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新結束了在學校一天的工作之後，迴到了自己家。
在他站在門口掏鑰匙的時候，就聽到了從隔壁傳來的喧囂聲，這讓他感到奇怪。
雖然知道隔壁早就搬來人住，但一直都很安靜，並不是那種會擾民的住戶。所以胡立新也沒有多留意。
而今天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隔壁傳來這麽大動靜的。
聽著那麽熱鬧，是來客人了嗎？
胡立新並不喜歡八卦，隻是在腦子裏想了一下，就拋開這個念頭，摸出鑰匙開自己家門。
推開門之後，他一眼就看見了兒子的大旅行箱放在客廳裏。
於是他知道，兒子迴來了。
但讓他疑惑的時，為什麽兒子迴了家，這家裏卻如此安靜？
沒有妻子在廚房裏忙碌的聲音，也沒有人跑出來和他打招唿。就跟這家裏除他之外的其他人都突然消失了一樣。
胡立新站在入戶，探頭向裏張望，燈關著的，真沒人。
他皺起眉頭掏出手機想要給老婆打電話，就在這時，門外隔壁的喧囂聲一下子大了起來——門被打開，伴隨著一個他熟悉的笑聲從裏麵傳來。
他轉身迴去，就看到妻子謝蘭臉上洋溢著笑容從隔壁走出來。
謝蘭一看見胡立新就開心地衝他招手：“老胡你迴來了啊？太好了！快，放下東西，洗個手，跟我一起過去！”
胡立新滿腦子問號：“過去？去哪兒？你怎麽從隔壁出來的？胡萊呢？”
謝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哎呀！咱兒子也在隔壁呢……你說巧不巧？誰知道啊，在咱們隔壁住了半年都沒見過麵的鄰居竟然是……李青青她爸爸！”
胡立新問號更多了：？？？
謝蘭繞過他走進廚房，邊走邊繼續說：“我最開始也和你一樣，簡直不敢相信。沒想到……這事兒就這麽巧！真是緣分啊！我給你說啊，老胡。當時我一開門看見咱兒子和李青青站在門口時，嚇我一跳，還以為兒子把人家姑娘帶迴來見家長了呢……後來才知道原來人家就住我們隔壁！”
說著她端著一個蒸鍋從廚房裏走出來，見胡立新還愣在那兒，就碰了碰他：“幹嘛啊？趕緊的，咱們今天兩家一起提前過個年，你過去陪老李喝兩杯！快！”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又拐進了隔壁。
胡立新撓了撓頭，最後還是聽妻子的話放下東西去洗手。
洗完手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又折返迴去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白酒，提在手裏，再往熱鬧的隔壁走去。
隔壁戶型和他家不一樣，推開虛掩的門，沒有入戶空間，胡立新直接就看到了客廳。
家裏的陳設非常簡單，該有的家具都有，沒必要的也都沒有。
客廳裏沒人。
人都在旁邊的餐廳。
他再轉頭，就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上了菜，他兒子正和一個身材高挑麵容姣好的女孩子並肩而立，兩人在往桌子上擺放碗筷——胡萊放下一隻碗，身邊的女孩子就把一雙筷子擺在旁邊。
這一幕闖入胡立新眼簾的時候，讓他恍惚了一下。
哪怕平時他堅決反對自己妻子把兒子和李青青結對子，看見這一幕時，他心裏也湧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就好像兒子真的帶了女朋友迴家看望他們來了……
胡萊擺好碗，轉身就看到自己的爸爸站在門口發呆，便招唿道：“誒爸你來了？”
李青青也轉身對他微微一笑：“叔叔好。”
胡立新抬手捏了捏鼻根處的睛明穴，就像他老婆說的……真有那種既視感了。
胡萊指了指李青青，想要介紹：“這是李青青……”
正巧謝蘭端著菜從廚房裏出來，笑著打斷了他：“還介紹啥啊？誰不知道李青青？”
聞言李青青羞澀地低頭一笑。
這一幕真是讓謝蘭越看越歡喜，她放下菜，再接過丈夫手中的酒瓶，把他拉進了廚房：“來幫忙！”
隨後又向著外麵喊了一嗓子：“你們倆就別進來湊熱鬧了，擠不下！”
胡萊：“我們也要幫忙啊……”
