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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業四十五年,於茲兢兢業業,體恤臣工,惠養百姓,維以治安天下,為務令觀。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訓,惟肆惡暴戾**,難出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惡愈張,戮辱在廷諸王、貝勒、大臣、官員。專擅威權,鳩聚黨羽。窺伺朕躬起居、動作,無不探聽。…………且胤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稱不孝。朕即位以來,諸事節儉,身禦敝褥,足用布靴。允礽所用一切遠過於朕,伊猶以為不足,恣取國帑,幹預政事,必致敗壤我國家,戕賊我萬民而後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為君,其如祖業何諭。太祖,太宗,世祖之締造勤勞與朕治平之天下,斷不可以付此人矣。


    故此,朕昭告於天地、宗廟,廢太子胤礽!……欽此!”


    在經過短暫的等待之後,康熙的廢太子詔書也終於頒行天下。不過,這份詔書之中有許多東西都沒有囊括進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胤礽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長臉的,尤其是康熙還自詡“仁孝”,結果教出來的兒子居然想弑父謀權,這些事情雖然已經傳了出去,可是,萬萬不能以書麵的形式記載下來,皇帝嘛,縱然人前的臉麵沒了,人後也還是要臉的。而太子正式被廢之後,朝局也開始朝著另一個必然的方向發展起來。


    “八哥,咱們可得抓緊呀!太子被廢,正是咱們的奮起之機啊!”胤示我大聲的說道。


    太子黨煙消雲散,眾皇子之中能拿得出手的就隻剩下了老大和老八。不過,老大胤提不知道怎麽搞的,在太子謀逆的事情發生之後,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表一句言辭,在太子正式被廢之後,他更是直接閉起了門牆。謝絕任何訪客。於是,流言再次紛起,在猜測康熙有可能已經暗中警告胤提不得爭奪儲君之位的同時,八阿哥胤禩也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麵對這種情況,八爺黨的幾個鐵杆“黨員”紛紛來到了胤禩地府邸。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麵對胤示我的興奮,胤禩的反應卻很平淡。


    “八爺,還從長計議什麽?太子被廢,儲君之位自然不能空懸。皇上二十幾個阿哥之中。大阿哥閉門謝客,還有誰能跟您爭?此時若不奮起,則恐失卻先機啊!”阿靈阿看到胤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急切地說道。


    “八爺,我們都知道您向來與人為善,不喜歡跟人爭執。可是,這迴要爭的畢竟是儲君之位,再往後可就是身登大寶的呀。您得拿出當仁不讓的氣勢來才成啊!”王鴻緒並不是經常來找胤禩,這一迴也忍不住攤了過來。在他看來,隻要胤褆不爭。那麽。太子之位就將是胤禩的囊之中物,就算胤褆不願意相讓,無論是從風評還是在其他方麵。胤禩算起來也將是穩勝一籌,所以,他也已經開始替胤禩拉攏朝中官員,隻等康熙開口,便一起保奏胤禩為太子,絕不會讓這首推之功讓其他人得去。


    “太子雖然被廢,並被遠放呂宋,可是,他終究還是我地二哥。這等人走茶涼之事,我不能做!”胤禩麵對幾個人的臉孔。微微搖頭說道。


    “說的好!……八爺這話在理!”揆敘突然一拍手說道。


    “什麽理不理的?老子隻知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老大表麵上什麽人也不見,什麽話也不說,可他二十多年的苦心豈是白廢的?比起咱們,人家那才是根深蒂固!指不定暗中就在搞什麽鬼呢!如果讓他得了先手,咱們豈不是空歡喜一場?”胤示我叫道。


    “大阿哥那邊沒聽說有什麽動作,這個我可以保證!”揆敘說道。他是明珠之子,胤褆的表弟,再加上胤褆的勢力大多是繼承自明珠。這話自然很有可信度。


    “真要有動作人家還會讓你知道?”胤示我不滿地瞪了一眼揆敘,“我說揆敘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到底是哪一邊兒的?不幫著勸八哥也就罷了,怎麽還唱反調兒?八哥當上太子難道還會虧了你不成?”


