說話,一邊等著到時候看這妻妾大鬧的好戲。

    誰曾想等了半天,也沒看見元媛或者小王爺來訴委屈。倒是郡王妃一個人來了,也不先請安敬茶,就大哭起來。眾人心中都歎道:若說手段倒也是有一些,隻是太沉不住氣,和那受了委屈卻選擇隱忍的元媛一比,高下立現。

    王妃自然也知道是怎麽迴事,心裏實在不喜這個媳婦,然而麵上卻不能過不去,好歹也是皇貴妃的侄女,況且昨夜之事,原本就是蕭雲軒做得過分。因便命左右扶起了呂淑嫻,笑問道:“這是怎麽了?大清早的,我還等著喝

    媳婦茶呢,雲軒又去了哪裏?”

    呂淑嫻抽抽鼻子,拿帕子一邊擦眼淚一邊抽噎道:“小王爺如今哪裏知道我是誰,早就讓那個狐媚子勾去了魂魄。娘娘不知道吧?昨兒晚上,新婚之夜,小王爺就去了狐媚子那裏,娘娘且來給媳婦評評,這世間有這樣的道理嗎?”

    王妃微微笑了笑,沉聲道:“這卻是軒兒的錯了,隻是當日皇上賜婚時,他也滿心的不願意,那倔小子當著皇上的麵兒,撩了簾子就走,就連皇上日後也在王爺麵前說,真沒想到倔起來是這個性兒。想來他少年氣性是高傲了一些,日後你軟語溫言,慢慢也就把他的心給籠過去了,你問問這裏的幾位娘娘姨娘,哪個不是這樣經曆過來的?”

    幾位側妃和姨娘麵色都是一變,知道王妃這是意有所指,心裏咬牙,嘴上卻都是笑道:“王妃說的是,新娘子萬萬不要因為這個就存了氣,往後的日子長著呢。”

    呂淑嫻差點兒把牙都咬碎了,心想什麽意思?我被撂了一夜,你當婆婆的,這麽幾句話就想打發了我?也太偏心了,不但偏你那兒子,更是偏著那個小狐狸精吧?隻是心中雖然不平,嘴上到底不敢說出來。

    卻聽王妃又皺眉道:“這是怎麽說的?就算昨晚兒生氣,怎麽今早連茶也不和媳婦來敬?好不好,這裏到底是王府,明麵兒上也得做到。碧玉,你去把小王爺請過來。”

    碧玉就轉身出去了,呂淑嫻這裏一邊哭著,一邊心裏頭就覺著發虛,她自然知道蕭雲軒此時在什麽地方,萬一讓王妃知道了元媛被自己逼著跪瓷片的事兒,隻怕不好交差。但轉念一想:怕的什麽?不過是個卑賤的姨娘,連身孕還沒有呢,況小王爺昨晚不在自己這裏,就是被她勾了去,自己拿她出氣也是應該,諒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過不一會兒,碧玉就轉了迴來,輕聲道:“迴王妃的話,小王爺現在香塵院陪著元姨娘,說是元姨娘有傷在身,打發了小九兒過來,讓有什麽話就問他。“

    王妃等人早已知情,卻也裝作不知道,王妃就皺下眉頭,故作生氣道:“什麽話?元姨娘就病了,這時候也要他看著?你把那猴兒帶在門外頭,我聽聽他迴的什麽。”

    小九兒被帶在外麵跪下,就按照蕭雲軒教他的朗聲說道:“迴王妃娘娘,小王爺說了,原是今兒早上要找郡王妃一起來敬茶請安的,誰知進了門兒就看見姨娘跪在一地碎瓷上受罰,問了緣故,隻是姨娘去給郡王妃請安,也沒什麽過錯,因此小王爺滿心的不自在,連奴才還被罵了呢

    ,這會子正在陪著姨娘,姨娘幾次勸他過來敬茶,結果也被罵了幾句不爭氣,也不敢再勸。”

    呂淑嫻牙根兒恨得癢癢,心想蕭雲軒你太過分,竟然讓一個奴才來傳這話,真真是欺人太甚。思及此處,剛要說話,卻不防王妃猛的坐直了身子起來,盯著她道:“小九兒說的可是真的?元姨娘犯了什麽過錯?你就這樣罰她?”

