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然是蕭雲軒講給元媛聽的。彼時兩人正在蘭萱院元媛的寢室裏坐著,重簾垂地熏香嫋嫋,蕭雲軒就把事情的經過都細細講給了元媛聽,隻因後麵的事情元媛沒再插手,自也不知道進展如何。

    待聽蕭雲軒講完了,元媛不由笑道:“那你和那些劊子手獄卒說清楚了沒有?幹他們那一行當的也不容易,你若不說清楚,隻讓人當成了靈異事件,是會造成心理陰影的,你讓他們日後還怎麽幹下去啊。”

    蕭雲軒喃喃念了幾遍“心理陰影”,然後撫掌笑道:“哈哈哈,這個詞真是用的妙到了極點。媛媛啊媛媛,我真不知你是怎樣的玲瓏心肝,怎麽什麽話一到你嘴裏,便是這樣的妙語如珠,竟讓我慚愧的無地自容了。”

    元媛笑道:“你少來,還無地自容,這也太誇張了。”說完就聽蕭雲軒笑道:“是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想必那五皇子聰明絕頂,隻和你隻言片語中,也識得了你的好,這才起意搶奪。唉,枉我平日裏自詡才智,如今看來,比起他卻是差得遠了,最起碼這份識人之明就差很多。”

    他說完,又想了想,忽的嗬嗬笑道:“也不對,也不能這麽說,我是早知道你的好,隻苦於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人罷了。他卻是在知道你好的同時知道你是我的人,這可不比我占了先機麽?”

    元媛沒好氣道:“好了,好端端的又說起那人幹什麽?哼,說起他就不由得我不想起那封休書。”說完就白了蕭雲軒一眼。

    蕭雲軒咳了兩聲,忙岔開話題道:“是是是,不說他不說他。哦,剛剛我們說到哪裏?那些獄卒和劊子手是吧?是了,我能那麽不負責任嗎?雖然有些事情不能明言,但也用了一個正當理由打發了他們,好在我有一些江湖朋友,怎麽說他們也都信了。”

    元媛笑道:“難怪呢,我還怕他們從此後嚇的膽子都破了,迴去就不幹了呢,雖然劊子手不是什麽好職業,但一下子這麽多劊子手辭了工,皇上非拿你問錯不可。”

    她說完,就聽門外芳蓮道:“姑娘,小廚房裏已經預備好了,您是現在就過去,還是等一下?”

    元媛站起身高聲道:“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說完剛要舉步,卻被蕭雲軒拽住了衣袖,聽他笑道:“你先別忙去,如今已經是臘月十六了,正經我們也該啟程迴京了,你定個日子吧。”

    元媛笑道:“這事兒你來問我做什麽?你是小王爺,一家之主,哪有來問我的道理。”

    蕭雲軒笑道

    :“別叫小王爺了,聽著怪生分的,以後就叫我雲軒,人前人後都一樣。你不同於其他人,夫妻之間還叫什麽敬稱啊,聽著心裏也別扭。”

    元媛撲哧一笑道:“好,我知道了,這可是你說的。別將來看我厭了,又用這個由頭來編排我個大不敬之罪。”說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又道:“今兒才放晴,這雪大概也要化上兩天,不如咱們兩天後就走吧。”

    蕭雲軒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隻是怕爹娘在京裏等得著急,何況江先生還被我扔在王府裏呢,迴去不知要被他怎麽怪罪,說不得便要提前一天走,大不了將馬車墊的厚實一些。”

    元媛想了想,暗道這馬車可不比現代那些轎車,在雪地上出個交通事故就跟放鞭一樣容易。這馬車隻要不跑起來,慢吞吞的倒也不至於出什麽岔子,大不了路上多耽擱幾個時辰。因想到這裏,便笑道:“行,那你定就好了,我聽你安排就是。你現在且放我去小廚房裏,今天中午給你做點好東西吃。”

    蕭雲軒笑道:“說的我饞蟲都快出來了。”一邊說著,見元媛隻穿著一層夾棉衣,他連忙把大氅拿過來,嗔道:“小心著涼,怎麽冒冒失失的一點也不對自己的身子上心呢?”

