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咖啡廳裏,頭頂的風扇一圈圈唿啦唿啦地旋轉,郭兒父親郭奉賢坐在角落的一處,麵前端放著一杯未動過的咖啡。他似乎沒有要碰的意向,隻是眉頭微蹙地看著前方無人處。隨著叮咚的開門時門上的鈴鐺一聲響,一個曼妙的身影走了進來,裁剪合體的旗袍顯出高挑苗條的身材,亭亭玉立,美豔不可方物,路過每桌客人前,都吸引來無數注意的眼光。那人沒有理會別人炙熱的目光,似乎早已習慣處於眾人的關注之中。她徑直走到郭先生的對麵,緩緩坐下,對著拿著菜單等待點單的服務員說道:“黑咖啡一杯。”後就不在說話,一雙美目瞄向對麵的郭先生處。

    見到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坐在對麵,郭奉賢有些吃驚,他打量著這位漂亮得過分的小姐說道:“小姐,我們似乎從未見過,約我出來的人是你?”

    王妍微微一笑,端起咖啡小品一口,故我而言他道:“我隻是問郭先生您是否認識一位嚴小姐,並沒有說是她要見你。”

    “既然不是她,那為什麽約我出來,難道不是她要見我?如果不是,那我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郭奉賢站起身,準備要離開。

    “難道郭先生您就不想知道,那位嚴小姐現在的狀況?”王妍眉毛輕挑,連腦袋都沒動,隻是慢條斯理地攪拌著咖啡,隨口說道。

    正準備離開的郭奉賢一聽到此話,不禁皺了皺眉,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坐下聽一聽方妥。他焦急地問道:“她現在在哪裏?現在日子過得好不好?為何不來找我?”一連幾個問題顯示出他心裏的焦慮。

    找你?王妍在心裏冷哼一聲,灼灼目光落在郭奉賢身上幾乎要化成刀子,將他的胸膛刨開,看看是不是真心話。她隨即一笑,說道:“你還關心她過得好不好嗎?你不是早已和一位出身高貴的小姐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了嗎?為什麽還要在乎一個不重要的人?”

    一聽王妍說至“不重要的人”,郭奉賢不禁有些怒意,他不願再聽麵前這位小姐的挖苦,沉聲道:“其他的東西你也不用提,我隻是想知道,她在哪裏?”

    “她死了。”王妍攪動咖啡的手指不禁一滯,語氣卻還是淡淡的,仿佛在說一隻小狗小貓的死活。

    “什麽?!”對麵的人麵色立即一片灰黑,坍塌似的無力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死了,她死了,怎麽會,怎麽會?”

    “哈哈哈。。。”看到郭奉賢的臉色變幻,王妍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越笑越烈,引得咖啡廳裏的其他客人頻頻迴顧,疑惑這桌的兩位怪人,一個貌似悲傷,一個笑得放肆。王妍笑著笑著,眼角蘊育起一片濕意,笑得心裏直發酸,她抬起頭,直直盯著郭奉賢,一字一句地說道:“是的,她死了,是給你逼死的,帶著你兩歲的女兒,一起跳進黃浦江死的。”

    一字一字像利刃一般穿進郭奉賢的心口,他摹地悲切地伏到桌麵上,捂著心口表情別提有多痛苦。即使是這樣,王妍還不解恨地逐漸觸及他的底線,接著說道:“你知道嗎?在你去英國讀書的時候,她就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可是怎麽都聯係不上你。因為她是下人,你是大少爺,你的前途無量,所以你家人千方百計地隱瞞你,將她趕出家門,不讓你們見麵。可是她沒有放棄和你相聚的日子,一個人艱難地把孩子生下,苦苦拉扯到兩歲,一直到你迴來的那一天。可是你呢?帶著新婚的妻子,歡歡喜喜的從英國迴來,早就把她們母子拋棄到九霄雲外了。她為了生存欠了人一屁股債,給人逼上了死路你知道嗎?”

