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修:“你很希望我知道?” 這次換做江綿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道:“就是因為我活的糊裏糊塗,所以才不希望你和我一樣。”那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太難受了,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潛藏在暗處的意外什麽時候到來,隻能被動的對一切突發做出遲鈍反應。 雖然他相信陸昀修不會和他一樣背,但還是難免擔心。 “現在,閉上眼睛,感受一下”江綿突然道,“我覺得很有戲,你最近的頭痛可能就和這個有關係。” 陸昀修看他一眼,果真閉上了眼睛,雖然他覺得能否感受到和閉不閉眼睛沒什麽關係,但這話不能當著這隻小鬼的麵說出來。 就配合一下算了。 江綿有些興奮的看著他,“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 陸昀修唇瓣動了動:“能感覺到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江綿:“……” 他不死心:“還有呢?” 陸昀修:“說話聲音很動聽。” 江綿:“…………” “哥哥,你試試自己啊,你閉著眼睛都想我是怎麽迴事?” 陸昀修勾起唇角,不逗他了,分了三分精神在自己身上。 過了半分鍾,他麵色開始不太對勁。 江綿立刻道:“有沒有想起來什麽?!” 陸昀修沒說話。 又過了半分鍾,他驀的睜開了眼睛。 江綿急的不行:“給我個痛快吧陸總!” 陸昀修看著眼前的人,慢慢道:“很痛苦。” 江綿一下子就沒聲了,他眼睛睜大,看著陸昀修說不出來話。 很痛苦……是什麽意思? 那麽強大的人格,反而活的比初始版還艱難? “為什麽?”江綿問,他實在是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陸昀修側頭,看向窗外,有動物在園林中一閃而過,像是一隻夜行鳥。 “因為……孤獨?”他語氣不太確定。 因為孤獨?江綿:“你在逗我吧?這是一個什麽抽象形容詞匯?” 陸昀修轉頭看向他。 “但我好像確實感覺到了,隻是那感覺不太好,我想了想,恐怕你說的‘他’和我的區別就在於一件事。” 江綿貓貓歪頭,聽陸昀修接著道:“區別就在於,我有你,而他沒有。” 一口氣驟然鬆懈下來,江綿撐住窗框,雖然無奈但還得安慰可憐見兒的陸昀修。 “沒事沒事哈,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們都有我,不分彼此,愛你啵啵。” 陸昀修:“?” 陸昀修:“。” 江綿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踩了雷,但實體對話沒有撤迴,他還沒來得及認錯,就已經被一把抱了起來。 “哥!哥我錯了!” 陸昀修麵無表情:“不好意思呢。” 他腳步一停不停:“醋灌腦子了。” …… 一夜過去,陸家人齊聚一樓吃早餐,而本該做客的小江卻沒下來。 徐窈奇怪問道:“綿綿呢?” 陸從白跟著探頭:“不然我上去叫叫嫂子?” 陸昀修一邊快速抹麵包片一邊開口:“他昨晚睡得遲,還在休息,我一會給他送上去。” ……昨晚睡得遲啊? 陸騅咳嗽了一聲:“吃飯吃飯,都吃飯。” 等陸昀修吃完上樓,就見本該唿唿大睡的人一臉懵的坐在床上,一腦袋頭發淩亂的炸著,聽見門響又咯嘣咯嘣的轉了過來。 “早上好,綿綿。”陸昀修低聲道。 江綿:“…………” “陸總,你知道你昨晚是什麽高危操作嗎?”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打過,繼而麵露憤慨:“高壓線上來迴橫跳,你就不怕我被‘呲’沒了!” 陸昀修上前:“我記得……沒呲你。” 江綿:“?” 江綿:“草。” 