    元媛笑道:“無妨,是小廚房,就在這院子裏的,不必出去。蠍蠍螫螫的做什麽。”說完撩起簾子出去了。這裏蕭雲軒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心裏泛起無盡溫柔滋味,輕輕坐下來,先歎了一聲,方展顏笑道:“上蒼待我何其厚道,得妻如此,此生再無別求了。但願蒼天遂人願,莫要讓皇上賜婚於我,將來想個辦法把元媛扶正,成為王妃,那就真的是一點心思也無,且王府內少了姨娘妾室,也必定安寧不少。”

    元媛來到小廚房,見除了幾個媳婦婆子外,自己的丫鬟們和浣娘也都在那裏,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她不由得奇道:“你們怎麽了?天上掉元寶了?樂的這個樣子。”

    卻見眾人忽然一齊行了禮,異口同聲道:“奴婢們給姑娘道喜,姑娘守著這莊子三年,如今終於和小王爺冰釋前嫌共結連理,日後便是不盡的富貴綿長了,奴婢們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元媛撫了撫額頭,搖頭無奈道:“你們啊你們,叫我說什麽好。我雖和他見了麵,我也不過是個妾,還什麽富貴綿長,瞧你們樂的那樣,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的主子姑娘當上了貴妃娘娘呢。”

    一個婆子笑道:“哎喲姑娘,那王府是什麽人家?姑娘雖然是妾,但得王妃娘娘的歡心,如今小王爺也喜歡你,

    那也就不比貴妃娘娘差多少了。尋常富貴人家的正室,怕是也不能這般風光呢。”

    元媛歎了口氣,看向外麵,喃喃道:“有什麽好的?入了王府,便是另一番天地,行事說話,哪一樣不得慎之又慎?罷了罷了,和你們說這些,與對牛彈琴何異。行了,都不要說這個了,我要的東西呢,可準備好了嗎?”

    兩個媳婦忙答應道:“都準備好了。”說完將十幾根洗淨的大紅薯遞上來。

    元媛笑道:“說是做給小王爺吃的,其實是我也饞了。好了,芳蓮你去看看廚房裏的飯菜怎麽樣了,若差不多,咱麽也就該弄這個了。”

    芳蓮轉身出去,不一會兒迴來道:“廚房那邊差不多了。姑娘,可是還要做上一次的那雞蛋牛乳點心嗎?”

    元媛點頭道:“是啊,我做幾個,你們也都別閑著,學著做些,左右這紅薯咱們有許多,這次讓大家都吃些,蘇管家和吳管家那裏也別忘了送過去。”

    眾人答應了,便一起動手,又揀選出幾十個紅薯來。這東西雖麻煩,好在人手多,倒也不覺累得慌,不一會兒便蒸熟了。浣娘忙撿了幾個色澤最好個頭最大的紅薯牛乳點心,放在一個食盒裏遞給元媛。

    卻見小九兒跑進來道:“姑娘是做什麽呢?大老遠的就聞見了香氣。是了,我們爺讓我過來叫姑娘吃飯呢,說是廚房那邊把飯菜都送過來了,再不去,涼了就不好吃。”

    元媛答應道:“知道了,這就過去。”一邊又對芳齡道:“你撿兩個給九哥兒吃,難為這大冷天的,他跟著小王爺過來一趟,也真是辛苦了。”

    話音未落,芳蓮等人已多笑道:“這還用姑娘說,齡姑娘豈有不想著九哥兒的道理。”說完元媛也掌不住笑了,也不管芳齡和眾人如何廝鬧,她便提著食盒往飯廳而來。

    彼時蕭雲軒正在那裏坐著,看見了她,忙上前來道:“做的什麽?一去就是半天,這飯菜都快涼了。咦?好濃鬱的香氣,是什麽好東西?”一邊說著,早忍不住接過食盒,打開來一看,隻見黃籠籠的幾瓣東西,看上去便覺食指大動,更不用提那甜香氣撲麵而來,竟讓這吃過無數美食的小王爺也差點兒流下口水。

    “這是什麽?”蕭雲軒便拿起一瓣,湊上嘴要去啃,慌得元媛連忙奪下來,笑道:“不是這麽個吃法兒,那紅薯皮不能吃的。說完,親自拿了勺子,舀出一口甜香熟爛的瓤兒喂進蕭雲軒嘴裏,笑吟吟道:”你嚐嚐,這是我發明的一種吃法,如何?“

