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在換地方。  鬼也和人一樣,在外漂泊久了,就產生了無根浮萍之感,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以前在一棟小小的進不來出不去的房子裏還好,現在在這麽大的世界,難免讓人產生了貪心的欲-念。  想要更多,想要認識更多的人,見識更多的事,想要找到玩家,然後問問他到底認不認識自己,能不能給他透露一點他的來龍去脈。  江綿歎了口氣,覺得路漫漫其修遠,現在唯一期盼的是那片無盡夏開放,這樣陸昀修的諾言才有可能兌現。  無盡夏……無盡夏。  真是一個漫長的名字,他怎麽會想起這種花呢?  “叮咚”  是陸昀修的消息。  男人的頭像很好玩,是隻拍了部分的紅色細帶,放大看是手工編織的,懶散的被係在一個望遠鏡架子上,往下就看不到了,但根據細帶的垂墜度,底下應該是掛了個不大不小的重力物件。  “還挺有小心思的……”江綿縮放著看了幾眼,退出去語音迴道:“等著,馬上下來。”  讓陸昀修等著的人他還是頭份,現在已經是傍晚,周日的空氣中都充斥著浮躁,夕陽從走廊窗戶映進來,江綿碰上了444的大門,頭也不迴的走下了樓梯。  從不為誰停留,好像是江綿的個特性,但那天晚上之後,江綿忽然就好像明白了停留的快樂。  如果能有那樣一個人陪伴在身邊的話。  下樓的時候遇上了馬哥,江綿停住打了個招唿,馬哥本來還想摸煙,看了江綿一眼收了迴去。  “小江要走了?”  江綿點頭:“是啊,晚上不住這兒了,謝謝馬先生這段時間的照顧。”  馬哥:“哎!沒事!我就知道你不是咱們這兒的人,陸總那天晚上急匆匆的來射擊館,找的就是你,那個時候我就猜到你肯定留的時間不長,現在果真要走了。”  江綿疑惑:“陸昀修找我?哪天?”  可能是終於送走了個祖宗,馬哥笑哈哈道:“小半個月前,就雨特別大那天晚上,風唿唿的刮可嚇人了,點都不像是春天。”  江綿隻轉念一想,就知道這正是陸昀修和他第一次見麵那天,除了那天,最近沒天氣是這樣的。  好像是說被拜托才主動幫忙的……他又突然想到洪業改名字那次,是巧合嗎?  江綿微微皺起眉頭,手機又響了聲,應該是男人在催促,馬哥擺了擺手示意他快走,江綿便心底留著事兒的出了門。  射擊館公寓門口,熟悉的車子停在那裏,但今天不是陸昀修開車,開車的是有過麵之緣的社恐司機,當然,還有那個極其專業的男秘書。  陸昀修肆意曠工的後果來了,江綿上車的時候,他還在不停的敲鍵盤。  噠噠噠的節奏讓人神經不自覺緊繃,真是神仙也不能不工作。  江綿轉頭道:“我的房子收拾好了嗎?”  陸昀修停下手裏的動作:“好了。”  “你知道我喜歡什麽嗎?”江綿突然問。  陸昀修道:“黃金台燈水晶杯?你好像很喜歡這種精致貴重的小物件。”  江綿摩挲了下手裏的包:“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不小心聽到的。”  江綿迴想,好像是在奶茶店吃冰沙那天,這麽想便通暢了不少,他來迴仔細的看了陸昀修一眼,沉默寡言,高貴冷漠,就連偶爾出格玩的遊戲都是談戀愛的少女風。  最重要的是,他是鬼見愁的行刑者。  江綿收起莫須有的心思,陸昀修要真的是那個不可說的存在,那這段時間的相處變成什麽了?懷揣目的的接近,偶爾散播的施舍,自以為隱瞞的很好的鬼怪身份,看他隻鬼到處蹦著找近在眼前的人。  除了怕自己是鬼嚇到他,連性命相連這種事他都說出來了而他對陸昀修的了解,想來想去還隻停留在他的情感缺失症上麵。  單是假想一下江綿就有些窒息。  這路上江綿沒怎麽說話,安靜的不像曾經的小陀螺。  陸昀修沉迷工作,快到別墅的時候才意識到今天的氣氛有點沉默。  他合上電腦,遞給李衡,轉頭道:“餓了嗎?”  江綿有氣無力的應了聲,“還好,有點想吃燒烤。”  李秘書立刻道:“聽說晚上有小江先生的朋友,二少好像也要來。”  陸昀修補充:“你不是喜歡熱鬧?我還特意叫了桑暮,為你辦個私人歡迎宴會,可以在小花園做戶外聚餐。”  他好像是真的心情很好,因為終於和他住在了同個屋簷下。  江綿:“……嗯。”他突然問:“無盡夏種好了嗎?”  李秘書忙答:“好了,都是後春的頭一批,現在是四月底,等到了五月份,就會陸續開花了。”  人心簡直是世界上最難揣摩的東西。  別的東西取長補短厘米分明,但到了人和人的相處這裏,就變成了被水和成團的麵粉。  分不清扯不開,計較不出一個正負相抵的結果,徒留地難解之題。  江綿不想再去猜疑莫須有的東西,或許等個無盡夏的花期,陸昀修真的可以將玩家送到他麵前。  