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巷子外一道車燈掃進來,江綿從飄在半空秒切腳踏實地,還不忘掃了一個鐵皮垃圾桶蓋砸向剛爬起來的肥貓。這一下不僅將一個黑影子從肥貓身上猛地拍了出去,還連人帶蓋發出一陣踢裏咣啷的巨響,提醒超級外掛他就在這裏。  一秒鍾後,百米外“砰”一聲傳來摔車門的聲音。  熟悉的腳步聲闖進耳朵,沒過幾息陸昀修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巷口,車燈將他高大的影子拉的無限長,把在場的一人幾鬼全都陰壓壓的蓋了起來。  那一坨黑影好死不死砸在了陸昀修的腳下,連叫都沒能叫一聲就呲一聲化成了一股灰煙。  ……活人天堂惡鬼地獄,在行刑者不知道的地方,已經冤魂遍地了。  江綿一瞬間又感受到了那種很遠很遠的氣息,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方佑這句話的威力。  陸昀修慢條斯理的戴上白手套,西裝黑發打理的一絲不苟,他抬起淡漠冷鬱的眼眸,看都沒看肥貓,自動定位一樣追到衣服淩亂“氣息微喘”的江綿身上。  明明夜色四起,周圍的空氣卻仿佛產生了某種烈陽下的扭曲炙烤之感。  誰能想到死胡同裏全是抱團取暖的醜八怪呢?江綿這次委屈大發了,好好的心情被醜又被嚇,清亮聲線都氣的顫抖“陸昀修!他們打我一個!”第二十一章 掛開大了  江綿很注意一些細節,比如陸昀修喜歡穿硬一點的鞋子,這種鞋子在主人腳步稍重的時候,就會產生很有節奏的觸地聲。  現在這種聲音經由兩麵牆的迴聲放大,就好像深沉鼓點一樣敲擊在人心上。  江綿餘光看到背後的鬼影開始顫抖,它們本能的想要逃離行刑者,但卻好像被規則硬生生釘在了原地。  除了他。  這個行刑者的規則之外,不受陸昀修掌控的迷之免疫鬼怪。  江綿眨了眨眼睛,對著光看不清楚陸昀修的臉色,隻感覺這一片空間都焦灼了起來,如同瞬間爆起了燃燒一切的業火。  “……好酷。”  江綿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他一直以為玩家是自己的終極追隨,但看到這一刻的陸昀修,就好像心底某一處被高高挑起了一樣。  比生命更讓他心動,比存在更讓他著迷,在他的峰值與癖好上瘋狂起舞。  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反常的發自心底的……狂熱。  行刑者好像一瞬間變成了比陸陸羞更讓他青睞的存在,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靠近,探索,追尋,向所有人高唿這就是他想要尋找的終極!  江綿短碎的發梢微微拂動,看著那雙鞋子接近了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人,少年垂下眼眸,眼神中閃過對瘦高個的憐憫,又好像預感到了什麽一樣,下一秒,那人就被一腳踹飛到了垃圾桶旁。  砰!  一聲比剛才更誇張的巨響。  江綿抬起頭看向陸昀修。  ……對,就是這樣。  行刑者就應該是這種蔑視一切的存在,他暴戾無情高高在上猶如神跡,每一步動作都在犯下罪孽的信徒眼中慢慢播放。  獎賞就是懲罰,懲罰就是獎賞。  瘦高個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了,陸昀修這一下顯然給的極狠,不知道人還活著沒有……江綿餘光突然看到背後有藍金色的火光一閃而過,是剛才扭曲到極致的燥裂空氣猛地爆出來的顏色。  他不敢迴頭,慢慢瞪大眼睛。陸昀修每往前走一步,狀若癲狂的惡鬼們就和油燈一樣被快準狠的熄滅一盞,呲呲聲伴隨著腳步聲此起彼伏魂消魄散,偏在酷刑下連一聲哀嚎都被壓製住發不出。直到他走到他身邊,在行刑者看不見的地方,他特意守護的小鬼怪身邊已經空無一物。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尤其是陸昀修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另一層空間是什麽存在!  他就像掌控一切無知無畏的神。  江綿吞咽了一下喉嚨,有些遲疑的喊了一句:“陸昀修?”  “嗯。”  江綿突然笑了一聲:“陸昀修!”  “我在。”  在陸昀修眼裏,江綿弱不禁風無比嬌貴,一點衝擊都經受不了。他想到這兒便微微皺起眉頭,明明是陰暗的環境,江綿卻好像在那雙眼底看到了刺眼的光芒。  陸昀修在生氣,又好像是覺得自己來得有些遲。  但他不是沒來,他隻是遲到了幾分鍾,幾分鍾而已,江綿等得起。  他無意識抬起手,停在男人眼前幾厘米,“你的眼睛真漂亮。”  貴氣鋒利,暗含光華。裏麵好似藏著無垠的空間,但此刻那空間中,什麽都沒有,隻有他江綿一個孤魂野鬼的位置,所有的波動都為他所牽動。  他控製不住的伸手,劃過對方的領結下顎,但就在這一瞬,鬼怪分明清晰的手指,從行刑者的衣領穿了過去。  江綿瞳孔驟縮成一線,在陸昀修的視線看下來之前,倏的抬高聲音:“別看!”  他碰不到……  他竟然碰不到陸昀修了!  江綿縮迴手指,退了幾步,又木木的愣了幾秒,方佑曾經的話如同咒語一樣在他的耳旁緩慢迴放。  抓不住,碰不到,拿不起。  生前越是在意什麽,死後就越是被迫遠離。  “你別怕,江綿。”