    蕭雲軒咀嚼了兩下,不由得眼睛都放出光來,連道好吃,就要再去舀。卻被元媛攔住了,聽她笑道:“這是飯後甜點,別因為這個誤了飯。左右這東西涼熱都能吃的。”說完也坐在蕭雲軒的對麵,兩人撿著桌上的飯菜吃了起來。

    蕭雲軒一心隻要吃這甜點,他本來就很喜歡甜食,且這道點心的甜法兒也與眾不同,不但甜,還透著那麽一股子沁人的清香,拿起來竟就放不下了。因此他隻是喝了碗湯,胡亂扒了幾口飯,就拿過一半紅薯舀著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問道:“這是用什麽法兒做的?怎麽以前從來沒吃過這東西?”

    元媛白了他一眼,笑道:“剛剛不是說了嗎?這是我發明的,你以前自然沒法吃到了。至於做法,反正說了你也不明白,更何況,你是小王爺,又是男人,還指望著你學會了做給我吃不成?”元媛是深知這個時代的,不要說蕭雲軒這樣的人,就連蘇以和那些做長工短工的男人,在家裏都是不靠近廚房一步的。這已然就是這個時代的規則,她無力改變。

    蕭雲軒笑道:“說的也是。”言罷咀嚼的動作卻慢了下來,元媛見他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得笑道:“這是怎麽說的?難道吃點點心還吃出什麽心得來了不成?怎麽一臉的嚴肅?”

    蕭雲軒搖頭道:“不是,總覺得這點心裏有股味道是我有點兒熟悉的。”他又吃了兩口,眉頭便蹙起來,細細品了一番,把東西吞下肚,正色看向元媛道:“真是有些兒熟悉,你快把這東西怎麽做的告訴我,我總覺著這味兒不是那麽尋常的,不然我也記不住。”

    元媛聽他說得鄭重,一時間也不敢怠慢,知道蕭雲軒不是那種輕浮的浪蕩子弟,但凡他說的這樣鄭重,或許真是有些緣故在裏麵。於是便細細將方法說了給他聽。卻聽蕭雲軒道:“你說的其他東西我都知道,唯獨那個紅薯,是什麽樣兒的,你且拿來我看看。”

    元媛心中一動,暗道老天,不會吧?難道我也逃不過那些穿越小說的俗套,真有機會做一隻振翅高飛的大蝴蝶嗎?一邊就連忙叫過芳書道:“你去小廚房看看,隻怕還有那沒做成點心的紅薯,拿來一根,給咱們爺嚐嚐新鮮。”

    芳書答應一聲出去了,不一會兒迴來。手裏托著一個大紅薯,抿嘴兒笑道:“姑娘叫我去的可及時。滿廚房裏就剩這麽一根了。因為沒了材料才把它落下來,我去時還有兩個婆子商量著要分了吃呢,幸虧我攔住了。”一邊說著,就把紅薯遞給蕭雲軒看。

    蕭雲軒仔細打量著那

    根紅薯,一邊失笑道:“好奇怪東西,有意思了,我雖沒見過,卻莫名覺著有些熟的。”

    元媛接過來,將紅薯剝了皮,用勺子舀了一塊瓤兒遞給他,一邊道:“你嚐嚐,這是最樸素的吃法。隻可惜這是蒸熟的,不然若烤了吃,有那焦黃的瓜絲,才是真正最好的滋味呢。”

    蕭雲軒含笑將那勺瓤兒放進嘴裏,隻吃了一口,麵色就猛的一變,一雙眼中也射出精光萬道,隻嚇得芳書這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忙躲在元媛身後,不知道小王爺是怎麽了。

    蕭雲軒三兩下將地瓜瓤吞了進去,揮手對芳書道:“你先下去吧。”然後他喃喃道:“怎麽可能?竟然……竟然真的會是這東西。”

    “小王爺,你怎麽了?”雖然蕭雲軒讓她直唿自己的名字,但一時間元媛還是有些不習慣。

    話音剛落,一雙手就被蕭雲軒猛的握住,隻見他眼睛亮的有如黎明前的黑暗中那顆最閃亮的啟明星,激動低聲道:“媛媛,你告訴我,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元媛看了眼那剩下的一半地瓜,心想看來我這蝴蝶是做定了。麵上卻故作驚詫道:“什麽東西?你是說它嗎?”

