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放棄安瀾而愛上周瞳麽?”
現在的她對於他,無疑是全新的,何嚐不是殘忍的。
果然,顧烶燁的臉上嚴肅起來,因為她的問題,頓時有些沉重了起來。
顯然,他不舍得放棄安瀾,卻因為安瀾,對於眼前的‘周瞳’無條件的愛著。
“安瀾,你還是你!”
顧烶燁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如此篤定著這一句,讓周瞳錯愕,也看到了他的深情。
“安瀾,我們重新開始吧!”
顧烶燁的眼眸裏多了一抹認真和堅持,卻是唇角抿緊,吐出來的字眼堅定執著。
周瞳看著顧烶燁,隻覺得沒有辦法否決,似乎所有的猶豫都被按在了深處,不得退縮。
“好!”
周瞳說完,總有一種無力後退的感覺,這種被人深愛著的滋味,似乎不錯,如果她願意,唾手可得。
得到這樣的答案,顧烶燁淡淡一笑,卻是看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緋紅,多了一份期待來。
“明天迴鄉下去看看姥爺吧!”
周瞳再度轉臉,看向顧烶燁,隻有點頭的份兒。
迴到了育嬰房,周瞳幫助顧念瀾洗澡完畢之後,哄著他睡覺,卻是不舍得離開,孩子天真可愛的模樣,讓她心底裏滋生出來柔軟度的情愫,讓她也明白,自己不能這麽一直因為忘記而逃避下去。
既然選擇了和顧烶燁生活在一起,哪怕不能找到迴憶,也要努力,不是嗎?
想到了這裏,周瞳決定讓自己行動起來。
隻是怎樣行動,卻是個問題,讓她主動去顧烶燁的臥室,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的心再一次愛上了他,不然她無法和他同床共枕,想到了這裏,周瞳不覺間心頭多了一絲淡淡的燥動起來。
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最後的決定便是從明天開始。
第二天清晨,周瞳訂的鬧鍾早早的響了起來,一身輕便的她率先來到了廚房。
“唉,太太,這些我們來就可以了!”
傭人看到了周瞳,果然一臉的震驚,而周瞳卻是微笑著沒有離開,等到顧老爺子晨練迴來看到了周瞳在廚房裏忙碌時,不由帶著幾份欣慰的眼神。
至於顧烶燁在看到了周瞳親自端上來的早點時,更是一怔,旋即唇角露出來一抹淡淡的笑來。
4
周瞳融入其中,照顧著孩子,卻沒有特別的把視線落在顧烶燁的身上,相反的,她顯得忙碌,似乎一心照顧著家中老小,忙到了沒有時間去多看別人一眼一樣。
顧烶燁也不多說,隻是安靜的吃飯,早晨祥和的像是任何一個平常的家庭,溫馨的早晨一樣,顧念瀾的胃口奇好,嗷嗷待哺的樣子,讓周瞳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來了開心的笑容來。
等到周瞳從忙碌中恢複過來時,發現顧烶燁已經手中挽著外套,整裝待發的樣子,自然記得今天是準備迴去看姥爺的。
“鄉下的氣候不錯,沒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多住幾天,姥爺一直很想你!”
