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雪嵐的話,王文超頓時愣住了,他今天過來確實有這個想法的,但是現在聽過胡雪嵐的這番話之後,他便把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迴去。


    “以後我們還能再相見嗎?”王文超問著。


    “懷念比相見更美”胡雪嵐等了很久,最後還是流出了眼淚說道。


    胡雪嵐的這句話已經代表了一切,王文超點點頭,有點頹廢地放開胡雪嵐,坐在了沙發上,開始抽著煙。


    “文超,你不應該來的”胡雪嵐看到王文超落寞的樣子,心裏非常的痛,好不容易做出的堅決姿態又鬆懈了下來,坐在王文超的身邊說著。


    “假如我不知道你馬上要走的消息,或許我會惋惜。但是我知道了不來,我會後悔一輩子”王文超轉臉望著胡雪嵐說道。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王文超非常痛苦地拉著胡雪嵐的手繼續說著,又道:“我們為什麽就一定要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們有選擇嗎?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胡雪嵐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流著。


    “不要這個樣子,文超。我不值得你愛,你年輕,你有作為,以後出現在你身邊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的女人肯定會很多,我不值得你為了我這樣。人生都有個緣分,若有緣,我們總會再見,如無緣,即使我們今天彼此強求著對方,到最後,我們一樣還是會天各一方,對嗎?”胡雪嵐看到王文超的樣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安慰著王文超。


    王文超呆呆地望著胡雪嵐,沒有再說話,再多的語言在此刻也顯得那麽蒼白,那麽的多餘。


    王文超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很決絕,他幾乎不敢迴頭。他不想強求,也不想讓胡雪嵐為難,他也相信胡雪嵐的那句話,若有緣,總會再見,如無緣,再強求也隻是徒勞罷了。或許,這是他自己在安慰自己。


    胡雪嵐最終還是走了,王文超知道胡雪嵐已經離職離開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後,當王文超再打胡雪嵐電話的時候,發現電話已經關機,王文超知道,這是胡雪嵐刻意為之。


    “這樣也好吧,希望沒有我的打擾她能夠過得更好”王文超惆悵地感歎著。


    而就在這天下午,王文超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很讓王文超意外的電話,電話是洪先生打來的。


    “洪先生,你好”王文超恭敬地接過電話。


    “你好,小王院長,我母親他過世了”洪先生的聲音依舊的低沉洪亮,透著一股威嚴,但是王文超卻還是從他的聲音當中感受到了悲哀之情。


    聽到這個消息,王文超一時之間就呆住了,一股傷心從心底裏開始蔓延,眼眶有了一絲的濕潤。


    “昨天傍晚時分過世的”洪先生接著道。


    王文超歎了口氣問道:“洪先生,請節哀。請問送別儀式安排在哪?我想去送她老人家一程”。


    “安排在山南殯儀館二號廳,如果小王院長過來請提前通知,我安排人到火車站接你”洪先生說著。


    “不用麻煩了,洪先生那現在肯定很忙,我自己過去就行了”王文超連忙拒絕著。


    “那好,那我就先感謝小王院長的情誼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這樣了”洪先生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王文超心裏很惆悵,坐在辦公室裏,腦海裏浮現的全是張奶奶的音容笑貌,這位可敬可愛的老人,最終還是沒有抵禦住病魔的侵襲就這麽遠去了,王文超除了深深的悲哀,也開始意識到人生命的脆弱。


    王文超想了想,最後還是來到了莫言書的辦公室,向莫言書請了一天假,而莫言書連王文超的理由都沒有問,直接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王文超特意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開著車就往高速走去。開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才到山南市,王文超對於山南市非常的熟悉,比起林山市來說,他更加熟悉山南市。不需要問路,王文超就在山南市裏開著車左轉右轉,最後直接把車停在了山南市南郊的山南市殯儀館外。


    剛到殯儀館,王文超就感覺到了一股蕭然,也感覺到了一絲陰冷。而在裏麵進進出出的大多都是一身黑的人們,偶然也能見到幾個哭的死去活來的地方。這個地方就猶如火車站,都是個離別的地方。隻不過,火車站是暫別,而這裏卻是永別。


    王文超在殯儀館外買了一個花圈,然後讓人寫上了一副挽聯貼在上麵,就這麽舉著往二號廳走去。二號廳裏麵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人,站在裏麵的隻有十幾個人,而當先的一個直接跪在地上的就是洪先生。


    王文超舉著花圈走了過去,這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有點驚訝地望著王文超,顯然對於王文超這位並不認識的人到來感到一絲的驚訝,但是還是接過王文超的花圈很鄭重地走到一旁放好。洪先生也看到了王文超,對王文超點了點頭。


    王文超直接走到張奶奶的遺體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然後站在遺體旁看了看,眼淚還是忍不住地留了出來。這位老人給了王文超最為落寞的那段日子裏唯一的溫暖,這股溫暖讓王文超刻骨銘心。最後王文超還是不按規矩地在張奶奶的一提錢叩了三個頭。


    洪先生走過來,伸出手與王文超握了握,說道:“謝謝”。


    王文超點點頭,對洪先生說道:“死者已逝,請節哀”。


    “來,這邊來吧”洪先生親自請著王文超走到一邊,然後對王文超說道:“猶豫我沒有公布與我母親的關係,所以,這次也沒有通知太多的人,在場的都是我的家裏人。這也是我唯一覺得對不住我母親的地方”。


    王文超能夠理解洪先生的難處,他與張奶奶的關係很特殊,他是被養父母養育長大的,沒有人知道他這個生母的消息。他不可能到了這個時候到處宣揚自己有個生母,讓人家前來拜祭。


    “張奶奶不是個喜歡張揚的人,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怕給你添加麻煩,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走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我想張奶奶在天有靈不會怪罪你,反而會感到很欣慰”王文超安慰著洪先生,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張奶奶是個很實在的人,最疼愛的就是洪先生這麽一位離散的兒子,在生都害怕給他添麻煩更別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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