    蕭雲軒狂點頭,一邊興奮的道:“你快告訴我,你……你可知這東西多麽重要嗎?你真是不知輕重,怎的就能讓下人們拿上來呢?這萬一被別人知道了……”不等說完,就見元媛笑了起來,且越笑越大聲,最後幹脆趴在桌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氣死了,電腦大概已經知道換新房子後就要把它換掉的命運,這幾天總和我鬧別扭,打字不順暢鼠標不好用,現在連屏幕都動不動就變暗,55555555555,老天啊,這日子沒法過了。臭小電,惹急了我,就不等搬家了,明天就把你給換掉,哼哼哼……那個……想問問大人們,有沒有誰是苗族或者雲貴那邊的?我想知道苗族人吃不吃蛇,香港廣州那邊我是知道的,但是雲南貴州應該也算南方,蛇也很多,可我不知道他們吃不吃蛇?有人知道嗎?給梅子一個答案吧,百度都搜不到的說,淚……

    第六十五章

    “怎麽了?我是和你說正事兒呢。”蕭雲軒這個急啊,心想媛媛啊媛媛,你真是的,難道我是那愛開玩笑的人嗎?這時候你還有心思笑。

    卻聽元媛住了笑聲,從襟口出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巴,一邊道:“不……不是……我……我笑小王爺你也太小心了,哈哈哈……這……這不過是紅薯而已。你看你剛才說話,倒像個賊似的

    偷偷摸摸,我還以為你把芳書攆出去是為什麽呢?原來就為這個。你不知道,我們莊子上的下人們不但知道這東西,早都吃好幾迴了。現如今那後邊倉庫裏隻怕除了我留下預備做種的紅薯外,其他的也剩不下多少。”

    “紅薯?一直說它是紅薯,可這東西不是叫做地瓜嗎?”蕭雲軒指著那剩下的一半地瓜:“我雖然不認識它,但這個味道很獨特,雖然隻吃過一次,但我也忘不掉,聽皇上說,這東西是叫地瓜啊。”

    “噗……咳咳咳……”元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沒命咳起來,蕭雲軒忙起身幫她拍著後背,卻聽元媛艱難迴頭道:“你……你說皇上?皇上手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一邊說著,她心裏已忍不住迴想起那天買地瓜時遇到的老人和年輕人,暗道不會吧?難道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情?那老人竟然是皇帝?搞什麽?玩兒微服私訪嗎?

    蕭雲軒正色道:“我也不知道皇上手裏怎會有這個東西。就是有一天傍晚,迴去的時候,桌上就擺著這個,但當時它是金黃色的,而且是片狀的東西。我娘說這是皇宮裏賜下來的。隻有幾個親王得了,其他人得的不過是個圖樣,皇上下令讓所有的王公貴族和臣子們找這樣東西,說它叫地瓜。我當時正忙著別的事,因此這件事也就沒怎麽上心,隻是這特殊的味道,卻是一吃難忘,我爹喜歡甜食,就很喜歡這個東西,可惜當時隻得那麽三五片,他吃的不足也沒辦法。”

    元媛笑道:“原來如此。想必皇上真是聽了我的話,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們吃的那個東西該是在鍋邊烙出來的地瓜片兒,這個沒什麽,我先前送給王府裏的年禮中,就有一大筐地瓜,隻不過當時這東西就是去湊數的。我也沒想到你們會喜歡,就沒多說,下人們隻怕也未必認識,大概現在還扔在哪個庫房裏呢。嘖嘖,這是怎麽說的,這東西你們看著那般金貴,其實是最不高貴的一個東西,隻要會種,旱澇保收,一畝地能收幾千斤甚至上萬斤呢。

    蕭雲軒的眼睛又是一亮,大聲道:“對對對,你說的沒錯。皇上當時也是這麽說的。你也知道,大寧朝雖然地大物博,然而就是這糧食,每年受災的地方太多,從來就沒有富餘豐盛的時候,今年各地受的災格外重,之前京裏糧食鬧的滿城風雨,我和我爹做了個出頭鳥,沒一個王公貴族不暗恨的。唉,若是真有了這東西,還怕百姓們餓肚子甚至餓死嗎?”

