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罌粟 作者:韓骨 文案: 獵人和吸血鬼,真瘋子x假紳士 如果你在落日下送我一朵玫瑰,我就收起刺向你脖頸的獠牙 在每年和吸血鬼有關的命案裏,有自甘墮落的愛者,也有追求長生的愚者。 安德烈作為一隻吸血鬼對此等狀況的感慨是:愛情無趣,長生無聊。人類真有病。 萊恩斯在歐式別墅門口舉起銀槍對準窩在沙發的吸血鬼先生。 安德烈悠閑地聽不速之客在他耳邊控告罪行。暗金色眼睛看向日光打入的門口。 尤其是這個人,病入膏肓,惹人厭煩。 麻煩早點病死省得礙眼。 失去心髒的吸血鬼x多了一件收藏品的獵人 表麵紳士x表麵高冷 吸血鬼受。第一章 維森諾爾的北區邊境是黑暗和荊棘的地盤。 茂密的黑鬆樹樹林侵占人類的活動場所,陰冷和寂靜在這片土地上肆虐。 窗戶外沒有陽光透射,隻有不斷隨風搖動的細密鬆針和一兩聲沙啞刺耳的烏鴉叫聲。 沙發上倚著一個男人,帶著金絲眼鏡,衣著如同上世紀的伯爵。金發從身上流淌而下,被懷裏的一隻幼貓抓在爪子裏玩耍。 大廳陰暗如屋外的鬆林。壁爐燃著火焰,映射的暖光是唯一的光源。 “彌撒。”男人的聲音在空曠的古堡響起。清亮華貴的本音後是如同小號般渾厚的緊密的迴聲。 “喵嗚!”幼貓叫了一聲,心虛地揣起爪子。 它的主人卻不是在責怪貪玩的幼貓,反而偏過頭,看向關閉的大門:“有客人來了。” 古堡的門被寒風頂開。 壁爐的火焰因為冷風晃動,帶起了整棟古堡的光影晃動。 “好久不見。”來人手裏的銀槍對準窩在沙發裏的金發男人,嘴邊露出一種挑釁的笑容,“安德烈金羅格。” 安德烈合上手裏的書。古堡的門如同響應他一般,發出沉重的拖地聲,把風和黑暗擋在屋外。 彌撒在男人身邊繞了一圈,打了個噴嚏,賞了對方靴子一爪子,扭頭鑽進了安德烈的懷裏。 “這算是見麵禮嗎?”男人瞟了眼靴子上刺眼的抓痕,問道。 他的聲音裏仿若夾著風雪,粗糲且滄桑。像完美鏡麵上的劃痕,在滑潤裏帶著尖銳。 “不請自來,沒被我捏斷脖子就應該知足了。”安德烈撓著彌撒的脖子,冷眼看男人走進茶幾,端起桌上的紅酒杯嗅了幾下。 “新鮮鹿血,日子過得不錯。”他晃著酒杯,如同品味高檔紅酒。 “都是托你的福。”安德烈不滿地眯起眼睛,騰出一隻手敲向男人手腕。 酒杯被上拋,男人手腕轉動格擋。 “喵!”彌撒叫了一聲,從安德烈懷裏躍下落在地上,搖了搖尾巴。 安德烈一手接住酒杯,一手罩在男人脖頸處。尖銳的指甲貼著皮膚,下一刻就能刺進動脈。 “我不介意今晚加餐。”安德烈嘴角上翹,兩顆獠牙露出,像看上肉兔的狼,“說正事,萊恩斯。” 萊恩斯退後一步,用銀槍推開安德烈的手。 “北區有血族的跡象。準確的說,是一位日行者覺醒咬死了自己的叔叔。血脈裏查出的關聯血族是你。” 他舉起槍,左手勾出一把手銬。銀質手銬印滿了花紋,密密麻麻的咒語和圖案在安德烈看來很是煩心。 “你知道我討厭人類。”安德烈放下紅酒杯,“要做我的日行者,首先不能是個人。” “所以我是在邀請。”銀槍在萊恩斯指尖打了個轉,槍口依舊對準安德烈,“邀請你幫我破個案。” 壁爐的火苗越燒越弱,晃動的光打在屋裏的人身上。 鬆針倒映的影子鋪在腳下,安德烈盯著萊恩斯,思索如果現在扭斷這位不速之客的脖子,是不是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萊恩斯神色平淡,像在提供一場平等的交易。他的手很穩,扳機被穩穩壓住,身體緊繃,似乎在等待一場戰爭, 片刻對峙後,安德烈輕聲叫道:“彌撒。” 幼貓聽見自己的名字,攀到安德烈的肩膀。 “貓糧在閣樓,別把自己餓死。” 彌撒舔了舔安德烈伸過來的指尖,十分乖巧。半卷起的耳朵抖動著,磨蹭安德烈的金發。 萊恩斯聞聲收起銀槍,拿著手銬走近安德烈,“做個樣子。”