紅牆白瓦的建築出現在車窗的小景框裏,江綿看了眼,朝陸昀修道:“我能在這裏住很長時間嗎?”  少年話語禮貌,但聽起來稍微透露著點安全感缺失。  李衡小心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就見直沉默的大老板道:“可以,住多久都行。”  嘶。  小江先生不知道這裏是婚房,但陸總不可能不知道啊。  這……難道是來真的?  “好,謝謝你噢。”江綿道。  陸昀修眉頭微蹙:“不用謝。”他頓了頓接著道:“以後我們住在一起,不用和我這麽客氣。”  奇怪啊奇怪,李衡又歎了聲,這神仙打架,凡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車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兩輛停在那裏了,紅色的裏麵隱約有兩個人影在說笑,旁邊還有輛白色的,車屁股後麵很不著調的貼著個旅遊廣告。  仔細看,好像是南城某座山上的道觀。  江綿的心情又稍有所扭轉,抱著包走下車,直奔紅色的車子而去。  “紅紅”  過了秒,車窗降下,洪業帶著笑容的臉出現在眼前:“小江哥!你終於到了!你瞧這是誰!”  江綿再往裏看了眼,就瞧見了個分外眼熟的人。  “你”  “臥槽!”紙片人活了!  “臥槽?”江綿歪頭。  陸從白連忙檢查四個輪胎,這次都完好無損,他睜大眼睛看著沒穿皮卡丘沒帶大兜帽的完整江綿。  “皮卡……江先生?”洪業沒撒謊!這個長的和遊戲建模樣的人竟然真的和他哥同居了!  “你……你是那個,那個不接我傳單的跑車帥哥,你竟然是陸昀修的弟弟?”江綿不可思議道。  陸從白發出沒見識的叫喊:“你還直接叫我哥的名字!”  江綿麵色複雜:實不相瞞我不開心還給他甩臉色呢。  “下車。”陸昀修走過來,身邊跟著笑嗬嗬拎著禮物的桑暮,“進去說。”  陸從白這會才完全反應過來,他發現樂趣一樣的看了江綿好幾眼,興奮道:“哥!真的好像!”  陸昀修眼眸瞬間眯了起來,哢嚓聲,陸從白看著自己手心拿著新車的手把。  “……”  “哈、哈哈,這個質量真不怎麽樣哈……”他說完就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洪業早就竄到了江綿身邊保平安。  陸從白落後了步,終於明白為什麽洪業路都在吹“小江哥”,現在還這麽副狗腿子模樣了。這個江綿,和他哥描述的遊戲中的人物,簡直就是一比的還原版!  他哥那麽在乎遊戲中的江綿,現在還真來了個超級plus版,不得歐氣庇佑寵上天去!這個江綿還用發什麽傳單?傳單廠買下來在家撕著玩都行。  緊急雇用的幫傭接到主人命令開始準備露天燒烤的東西,江綿路過片無盡夏花叢,也沒急著去看房間,而是不知何時飄到了陸從白身後。  “你剛說……像什麽?”  陸從白正在欣賞這座很少來的私人住宅,邊看邊道:“,沒什麽,就是我哥曾經很喜歡的個遊戲角色紅紅!機會難得!多烤點排骨!”  “……很像我嗎?”就是被他“上位”成功的那個曾被陸昀修喜歡的角色?  陸從白智商緊急上線,在真人這兒說人家像一個遊戲人物是怎麽迴事,況且他哥好像很不希望他說,陸從白連忙道:“般般啦,沒多少相似,你比我見過的所有建模都漂亮!”  江綿悄悄的換了口氣,轉身看向這整片的無盡夏花叢。  陸昀修做事萬無失高效至極,新移植的植株上麵還掛著水滴,在花園的貼地小夜燈下閃閃發光,可能是剛翻過泥土,空氣中依稀還殘留青草的香氣。  他和陸昀修喜歡的人物不像嗎?  不像才好,像了是要出大問題的。  距離無盡夏開放還有段時間,最起碼在此期間,他們還有個漫長的限定花期。  ……但種在大氣運者的花園裏,無盡夏就一定會在花期開放嗎?江綿開始不確定了。  曾經日夜期盼的東西,真的快到眼前,反而莫名生出了無限的惶恐,命運推著人往前走,才不會管走路的人是死是活。  江綿看向樓的個窗戶,那裏是他的新房間,往上斜著看三層,有個灰色的窗簾被拉開,陸昀修朝他比劃了個馬上下來的手勢。  無知無畏豢養獵物的行刑者,膽大包天自動上門的小野鬼。  江綿微微一笑,彎著眼睛想:管它呢。  現實不是遊戲,現在是陸昀修在奔向他。  他相信陸昀修,陸昀修不會是那個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陸總:愛情使人自卑。  綿綿:愛情使人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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