    元媛點頭道:“正是呢,這地瓜在災年,的確是好東西。”說完卻聽蕭雲軒道:“是了,說到現在你還沒告訴我這東西究竟是個

    什麽來曆,當日你怎麽的就和皇上遇到了?”

    元媛笑道:“這地瓜原不是我們這兒的東西,是在海洋另一邊的土地上,也有別的國家,它是那裏的作物。當日我去農市場買東西,恰逢一個人……”當下就將經過說了一遍,蕭雲軒這才恍然大悟。

    元媛又笑道:“也怪我當時疏忽了,隻以為我知道這東西的種法,便該人人都知道。卻忘了這個紅薯不似別的東西,你拿了種子灑在地裏就好。它是要整個種在沙地裏,然後掐掉長出的嫩芽栽培,這才能得到果實。結果讓皇上卻下了這麽大心力來找尋這東西,偏我在這莊子上,半點兒也不知情,不然可就省了他老大功夫。”

    蕭雲軒笑道:“隻怕皇上也種過,隻是沒種出東西來。如今我把你交給他,皇上定然不知高興成什麽樣子。”說到這裏,猛的麵色一凝,放下勺子認真思索起來。

    “你又怎麽了?”元媛見他這迴不但麵色鄭重,連眼中也有厲色閃爍,不由心下奇怪,暗道幹什麽?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了狼一般的模樣?

    “我明白了。”

    去聽蕭雲軒長歎一口氣,抹了把頭上冷汗道:“元媛,隻怕五皇子如此的處心積慮要得到你,便是和這個有關係了。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必多說,隻告訴你,但凡自古以來,宮闈之間的爭鬥,皇子之間的爭鬥,你便大概能明白。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在沒見過你的情況下真的把你休了迴家,隻怕下一刻,他就該上門向你爹提親了。當朝的五皇子啊,隻怕將來就算我後悔,也鬥不過他的。你隨隨便便就在皇上麵前立了如此大功,你又是個這麽冰雪聰明的女孩兒,他得了你,日後怎可能不得皇上的歡心,到時候……”

    說到這裏,蕭雲軒就沒說下去。但元媛卻已經明白了,自古以來,能得到皇上歡心的皇子,就有機會成為儲君,繼位為帝。不過她還是不相信,搖頭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五皇子可打錯如意算盤了,皇上選儲君,看的是皇子的人品心性以及才幹,哪有靠裙帶關係的?”

    蕭雲軒笑道:“這你便天真了。尋常自然是如此,但若兩個皇子都是十分的出色,各有所長,皇上難以取舍之下,他家人的品質自然也就要列入考慮之內了。可以想象,五皇子若得了你,皇上勢必是高興的,而他也會不斷找機會讓你在皇上麵前露臉。嗬嗬,媛媛啊,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真是聰明的超出了我們想象,隨時隨地就會製造出幾個驚喜,難怪連我娘都這麽喜歡你。由此可見,將來你

    真入了宮,那些娘娘們大概也喜歡你,你想想,你可以給五皇子創造出多麽良好的局麵啊。”

    元媛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一下蕭雲軒的手背,嗔怪道:“說什麽呢?我現在是你的小妾,和五皇子有什麽關係?”

    蕭雲軒嗬嗬笑道:“是我失言了,我這也是打個比方。所以說,我們現在就該知道五皇子的動機了。好在那封休書已經撕掉,不然倒真成我一個心頭大患。但現在嘛,嗬嗬,隻怕五皇子再人多勢眾,也拿你我無可奈何,不管怎麽說,我可也是一個郡王,不是普通百姓,可以任他魚肉的。”

    元媛道:“好了好了,一頓飯正經沒好好吃,倒扯了這麽些。你趕緊把這瓣兒點心吃完,咱們還要收拾東西呢,既是你著急,不如明天就走吧。”

    蕭雲軒點頭道:“好。是了媛媛,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裏學來的?先不說那些什麽詩詞謎題了,就比如這地瓜,滿大寧朝也沒一個人認識,所以當初那村民才會把它當成妖精的東西扔掉,你卻是從哪兒知道這個的?”

