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舟一行人來到鴿棚,就見一個老人坐在院子裏,看樣子好像是在等他們。宋英說:“少主,這就是惲老。”

    聽到少主這兩個字,那老人炯炯的目光緊盯在米舟身上,仿佛要盯出一個洞來:“少主怎麽會屈尊到鴿棚來?”

    “來告訴你二十二年前的真相。”

    “什麽?”那老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二十二年前,在姑姑和林天海大婚的前一晚,林天海真正的戀人,天璿宮宮主宮無涯前來鬧事,要殺了姑姑,後來被慕容家聯手逼退。”米舟看了一眼惲老:“這就是為什麽慕容家的人在第二天的婚禮上好多人帶傷的原因。”

    “真相居然是這樣?”郭長老和趙長老麵麵相覷:“真是讓人意外。”

    “你說什麽?”惲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剛從青鬆山莊過來,”米舟環視了一下四周:“是林天海親自告訴我的。”

    “是嗎?”惲老大笑道:“可是我已經收到消息,林天海跟慕容少主正在閉關,你一定是假的!”

    “你就這麽肯定你的消息是真的麽?”

    惲老自信滿滿的說“那是當然,這可是山外傳來的消息。”

    “山外傳來的消息就一定是真的麽?”

    惲老皺了皺眉:“他們說整個武林都在這麽傳。”

    米舟輕笑一聲:“整個武林都在傳的就是真的嗎?”

    “這……”惲老遲疑了:“可是……”

    米舟轉身:“兩位長老,你們可知道這個消息?”

    兩位長老一致搖頭:“我們是剛剛才聽到。”

    “可是逐風和雲兒養傷的時間,再加上我們路上的時間,這消息傳出江湖已經五六天了,”米舟盯著惲老:“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是你對穀內封鎖了我的消息?”

    “我……”惲老咬了咬牙:“不錯,是我!”

    “那當年慕容家被滅門的內奸也是你嘍?”

    “不錯,是我!”

    “為什麽?”慕容雲狂吼了一聲,衝上來提起了惲老的衣襟。

    “因為,”米舟歎了口氣:“他以為他的兒子是慕容家害死的。”

    “什麽?”慕容雲愕然:“你是說,他兒子是死在了二十二年前的那個夜裏?”

    米舟點頭:“正是如此,想必這就是他的動機吧?”

    “不錯,”惲老梗著脖子:“慕容家害死了我的兒子,我就要慕容家也付出血的代價!”

    “你簡直是個瘋子!”慕容雲狂吼道:“你的兒子是宮無涯殺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居然聯合殺子仇人,來滅了慕容家,你到了地下,拿什麽臉去見你兒子,拿什麽臉去見被你害死的冤魂?”

    惲老的臉色慘白,但仍堅持到:“你們怎麽能證明你們說的是真的?”

    “事情已經過了這麽久,”米舟歎了口氣:“當年的知情人也都被你滅了口,即便有什麽證據留下來,恐怕也都灰飛煙滅了。我們的確沒有證據,但我隻是來告知你真相,至於你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也不是我關心的問題。我關心的是,你到底是不是內奸,現在已經得到了證實。你害死這麽多人,我不能留你性命,如果世上真有閻羅殿,你去了之後,自己問吧。”

    “你、你這畜牲!”郭長老顫抖的手指著惲老:“家主憐你失子,待你那麽好,你居然……你不是人,你就是個畜生!”

    趙長老也義憤填膺:“慕容家上下上千條人命,就被你這麽給賣了!你看到那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的慘象了嗎?那些都是跟你朝夕相處的兄弟啊!你居然能下的去手?”

    “宋英,拿刀來!”慕容雲咬牙切齒:“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雲兒,”米舟搖搖頭,看向惲老:“你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我可以免了你千刀萬剮之苦。”

    惲老看著米舟,茫然的搖了搖頭。

    米舟皺了皺眉,又問:“你為什麽沒有想過挾持我逃跑呢?”

    “挾持你?”惲老奇怪的看了看米舟:“我又不會武功,你身邊都是高手,怎麽挾持你?”

    “你不會武功?”米舟大驚:“那你可認識這個符號?”說著,在地上畫了個#*。

    “這是什麽?”惲老困惑的看了看那個符號:“大家都知道我不會武功,我兒子也不會,要不然……”

    米舟緊盯著惲老,他故意畫反了符號,可惲老的表情沒有半分破綻。米舟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也沒發現什麽異常。上官逐風和慕容雲都詫異的看著米舟:“難道他……不是?”

    米舟眉頭緊鎖:“你當時作內奸時幹了什麽?”

    “把慕容山莊的守衛和動向通知天璿宮。”

    “你不過是個養鴿人,怎麽能知道慕容山莊的守衛?”