    郭奉賢緩緩地抬起頭,對上著王妍扭曲的麵孔,眼裏的悔恨和絕望令人心寒,似乎一瞬間老了十歲,鬢角的白發根根突顯。他猛地拉住王妍的手,急切地問道:“這些是誰告訴你的?是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看到他哀傷的眼神,王妍的臉色緩解少許,她第一次這麽近看眼前的這個人,第一次發現他老了許多,這些日子的壓力恐怕絕對不會少。她不自覺地撇開頭,冷冷地吐出一句:“是真是假你心裏清楚。”

    仿佛是支持心中多年的山石崩塌,郭奉賢的眼裏充滿了悔恨和痛苦他摹地緩緩做迴椅子,像是再也起不來一般獨自悲傷。王妍嘲笑著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開,她想立刻離開這裏,哪怕再過一秒鍾也無法唿吸生存下去誰知她剛轉過身,郭奉賢空洞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你到底是誰?是誰讓你來告訴我這些的?”

    王妍沒有轉過頭,對著前方無人處,輕聲說道:“你現在不用知道,以後我們還會見麵的。”說完,她決絕地大步走開,猛地推開店門走了出去,店門上的鈴鐺再次叮叮咚咚響起,聲聲敲擊著她的心靈。

    一把推開門衝出去的王妍,迫不及待地大步大步走了很遠很遠的一段路,終究受不住了,一下子倚靠著某建築物的牆壁緩緩地蹲下,大顆大顆的淚水洶湧而出,哭得她妝容全亂了,黑一道紅一道地印在臉上。路過的行人見她如此,不住地指指點點,可她全然不在乎,呆滯地靠在牆邊放聲啜泣著,仿佛積累了半生的淚水,全讓她使盡了。

    不知哭了多久,周圍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眼淚漸漸幹涸,她抬起頭來,天色已經發黑,抱著哭得虛脫的身體,她強迫著自己慢慢爬起。許是蹲下得太久,雙腿有些麻木,王妍剛準備爬起,就發覺自己搖搖晃晃站不穩,這時一雙大手過來扶住他,王妍抬頭一看,竟然是失蹤已久的陳令彥。

    陳令彥笑了笑,伸手將疑惑地看著她的王妍扶起,語氣依舊低沉地問道:“你怎麽了,怎麽會在這裏哭?”他說話間觀察了一下四周,複而扭頭過來對她說:“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先。”說罷,就扶著王妍一步一步離開。

    扶著王妍坐下後,陳令彥替她倒了杯水,看著陳令彥倒水的背影,王妍不禁疑惑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怕別人找到嗎?”

    陳令彥端過一杯水,說了句“先喝點水潤潤喉”後,找了張椅子坐下,笑著說:“這是你的公寓,當時我選地址的時候,就是貪這裏偏僻,不會有什麽閑雜人等。放心好了。”

    王妍接過杯子,沒有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杯子,青瓷的茶杯裝滿水時浮起盈盈光點,映照起她光潔如玉的麵容,眼睛早已腫的如桃子一般。她歎了口氣,氣息吹動水麵動蕩,自己的麵容也隨之扭曲。王妍故意扭開頭去不去看自己的心事顯現,這心事自然也逃不過陳令彥的雙眼,他沒有過多地去問些什麽,望著窗外的白茶花,片刻,他問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這句話倒像我來問你多一點。”王妍不解地看向他,問道:“你這些日子去幹嘛了,怎麽突然會在那裏出現?”一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態,王妍的臉微微因羞赧而起了紅暈,她不知道,剛才若不是陳令彥來扶起她,自己是否會有力氣爬起來。按捺不住莫名起伏的情緒,王妍側臉看向坐在窗邊的陳令彥處,沒聽到預想中的迴答。此時的他似乎將注意力都停留在那盆白茶花上,那花是他送給自己的,不曾記得自己有表現出半點欣賞花花草草的,也曾奇怪過陳令彥忽而有一天會送自己一盆白茶,在她記憶裏,陳令彥可是將他花圃裏的那幾株白茶花看得跟命根子似的,不輕易讓別人碰的。

    陳令彥摸出一根煙,王妍就熟絡地上前替他點亮,深吸了一口煙後,陳令彥緩緩吐出一句話:“我把財產一點一點轉移了,過些時候咱們就往香港去,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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