    元媛心中突的一跳,麵上卻紋風不動,笑顏如花道:“這個卻還是要感激你了,不然我也沒這個機會知道這些。”

    “感激我?”蕭雲軒奇道:“我何嚐教過你這些東西,若不是你今兒說起來,便連我還不知道呢。”

    元媛收了笑容,冷笑道:“自然是要感激你啊小王爺。若不是當初你把我扔在這莊子上自生自滅,我也不可能生那最後一場大病,在鬼門關裏走了一圈,又被攆迴來。這些東西,便是我在那個世界所見所聞的。也就是從那裏,我知道了許多人的處世方法,這才在醒來後一改往日的懦弱性格,變得強硬起來。誰知果然是人善人欺馬善人騎,哼,我當日隻想著和那些欺負我的人拚個魚死網破,卻沒料到竟然因此而翻過身來。這世事倒當真難料的很。”

    元媛一邊說話,心裏就一邊突突的跳著。她心裏自然知道,蕭雲軒可比不得浣娘和王妃,一旦他是個無神論者,自己這一番理由在他眼裏就站不住腳。不過反正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模樣兒一絲沒變,隻要自己不說,想必蕭雲軒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理由來懷疑。

    不過元媛很快就知道自己白緊張了,蕭雲軒對這番話的接受度竟然很高,看上起絲毫沒有懷疑的樣子。隻是拉著元媛的手愧疚的道歉,說自己以前實在太疏忽她了。當然,他也沒忘指控,翻起那一次元媛裝病的老賬,振振有詞的說元媛若不是滿身的疹子,故意要避開自己,那他早該見到夢中

    之人了,這後麵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對此,元媛當然嗤之以鼻,但是能在蕭雲軒麵前遮掩過去卻讓她很是高興,心想大概蕭雲軒自小就在王府裏長大,那些貴族家的婦人最是信佛的,因此他耳濡目染之下,對這些神怪之談接受度也就比較高吧。

    不管怎麽樣,這些現在看來都不是問題了。第二天,眾人收拾妥當,仍坐了馬車迴京。隻因路上積雪未化,很是難走,蕭雲軒又小心謹慎,務求平安,因此這次足足走了兩天半,才迴到王府。

    蕭雲軒將元媛送到後院,他便往書房去見父親了。這裏元媛剛進了王妃屋子,就見顧盼兒和成側妃以及簡側妃,還有三位姨娘等都圍坐在這裏,大家正在一起說笑,聽見腳步聲響,別人猶可,顧盼兒先就站了起來,迎上來小聲道:“好啊,你可迴來了。告訴你,我可等著找你算賬,莊上出了事兒,你一聲不吭就跑了,倒把我扔在這裏。”

    元媛笑道:“你少來了,我看你在這裏可比我還如魚得水呢,換做是我,平常也沒這麽大的排場啊,幾位側妃和姨娘竟然都在陪著。”

    話音剛落,就聽裏麵一個陌生的聲音道:“喲,兩個人說什麽悄悄話呢,怕我們聽見不成?”

    元媛走進屏風一看,隻見成側妃和簡側妃臉上都是不鹹不淡的笑容,幾位姨娘臉上倒是堆滿了笑,隻是眼睛裏也沒什麽歡喜笑意,也不知道剛才說話的是這裏哪一位。

    王妃坐在炕上,見她來了,忙讓她見過那幾個側妃和姨娘,然後拉她和顧盼兒坐到自己身邊,一邊關切道:“迴來了?莊上那邊兒的情況怎麽樣?聽說你們在路上趕了兩天,嘖嘖,這麽冷的天兒,真難為你。”

    元媛笑道:“也沒什麽難為的。我坐在馬車裏呢,又有手爐腳爐,包的像一頭熊,哪裏就冷著我了。”

    一語未完,隻聽門口又有人道:“迴稟娘娘,如霜姑娘來了。”

    王妃笑道:“得,今兒人算是齊了。”一邊道:“快請進來。”話音落,隻見一個身懷六甲的清麗女子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剛要彎身拜見,王妃已連忙道:“免了免了,你這有身子的人,講究這些禮數幹什麽?”旁邊早有柳枝搬過來一張凳子,如霜就在那裏坐下了。

    成側妃冷笑道:“妹妹倒真是知書達理,身子這麽重了,還不忘過來給王妃娘娘請安。隻是如今積雪未融,妹妹走在雪地裏,可千萬要小心點兒,一旦動了胎氣,不是玩的。”

    元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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