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還想要繼續開口的時候,高安時打斷了她:“你是想要跟我說,我現在一步步走到這個結局有多麽悲慘嗎?”  女人沒有吱聲。  “就算重來一次,我依舊會做同樣的選擇。不是所有人都會後悔的。”高安時嘴裏叼著煙,笑看自己的第一任妻子:“我曾經是個不在乎普世情感的人,現在年紀大了我還是。”  女人嘖了一聲:“我以為人都會越老越善良。”  “那就要看你怎麽定義善良了。”高安時掐滅了自己的煙。  “我得提醒你,就在你竭盡全力想要挽迴這一切的時候,你自以為的那位‘和你一模一樣’的天才陳抒意正在和他的男朋友一起玩旋轉木馬。”女人扯了一下嘴角,衝著高安時笑了一下,“根據新聞說他們玩了十多次。”  “很荒唐。”高安時評價。  “他也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女人迴應道,“也許陳抒意隻是一個想要擁有自己家庭的年輕人。”  “是麽,也許等他結婚之後就會發現,自己要忙著工作,而家裏總有那麽一個人會要求他給予足夠的愛,最後他太累了,所以選擇和那位愛人分道揚鑣。”高安時哼笑了一聲:“從他創立天抒科技開始,他就不可能再擁有愛情了。”  “你這人真無趣。”女人起身,“我要走了。”  “好走。”高安時衝她揮了揮手。  女人看了他一眼,而後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唿出來。她搖了搖頭,推門走出去了。  ……  “這隻豬是瘋了嗎!”沈平崩潰的控訴麗麗,“今天你已經是第四次踩到我得到腳了,你知道你的蹄子踩人有多痛嗎!”  麗麗哼哼唧唧的躲在阿姨身後。  “沈先生,也許麗麗不是故意的。”阿姨有些尷尬。  “不是故意的?我和陳抒意坐在一起,它可隻踩我!”沈平迴頭看了一眼陳抒意。  陳抒意麵無表情的聳聳肩。  事實上麗麗壓根就不敢太過招惹陳抒意,大概是因為陳抒意本身那種該死的淡漠氣場。  相比起來,沈平在往日裏平易近豬的多。  沈平想要給這個小東西一個教訓,而就在他擼袖子的時候,門鈴響了。  阿姨去看來人是誰,而沈平趁著這個機會擒住了想要跑的麗麗。  就在沈平把麗麗抱起來想要來個原地旋轉,給這個豬一點教訓的時候,阿姨的聲音響起來了:“陳先生,是杜亞紅杜夫人。”  “杜亞紅?”沈平愣了一下,“那不是高安時的前妻嗎?”  “對。”陳抒意有些頭疼的摁了摁自己的額頭,他開始懊惱自己當初因為家裏沒人所以在這個小地方買了個小別墅了。  “杜亞紅似乎也在這個小區裏麵有房。”陳抒意歎了一口氣,他放下筆記本電腦,起身去監控那邊看。  杜亞紅是一個人過來的。她提著自己的小包,雙手放在身前,似乎有一點點緊張。  不太像是來找茬的樣子。  陳抒意摁下了通話的按鈕:“杜夫人。”  杜亞紅愣了一下,而後立刻反應過來:“陳先生。”  “杜夫人來找我們做什麽?”陳抒意詢問,“抱歉,我知道這樣攔著杜夫人您不太禮貌,但是……”  “我明白。”杜亞紅抬了下手,“我不是想要聊我那個不爭氣的表侄,也不是想要談我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前夫。”  “我的公司是做服裝的,和陳先生您的公司並沒有聯係,我隻是……”杜亞紅在思索自己的措辭。  她過來其實是一時衝動。  好吧,她確實不喜歡高安時了,但是高安時這一副死到臨頭還不悔改的樣子,讓她有些窩火。  年輕的時候她腦子進了水,覺得自己可以高安時這樣的家夥過一輩子,覺得他雖然說自己不適合普通生活,但自己可以讓這一切改變。  現在她也腦子進了水,覺得已經走到絕境的高安時會反思他的過去。起碼稍稍反思一下他那種極端的討人厭的作風。  要知道這家夥甚至觸犯了法律!  但是什麽都沒有。  好吧,可能她想要過來隻是因為高安時總是提示陳抒意這個“危險的競爭對手”。  她對陳抒意不了解,但她總是有點不死心的想要了解一下,或者說是打破高安時的那種“絕對”。  “我就是想過來聊聊,呃。”杜亞紅說到這裏有些哽住了。  與此同時,她麵前的大門打開,陳抒意站在門後,伸手朝屋內示意了一下:“杜夫人,請進。”  杜亞紅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拒之門外,事實上從剛才她編造謊言開始就已經後悔了。  