聽著這樣的建議,於周瞳而言,無疑是一種歉疚,對於年邁的姥爺,也一並摒除在記憶之外,這種感覺,就像是想要抓住某些東西,使勁力氣,仍舊無法釋放所有的力氣一般,讓周瞳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挫敗。
故而,挫敗之外,想要彌補的心,也愈發的強烈,以至於聽到了顧烶燁這樣的建議後,周瞳沒有猶豫的點了頭。
一家三口出去,車子裏早就準備了需要帶著的東西,包括日用品和禮物,可見顧烶燁是早就準備了的,這樣的體貼和細心,讓人無可挑剔。
前排司機嫻熟的駕駛著車子,後麵周瞳與抱著孩子的顧烶燁一起。
半路電話想起來的時候,顧烶燁略微蹙眉,卻是把安靜乖巧的兒子遞了過來,小家夥立刻配合的,兩隻手習慣性的禁錮著周瞳的頸項,小臉粉嫩,臉頰蹭在了她的耳垂邊,那柔軟的感覺讓人愛不釋手。
聽著顧烶燁沉穩低啞的聲音,吩咐著電話那端的人,周瞳有理由相信,自己往日的生活,想必也是這樣安靜恬適,而身邊的這個男人,無疑是迷人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完美無缺的顧烶燁,並沒有施楠珄那樣的活絡,或者說,沉默的默契,讓周瞳有些不舒服,和過去兩年簡單的生活想必,麵對顧烶燁,總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突然間多了這麽一個丈夫,應該是她所深愛的人,卻是變成了陌生人,這種滋味,別提多奇怪了。
“你好像很忙?”
待到顧烶燁掛斷電話,周瞳終於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了起來,不然,隻會讓人感覺車子裏的空間不夠,有種靜默的不自在的感覺。
“有副總處理,無須操心!”
果然,顧烶燁輕描淡寫,說的極為簡單,完全沒有給她壓力的打算,似乎她的迴歸,換來了無數的特權,隻要她樂意怎麽做,他都會尊重似的。
他對她的那種感情,似乎充沛到足夠她可以揮霍一聲,若不是因為司機在,或許周瞳會說些什麽話,來減輕這種感覺,但是最終出口的是:
“我們趕過去,估計天要黑了!”
顧烶燁的目光落了過來,周瞳自然的轉移了視線,卻見得他唇角微微露出來一抹淡笑道:
“沒有關係,反正姥爺會為我們安排好住處!”
周瞳聽了,倒是一時間找不到話說,隻是在意識到了顧烶燁似乎靠近了自己坐過來時,不由一怔的看了他一眼時,隻感覺到那淡淡的清新的氣息靠近,讓她不自覺的有些緊張,眼看顧烶燁英俊的臉有些湊近的趨勢時,周瞳忍不住想要保持一個自然的距離,卻見得顧烶燁臉上的笑容拉大,而是伸手捏了捏顧念瀾的臉頰,後者並不說話,直接伸出了小手,果斷的撥開了爸爸的大手。
“嗬,臭小子!”
小小年紀便這麽有派頭兒,還真是讓人看了哭笑不得,周瞳看著寶貝兒子,多少有些得意起來。
“這兩年辛苦你了!”
周瞳滿意於兒子的聰明,甚至沉默中勇敢倔強的勁兒,讓她感覺像自己似的,尤其是他的眼睛,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想要否認不是自己的孩子都難。
所以,周瞳這句話,倒不是客氣,而是一種小小的滿足和感動,至少,在她不在的時候,孩子,丈夫,都在等著她,想到了這裏,周瞳覺得自己更應該勇敢一些。
可是勇敢歸勇敢,等到見到了姥爺,扶著白發蒼蒼的老人,一番的驚喜的淚水之後,周瞳被顫巍巍的姥爺,手拉著手安排在了幹淨整潔的臥室內。
“這裏是我讓你素華姐過來特別準備的,以往烶燁爺倆過來,就住這裏的,姥爺總想著,有一天,你會來——”
姥爺往日沉默寡言,此時卻是喋喋不休,說著說著又老淚縱橫,周瞳沒有時間去想著晚飯後和顧烶燁共處一室後的情景,隻得趕緊安慰孤苦無依的姥爺,尤其是看到了姥姥那和藹的笑容時,那絲親情的羈絆,讓她越來越愧疚,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兒會來。
素華是顧烶燁特別為姥爺請的保姆,負責姥爺的衣食起居,顯然在這經濟並不發達的鄉下,要請一個合適的保姆,也是要費心思的,這些,顧烶燁卻從來沒有說過,還是姥爺樂嗬嗬的開口時,才知道的。
“這兩年,姥爺還以為等不下去了,可是看著小瀾瀾,姥爺就想著,怎麽也得等你迴來一家團圓!”