熟悉的聲音跟著一起在耳畔響起,江綿胡亂的應了一聲,再迴神,就察覺手腕被什麽捏住,是絲質手套的觸感。  江綿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囂著逃離,他突然很不想讓陸昀修看見現在的模樣,因為他再如何努力也是一隻鬼,和剛才那些醜八怪隻多了一個皮囊,他離身賦光明的陸昀修實在是  實在是太遠了。  “……他們打你一個?但這裏好像沒有別人了。”陸昀修話語間儼然把江綿當做了被混混驚擾的膽小鬼。  這句淡然的話說完,方才四周如同炸裂的空氣轉瞬平靜,江綿猛然發覺,幾句話的時間,高貴的行刑者又好像變成了和他一起吃冰沙的凡人陸昀修,再沒有那種遙不可及的錯覺。  江綿不敢抬起眼睛,聲音猶如蚊呐:“你、你剛才有看到什麽嗎?”  陸昀修默了默:“我看到你在這裏被欺負,衣服有點亂,所以我過來幫你。”  男人的話語有些顛倒,好像答非所問,但江綿就是知道。  知道陸昀修所作所為都是為他而來,所有管的閑事都能追溯到他身上,從初見就是這樣。  而陸昀修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的穿透。  江綿突然鬆了一口氣,剛才一定是那什麽狗屁法則出了bug,嚇了他一大跳。  但江綿又有些想不通,他心底眷戀那曇花一現的讓他狂熱的光,然而那道光不論是出現還是隱匿,都好像主動奔他而來了。  他開始有點看不懂陸昀修。  陸昀修到底是一個什麽存在呢?讓他有些迷惑,好像很久以前,他也如此瘋狂的追尋過一個存在,隻是那個人對他不好,陸昀修隻讓他等了幾分鍾,而迴憶那種感受,江綿心中卻隻有無限的空茫。  好像……沒有等到。  他的手腕還在陸昀修的掌心,江綿掙了一下,對方便倏的放開。  “……怎麽,嫌棄我啊?”江綿莫名更委屈了。本來麵對行刑者就小心又自卑,再被嫌棄真的要鬱悶死啦!  “我沒有。”陸昀修蹙眉道,“隻是越靠近你,有些感覺就越奇怪。”  剛才聽見聲音的那一刹,理智不受控製,力量不受控製,感情也不受控製,對他一眼到頭的人生來說,江綿就像是突然橫亙起來的連綿山峰。  偏偏他翻山越嶺還不亦樂乎,江綿身上有他丟失的東西,讓他感覺到自己在逐漸真實。  江綿扯正領口,心情複雜道:“陸大少爺,我害誰不會害你的,你都不知道你剛才多帥,我都想撲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了!”  陸昀修不太懂這些詞匯,皺眉道:“地上髒。”  江綿故作惡劣的嚇唬道:“我是髒東西,比地上更髒,我不怕。”  陸昀修吸了口氣,脫下一隻手套,江綿警覺:“你幹嘛?”  “再說自己髒我就收拾你。”語氣冷漠,但那手指隻是扯了一下少年的衛衣帶。  對比剛才那狠厲的一腳,這一下簡直就是雙標至極。  江綿早不怕他這種色厲內荏,有恃無恐道:“您是天山上最純潔無瑕的雪花,我是紅塵中最微不足道的塵土,單是相識就用盡了力氣,我說你所有的歐氣不會都花在我身上了吧?”  陸昀修想了想,還挺認真的“嗯”了一聲。  遇見你確實是我的極致幸運,甚至於兩個空間都為他而交錯重合。  江綿“嘶”了一聲:“好了好了誰以後要說你無情我揍誰。”  可是他隻對江綿有如此心思。  江綿對他是很重要的存在,長得也好看,還可愛,小脾氣也大,但他可以接受,甚至覺得更可愛,隻除了  除了他是一隻鬼。陸昀修想起方才那迷幻一幕,他看見了,但江綿好像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一隻鬼,所以他就當沒看見吧。  江綿現在看見行刑者還心有餘悸,勸他把手套戴上免得不小心讓他再“過敏”,至於垃圾桶旁邊那一個,看著好像還活著,沒和他變成同行。  “你這雙白手套可不能沾血,沾了就不好看了。”江綿說著走過去,捏著鼻子將肥貓翻了個麵,“哎呦太慘了,趕緊打救護車撈一撈吧。”  陸昀修沒動。  江綿窮道:“打啊,我沒錢買手機。”  陸昀修垂眸。  江綿默了默:“你不會也沒帶手機吧?”  陸昀修這才開口:“帶了。但他欺負你,我現在對他很生氣。”  江綿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又道:“我身邊總是會發生神奇不可解釋的事情,上次感受到明顯的生氣情緒時,磕了兩個腦袋斷了三條腿。”  江綿:“……”他好像想起來了,行刑者的光輝反訛詐曆史。  陸昀修抬眼:“所以就算我打電話,這通電話也不會被接通,接通了救護車也會出故障,就算勉強開到這裏,醫務人員可能也來不及救人。”  他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如果他還在垃圾桶下,也許幾分鍾後會被垃圾掩埋窒息而死。”  江綿倒吸一口冷氣:“歐神大人,我現在抱大腿還來得及嗎?”  陸昀修看了眼少年:“你隨便抱,我永遠不會讓你倒黴。”  江綿結結巴巴:“你你你你別說了,我我我我要飄了。”  這個男人真是要了命了。  兩人最後相對沉默著走到了巷子外,留下剛才被“雙人混打”的肥貓苟延殘喘,陸昀修最後還是大發慈悲打電話叫了人來處理。  他認真吩咐辦的事情,也許趕得及從垃圾堆裏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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