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冬笑道:“教主事務繁忙,我還是找個不怎麽忙的人陪我好了。何伯伯在這裏吧?我找何伯伯陪我。”

    沈雲珠輕笑道:“傻丫頭,你以為何左使比教主清閑麽?這教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何左使在處理,我們教主從來不過問教中的事情。”

    佟曉冬心中一動,試探地問道:“怎麽是何伯伯一個人處理呢?不是還有君右使嗎?聽說何伯伯不在教中的那幾年都是君右使在主持呢。”

    沈雲珠微微歎息了一聲,道:“曉冬,你剛來,可能還不知道。君右使眼下並不在總壇裏……”

    “哦?他去了哪裏?”

    沈雲珠搖搖頭,道:“說起這件事,我心裏也不舒服。就在半個多月前,我和教主還沒有到達總壇就接到消息,說總壇有人叛亂。好在我們當天就到了,叛亂很快就平息了。據作亂的弟子交待,他們是奉了君莫笑的密令才發動叛亂的。當時何左使便命人去捉拿君莫笑。說來也怪,君莫笑竟然束手就擒。現在他還在城裏的天樞堂關著呢。”

    佟曉冬聽出沈雲珠對君莫笑是很抱屈的,便道:“教主的意思呢?他沒有說什麽嗎?”

    沈雲珠歎道:“他什麽都沒說,隻把一切都交給了何左使。再加上我這身體一直不好,他就一門心思地顧著我的身體,沒有過問這件事。”

    佟曉冬暗想:“何伯伯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容不下君莫笑嗎?還是君莫笑真的有不軌之心?”看來,隻有見過了當事人才能弄清楚了。“姐姐,我倒覺得君莫笑這個人很好,他說什麽也不可能有作亂的動機呀。這裏麵肯定有問題,鬱教主身為一教之主,不能讓忠心的弟子受到陷害呀。他得出麵弄清真相!”

    沈雲珠歎道:“這道理我懂,我勸了教主,可是教主卻叫我不要操心這些俗事,安心養病要緊。你或許不知道,他這個人呀,看起來溫和,其實骨子裏拗著呢。他決定好的事情,就算了舍了性命也不會更改。我了解他的個性,所以也沒再多說。我也想跟何左使談談這事,但何左使太忙,我也難得出去。曉冬,你來了正好,你去跟教主說,他或許麵子上過不去,會關心一下這事的。君莫笑到天藏教的日子雖然不算很長,但這麽些年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他對天藏教絕對不會有二心的。”

    佟曉冬連連點頭,道:“這點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樣。雖然我並不是很了解君莫笑,但在青龍山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對教主交待的事情非常盡心,教主不是也非常信任他麽?就憑這一點,我們就應該相信君莫笑是清白的。”

    沈雲珠幽幽一歎,道:“你這話若到刑堂之上去說,說不定真能救了君莫笑。”

    “刑堂?那是幹什麽的?”

    沈雲珠道:“還有兩天,君莫笑就要上刑堂受審了。刑堂乃是本教執行教規的地方,本教的教規十分嚴厲,但凡受了刑的人不是死便是殘。我真怕到時候……”

    佟曉冬暗想:“看來姐姐是希望我出麵救君莫笑了,就是不知道我的麵子夠不夠大了。”她點點頭,道:“姐姐,這件事我一定會盡力的。但是,我要怎麽做才能救君莫笑呢?”

    沈雲珠道:“你先去跟教主說說,要他一定要幹涉此事,不能讓刑堂對君莫笑用刑。然後你再去找何左使,把我的意思告訴他,也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訴他。何左使對這件事情的處理實在令人費解,想必他另有打算。曉冬,不管怎樣,你一定要說服他們。這可關係到天藏教的興衰存亡啊。”

    佟曉冬道:“姐姐盡管放心,別說我們是姐妹,就算我是個無關的外人,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受害。”

    佟曉冬嘴上雖如此說,心裏卻一點底都沒有。嚴格來講,於天藏教,她佟曉冬確確實實是個外人,她到底有什麽立場來幹涉這件事情呢?再說了,連沈雲珠都沒有辦法說服鬱黎,她一個對於鬱黎來講是個不痛不癢的小人物的佟曉冬對鬱黎又能有多大的影響力呢?她有時候真不明白,沈雲珠似乎太高估了她在鬱黎心中的地位了,她難道看不出鬱黎對她佟曉冬連半點興趣都沒有嗎?佟曉冬心裏哀歎了一聲。這事兒既然已經攬了下來,說什麽也要硬著頭皮上了。

    佟曉冬陪著沈雲珠坐了好一會兒,守著她把藥喝了,直待她睡下了才起身。

    沈雲珠的丫環小紅道:“姑娘,要不要去廂房休息?”