姥爺開心,喝了點兒酒,抱著顧念瀾,不舍的鬆手,周瞳聽著無盡的心酸,道不盡的難受。
“對不起,姥爺,怪我,迴來晚了!”
周瞳眼睛早已紅了,但是姥爺卻是開心的道:
“和姥爺說什麽對不起啊,有烶燁這麽對你,姥爺就放心了,要說對不起,不如好好的,平安健康,一輩子,小兩口,彼此照顧,幸幸福福——姥爺就瞑目了!”
姥爺說著,還用胡子紮了紮念瀾,念瀾沉默,並不哭,卻是小臉一擰,溜了下來,短暫而幸福的時光,讓姥爺無比的滿足,也讓周瞳不由看了又看顧烶燁,他對她,可謂情深意重。
5
等到要休息的時候,保姆素華發現了周瞳異常的忙碌,連忙走了過去幫忙道:
“這裏我來忙就好了,您累了一天,早點兒休息吧!”
素華一臉緊張而熱切,弄的周瞳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一邊姥爺早就走過來勸道:
“瀾瀾,這裏就不用你了,快過去,洗洗,早點兒睡了!”
麵對姥爺的關心,周瞳沒有隻好微笑著,向臥室那邊走了過去,裏麵顧烶燁與兒子正在玩耍,看到了她進來,小家夥很快眼珠子一轉,從爸爸的身邊溜走,然後看著周瞳,揚起來小臉,小手自然的撓了撓後腦勺,嚴肅中又憨態可掬的模樣道:
“媽媽,覺覺!”
周瞳即刻間笑了出來,彎腰抱住了小家夥,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卻不讓自己的目光落在顧烶燁的臉上。
“媽媽給寶寶講故事好不好?”
“好!”
小家夥聆聽的時候總喜歡煞有介事的玩著他的積木遊戲,還以為他沒有認真聽,但是總會驀然迴頭詢問一些刁鑽的問題,說些令人捧腹的話來。
“我以後不吃蘋果了!”
聽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小家夥一臉沉思的模樣,說出來的話讓周瞳笑了出來。
“洗澡,睡覺了!”
周瞳一副忙碌的樣子,幫助兒子洗好澡之後發現顧烶燁還在那邊坐著,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時,周瞳終於從顧烶燁的眼底裏看到了某種拭目以待,好整以暇的味道來。
忍不住臉上一紅,周瞳感覺到了被顧烶燁看穿了自己的內心後,索性臉上平靜,收拾了那似乎熟悉的心跳的悸動,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不知道為何,哪怕顧烶燁沒有像施楠珄那樣表達自己的感情,仍舊是讓她感覺到一種被包裹的密不通風的感覺來。
“看什麽呢?”
一邊挑選好明天準備給寶寶穿的衣服,一邊裝作沒有任何受到顧烶燁影響的樣子,語調中有些親昵的詢問,問完後,連她自己都有些臉紅,兩年的單身生活,一無所知的過去,讓她的世界純淨而簡單,再次麵對這樣的夫妻生活,怎麽都會有些不自在。
哪怕她努力克服,還是感覺到顧烶燁的目光如同帶著電似的,讓她忍不住想要躲閃。
“你胖了!”
似是不經意的詢問,並不期待顧烶燁的答案,卻沒有料到顧烶燁口吻裏帶著淡淡的滿意似的,迴答的內容讓周瞳臉上一熱,顧烶燁那種滿足而開心的語氣,讓她說不出來的心旌搖蕩,明明她以為自己支配著場麵,可是感覺到顧烶燁靠近自己時,周瞳忍不住起身就想走。
“我去洗個澡,準備早點兒睡了,明天去看姥姥!”