陸昀修:“好孩子不要講髒話。” 江綿:“是你先搞顏色的!” 陸昀修立刻:“那對不起。” 江綿崩潰的掀開被子:“這麽多年你忍壞了吧,你就不把我當人看!” 陸昀修沉默了幾秒,隻一雙深邃眼睛看著江綿。 江綿:“……” 踏馬的我還真不是人! “……幾點了。”他惡聲惡氣問。 陸昀修這才道:“早上八點,需要再休息一會嗎?” 江綿:“還睡個大頭鬼,起開,別煩我。” 陸昀修將早餐放在一邊,“需要我扶你嗎?” 江綿一雙死魚眼看向他:“不用了,不知道活了幾萬年的陸、叔、叔。” 陸昀修:“。” 一番艱難洗漱,江綿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恨鐵不成鋼。 “明明生龍活虎的裝什麽可憐孤獨!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就欺負我心軟!就我心軟!靠!” 陸昀修可真能耐,連他這個冰疙瘩都能給暖熱了! 江綿罵罵咧咧的走出洗漱間,看著能耐陸總對他舉起手中的小碗:“海參蝦仁菠菜玉米粥,要喝一口嗎?” 江綿兩步上前幹完,恢複了幾分元氣。 正準備開口說話,床邊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 他沒好氣的接起:“喂!說事!” 電話那頭卻發出了奇怪的嗬嗬聲,活像是喘不上來氣兒的老牛一樣。 江綿拿下來一看,掃見熟悉的人名:“周渡,你大早上的犁地呢?” 周渡這才出聲,聲音比他的還破:“你……您,您現在在哪?” 江綿:“床上。” 周渡一口氣差點又沒提上來。 不知為何,江綿還在他那邊聽到了一些不同凡響的聲音,再加上身邊“醋精附體”的陸昀修,兩個人的電話愣是打出了四個人的效果。 周渡聲線粗啞:“我,我給您打了一百多個電話,打了一晚上。” 江綿:“?” 江綿:“。” 一晚上,那就是昨晚。 很好,連短信來電都被人工屏蔽了。 他緩緩轉頭,看向陸昀修,後者無辜的舉起手,示意他現在什麽都沒幹擾。 江綿語氣僵硬的安慰周渡:“沒事,好孩子,你有什麽急事嗎?” 周渡的聲音逐漸哽咽,還真有那麽一點小輩的味道,“上次說的那位大佬,來找我要他的東西了,但我沒找到,他不找到就不罷休,我也一直聯係不上您……您、您本事大,可以幫幫我嗎?” 江綿還沒開口,陸昀修就替他迴道:“你今年二十一,不是一十二。” 周渡不知為何,哽咽聲逐漸大了起來,情緒上頭的模樣。 江綿沒理他,周渡這孩子他接觸過,是個壯小夥,沒道理一夜過去虛成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難道是被那個什麽玄學大佬欺負了?……嘖,好歹還和他有過一段馬路情緣。 周渡明顯怕陸昀修怕的要死,但此刻卻硬著頭皮,生怕他不來,甚至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鐧“總之,您還差我一個願望,記、記得嗎?” 聽見這話的陸昀修臉色都不好了,窗外陰雲閃過。 江綿驚覺此事還沒有告訴過他,連忙轉移話題道:“記得記得,這樣,你等我一會,我先處理一下家事。” 周渡:“嗚。” 江綿一聽半大男人都哭出了聲,越發覺得有什麽大問題,他還得指望周渡聯係那個什麽玄學大佬好好琢磨一下他的破事兒但今天這個情況要是扔下陸昀修以後估計會被“弄死”,於是他一把捂住男人的嘴道:“其實我這邊也不是很急,你現在在哪?我順路給你帶一個‘地毯式搜索雷-達’過去。” 陸昀修:“……” 周渡更加虛弱,又怕他後悔一樣快速道:“就在我家,您來的時候小心點,戴好帽子口罩防曬傘,城區限速40邁,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鬼身安全,辛苦您了,我會一直等待,愛您,掛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渡:我好像短暫的擁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