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伸手讓印滿了殺死血族咒語的手銬落在自己手上。 銀器貼近皮膚的一瞬間騰起一陣煙霧。清淡的焦糊味道迅速消散,白皙的皮膚潰爛了一瞬再此複原。 萊恩斯目的達成,臨走時揉了一把茶幾前的卷耳貓,問:“什麽時候養了個小東西?” “鬆林邊撿的,誰家丟出來不要的吧。”安德烈在門外等萊恩斯出來,揮了下手。 古堡門關閉,壁爐的火焰發出“嗤”的一聲熄滅。 桌上殘留著半杯鹿血,和一本合上的古語書。 彌撒抖著毛,像是嫌棄人類的觸摸,而後用尾巴扒掉紅酒杯,一點一點舔幹淨灑在桌麵的鹿血。 維森諾爾從南區到北區,越來越冷,越來越荒涼。傳說渡過北區外一片茂密的鬆林,會遇到能實現你願望的神。 要獲得神的庇佑,就要奉獻自己所有的靈魂。 在黑鬆林住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安德烈對這些傳言不屑一顧。 鬆林後麵即沒有神明,也沒有魔鬼。 隻有一片更加荒涼的土地,和一個比人類更加無聊的種族。 安德烈許久沒有出古堡了。鬆林的空氣都帶著壓抑,卻讓安德烈感到了舒適。 萊恩斯一路都不說話,他裹著披風,裏麵是刻板的夜巡隊製服。腰胯掛著槍和匕首。 無趣的獵人,安德烈評價。 太陽從北區邊境開始出現,熱鬧的街市替代鬆林的風聲。 安德烈前進的步子停滯了一瞬,複又什麽沒發生一般跟著萊恩斯走進城區。 “等等。”萊恩斯叫住他,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遞過去。 披風背麵印著一把銀槍和一柄木樁,周圍還有繁複的花紋。黑色和暗紅色的線交織,讓灰綠色的披風看起來更加沉悶。 “讓血族披著獵人的袍子,是不是有點太荒唐了?” 伸出的手半天沒人迴應,萊恩斯抬了頭,不管安德烈眯起的眼睛,走上前用手背抬起不聽話的吸血鬼的下巴,係上固定披風的帶子。 “血獵分會有囚衣。或許你會比較感興趣?” “一袋金幣。”安德烈帶著手銬的右手一翻,指尖掛了一隻黑底繡金的袋子,“去買件能看的衣服。” 被指使的獵人冷著臉,手下使勁。 “嘩”的一聲袍子落下,把安德烈舉著的爪子罩在了灰綠色的,沾著鬆針和塵土的披風裏。 萊恩斯後退一步,順帶擄走了那支精致的錢袋。 繡金的錦袋和他一身灰黑的勁裝過於不搭,看起來像掛著哪個閨閣小姐的貼身之物。 失去了一袋金幣的安德烈並沒露出異樣。他拉緊了披風,朝滿是朝陽和生氣的維森諾爾北區走去。 作者有話說: 日常打滾求評!第二章 北區邊境混亂且自由。 除了商人和居民外,還有穿梭的小偷和酗酒的無賴。 街道雜亂,隨處能聽見調笑和不入耳的髒話。 萊恩斯穿梭其中,像午夜的幽靈。他身材高大,卻不會在擁擠的街巷碰到路人。 安德烈裹著不起眼的披風,把過於蒼白的皮膚和暗金的瞳孔藏在兜帽下麵,悠哉地跟著前麵疾行的獵人。 集市一路綿延,在一處建築前戛然而止,空出一片安靜的區域。 隔著一條空曠的街道,一棟歐式建築孤獨地矗立。 石英柱上十字架和吸血鬼的浮雕莊重而詭異,和對麵充斥著麥芽發酵的酸味與人類活動的煙火氣息的街道截然不同。 萊恩斯割破手掌,將血液滴落在門上的雕刻。 暗紅的血如同顏料般蔓延了整個圖案。圓形雕刻上的獵槍和木樁沾染血液,鮮活起來。 石門發出沉重的摩擦聲,機械運轉導致的金屬碰撞聲接連響起。 一排銀槍在石門後伸出,越過萊恩斯,徑直對準了後麵的安德烈。 手銬鬆垮地掛在安德烈手腕,兜帽已經滑下,露出他蒼白的膚色以及尖銳的獠牙,“這是迴我的見麵禮?” “與北區日行者相關的嫌疑人,危險係數已核查。”萊恩斯拿出證件,掀開安德烈的披風,露出裏麵的銀質手銬。 門內確認了安全,收迴了槍。 萊恩斯這才走到門前,轉身對安德烈露出一個半是官方半是挑釁的笑容,“禮尚往來,我的顧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