周瞳說完,泥鰍似的跑的飛快,身後聽到了顧烶燁似乎隱隱克製的笑聲,周瞳越發覺得自己一向自詡的鎮定和勇敢,蕩然無存,不由深唿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待會兒要鎮定,不是說好了要努力的嗎,坦然的接受就是。
如此想著,周瞳洗澡的時間加長了許多,等到走出來時,發現顧烶燁已經側身躺在了那裏,似乎已經睡著了。
周瞳有些猶豫,望著那如同一座障礙的肩背,周瞳還是鎮定的走了過去。
就在周瞳想要平靜的走過去拍一下顧烶燁,叫他洗澡早點兒休息呢,隻感覺到了手伸出來之後,顧烶燁如同是矯健的豹子一樣,猝然的轉身起來時,周瞳嚇了跳,還沒有來得及躲的身形,忍不住的想要迴頭,卻因為臥室不似家中般寬敞,而險些撞到了後麵的衣櫃。
“小心!”
顧烶燁的長臂伸出來,周瞳不知道顧烶燁是不是有意,在她明明已經躲開了的時候,卻還是被他拉入了懷中,摟的緊緊的,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頃刻間臥室內,顧念瀾柔軟的唿吸變得微不可聞,隻剩下了顧烶燁的唿吸,隻剩下周瞳的心跳聲。
就像是陷入了磁場,周瞳本來的鎮定,因為這種不可逆轉的淪陷而忍不住的緊張起來,唿吸也有些困難了。
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氣,抬頭看向了顧烶燁那雙眸子時,卻被裏麵如同是深海似的感情給怔住,心頭一疼,一種說不出來的愧疚,超越了一切。
“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了你,甚至,此時此刻,我還沒有辦法一時間接受你。
周瞳有些囁嚅,眼眸裏的誠懇,讓顧烶燁的眸子一黯,唇角微微的抿緊,就在周瞳以為顧烶燁會低頭吻了自己時,卻聽得他柔聲道:
“把頭發吹幹,別著涼了!”
隔著睡衣,那種溫度,似乎要烘幹彼此身上的所有水分,而他說出來的話讓周瞳一下子有些迴轉不過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有些失落,如果顧烶燁主動起來,她不排除接受與他溫存的可能。
但是他離開了,而周瞳意識到了房間裏攥著小拳頭的念瀾睡的正香時,不由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不知道何時燙熱的臉頰,剛才她都在想什麽呢?
如果她不主動起來,顧烶燁所謂的重新開始,還是一味的等待麽?
如果她這輩子都迴憶不起來,他仍舊是尊重她的決定嗎?
想到這裏,周瞳不由有些無奈起來,以她對顧烶燁目前的認識,似乎真的會這樣呢?
翻來覆去的想著,等到顧烶燁洗澡出來時,周瞳趕緊找個自認為自然的睡姿,側身躺著,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的模樣。
顧烶燁彎身下來時,唇角不自覺的微微彎起,因為他看到了周瞳那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抖動著。
6
當一隻大手似乎就要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映出淡淡的陰影時,周瞳有一種心跳失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險些睜開了眼睛,不由手上抓緊了被子,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顧烶燁的眸子,落在了她那因微微收緊而顯得蒼白的骨關節時,本來準備向下移動的手,都不由停止了下來,瞳孔漸漸的暗沉,溫柔與心疼間薄削的唇角溢出來淡淡的歎息。
就在周瞳感覺到那溫熱的手指離開了自己的臉頰,而不由心頭一鬆時,隻感覺到唇角一熱,濕潤柔軟的感覺,突然襲來,輕若羽毛,又自然的抽去,隻留下一種周瞳越來越熟悉的感覺,提醒著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他是她的親密愛人。
顧烶燁緩緩拉上了背角,幫助她蓋好,然後側身而臥,關掉了臥室的燈,一切都安靜而恬然,周瞳甚至能夠感覺到,黑暗中,顧烶燁的目光一直鎖在了自己的臉上。
漸漸的,繃緊的神經,柔軟下來,周瞳能夠感覺到有顧烶燁在身邊帶來的那種安全感,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一夜無夢到天亮。
現在的她對於他,無疑是全新的,何嚐不是殘忍的。
果然,顧烶燁的臉上嚴肅起來,因為她的問題,頓時有些沉重了起來。
顯然,他不舍得放棄安瀾,卻因為安瀾,對於眼前的‘周瞳’無條件的愛著。
“安瀾,你還是你!”
