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州府城的魯大人,很快親自帶了府城的衙差過來。


    麵色凝重,再三保證,“下官這便嚴刑審問,定將這些人的幕後主使抓出!”


    “勞煩魯大人了。”衛雲嵐其實並不寄希望於魯大人來為他們抓出這幕後主使。


    她早就知道,這一路不會太過順利。


    依照她所判斷,這些被惡意挑撥的百姓,隻是對她們的小小試探。


    如今她們遠離幽王大軍,自成一路。


    試探過後,自然還有新的招數等著她們。


    隻是那些人以為,她們沒了大軍倚仗,就是好捏的軟柿子,那就大錯特錯!


    …


    衛雲嵐一行的腳步,並未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而停止。


    就在他們離開恆州府城的同時,西南方向,一條橫跨南北的寬闊河流兩側,齊詡手下的五千幽王親兵、三萬駐北軍,與對麵的兩萬西北軍遠遠對峙。


    “彭越果然是個死腦筋,西北軍戰力本就不敵我們駐北軍,再加上人數懸殊,就算戰,他們也沒有半分勝算!”


    大帳中,林副將罵罵咧咧。


    就在剛剛,他已經與彭越進行了第二場“談判”,與第一場相同,彭越仍舊不同意退兵,隻說自己接到朝廷調令,要讓駐北軍這邊交出幽王。


    隻有駐北軍交出幽王,他才同意退兵離開。


    “殿下,要末將說,不如我們直接渡河,與他們戰上一場,到時彭越也就能認清形勢,乖乖聽我們安排了。”林副將建議道。


    “不可。”齊詡搖頭。


    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再等幾個時辰。”


    “您有什麽打算?”林副將看著幽王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好奇。


    “倒也沒什麽特殊,擒賊擒王罷了。”


    夜幕逐漸降臨。


    相隔兩岸的大軍,似乎都沒有渡河的打算。


    眼瞅著夜色越來越深,今日看來是不會有結果了。


    河對岸,西北軍的帳中。


    “彭將軍,這麽僵持下去怕也不是辦法,我們的糧草隻夠在此支撐五日,倘若幽王與我們一直耗下去……”


    彭越手下的副將,愁容滿麵。


    他們帶出來的可是足足兩萬大軍。


    兩萬兵馬,每一天消耗的糧草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倘若後續支援補給的不及時,就算沒與幽王開戰,他們這支大軍也將陷入窘境當中。


    不怪副將想得多些。


    先前駐北軍因朝廷糧草支援不及,險些十萬大軍都要陷入斷頓的危機。若不是北地自行解決了這個困境,一旦輸了與北蠻的戰役,叫北蠻衝破邊關,後果將不堪設想。


    如今,他們雖受朝廷調令,前來捉拿幽王。


    卻也怕步了先前駐北軍的後塵。


    思及此,彭越身邊的兩名副將都已心生退意。


    看著臉色沉重,一言不發的彭越,忍不住開口勸道,“將軍,倘若開戰我們也不可能戰勝三萬駐北軍,更別提幽王那些人手,據說也實力高強,很多都是以一敵十手上會真功夫的。”


    “若是開戰,就是做無謂的犧牲,無論如何死的都是我們大雍的戰士,虧的都是自己人啊,還請將軍三思!”


    “啪!”寬厚的手掌重重落在案上,彭越沉著臉,厲聲嗬斥道:“爾等身為臣子,當以忠君為本,以朝廷為尊。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兩名副將彼此對視一眼,動了動嘴唇,皆不知還能如何再勸。


    似是看出他們的舉動,彭越冷眼掃去,接著說道:“幽王是帶領駐北軍打退北蠻不假,可他還僅僅是幽王。若是此時退兵,違抗朝廷命令,放他離開,你我都將是亂臣賊子!”


    “……”兩名副將徹底明白。


    彭將軍這裏是如何都說不通了。


    想想也是,當初為了遵朝廷指令,彭將軍可是連自家那一大家子人都說舍就舍啊。


    夜色越發深邃,耳邊隻有火堆裏柴火燃燒,劈啪作響的聲音,和不遠處河水流淌的聲響。


    就在這時,火光照亮了河道南邊。


    營地中有人反應過來,“敵襲!”


    然而,現在已經晚了。


    早已趁黑進入營地的身影,這時已經齊齊向著彭越所在的主帳襲去。


    “不好,將軍危險!”


    西北軍營地立時亂了起來,然而就在他們想要趕去主帳,幫助彭將軍應對之時,一支支利箭忽然破空射來。


    那些箭並非落在他們身上,而是落在他們腳邊的土地,每一根箭頭上還都紮著一個小布包。


    乍然落地,布包便“嘩”的一下抖開,裏麵潑灑出許多細小的白色粉末。


    西北軍戰士乍一看嚇了一跳,“毒藥?”


    有人被箭尖蹭到腳背,那白色的粉末,剛好潑灑到他被劃開的傷口上一些。


    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滿心都是完了!


    他被毒粉潑中,怕是馬上就要一命嗚唿!


    可預想之中失去意識,倒地不起的場景並未出現,反倒是傷口處開始傳來不可抑製的瘙癢,那被粉末潑中傷口的人將牙咬了再咬,到底是沒能忍住。


    將手中抓著的長劍丟在地上,便蹲下身,不斷抓撓起自己的腳踝。


    西北軍戰士麵麵相覷,這到底是不是毒?


    沒等他們思索明白,越來越多人開始忍不住蹲下身子。


    與此同時,那些趁夜最早混入營地的身影,已經衝入主帳。


    彭越能坐上如今這個位置,除了是朝廷最忠實的走狗以外,本身實力亦是不凡。


    領兵途中,他從不睡死,一有人靠近身邊,他便第一時間睜開雙眼,一個旋身,利落地躲開揮砍過來的彎刀。


    隨即一把抓起床邊的寬劍,與衝向床邊的兩人對上。


    哪怕以一敵二,並不遜色。


    然而衝進營帳的,並非僅有兩人。


    “來人!”彭越高聲嗬道,外麵卻沒有迴應,隻有兵器碰撞的聲音,與一陣陣驚唿。


    彭越一邊抵擋身前的對手,一邊冷著臉說:“幽王不是自詡不會對自己人動手,如今豈非打自己的臉?”


    “殿下也是你能妄議的?”一杆長槍,直朝彭越麵門襲來。


    彭越不得不止住口,向旁閃避。


    然而就是這一躲避,雙腳直接踩中一旁備好的陷阱,隻見旁邊兩人用力一拽,繩索便將他的雙腳牢牢捆住。


    緊接著三五下,整個人都被五花大綁。


    “妥了,帶走!”


    不同意退兵又如何,從一開始齊詡就沒打算正麵說服彭越。


    一昧愚忠之人,多說無益。


    既然他看不清形勢,不願做出正確的選擇。


    那這兩萬大軍的主將,換個人來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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