“幫什麽忙！你們倆小孩子，自己玩兒去！”謝蘭揮揮手。
胡萊和李青青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
玩兒什麽呀……
“要不然我再把你們家參觀一遍？”胡萊問。
李青青被逗笑了。
之前她已經拉著胡萊把家裏逛了個遍，連自己的“閨房”都打開讓胡萊進去參觀了一下。
“還是去陽台坐坐吧。當初買這房子，我就喜歡那個觀景陽台，正對中庭，天氣好的時候看著外麵的綠樹陽光，就覺得心情舒暢。”李青青說著朝陽台走去。
“巧了，當初我們家也是一眼看上陽台。”胡萊跟著走出去。“我爸給我媽說，天氣好的時候，可以來陽台上吃飯，順便曬太陽……”
兩人就這樣坐在陽台的兩把椅子上，透過透明玻璃窗，望著對麵的樓，下麵的樹和草坪，以及遠處的河濱公園。
夕陽的光線從西方天邊射來，將他們眼見的一切都鍍上了層金黃——此時此刻便是天氣好的時候。
“真沒想到我們連房子都能買到一起啊，胡萊！這一定是特別的緣分！”心曠神怡的李青青伸了個懶腰之後開心地說。
“這話你都說過三遍了……”
“嘿嘿。因為真的很不可思議嘛。你當初隻告訴我你買了房子，可沒說買在哪兒。東川雖然沒有錦城大，可也有四百多萬常住人口呢，在這麽大的城市裏，我們倆買房子不僅買到了一個小區，還買到了一棟、一個單元、一層樓，是隔壁鄰居，你說這得有多巧？”
胡萊也感慨：“確實太巧了……”
直到現在他也還沒從那種發現李青青竟然住自己家隔壁的震驚中迴過神來，總覺得像是一場夢，或許今晚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就發現隔壁其實住的是一家陌生人。
※※※
李自強是第一次見到胡萊口中那個因為以前被王獻科踹碎了膝蓋，而心灰意冷，強烈反對自己兒子接觸足球的爸爸。
“你們倆現在算同行了，哈！”謝蘭熱情地為兩個男人介紹，“我們家老胡現在在家附近的芳林小學當足球教練，專門教小孩子踢球。”
胡立新擺手：“算不上，我還算不上教練。隻是幫著小孩子培養他們踢球的興趣，和李教練比起來差遠了。”
李自強聞言連忙說：“話不能這麽說，你的那個工作其實更重要，如果沒有紮根小學的教練，我們中學也就壓根兒沒有合適的苗子可用了。你們是在給中國足球夯基礎……”
“行了行了，別互相吹捧了，哈！”謝蘭今天是真的高興，她拍了拍自己的丈夫，又對李自強說：“我們兒子還是要多虧了你的培養啊，老李……”
李自強聞言臉有些紅。
他前段時間才在接受電視采訪的時候時候，說他雖然招胡萊進校隊，但其實並不喜歡他。
現在人家的爹媽就在麵前說他們兒子全賴他的栽培……他臉皮再厚也不能坦然受之。
“主要還是胡萊他真的有天賦，而且也肯努力，畢竟當時他的條件算是隊裏最差的……”
“不管怎麽說，你確實是我兒子的第一個教練嘛！沒想到我們竟然是鄰居，這真是太好了，以後大家經常走動走動，胡萊每次迴來都讓他來看你，哈！”謝蘭笑道。“就住得這麽近，要是都不來看望恩師，那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李自強連忙擺手：“沒必要沒必要，言重了言重了……”
“當然有必要。我們從小就教育胡萊要懂得感恩，你給了他成為球員的機會，當然就是他的啟蒙恩師，他當然得尊重。”謝蘭說得理所當然。
“他挺尊重的……”李自強想到了胡萊那點頭哈腰的樣子。
※※※
“胡萊，那個我爸老是對你黑著臉什麽的，那是他對你要求嚴格，你別往心裏去啊……”李青青想到今天在地下停車場她和爸爸的對話，連忙解釋給胡萊聽，似乎生怕胡萊在心裏對自己的爸爸有了芥蒂。
“不會啊，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麽小雞肚腸的人嗎？”胡萊用笑容給李青青吃了顆定心丸。
“你真不在意？”
“這有什麽好在意的？他是我教練啊。既然是教練，那他說我什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可我爸現在早就不教你了……”
“我現在也不在趙指導手下踢球了，難道我看到他就可以不尊重他嗎？”