顧烶燁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如此篤定著這一句,讓周瞳錯愕,也看到了他的深情。
“安瀾,我們重新開始吧!”
顧烶燁的眼眸裏多了一抹認真和堅持,卻是唇角抿緊,吐出來的字眼堅定執著。
周瞳看著顧烶燁,隻覺得沒有辦法否決,似乎所有的猶豫都被按在了深處,不得退縮。
“好!”
周瞳說完,總有一種無力後退的感覺,這種被人深愛著的滋味,似乎不錯,如果她願意,唾手可得。
得到這樣的答案,顧烶燁淡淡一笑,卻是看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緋紅,多了一份期待來。
“明天迴鄉下去看看姥爺吧!”
周瞳再度轉臉,看向顧烶燁,隻有點頭的份兒。
迴到了育嬰房,周瞳幫助顧念瀾洗澡完畢之後,哄著他睡覺,卻是不舍得離開,孩子天真可愛的模樣,讓她心底裏滋生出來柔軟度的情愫,讓她也明白,自己不能這麽一直因為忘記而逃避下去。
既然選擇了和顧烶燁生活在一起,哪怕不能找到迴憶,也要努力,不是嗎?
想到了這裏,周瞳決定讓自己行動起來。
隻是怎樣行動,卻是個問題,讓她主動去顧烶燁的臥室,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的心再一次愛上了他,不然她無法和他同床共枕,想到了這裏,周瞳不覺間心頭多了一絲淡淡的燥動起來。
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最後的決定便是從明天開始。
第二天清晨,周瞳訂的鬧鍾早早的響了起來,一身輕便的她率先來到了廚房。
“唉,太太,這些我們來就可以了!”
傭人看到了周瞳,果然一臉的震驚,而周瞳卻是微笑著沒有離開,等到顧老爺子晨練迴來看到了周瞳在廚房裏忙碌時,不由帶著幾份欣慰的眼神。
至於顧烶燁在看到了周瞳親自端上來的早點時,更是一怔,旋即唇角露出來一抹淡淡的笑來。
4
周瞳融入其中,照顧著孩子,卻沒有特別的把視線落在顧烶燁的身上,相反的,她顯得忙碌,似乎一心照顧著家中老小,忙到了沒有時間去多看別人一眼一樣。
顧烶燁也不多說,隻是安靜的吃飯,早晨祥和的像是任何一個平常的家庭,溫馨的早晨一樣,顧念瀾的胃口奇好,嗷嗷待哺的樣子,讓周瞳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來了開心的笑容來。
等到周瞳從忙碌中恢複過來時,發現顧烶燁已經手中挽著外套,整裝待發的樣子,自然記得今天是準備迴去看姥爺的。
“鄉下的氣候不錯,沒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多住幾天,姥爺一直很想你!”