    “我不知道。”惲老搖搖頭:“我就是負責把別人放在約定地點的東西飛鴿傳信出去。”

    “那屠莊那天,你可在莊內?”

    惲老哼了一聲:“我若在,就不會還在這世上了。”

    米舟來迴走了幾步:“你扣下來的那些信,是怎麽處理的?”

    惲老怔了怔:“我都收在一處了。”

    “為什麽不毀掉?”

    “為了臨摹字跡,我需要臨摹好多人的字跡,自然不可能臨摹得很像,所以如果有相同的字我就照著寫。”

    “這些信你放在哪裏?”

    “在床下的一個罐子裏。”

    “這藏處可有人知道?”

    惲老搖搖頭:“沒有,屋子我一向是自己收拾的,也沒有人到我的屋子來。”

    慕容雲冷哼了一聲:“隻怕來了你也不知道!”

    惲老沉默了。

    米舟揉揉額頭:“先把他關起來吧,也說不定他還能想起什麽來。”

    迴到房間,米舟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逐風,雲兒,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笨誒,居然搞出這麽大的烏龍。”

    “烏龍?”上官逐風好奇地問:“你怎麽會想到這麽說的。”

    “呃,”米舟語塞:“這個不是重點啦!重點是還有一個奸細是誰?”

    “他一定是個位高之人,才能搞到布防圖。”慕容雲滿臉嚴肅:“雖說這穀裏的人我們還有不少沒見過,但身處高位的人我們卻已經見到了。”

    “那就是說,還有一個奸細是在兩位長老中間嘍?”上官逐風問道:“那一開始的假設還是成立的嘍?”

    “不錯!”米舟點頭:“除了他們,現在穀中的人,應該都還沒到可以接觸布防圖的級別。況且,兩位長老武功很高,要想不被不會武功的惲老發現,太容易了。對了,逐風,把龐典叫來。”

    看著上官逐風出去了,慕容雲問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

    “我隻是想問清楚,當年慕容家有沒有可能是中了毒。”米舟歎了口氣:“當然,也隻是可能而已。當時兩位長老都不在慕容家,會不會是什麽慢性毒藥呢?”

    正說著,上官逐風和龐典進來了:“副閣主找屬下?”

    “龐典,有沒有一種毒藥,可以提前十幾二十天下到人體中,到了預定的時間再發作?平時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勁?”

    “有,不過很少。這種毒藥提煉起來也會很麻煩。”

    是嗎?米舟垂下眸光,思量了一下:“那如果一種藥是沒毒的,但兩種混合起來就會使人中毒,這種藥有吧?可以大劑量使用吧?其中有一種很可能是一種氣味,或者別的什麽可以大範圍傳播的東西。”

    龐典想了想:“有,這種藥屬下知道的就有好幾種,可以大劑量使用,而且其中一味就是某種花香。”

    米舟在房間裏踱了幾步:“龐典,今晚你看來要和辛恆、費雨、劉揚他們辛苦一下了。兩人一組,替我盯緊兩位長老的一舉一動,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總之不可盯丟,不可被發現。盡量記下兩位長老去過哪兒,說過什麽話,若是發現兩位長老打了起來,就趕緊來通知我們,聽明白了?記住,不可被發現,當然,若是被發現了,也不要糾纏,全部撤迴來,不再監視了。記住,是全部撤迴來。”

    龐典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領命去了。

    慕容雲的眼光閃了幾閃:“哥哥,真是個好辦法!可是,為什麽不派我去?我的武功絕對不比他們差!我更有把握不被發現。”

    “你以為你逃得過嗎?”米舟輕笑道:“你也要去,而且絕對絕對不能被發現。你和逐風都是隱藏的伏兵。兩位長老若是沒發現龐典他們,當然最好。若是發現了,龐典他們走後,兩位長老,尤其是那個內奸,難免會放鬆戒心,以為監視的人都走了,這時候,就要靠你們了。”

    “明白!”慕容雲一下子跳了起來:“我這就迴房去準備。”

    上官逐風遲疑地問:“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打起來?”

    “他們若是打起來還好,若是打不起來才糟!”

    上官逐風眼睛瞪得更大了:“為什麽?”

    “今天的事情已經那麽清楚了,我就不相信兩位長老想不到,他們之間肯定有內奸。那如果你是那個清白的長老,你會怎麽做?”

    “去找另一個長老問個清楚。”

    米舟聳聳肩:“那不就結了?最怕的就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那我們可就兇多吉少了。”

    “可我們都走了,你會不會有危險?”

    米舟笑了笑:“那就要偏勞逐風為我擺個陣了。但是要讓龐典他們能進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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