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魑魅宮弟子道:“鬱教主,宮主早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離魑魅宮。小人們並非有意為難陸公子。”

    鬱黎道:“陸公子,我們既然在魑魅宮,最好就遵守魑魅宮的規矩,不要讓主人為難。何況,閣下要去的地方乃是敵營。”

    陸玄恩冷笑道:“鬱教主的意思難道是懷疑在下要與敵人串通了?”

    鬱黎冷著臉,並不言語。

    陸玄恩見這裏所有的人都對浮雲城是有些敵意的,自知要全身退出魑魅宮已不可能,便道:“既然如此,在下隻能憑本事離開了。在下早已聽聞鬱教主的武功在江湖中鮮有對手,今日不妨讓在下領教領教。”

    剛剛趕來的何須怨哈哈一笑,道:“陸公子,以你的身份恐怕還沒有資格跟我們教主交手,不如就讓老夫來與閣下切磋切磋吧。”說罷,招唿眾人退開去。

    陸玄恩自然聽說過何須怨在江湖中的名號,他也自知武功比不上何須怨,方才他打算與鬱黎交手乃是考慮到鬱黎乃當今天下武功最具傳奇性的人,即便是輸了也不至於丟了浮雲城的臉。但是何須怨就不同了,他是天藏教的弟子,如果輸給了他,且不說浮雲城顏麵無光,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然而,比武的提議乃是自己提出來的,總不好再收迴,說不得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他命令弟子們退到場外,任何人不得插手。

    何須怨也命所有人都隻許看,不許動手。

    陸玄恩道:“閣下不選樣兵器麽?”

    何須怨捋著胡須道:“兵器不長眼,還是赤手空拳的好。老夫隻聽說浮雲城擅長用毒,倒不知這拳腳功夫如何。陸公子,你千萬不要縮手縮腳,讓老夫好好領略領略天下第一城的功夫。”

    陸玄恩心中十分惱怒,但是又無可奈何,隻好道聲:“得罪了。”隨著話音,他使出一記“穿雲掌”,直攻何須怨胸口。

    何須怨微微一笑,道:“有些架勢。”說著,上前一步,竟生生地要抓陸玄恩的麵門。陸玄恩連忙收掌,揮拳去格開他的指爪。哪知道何須怨這一抓力道極大,剛剛與陸玄恩的胳膊相觸,又改抓陸玄恩的小臂。陸玄恩想躲開已來不及,隻好硬生生地被他從小臂上抹過。何須怨指爪所過之處,陸玄恩隻覺得生疼,幸好他生得魁梧,否則胳膊也要被卸下來了。

    何須怨看著陸玄恩皺眉頭的臉,嘻嘻一笑,道:“老夫可不能下手重了,要不然那丫頭要找我算帳了……”

    陸玄恩沒有工夫去理會他說些什麽,打起精神,一連又使出“蹬雲腿”、“撩雲指”、“拂雲袖”等招,然而沒有一招能夠挨得著何須怨的邊,他不禁越打越沮喪,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何須怨叫道:“小心了!”他忽然猛喝一聲,雙掌用力推出。陸玄恩臉色灰白,索性閉上眼睛,不去招架。但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高叫道:“住手!”他的身體竟被一個軟軟的軀體抱住了。

    陸玄恩睜開眼睛一看,隻見佟曉冬怒氣衝衝地瞪著何須怨,她的雙臂把他緊緊箍著。佟曉冬氣唿唿道:“何伯伯,你幹嘛欺負人?”

    何須怨嗬嗬嗬地笑道:“我怎麽欺負人了?我們在切磋武藝。”

    佟曉冬鬆開手,攔在陸玄恩麵前,道:“要是我再晚來一點,你這一掌就拍下去了,那他還有活命嗎?現在大敵當前,你們怎麽先自己鬥起來了?”

    陸玄恩道:“曉冬,你不要誤會。我想到飛龍營去探聽探聽玄依的消息,可是他們不讓我們出去。我不得已才……”

    佟曉冬道:“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幹嘛一定要打架?你們哪,總喜歡用武力來解決問題,結果總是兩敗俱傷。”

    陸玄恩心裏感激佟曉冬的維護,因此對佟曉冬的抱怨並不反駁,反而溫柔地一笑,道:“好,你說得對。”

    佟曉冬瞪了他一眼,道:“大家先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此時,鬼幽才從人群中走出,命令弟子們都散去,然後與鬱黎和陸玄恩一道往議事廳去。佟曉冬道:“大哥,我能不能一起去?”鬼幽點點頭。

    到得議事廳,鬼幽先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鬱黎與何須怨坐在一邊,陸玄恩與厲青澤坐在一邊,佟曉冬不知道自己該坐哪兒,幹脆就倚著廳中的柱子站著,既可以看見鬱黎,也可以看見陸玄恩。