    呂淑嫻嚇了一跳,忍不住諾諾道:“她……昨兒晚上勾引了小王爺,讓小王爺故意和我生隙,媳婦今早委屈,氣不過,就……就想嚇她一嚇,誰知……就真跪下去了。”

    “胡鬧。”王妃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一下就把呂淑嫻的眼淚說下來了,她嗚嗚哭道:“兒媳如今想著,這事兒是太過分,然而兒媳的苦楚誰知道?哪有新婚夜守空房的新娘子?如今不過是罰了那麽個下賤種子,丈夫苦苦護著不說,就連這滿家子人也不給我臉麵,兒媳……兒媳在這王府裏還有立錐之地嗎?”

    王妃就又慢慢靠著坐下來,淡淡的話語中透著諷刺,輕聲道:“下賤種子?媳婦你可真是不知道輕重,雲軒的這個姨娘身份雖輕,卻是連太後和皇上都讚賞的人,你難道不知她原本隻是小妾,姨娘這個身份是太後賜下的?就連皇上,還親自請她去禦花園,教授那些太監們栽種紅薯呢,你或許不把那些當迴子事,隻可惜,皇上卻未必這麽想,不信你盡可以去問問你姑姑。”

    這一席話不緊不慢的說出來,呂淑嫻登時麵上就變了顏色,心中暗暗叫苦,不該氣盛之下竟忘了元媛的這些子光輝事跡。表哥當日說她一等一的厲害,原也不僅僅是指手段,就是因為她身上這些牽絆,自己怎能一時盛怒大意之下就全忘了呢?還要這個時候王妃提醒。真真是從小到大也沒有昨晚兒那般盛怒,衝動之下倒壞了事。

    她這裏臉色陣紅陣白,既不甘心說軟話,但是想硬卻也硬不起來了。

    又聽王妃款款道:“你想要丈夫的心,用這些手段有用嗎?女人最高明的手段是什麽?你不會不知道。也罷,你且迴去好好兒想想吧。碧玉,把我給郡王妃的紅包送過去,我這會子身上也乏了,須得好好兒歇歇。”

    呂淑嫻一張臉登時又紫漲起來,心知這是王妃對自己不滿,連紅包都不親手遞給自己,偏又不能不接。且此前因為衝動,已經壞了大事。因漲紅著臉接過那紅包,還要以禮告退,因出了門,就氣的將那封了銀票的紅包在手中絞了個不成樣子。

    絲雨和軟香一聲不敢言語,待迴到了郡王妃所住的

    君蘭苑,見自家主子臉都氣白了,絲雨放軟語勸道:“娘娘且放寬心,想來王妃隻是覺著娘娘用的手段狠辣了些,奴婢素來聽聞說,敏親王府是親王府中最和氣平順的,從沒有作踐下人的事情生出,娘娘今兒早上也實是衝動了些……”不等說完,被呂淑嫻惡狠狠一瞪,立時就嚇得不敢做聲了。

    其實若在平常,絲雨本也沒膽子說這種話,然而此時卻關係著主子在王府中的沉浮榮辱,自己服侍了主子四年,是在她身邊呆的最久的丫鬟,臨出嫁前,王妃(呂淑嫻的奶奶,掃北王妃)還特地找她過去囑咐了一番,因此此時方鬥膽說出自己的見解,她卻不知道呂淑嫻心裏早已明鏡兒似的了。

    因局勢鬧成這樣,呂淑嫻可謂是一著錯,先機盡失,隻好暫且隱忍下去,再不敢出頭挑釁,就連蕭雲軒這兩日連君蘭苑都不進,隻去香塵院過夜做事,她也不得不咬牙和血吞下去,隻在心裏發著狠,暗道蕭雲軒啊蕭雲軒,有本事你就不要進這君蘭苑,哼,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我倒要看看將來我歸寧時,你和不和我一道迴去,還有皇貴妃那裏,將來你要怎麽說。

    呂淑嫻倒是打的好如意算盤,果然,到了第三天,該新婚夫婦迴娘家歸寧的時候,蕭雲軒一早就騎上馬在門外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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