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清冷的男聲,再然後他便失去了知覺昏死了過去。第8章 〔 鬼門關 二 〕  水虺化蛟,蛟化角龍,必將經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渡天地之大劫,才能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君堯修煉千年才得大道,卻因本體為蛇不被天道認同,遭受了比其他修仙者更多的劫難。  在這千年的苦修中,君堯硬是抗下了四十七道天雷。然而就在第四十八道天雷即將落下時,他的靈力受到了天道的限製,變成了一條幼年體態的青蛇。  君堯心知肚明,天道這是要廢他千年道行,並且趕盡殺絕要將他的魂魄打散。  百般無奈之下,他隻好躲在一棵老槐樹下,來渡這最後兩道天雷。  即便是有了老槐樹的庇護,他還是受了重傷神魂受損。  今晚他注定神魂俱滅,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昨晚那個被女鬼攻擊的小娃娃,竟然三更半夜來到了他的麵前。  小娃娃不怕他,並且為他帶來了草藥和食物。  這個人類的孩子為他清理了尾部的傷口,還為他敷上了草藥。他從未見過眼睛如此清澈的人類,一時之間竟然看得有些入迷。  直到天雷響起,他才反應過來,第四十九道天雷劃破了天際,朝著他們的方向劈了下來。  他大喊著要小娃娃快點離開這裏,卻不曾想這個僅僅是見了兩次的小娃娃,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的將他抱在了懷裏,為他擋下了這最後一道天雷。  渡劫完成,他雖不得天道的認可,但還是被天帝賜下了靈清仙尊的稱號。  修道成仙是他千百年以來的願望,然而他卻並不開心,因為這最後一道天雷,本應該打在他的身上。  他幻化成人形,抱著已經斷了氣的小娃娃,迴到了自己的洞府。  修得了仙法又如何,依舊是改變不了凡人的生死。他跪坐在小娃娃的屍體前,將自己的靈力一點一點的輸進了小娃娃的體內。  雖不能讓小娃娃起死迴生,但是卻能保住小娃娃的身體不腐不爛。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一幕發生了,就在他將靈力注入小娃娃體內後,小娃娃破散的魂魄竟然凝聚成一個光球,並且融合了他的靈力重新塑魂。  這種現象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這個為他擋下天劫的小娃娃,是他的命定之人。  天蒙蒙亮起,他不知道小娃娃的家在哪,隻能將他放在了白樺村的村口。  趕集的村民發現了昏迷不醒的小娃娃,然後立刻聯係了小娃娃的家人,將他接了迴去。  小娃娃醒來後,眼神有些呆滯,別人問他什麽,他都閉口不答。  接連過了幾天,白樺村的村民都說小娃娃活不過十歲。隻要小娃娃一出門,就會遭受村民的白眼,以及同齡人的嘲諷。  他經常看到小娃娃被同齡人欺負,即便是遭受了冷言冷語,小娃娃也能淡淡一笑,然後背著竹筐跑山裏找樂子。  奇怪的人類,這是他對小娃娃的第一因印象。  後來跟在小娃娃的身邊久了,他對小娃娃產生了莫名的憐惜。  隻有心思純淨的人類,才能得天地造化,生出一雙可以看見世間萬物的眼睛。然而小娃娃的同類,卻把他當做了怪物。  流言蜚語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村裏十幾歲的孩子,會朝著小娃娃的腦袋扔石頭。他實在是不忍自己的命定之人被欺負,於是背地裏給了那幾個人類一點教訓。  他原本以為村裏不會有人欺負小娃娃了,沒想到適得其反,那些得了教訓的人類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的四處散播謠言,說小娃娃是羅刹鬼的轉世,命犯七煞絕對活不過十歲。  小娃娃的父母看似和善,但是對待小娃娃的態度,其實和那些村民差不了多少。  畢竟小娃娃在這些人類的眼裏,就是個腦子不太正常的異類。  人類的感情是複雜的,但是小娃娃卻是個例外。小娃娃從來都沒有怨恨過誰,更不會想著報複那些欺負過他的人類。他將所有的苦水拋在了腦後,做著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這個孩子很喜歡吃菌子,經常去白樺山的山崖邊上采菌子。山崖邊太過危險,他就把小娃娃引到了自己的廟宇。  起初他還在擔心,小娃娃看到他的神像後,會不會被神像的模樣嚇到。  因為那座廟宇數百年沒有人類供奉,他的神像早就變得破敗不堪。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娃娃在看到他的神像後非但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從山下帶來水桶和抹布,將他的廟宇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看著小娃娃認真打掃的模樣,他的神魂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微笑。  從那天以後,小娃娃把他的廟宇當做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除了下雨天以外,幾乎天天帶著在山裏采摘的果子,來他的廟裏玩。  廟宇裏的貢台上,擺滿了新鮮的果子。小娃娃一邊吃著果子,一邊將心裏藏了很久的話,說給他的神像聽。  而他則隱去了身形,跪坐在小娃娃的身邊,靜靜地成為了小娃娃傾訴的對象。  小娃娃給他的神像起了個名字叫‘木木’,然後對著神像笑著道:  ‘木木,我叫沈辭,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距離沈辭十歲生日還有五天的時間。  那天早上,沈辭的父母在房間裏吵得非常厲害。沈辭不懂人情世故,躲在角落裏偷偷聽著父母的對話。原來這對夫妻爭吵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口紅木棺材。  沈父覺得自己的孩子活不過十歲,提前為沈辭定製了棺材。沈母發現棺材後,大罵他的丈夫良心被狗吃了。  沈父勸沈母放棄沈辭,說村裏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了,他們可以再生一個孩子。  