    “嗬嗬,十爺你別急嘛!你越是這樣,隻會越讓八爺難做,也隻會讓咱們麵臨的大好局麵給搞糟了呀!”揆敘微笑著說道。


    “凱功(揆敘字),你把話說清楚!”阿靈阿叫道。


    “這還用得著想嗎?二阿哥出生之日起便被封為太子,三十多年了,深受皇寵。你們以為皇上廢了他會很好受麽?世間之慘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此等慘事,又遠遠比不過父子相殘!皇上此時正值傷心之時,心中那就是一桶火油……依我看,大阿哥極有可能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才自閉門謝客,裝出一副與世無爭地樣子,以此來博取皇上地好感,免得皇上老是想起他以前跟二阿哥爭權奪利之事。可你們卻非要在這個時候逼著八爺去搶什麽太子位,這不是給皇上心裏添火頭嗎?到時候,八爺這幾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點兒實力恐怕也要步上二阿哥的後塵了!”揆敘說道。


    “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此時已經是暗流洶湧,便是皇上,恐怕也不能不讓百官推舉太子吧?太子為國之儲君,此位豈能長久空懸?”王鴻緒想了想,又問道。


    “空不空懸應該是皇上最關心!……如今地情況是大阿哥政績、武功不缺,文武兼備;八爺有賢名在野,頗孚人望。兩相對比,難以分出高下。再加上十三阿哥那邊有可能也會受到費迪南等人的支持,所以,皇上沒有馬上決定由準來做這個太子,極有可能也是正在考慮!……如今大阿哥不動,便是不落形跡,我們若是動了,便容易被人找出破綻,為人所詬病!廢太子詔裏麵說的可是太子‘不法祖德’,如果咱們急巴巴的去爭什麽太子位,這放到皇上那裏,就已經是沒有兄弟之誼的失德之舉了。那時候,八爺的長處便沒有了。還拿什麽去跟大阿哥爭?所以,現在我們萬萬不可有所意動!以免被人捉住把柄!”揆敘又接著說道。


    “揆敘這幾年呆在都察院果然是有不少的長進,對人心可是觀察入微啊!”胤禩在旁邊聽完揆敘的話後,開口讚道。


    “八爺過獎了。其實,我心裏也正在難受。眼看著這麽好的一個大好局麵,卻又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不能善加利用,實在是可惜啊!”揆敘又歎道。


    “嗬嗬。哪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我們又不是輸給誰了!再者,就算輸了又如何,那個位子隻要還需要人去坐,我們就還會有機會!”胤禩微笑著將雙手叉在一起,堅定地說道。


    “好,好!八哥,這才是你該拿出來地氣魄!”聽到胤禩的話,胤示我率先叫道,揆敘、阿靈阿、王鴻緒三人也紛紛附和。而就在此時,胤禩的管家也從遠處走了過來。


    “主子。十爺。諸位大人,高士奇高相爺來訪!”


    “接下來就應該是諸王奪嫡的精彩戲碼了吧?”


    莫睛微微攏了一下額前的幾綹發絲,端著茶杯朝於中問道。胤礽再怎麽說也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所以,他此次被廢,在軍中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許多將領,而且還是高階將領都感到心中惴惴,生怕因為以前跟太子一黨有所牽聯而被什麽人拿到了把柄,四川一帶的將領雖然大多數已經受到過於中地“清洗”,可是,於中還是不得不費了些力氣來驅散這種恐慌地氣氛,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歇一歇。


    “諸王奪嫡是肯定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開始。而且,現在好像也沒幾個皇子夠資格代替那位前任太子殿下……”於中隨手往嘴裏礽了一粒花生米,搖了搖頭。


    “倒也是。”莫睛笑了一下,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老大嘛,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實力,隻是可惜前幾年清理虧空的時候玩了一手臨陣退縮,再加上年紀還大過胤礽,所以。雖然有希望,可能性卻不是很高;老三隻是個書生,名頭不小,可實際上卻還是文不成武不就,肯定不成;老四胤禩,夠執著,可惜脾氣太不好,而且又沒有什麽顯著的政績,尤其是在朝堂上幾乎就是一點兒勢力也沒有,所以,目前應該是沒戲;接下來的老五、老七就都不用提了(老六早夭);老八嘛,一沒政績,二來又有前科,三嘛,跟老大一起清理虧空的時候卻趁機發展自己的勢力,顯得太過於陰險詭祟,所以,難成大器;老九老十隻是老八的應聲蟲,上不得台麵;老十一、老十二都隻是湊數的,這麽數下來,就應該是老十三和老十四了,老公,你說這兩個小子有沒有希望?”


    “沒戲!”於中想都沒想,隨口就答了出來。


    “為什麽?就算那十四阿哥沒戲,難道你就不想支持胤祥嗎?再怎麽說,這小子跟咱們關係也是不錯地,性格也挺好,支持他,不至於吃虧呀!”莫睛詫異地問道。


    “這小子還太年青了,可塑性還很強!所以,目前地一切可能都還隻是虛的。而且,這小子還沒經過一點兒挫折,雖然號稱是文武雙全,可是,他一沒進過兵營,二沒單獨出麵處理過什麽政事,所以,目前的他,還遠遠不夠資格。那個老十四也是一樣地道理。”於中一邊嚼著花生,一邊搖頭說道。


    “這麽說,希望最大的,依然是那位大阿哥嘍?”莫睛笑問道。


    “不能這麽說,康熙還有不短的活頭,所以啊,一切都還隻是未知數。老大隻是目前希望最大,可老四、老八,或者老十三、老十四都比他年輕,所以,也都有希望,甚至於,連那個老三,也可能有戲!“幹中答道。