聽著這樣的建議,於周瞳而言,無疑是一種歉疚,對於年邁的姥爺,也一並摒除在記憶之外,這種感覺,就像是想要抓住某些東西,使勁力氣,仍舊無法釋放所有的力氣一般,讓周瞳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挫敗。
故而,挫敗之外,想要彌補的心,也愈發的強烈,以至於聽到了顧烶燁這樣的建議後,周瞳沒有猶豫的點了頭。
一家三口出去,車子裏早就準備了需要帶著的東西,包括日用品和禮物,可見顧烶燁是早就準備了的,這樣的體貼和細心,讓人無可挑剔。
前排司機嫻熟的駕駛著車子,後麵周瞳與抱著孩子的顧烶燁一起。
半路電話想起來的時候,顧烶燁略微蹙眉,卻是把安靜乖巧的兒子遞了過來,小家夥立刻配合的,兩隻手習慣性的禁錮著周瞳的頸項,小臉粉嫩,臉頰蹭在了她的耳垂邊,那柔軟的感覺讓人愛不釋手。
聽著顧烶燁沉穩低啞的聲音,吩咐著電話那端的人,周瞳有理由相信,自己往日的生活,想必也是這樣安靜恬適,而身邊的這個男人,無疑是迷人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完美無缺的顧烶燁,並沒有施楠珄那樣的活絡,或者說,沉默的默契,讓周瞳有些不舒服,和過去兩年簡單的生活想必,麵對顧烶燁,總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突然間多了這麽一個丈夫,應該是她所深愛的人,卻是變成了陌生人,這種滋味,別提多奇怪了。
“你好像很忙?”
待到顧烶燁掛斷電話,周瞳終於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了起來,不然,隻會讓人感覺車子裏的空間不夠,有種靜默的不自在的感覺。
“有副總處理,無須操心!”
果然,顧烶燁輕描淡寫,說的極為簡單,完全沒有給她壓力的打算,似乎她的迴歸,換來了無數的特權,隻要她樂意怎麽做,他都會尊重似的。
他對她的那種感情,似乎充沛到足夠她可以揮霍一聲,若不是因為司機在,或許周瞳會說些什麽話,來減輕這種感覺,但是最終出口的是:
“我們趕過去,估計天要黑了!”
顧烶燁的目光落了過來,周瞳自然的轉移了視線,卻見得他唇角微微露出來一抹淡笑道:
“沒有關係,反正姥爺會為我們安排好住處!”
周瞳聽了,倒是一時間找不到話說,隻是在意識到了顧烶燁似乎靠近了自己坐過來時,不由一怔的看了他一眼時,隻感覺到那淡淡的清新的氣息靠近,讓她不自覺的有些緊張,眼看顧烶燁英俊的臉有些湊近的趨勢時,周瞳忍不住想要保持一個自然的距離,卻見得顧烶燁臉上的笑容拉大,而是伸手捏了捏顧念瀾的臉頰,後者並不說話,直接伸出了小手,果斷的撥開了爸爸的大手。
“嗬,臭小子!”
小小年紀便這麽有派頭兒,還真是讓人看了哭笑不得,周瞳看著寶貝兒子,多少有些得意起來。
“這兩年辛苦你了!”
周瞳滿意於兒子的聰明,甚至沉默中勇敢倔強的勁兒,讓她感覺像自己似的,尤其是他的眼睛,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想要否認不是自己的孩子都難。
所以,周瞳這句話,倒不是客氣,而是一種小小的滿足和感動,至少,在她不在的時候,孩子,丈夫,都在等著她,想到了這裏,周瞳覺得自己更應該勇敢一些。
可是勇敢歸勇敢,等到見到了姥爺,扶著白發蒼蒼的老人,一番的驚喜的淚水之後,周瞳被顫巍巍的姥爺,手拉著手安排在了幹淨整潔的臥室內。
“這裏是我讓你素華姐過來特別準備的,以往烶燁爺倆過來,就住這裏的,姥爺總想著,有一天,你會來——”
姥爺往日沉默寡言,此時卻是喋喋不休,說著說著又老淚縱橫,周瞳沒有時間去想著晚飯後和顧烶燁共處一室後的情景,隻得趕緊安慰孤苦無依的姥爺,尤其是看到了姥姥那和藹的笑容時,那絲親情的羈絆,讓她越來越愧疚,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兒會來。
素華是顧烶燁特別為姥爺請的保姆,負責姥爺的衣食起居,顯然在這經濟並不發達的鄉下,要請一個合適的保姆,也是要費心思的,這些,顧烶燁卻從來沒有說過,還是姥爺樂嗬嗬的開口時,才知道的。
“這兩年,姥爺還以為等不下去了,可是看著小瀾瀾,姥爺就想著,怎麽也得等你迴來一家團圓!”