爭吵之下,兩人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他隱去了身形,走到了沈辭的麵前,第一次在那個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了悲傷的情緒。  沈辭無聲的掉著眼淚,然而過了片刻,他就擦幹了眼淚,背起竹筐跑向了白樺山。  他擔心沈辭出事,一路跟在沈辭的身後。  正當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幻化成人形,好好地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時,樹林裏突然被飄起了白霧。  正午的陽光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為充足的時刻。然而他卻感受不到半點陽氣,反而在白霧裏察覺到了森森的鬼氣。  這股鬼氣來自陰曹地府,難道地府的判官發現了沈辭沒有去陰間報道,大白天的過來抓人?  不可能,地府即便是要抓人,也是在晚上動手,絕不可能在白天現身。  沈辭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座石橋,而石橋的另一頭就是通向陰間的入口——鬼門關。  ‘小娃娃,別上石橋,過去了你就迴不來了。’  他現出原形,想要阻止沈辭上橋。沈辭卻目光呆滯,繞過了他的身子,一腳踏上了石橋。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沈辭的手腕,念誦口訣想要喚醒沈辭的意識。  與此同時,鬼門關裏突然飛出了一串漆黑的鎖鏈,緊緊地纏在了沈辭的另一隻手腕。  兩股力量拉扯之下,他明顯處於劣勢。和他對峙的絕不可能是勾魂無常,那究竟是誰想要帶走沈辭的魂魄?  他將沈辭護在懷裏,然後抬起右手幻化出了一把刻有蛇紋的長劍,對準鎖鏈的方向砍了下去。  鎖鏈被長劍斬斷,一陣陰風刮來,吹散了四周的白霧。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下根本不是石橋,而是白樺山的山穀。  他抱著昏迷不醒的沈辭跳在了懸崖邊,然後低頭看去,就見山穀裏站滿了手握長矛的騎兵。  陰兵借道,鬼門大開。  為首的男人身著古代將軍的戰甲,手上則緊緊地抓著鎖鏈的另一端。  ‘你是誰?’他警惕地看著男人道。  男人沒有說話,冷笑一聲便和那些骷髏騎兵,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霧散去,他將沈辭帶迴了自己的洞府。沈辭魂魄不穩,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他試圖將自己的靈力注入沈辭的體內,然而沈辭的體內充斥著大量的鬼氣,根本無法融合他的靈力。  這個孩子快死了,不,一定還有辦法!小娃娃是他的命定之人,他一定要救活小娃娃!  想到這裏,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從自己的體內取出了內丹,然後將內丹與沈辭的心髒融合在一起。  融合需要一段時間,沒有經過修煉的凡人,根本無法承受著強大的仙氣。  鬼氣與仙氣撞擊之下,沈辭猛地吐出了一灘血水,然後蜷縮著身體如同蛇一樣緩慢爬行。  ‘疼,難受.....’  ‘別怕,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內丹融入沈辭的心髒,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沈辭疼的昏死了過去,而他的右腳踝上,長出了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蛇鱗。  雖然沈辭的命暫時保住了,但畢竟他還是個人類,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為了給沈辭續命,他決定和沈辭定下契約。隻要這個孩子能夠活到弱冠之年,他就娶沈辭為妻,從今往後命理相連同生共死。  ......  香爐裏散發著淡淡地檀香,古色古香的雕花床上,一名長發男子搖著折扇,正小心翼翼的為他懷裏的青年扇著風。  青年眉頭微蹙,像是做了噩夢。過了許久,青年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隨後迷茫的看向了男人道:  “君先生,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你夢到了什麽?”  君堯放下了折扇,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手帕,擦了擦沈辭額頭上的汗水道。  沈辭半張著嘴巴,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怎麽了?”君堯道。  “我好像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奇怪,剛才明明還記得夢境的內容,怎麽現在突然想不起來了?”沈辭伸手捂著額頭道。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的腳還疼嗎?”君堯俯身將沈辭壓在了身下道。  “不疼了,君先生,你為什麽要壓著我?”沈辭搖了搖頭,然後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君堯道。  君堯抿嘴一笑,隨後在沈辭驚訝的目光下,吻在了沈辭的唇瓣上。  “小沒良心的,丟下自己的相公跑沒影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亂跑了。”沈辭喃喃道。  “我生氣不是因為你亂跑,而是因為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君堯神情嚴肅道。  “君先生,你要打我嗎?”  沈辭歪著腦袋,眼中絲毫沒有畏懼。  君堯愣了愣神,隨後將他擁在了懷裏,吻了吻他的額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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