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曆來,也有一些企業,尤其是廣安一帶的,跟碧山本來聯係密切,考慮到勞動力資源的轉移,也有願意來碧山安置的,但是首先遇到的就是胡永生和趙明華這一關。這些企業哪個不是油水十足,張明華他們怎麽可能願意放過?於是各種暗示,或者是最初拚命示好,等到投資的意向確定以後,一些重要的關節就遲遲不給落實下去,如果這樣,還是有企業不願意配合,或者說搞不懂情況的,那接下來就簡單了,以張明華的能力,隨便整點名目,三天兩頭折騰一趟,也足以讓這些企業焦頭爛額,最後撤攤子走人的,不是一家兩家。反正張明華他們的招商任務完成了,外來企業水土不服,生存不下去,這是哪個環境都會發生的事情。長遠以來,這樣的情況不知道發生了多起,所以實際上,碧山也算是在外部企業那裏惡名昭彰。


    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肖雨涵這樣的人物來主動上門尋求合作投資,胡永生當時差點以為是騙子:哪有人會傻到拿這麽多的錢砸在這樣一個窮山惡水的地方,畢竟以肖雨涵的投資計劃來看,這個數額隨隨便便拿到整個江南省任何一個地方去投資,都是絕對的穩贏,而且必然會受到當地政府的熱烈歡迎,為什麽非要挑碧山這樣一個地方?而且肖雨涵年紀輕輕,當然了,臉蛋是夠漂亮,能拉來這麽多錢,似乎也不稀罕,可是問題是,騙子也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有這樣初中的也很正常。


    胡永生自己對碧山了解都夠清楚,因為這本來也是他和張明華,他們這些人一手造成的情況,所以他當然了如指掌。為了去搞清楚,他還特地先穩住肖雨涵,然後讓人去想辦法查證真假,最後得知,肖雨涵確實是唐寧市那邊的度假山莊的實際運營者,而且她背後所屬的公司,有海外背景,所以實力方麵不用質疑。至於說選擇這裏的原因,肖雨涵的計劃書上麵寫的很清楚,碧山縣的天然環境適合、投資環境的寬鬆以及政策的支持等等,也挑不出來任何的毛病。


    到這時候,胡永生其實已經差不多相信了。畢竟碧山又不是什麽有油水的地方,就算是行騙,也不至於傻裏吧唧跑到這裏來吧?所以肖雨涵,是正兒八經要來投資的,麵對著那份計劃書,胡永生心中的驚喜開始不斷地升騰起來,他開始暗暗地在心中籌劃著,這樣大的一個項目,就是天大的一塊肥肉,而肖雨涵的公司,想必實力背景更是驚人,一點一滴的東西,在他們眼裏根本不會在乎,畢竟人家一出手就是幾個億,這樣隨隨便便抹一把,都是滿手的油,足夠他們叢中抓住很多機會去撈好處了。


    胡永生自己當然是不敢定奪,他再貪婪再怎麽心急,也知道這塊肥肉不是他一個人能吞下的。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很好的例子,他不是一個人在進行這些事情,當然,憑他一個小小的招商辦主任,敢這樣一次兩次的去在招商引資這樣關係全縣經濟發展的大事上動手腳,那就真的是嫌官做的太舒服,活的太長了。他之所以能夠得手,就在於他們整體的合作,他和張明華,以及更多的人,都在積極的出力。一個人麵對另一個人的時候,或者還會考慮鬥一鬥,麵對幾個人的時候,也還是可以拚一把,但是如果麵對的是一個整體,而且是由代表著碧山權利機構的這些人組成的整體,那誰也很難有辦法。


    所以胡永生很依賴張明華,對張明華更是言聽計從,他知道張明華背後的力量。因此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這件事情匯報給張明華。


    張明華正在市裏,他來的目的一是為了開會,二是為了瀟灑一下。他畢竟是碧山縣的副縣長,在縣裏頭太過招搖或者怎麽樣,很容易落下話柄,雖然說在碧山他是什麽都不用怕的,但是低調一點還是比較好,可以少惹點麻煩。但是在市裏頭,他就不那麽顯眼了,衛陽市比碧山大得多,也繁華太多,一個人想要找點樂子放鬆一下,那是很容易的事情。當然最主要的是,碧山的娛樂休閑項目,想起來就讓人覺得乏味。所以即使沒有開會,張明華時不時地也會來市裏,偶爾看看張如林,更多也是給自己放鬆一下。


    這樣的招商會議,每年都在開,對於張明華來說,早已經是老生常談的事情,那他是不會太放在心上,所以來也就是應個卯,走個過場。再說碧山的招商引資情況如何,能夠有什麽用的效果,他不比誰都清楚?


    不過這次張明華來,也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張如林一連幾個電話了,往常都是有什麽事情,能在電話裏頭說也就說了,可是這次,卻堅持讓他迴來,又不說什麽事情。張明華尋思一遍下來,也想不出來有任何要緊又比較著急的事情,不過叔叔既然叫他來,反正也是順便的事情,所以他還是來看看張如林。


    張如林要交待的,也還是關於王文超的事情,他很仔細地打量著張明華:“你最近的情況怎麽樣?”


    “也就是還行吧。壓力有點大,馬上又要挑頭去做招商的事情了,最近都在忙這個事情。”張明華對著自己的叔叔,信口說著,反正在老頭子麵前,肯定要撿好的說。


    “壓力大是肯定的,碧山那個情況,還用多說嗎?”張如林歎口氣,“之前過去,是辛苦你了,這也多少年了,客觀環境確實困難,難以改變,你呢該磨煉的也磨煉了,該做的也做到了,不行就盡快調迴來吧。我反正也就再過兩三年,也該卸任了,在這之前,肯定是要把你的路子先鋪好。”


    張明華心裏頭暗自揣度了一下,兩三年,還算長,都還來得及。所以他也並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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