李青青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她相信胡萊說的是真心話，便有些釋然地微笑起來——不管怎麽說，她不用擔心自己的爸爸和胡萊這兩個人關係鬧得太糟糕了。
“真好……”她呢喃道。
“好什麽？”胡萊奇怪。
“就是我們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李青青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黃昏，背後是乒乒乓乓響個不停的廚房，美味佳肴的香氣在陽台這裏都能聞到，時刻不停挑逗著他們的胃。
胡萊這才想起來，李青青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的，這家裏便一直就她和爸爸兩個人。現如今李青青也出國踢球，這屋子裏便隻有李教練一個人。
他也在國外踢球，但好歹他父母健在，兩個人也能互相扶持。而李教練……就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胡萊突然有些好奇：“你爸爸就沒想再找一個嗎？”
李青青搖頭：“我也問過我爸，他說堅決不找。”
“為什麽？”
“我爸和我媽是彼此的初戀——他們就是在東川中學上學時認識的。他接受不了其他女人來代替我媽媽，所以就……”說到這裏，李青青歎了口氣，“我爸脾氣倔，我也勸不動他。勸就和我發火，所以後來我就不勸了。”
胡萊真是沒想到那個不苟言笑的魔鬼主教練竟然是位如此深情的主，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謝蘭的吆喝聲：“兩個乖乖，洗手吃飯啦！”
李青青從椅子上跳下來：“來啦！”
率先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胡萊拖在後麵望著她小鹿一般的背影，看到她這麽活潑的樣子，真是很難想象她在十歲的時候就失去了媽媽……
跑了兩步，李青青這才想起來轉頭對還愣在原地的胡萊招唿：“吃飯啦，胡萊！”
“哦，好。”胡萊起身跟上。
兩人走向了菜肴豐盛的餐桌。
在他站在門口掏鑰匙的時候，就聽到了從隔壁傳來的喧囂聲，這讓他感到奇怪。
雖然知道隔壁早就搬來人住，但一直都很安靜，並不是那種會擾民的住戶。所以胡立新也沒有多留意。
而今天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隔壁傳來這麽大動靜的。
聽著那麽熱鬧，是來客人了嗎？
胡立新並不喜歡八卦，隻是在腦子裏想了一下，就拋開這個念頭，摸出鑰匙開自己家門。
推開門之後，他一眼就看見了兒子的大旅行箱放在客廳裏。
於是他知道，兒子迴來了。
但讓他疑惑的時，為什麽兒子迴了家，這家裏卻如此安靜？
沒有妻子在廚房裏忙碌的聲音，也沒有人跑出來和他打招唿。就跟這家裏除他之外的其他人都突然消失了一樣。
胡立新站在入戶，探頭向裏張望，燈關著的，真沒人。
他皺起眉頭掏出手機想要給老婆打電話，就在這時，門外隔壁的喧囂聲一下子大了起來——門被打開，伴隨著一個他熟悉的笑聲從裏麵傳來。
他轉身迴去，就看到妻子謝蘭臉上洋溢著笑容從隔壁走出來。
謝蘭一看見胡立新就開心地衝他招手：“老胡你迴來了啊？太好了！快，放下東西，洗個手，跟我一起過去！”
胡立新滿腦子問號：“過去？去哪兒？你怎麽從隔壁出來的？胡萊呢？”
謝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哎呀！咱兒子也在隔壁呢……你說巧不巧？誰知道啊，在咱們隔壁住了半年都沒見過麵的鄰居竟然是……李青青她爸爸！”
胡立新問號更多了：？？？
謝蘭繞過他走進廚房，邊走邊繼續說：“我最開始也和你一樣，簡直不敢相信。沒想到……這事兒就這麽巧！真是緣分啊！我給你說啊，老胡。當時我一開門看見咱兒子和李青青站在門口時，嚇我一跳，還以為兒子把人家姑娘帶迴來見家長了呢……後來才知道原來人家就住我們隔壁！”
說著她端著一個蒸鍋從廚房裏走出來，見胡立新還愣在那兒，就碰了碰他：“幹嘛啊？趕緊的，咱們今天兩家一起提前過個年，你過去陪老李喝兩杯！快！”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又拐進了隔壁。