    佟曉冬心想:“先安頓下來的好。”她隨小紅到隔壁的廂房裏把行李放好,便道:“我想去見見何須怨何左使,你能幫忙通傳一下嗎?”

    小紅點點頭,去找何須怨了。沒多久,小紅便迴來道:“何左使在偏廳候著姑娘呢。”

    佟曉冬奇道:“這麽快麽?”

    小紅道:“何左使早知道姑娘到了,所以早在偏廳裏等著姑娘呢。”

    佟曉冬暗道:“他怎麽知道我來了一定會找他呢?”她帶著許多疑惑跟著小紅到了偏廳,就見何須怨悠閑地坐在茶幾邊喝茶。

    “嗬嗬,丫頭,你終於來了。”何須怨站起身笑眯眯道。

    佟曉冬皺起眉頭,道:“何伯伯,你的心情這麽好嗎?”

    “怎麽?看見我不高興麽?”

    佟曉冬歎了口氣,道:“何伯伯精得跟鬼似的,一定知道我要來找你咯?”

    何須怨又是嗬嗬一笑,道:“你這愛管閑事的性子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你這一路上可沒閑著呀。”

    佟曉冬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我在路上……哦——你一定有探子在路上把我的行蹤都報給你了。”

    何須怨點點頭,道:“丫頭猜得不錯。”

    佟曉冬心裏隱隱有些不痛快。看來自己的行蹤這裏都已知道,那麽鬱黎也應該早知道了,可是為什麽沒有出麵見她呢?難道他覺得自己不值得他一見?還是他根本就沒心思見她?她胡思亂想著,沒有聽見何須怨在說些什麽。

    “怎麽?不是為這事來的麽?”何須怨道。

    “啊?什麽?”佟曉冬迴過神來,愕然地望著何須怨。

    “丫頭,你心事重重的,想什麽呢?”

    佟曉冬生怕自己的心事被發現,忙道:“沒什麽。啊,何伯伯,我還有兩個同伴此刻正在城裏的客棧住著呢,我能不能把他們也帶來?”

    何須怨笑道:“他們已經來了,我早叫人給他們安排了住處,這個你盡管放心。”

    佟曉冬心想:“他可真厲害,什麽都安排好了。可是他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呢?”她整理了一下思緒,道:“何伯伯,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吧?”

    何須怨道:“我剛才不就問了你嗎?為君莫笑的事情來的吧?”

    佟曉冬驚訝地瞪著他,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何須怨微笑道:“不瞞你說,這事兒可就等著你來結案了。”

    佟曉冬奇道:“什麽意思?我怎麽一點兒都沒弄明白。”

    何須怨道:“別急,我慢慢跟你說……”

    仲夏的清晨充滿了淡淡的芬芳氣息。佟曉冬深深吸了口氣,心情很是愉快。她坐在舒適的小馬車上,享受著難得的愜意。不過,這種愜意隻有她一個人享受著。車廂裏隻有她一個人。與她同行的是天藏教總壇的一名管事,名叫韓丹,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坐在馬車外。

    “姑娘,到了。”韓丹說道,先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掀開簾子,把佟曉冬扶了下來。

    再次來到天樞堂,佟曉冬的心情還是很忐忑。盡管何須怨已經跟交待好了,但她還是擔心自己會做不好。不過,她們的到來並沒有讓天樞堂太驚訝。晏知勉仿佛也知道有人會來,早就在大廳裏等候著了。

    “佟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佟曉冬笑眯眯道:“是啊,昨天才見過呢,今天又見麵了。希望你不會嫌我來得唐突。”

    晏知勉淡笑道:“豈敢豈敢!佟姑娘芳駕到此,令敝堂蓬蓽生輝。”

    佟曉冬微笑道:“晏堂主可真會說話。不過,我今天來可是來找閣下的麻煩的。”

    “哦?”晏知勉挑高了眉頭,但並沒有多少驚訝的意思。

    “我來見見一個朋友。”佟曉冬拿出何須怨交給她的通關令牌,在晏知勉麵前揚了揚,道:“行嗎?”

    晏知勉淡笑道:“在下明白,這邊請。”

    佟曉冬在韓丹的陪同下,跟著晏知勉來到後園。後園的門口把守著四名高大威猛的武士。武士們看見晏知勉來,微微欠身,讓他們進去了。

    佟曉冬暗暗打量這裏,從布局上看,這裏應該是起居之所,不過,此時卻戒備森嚴,每隔十來步就有兩名武士對麵站著,神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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