姥爺開心,喝了點兒酒,抱著顧念瀾,不舍的鬆手,周瞳聽著無盡的心酸,道不盡的難受。
“對不起,姥爺,怪我,迴來晚了!”
周瞳眼睛早已紅了,但是姥爺卻是開心的道:
“和姥爺說什麽對不起啊,有烶燁這麽對你,姥爺就放心了,要說對不起,不如好好的,平安健康,一輩子,小兩口,彼此照顧,幸幸福福——姥爺就瞑目了!”
姥爺說著,還用胡子紮了紮念瀾,念瀾沉默,並不哭,卻是小臉一擰,溜了下來,短暫而幸福的時光,讓姥爺無比的滿足,也讓周瞳不由看了又看顧烶燁,他對她,可謂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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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要休息的時候,保姆素華發現了周瞳異常的忙碌,連忙走了過去幫忙道:
“這裏我來忙就好了,您累了一天,早點兒休息吧!”
素華一臉緊張而熱切,弄的周瞳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一邊姥爺早就走過來勸道:
“瀾瀾,這裏就不用你了,快過去,洗洗,早點兒睡了!”
麵對姥爺的關心,周瞳沒有隻好微笑著,向臥室那邊走了過去,裏麵顧烶燁與兒子正在玩耍,看到了她進來,小家夥很快眼珠子一轉,從爸爸的身邊溜走,然後看著周瞳,揚起來小臉,小手自然的撓了撓後腦勺,嚴肅中又憨態可掬的模樣道:
“媽媽,覺覺!”
周瞳即刻間笑了出來,彎腰抱住了小家夥,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卻不讓自己的目光落在顧烶燁的臉上。
“媽媽給寶寶講故事好不好?”
“好!”
小家夥聆聽的時候總喜歡煞有介事的玩著他的積木遊戲,還以為他沒有認真聽,但是總會驀然迴頭詢問一些刁鑽的問題,說些令人捧腹的話來。
“我以後不吃蘋果了!”
聽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小家夥一臉沉思的模樣,說出來的話讓周瞳笑了出來。
“洗澡,睡覺了!”
周瞳一副忙碌的樣子,幫助兒子洗好澡之後發現顧烶燁還在那邊坐著,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時,周瞳終於從顧烶燁的眼底裏看到了某種拭目以待,好整以暇的味道來。
忍不住臉上一紅,周瞳感覺到了被顧烶燁看穿了自己的內心後,索性臉上平靜,收拾了那似乎熟悉的心跳的悸動,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不知道為何,哪怕顧烶燁沒有像施楠珄那樣表達自己的感情,仍舊是讓她感覺到一種被包裹的密不通風的感覺來。
“看什麽呢?”
一邊挑選好明天準備給寶寶穿的衣服,一邊裝作沒有任何受到顧烶燁影響的樣子,語調中有些親昵的詢問,問完後,連她自己都有些臉紅,兩年的單身生活,一無所知的過去,讓她的世界純淨而簡單,再次麵對這樣的夫妻生活,怎麽都會有些不自在。
哪怕她努力克服,還是感覺到顧烶燁的目光如同帶著電似的,讓她忍不住想要躲閃。
“你胖了!”
似是不經意的詢問,並不期待顧烶燁的答案,卻沒有料到顧烶燁口吻裏帶著淡淡的滿意似的,迴答的內容讓周瞳臉上一熱,顧烶燁那種滿足而開心的語氣,讓她說不出來的心旌搖蕩,明明她以為自己支配著場麵,可是感覺到顧烶燁靠近自己時,周瞳忍不住起身就想走。
“我去洗個澡,準備早點兒睡了,明天去看姥姥!”