胡立新撓了撓頭，最後還是聽妻子的話放下東西去洗手。
洗完手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又折返迴去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白酒，提在手裏，再往熱鬧的隔壁走去。
隔壁戶型和他家不一樣，推開虛掩的門，沒有入戶空間，胡立新直接就看到了客廳。
家裏的陳設非常簡單，該有的家具都有，沒必要的也都沒有。
客廳裏沒人。
人都在旁邊的餐廳。
他再轉頭，就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上了菜，他兒子正和一個身材高挑麵容姣好的女孩子並肩而立，兩人在往桌子上擺放碗筷——胡萊放下一隻碗，身邊的女孩子就把一雙筷子擺在旁邊。
這一幕闖入胡立新眼簾的時候，讓他恍惚了一下。
哪怕平時他堅決反對自己妻子把兒子和李青青結對子，看見這一幕時，他心裏也湧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就好像兒子真的帶了女朋友迴家看望他們來了……
胡萊擺好碗，轉身就看到自己的爸爸站在門口發呆，便招唿道：“誒爸你來了？”
李青青也轉身對他微微一笑：“叔叔好。”
胡立新抬手捏了捏鼻根處的睛明穴，就像他老婆說的……真有那種既視感了。
胡萊指了指李青青，想要介紹：“這是李青青……”
正巧謝蘭端著菜從廚房裏出來，笑著打斷了他：“還介紹啥啊？誰不知道李青青？”
聞言李青青羞澀地低頭一笑。
這一幕真是讓謝蘭越看越歡喜，她放下菜，再接過丈夫手中的酒瓶，把他拉進了廚房：“來幫忙！”
隨後又向著外麵喊了一嗓子：“你們倆就別進來湊熱鬧了，擠不下！”
胡萊：“我們也要幫忙啊……”
“幫什麽忙！你們倆小孩子，自己玩兒去！”謝蘭揮揮手。
胡萊和李青青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
玩兒什麽呀……
“要不然我再把你們家參觀一遍？”胡萊問。
李青青被逗笑了。
之前她已經拉著胡萊把家裏逛了個遍，連自己的“閨房”都打開讓胡萊進去參觀了一下。
“還是去陽台坐坐吧。當初買這房子，我就喜歡那個觀景陽台，正對中庭，天氣好的時候看著外麵的綠樹陽光，就覺得心情舒暢。”李青青說著朝陽台走去。
“巧了，當初我們家也是一眼看上陽台。”胡萊跟著走出去。“我爸給我媽說，天氣好的時候，可以來陽台上吃飯，順便曬太陽……”
兩人就這樣坐在陽台的兩把椅子上，透過透明玻璃窗，望著對麵的樓，下麵的樹和草坪，以及遠處的河濱公園。
夕陽的光線從西方天邊射來，將他們眼見的一切都鍍上了層金黃——此時此刻便是天氣好的時候。
“真沒想到我們連房子都能買到一起啊，胡萊！這一定是特別的緣分！”心曠神怡的李青青伸了個懶腰之後開心地說。
“這話你都說過三遍了……”
“嘿嘿。因為真的很不可思議嘛。你當初隻告訴我你買了房子，可沒說買在哪兒。東川雖然沒有錦城大，可也有四百多萬常住人口呢，在這麽大的城市裏，我們倆買房子不僅買到了一個小區，還買到了一棟、一個單元、一層樓，是隔壁鄰居，你說這得有多巧？”
胡萊也感慨：“確實太巧了……”
直到現在他也還沒從那種發現李青青竟然住自己家隔壁的震驚中迴過神來，總覺得像是一場夢，或許今晚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就發現隔壁其實住的是一家陌生人。
※※※
李自強是第一次見到胡萊口中那個因為以前被王獻科踹碎了膝蓋，而心灰意冷，強烈反對自己兒子接觸足球的爸爸。
“你們倆現在算同行了，哈！”謝蘭熱情地為兩個男人介紹，“我們家老胡現在在家附近的芳林小學當足球教練，專門教小孩子踢球。”
胡立新擺手：“算不上，我還算不上教練。隻是幫著小孩子培養他們踢球的興趣，和李教練比起來差遠了。”
李自強聞言連忙說：“話不能這麽說，你的那個工作其實更重要，如果沒有紮根小學的教練，我們中學也就壓根兒沒有合適的苗子可用了。你們是在給中國足球夯基礎……”