    “那你打算怎麽應付這個局麵?未知,可是代表了不可捉摸與不可把握,一個不好,咱們可就一切玩完兒了!”莫睛把臉靠近於中的麵前,吹了一口氣,輕輕地問道。


    “這個還不簡單,一句話就行了!”於中“嘿嘿”一笑,賣起了關子。


    “一句話?哼,裝什麽高深。當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嗎?你呀,根本就是沒有主意!”莫睛白了於中一眼,不屑地說道。


    “哪有這麽說的?我就算再差,那也是一家之主呀,怎麽可能是沒有主意?隻不過我的主意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罷了!”於中故作鬱悶地說道。


    “以不變應萬變?”莫睛無奈的笑了一下,又道:“這種感覺可不怎麽好。你知道嗎,老公?我真的好想親自動手把這事推上一把,免得等來等去等得心焦!”


    “我也想啊!可惜的是。如果我們地手太快了,未來可能就更加不可捉摸了!而且,我們這些年努力所造成地這些結果,也有可能被付諸東流啊!”於中仰靠在椅背上,狠狠地搖了搖頭:“你說這叫什麽事兒?明明知道某些事情,卻不得不去改變,可改變了,卻又不得不重新費盡心機去估算,他媽的,這是不是就是自找苦吃呢?”


    “本來就是這樣!而且。這個苦我們不吃還不行!因為。如果不想吃苦,首先我們自己心裏就交待不過去!”莫睛苦笑著說道。


    “提台大人,緊急軍報!”


    “緊急軍報?娘的。怎麽急了?”


    正感歎間卻突然又被人打斷,於中不耐煩的朝那個來報信的軍官吼道。


    “大,大人……”於中的府邸是不能亂闖的,後宅就更加不能亂闖,這是整個成都府都知道的規矩。外麵地傳說是於中愛靜,不喜歡在休息的時候被人打擾。不過,更多的人卻都認為是於中的“家教”太嚴的緣故。再怎麽說也是朝廷上數得著的大將,如果被人看到在家裏受到欺壓的景象,豈不是沒了威風?這迴要不是事情太過緊急,那名軍官也不敢就直接闖進來。不過,即便是有理由,聽到於中這似乎不怎麽友好的吼聲,這名軍官的心裏依然還是顫顫兢兢起來……惡名,有時候比什麽都來得管用。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什麽緊急軍報?”看到那名軍官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於中又問了一句。看到有外人過來,莫睛給他麵子。已經起身離開了。


    “迴,迴提台大人,西、**沒了!”那名軍官有些緊張,說話都有結不連貫起來。


    “沒了?……”於中一皺眉,一瞪眼:“你吃啦?”


    “沒沒沒,不是小地”,那名軍官被瞪得越發緊張,張開嘴巴卻是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左看右看,急忙把手裏地軍報朝於中遞了過去。


    “真沒料兒!”於中接過軍報之後,又瞪了一眼這個軍官,這才撕開封口觀看,隻是,這一看,卻又讓他的眉頭皺得更加狠了原本盤踮在青海西寧一帶的準葛爾大策零敦多所部,竟然不顧此時**已經是大雪紛飛,嚴寒難耐,趁著道路尚未被大雪完全封住地時候,悍然率領大軍,突破藏軍的防守,攻入了**,並向拉薩一帶進發。


    由於數年來一直策劃著對青藏用兵,所以,於中一直十分注意收集青藏的各項情報。青藏高原雖然海拔奇高,可是,冬季的時候,除了藏北高地,**其餘各地,尤其是拉薩、日喀則等人口聚居的城市並不特別冷,甚至比起華北來還要溫暖一些。也就是說,這個敦多隻要越過了藏北,突破了**此時的老大拉藏汗在藏北的防線,到時候,他就再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懼怕的了。巨大的**,將成為準葛爾部的後花園,而清廷,就算有心想去插上一手,最早也得等到來年春暖雪化之後才能進兵,而在這大半年地時間裏,向來驍勇善戰的準葛爾大軍,完全有可能先克拉薩,再占日喀則,將前藏、後藏盡數握於手中。這也就代表著,於中他們的計劃的夭折!因為,擺在陝西和四川的兩支意圖進入青海的軍隊其實隻是虛招,於中他們的打算其實是用這兩隻軍隊吸引敦多的注意力,讓主力繞道**,從背後進行突襲,來一個前後夾擊。可現在……**已經要改姓了!敦多竟然敢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於雪期進兵,這份膽量,這份自信,當真是非同小可。


    “這個敦多倒是個人才,可惜,他這下也給我惹了大麻煩!”於中歪歪嘴,自言自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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