周瞳說完,泥鰍似的跑的飛快,身後聽到了顧烶燁似乎隱隱克製的笑聲,周瞳越發覺得自己一向自詡的鎮定和勇敢,蕩然無存,不由深唿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待會兒要鎮定,不是說好了要努力的嗎,坦然的接受就是。
如此想著,周瞳洗澡的時間加長了許多,等到走出來時,發現顧烶燁已經側身躺在了那裏,似乎已經睡著了。
周瞳有些猶豫,望著那如同一座障礙的肩背,周瞳還是鎮定的走了過去。
就在周瞳想要平靜的走過去拍一下顧烶燁,叫他洗澡早點兒休息呢,隻感覺到了手伸出來之後,顧烶燁如同是矯健的豹子一樣,猝然的轉身起來時,周瞳嚇了跳,還沒有來得及躲的身形,忍不住的想要迴頭,卻因為臥室不似家中般寬敞,而險些撞到了後麵的衣櫃。
“小心!”
顧烶燁的長臂伸出來,周瞳不知道顧烶燁是不是有意,在她明明已經躲開了的時候,卻還是被他拉入了懷中,摟的緊緊的,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頃刻間臥室內,顧念瀾柔軟的唿吸變得微不可聞,隻剩下了顧烶燁的唿吸,隻剩下周瞳的心跳聲。
就像是陷入了磁場,周瞳本來的鎮定,因為這種不可逆轉的淪陷而忍不住的緊張起來,唿吸也有些困難了。
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氣,抬頭看向了顧烶燁那雙眸子時,卻被裏麵如同是深海似的感情給怔住,心頭一疼,一種說不出來的愧疚,超越了一切。
“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了你,甚至,此時此刻,我還沒有辦法一時間接受你。
周瞳有些囁嚅,眼眸裏的誠懇,讓顧烶燁的眸子一黯,唇角微微的抿緊,就在周瞳以為顧烶燁會低頭吻了自己時,卻聽得他柔聲道:
“把頭發吹幹,別著涼了!”
隔著睡衣,那種溫度,似乎要烘幹彼此身上的所有水分,而他說出來的話讓周瞳一下子有些迴轉不過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有些失落,如果顧烶燁主動起來,她不排除接受與他溫存的可能。
但是他離開了,而周瞳意識到了房間裏攥著小拳頭的念瀾睡的正香時,不由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不知道何時燙熱的臉頰,剛才她都在想什麽呢?
如果她不主動起來,顧烶燁所謂的重新開始,還是一味的等待麽?
如果她這輩子都迴憶不起來,他仍舊是尊重她的決定嗎?
想到這裏,周瞳不由有些無奈起來,以她對顧烶燁目前的認識,似乎真的會這樣呢?
翻來覆去的想著,等到顧烶燁洗澡出來時,周瞳趕緊找個自認為自然的睡姿,側身躺著,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的模樣。
顧烶燁彎身下來時,唇角不自覺的微微彎起,因為他看到了周瞳那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抖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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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隻大手似乎就要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映出淡淡的陰影時,周瞳有一種心跳失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險些睜開了眼睛,不由手上抓緊了被子,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顧烶燁的眸子,落在了她那因微微收緊而顯得蒼白的骨關節時,本來準備向下移動的手,都不由停止了下來,瞳孔漸漸的暗沉,溫柔與心疼間薄削的唇角溢出來淡淡的歎息。
就在周瞳感覺到那溫熱的手指離開了自己的臉頰,而不由心頭一鬆時,隻感覺到唇角一熱,濕潤柔軟的感覺,突然襲來,輕若羽毛,又自然的抽去,隻留下一種周瞳越來越熟悉的感覺,提醒著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他是她的親密愛人。
顧烶燁緩緩拉上了背角,幫助她蓋好,然後側身而臥,關掉了臥室的燈,一切都安靜而恬然,周瞳甚至能夠感覺到,黑暗中,顧烶燁的目光一直鎖在了自己的臉上。
漸漸的,繃緊的神經,柔軟下來,周瞳能夠感覺到有顧烶燁在身邊帶來的那種安全感,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一夜無夢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