    陸玄恩先朝鬼幽抱抱拳,道:“宮主,在下隻想去飛龍營暗中打探一下舍弟的情況,並不想冒犯貴宮的宮規。”

    鬼幽微微頷首,道:“這件事情的原委我已經知道了。”

    何須怨道:“宮主,這個時候乃是敏感時期,敵人有什麽計劃我們也不清楚,任何人員的出入都應該嚴密防範,容不得半點閃失。”

    鬼幽道:“兩位的心情我能理解。大家到魑魅宮來,就都是魑魅宮的貴客,如果讓各位之間發生齟齬,那是魑魅宮的過失,我在此向各位深表歉意。”

    鬱黎道:“宮主不必自責,此事在下也有失職之處。不過,既然陸公子執意要離開此地,我們似乎應該尋找一個避免讓敵人趁虛而入的妥善辦法。”

    何須怨道:“是啊。陸公子,不是我們不信任你,你也知道令弟正在為飛龍營做事,倘若你去見了令弟,令弟又勸你與他聯手對付魑魅宮那怎麽辦?閣下在魑魅宮也呆了幾日,對這裏的情形已經了如指掌,更何況貴城還有大量的援兵正在往這裏進發。我們不能不考慮這些事情。”

    一旁的佟曉冬忍不住插口道:“我能不能說兩句?”

    大家齊齊地看著她,沒有人反對。佟曉冬道:“我想先跟陸玄恩單獨談談,可不可以?”

    鬼幽點點頭。佟曉冬道:“陸玄恩,我們到外麵說去。”

    眾人望著他們兩人出去,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何須怨長歎一聲,道:“這丫頭似乎被姓陸的小子給迷住了……”

    厲青澤忽然看著鬱黎道:“鬱教主以為呢?如果在下沒有弄錯的話,陸公子好像已經和唐門的千金訂了婚。佟姑娘難道不知道麽?佟姑娘和鬱夫人乃是金蘭姐妹,想必鬱夫人對佟姑娘和陸公子的關係很關心吧。”

    鬱黎神色一凜,道:“閣下知道的事情似乎不少。”

    何須怨微微一笑,道:“那是。厲幫主好像每天都睡得很晚呀……”他莫名其妙地蹦出這句話來,別人都聽不明白。厲青澤卻不覺得奇怪,也嗬嗬一笑,道:“是啊,在下近來有些失眠。不過,何老前輩似乎也失眠得厲害呀。”

    何須怨笑道:“彼此彼此嘛。”

    鬱黎皺起眉頭,道:“何左使,你們在說什麽?”

    何須怨道:“我們在說跟佟姑娘有關的事情。”

    “跟曉冬有什麽關係?”鬼幽問道。

    何須怨道:“宮主,曉冬近來似乎也常常失眠呀。這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覺,到處閑逛。”

    鬼幽道:“我也察覺到了。想必是為飛龍營的事情,她也很著急。”

    何須怨點點頭道:“就是就是。”

    佟曉冬拉著陸玄恩走出了好遠。陸玄恩歎了口氣道:“有什麽話這麽神秘?”

    佟曉冬見四周無人,才重重地歎道:“你幹嘛那麽莽撞?居然和天藏教動起手來。萬一受傷了怎麽辦?”

    陸玄恩聽她這麽關心自己,心裏很受用,笑道:“我也是無可奈何了。”

    佟曉冬道:“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陸玄恩道:“玄依在飛龍營也不知情況如何。時間拖得越久我就越不放心。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我們浮雲城的人,我一定要把玄依平平安安地帶迴去。我估計玄思玄玉他們也該趕來了,倘若我們聯手,一定可以把玄依從飛龍營中帶出來。”

    佟曉冬沉吟道:“玄恩,對我你就不必隱瞞什麽了。你也知道,我雖然算是魑魅宮的人,但對江湖中的事情向來不過問。隻是,如果事關鬼幽的安危,我就不能不過問了。你實話告訴我,浮雲城是不是對魑魅宮心懷叵測?”

    陸玄恩默然片刻,道:“曉冬,江湖各派之間你爭我奪乃是極常見的事情。就算浮雲城對魑魅宮沒有什麽念頭,也難保別的門派不起異心。”

    佟曉冬幽幽一笑,道:“這麽說,你們確實在打魑魅宮的主意咯。我明白了,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們……看在我們的交情的份上,不要趁火打劫?”

    陸玄恩知道佟曉冬心氣很高,此刻顯然是在懇求他了,他又想到自己因為婚約在身而無法全心全意地對待她,心裏十分愧疚,忙道:“就算你不開這個口,我也不會這麽做的。浮雲城雖然算不上是江湖中的名門大派,但趁火打劫這種事情也不屑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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