“行了行了，別互相吹捧了，哈！”謝蘭今天是真的高興，她拍了拍自己的丈夫，又對李自強說：“我們兒子還是要多虧了你的培養啊，老李……”
李自強聞言臉有些紅。
他前段時間才在接受電視采訪的時候時候，說他雖然招胡萊進校隊，但其實並不喜歡他。
現在人家的爹媽就在麵前說他們兒子全賴他的栽培……他臉皮再厚也不能坦然受之。
“主要還是胡萊他真的有天賦，而且也肯努力，畢竟當時他的條件算是隊裏最差的……”
“不管怎麽說，你確實是我兒子的第一個教練嘛！沒想到我們竟然是鄰居，這真是太好了，以後大家經常走動走動，胡萊每次迴來都讓他來看你，哈！”謝蘭笑道。“就住得這麽近，要是都不來看望恩師，那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李自強連忙擺手：“沒必要沒必要，言重了言重了……”
“當然有必要。我們從小就教育胡萊要懂得感恩，你給了他成為球員的機會，當然就是他的啟蒙恩師，他當然得尊重。”謝蘭說得理所當然。
“他挺尊重的……”李自強想到了胡萊那點頭哈腰的樣子。
※※※
“胡萊，那個我爸老是對你黑著臉什麽的，那是他對你要求嚴格，你別往心裏去啊……”李青青想到今天在地下停車場她和爸爸的對話，連忙解釋給胡萊聽，似乎生怕胡萊在心裏對自己的爸爸有了芥蒂。
“不會啊，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麽小雞肚腸的人嗎？”胡萊用笑容給李青青吃了顆定心丸。
“你真不在意？”
“這有什麽好在意的？他是我教練啊。既然是教練，那他說我什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可我爸現在早就不教你了……”
“我現在也不在趙指導手下踢球了，難道我看到他就可以不尊重他嗎？”
李青青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她相信胡萊說的是真心話，便有些釋然地微笑起來——不管怎麽說，她不用擔心自己的爸爸和胡萊這兩個人關係鬧得太糟糕了。
“真好……”她呢喃道。
“好什麽？”胡萊奇怪。
“就是我們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李青青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黃昏，背後是乒乒乓乓響個不停的廚房，美味佳肴的香氣在陽台這裏都能聞到，時刻不停挑逗著他們的胃。
胡萊這才想起來，李青青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的，這家裏便一直就她和爸爸兩個人。現如今李青青也出國踢球，這屋子裏便隻有李教練一個人。
他也在國外踢球，但好歹他父母健在，兩個人也能互相扶持。而李教練……就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胡萊突然有些好奇：“你爸爸就沒想再找一個嗎？”
李青青搖頭：“我也問過我爸，他說堅決不找。”
“為什麽？”
“我爸和我媽是彼此的初戀——他們就是在東川中學上學時認識的。他接受不了其他女人來代替我媽媽，所以就……”說到這裏，李青青歎了口氣，“我爸脾氣倔，我也勸不動他。勸就和我發火，所以後來我就不勸了。”
胡萊真是沒想到那個不苟言笑的魔鬼主教練竟然是位如此深情的主，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謝蘭的吆喝聲：“兩個乖乖，洗手吃飯啦！”
李青青從椅子上跳下來：“來啦！”
率先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胡萊拖在後麵望著她小鹿一般的背影，看到她這麽活潑的樣子，真是很難想象她在十歲的時候就失去了媽媽……
跑了兩步，李青青這才想起來轉頭對還愣在原地的胡萊招唿：“吃飯啦，胡萊！”
“哦，好。”胡萊起身跟上。
兩人走向了菜肴豐盛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