杜亞紅跟著陳抒意進了家門,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那個是?”杜亞紅指著已經躲進了桌底下的麗麗,“撞了高安時的那隻豬嗎?”  “它叫麗麗。”沈平介紹。  杜亞紅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打量著整個屋子。  阿姨給她端來了一杯茶。  杜亞紅捧起茶之後沒憋住還是開了口:“就我所知遊戲行業相當掙錢,陳先生您的資產應該已經非常豐厚了,但是你家看起來並不怎麽大。”  “沒有必要。”陳抒意緩慢道,“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個地方安保不錯,我大概率會選擇一個普通的小區去住。”他沒有直接追問杜亞紅過來是做什麽的。  沈平坐到了陳抒意的身邊。  “哈哈,其實這話高安時也說過。”杜亞紅說到這裏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捂嘴,而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抱歉。”  “沒關係。”陳抒意看杜亞紅笑的勉強,詢問道,“杜夫人今天是心情不太好嗎?”  “說不上,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杜亞紅喝了一口茶,而後搖搖頭,“很抱歉過來打擾,但我其實也不太清楚我是來幹什麽的。”  陳抒意又迴了一句沒關係。  “所以你們,訂婚了?”杜亞紅看到了沈平手上的戒指,“我沒有看到你們訂婚的新聞,事實上我最近看到的關於你們的新聞是你們去遊樂場的。”  “我們沒有訂婚,沒有儀式,之後大概也不會有。”陳抒意解釋。  “這樣也好。”杜亞紅感覺自己很緊張,她都已經四十多快五十了,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緊張?她自己也不清楚:“我以前也有過一個婚戒,我……嘶……”  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後,杜亞紅伸手拍自己的額頭:“抱歉,抱歉。”  “您是想要聊聊高安時麽?”陳抒意詢問。  “不,我不想聊他。”杜亞紅搖搖頭,“隻是我想知道,就是,你們都是老板,你們見麵的時間應該不會太多,對吧。”  陳抒意和沈平對視了一眼。  “抱歉,抱歉,我問這個似乎有些僭越了。”杜亞紅尷尬到爆炸,“很抱歉,我今天狀態可能有點奇怪,我……”  “我們已經打算辭職了。”陳抒意打斷她。  陳抒意估計她是被高安時給刺激到了,而且陳抒意知道高安時總是把自己和他是一類人掛在嘴邊,而杜亞紅並不了解自己。  “辭職?”杜亞紅張大了嘴巴,她感覺自己是聽錯了,在緩了一會兒之後她才迴過神來:“等,等等!等等!你才三十出頭。”  “是的。”陳抒意點頭。  “你的事業才剛剛開始!”杜亞紅又道,“而且你們最近不是準備開發布會了麽?!如果你們沒有誇大其詞,那你們公司拿出來的應該是迄今為止國內質量最好的遊戲……遊戲出問題了?你打算跑?”  陳抒意簡直哭笑不得:“並沒有,遊戲非常不錯,我們也沒有誇大其詞,不隻是國內,在世界上,我相信這款遊戲都是在第一梯隊的,我對這個作品有信心。”  這下杜亞紅的表情更加驚訝了,眼睛睜得溜圓,很明顯理解不了陳抒意的行為。  在緩了一會兒之後,杜亞紅又問:“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昨晚沒睡覺,語言係統有點混亂?”  “並沒有,事實上我已經轉讓了一部分股份給了我的繼承人。手續都已經辦好,隻等發布會那天正式的通知出去。”陳抒意笑了笑,“就像你說的,遊戲真的很掙錢,而我已經擁有非常多的存款了。”  “可是……”杜亞紅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可是誰會嫌自己的錢多呢?”  “我不嫌自己錢多,隻不過我的工作阻礙我追求我真正想要的東西。”陳抒意解釋道,“我並不是一個有事業心的人。”  “一個靠自己帶大天抒的人說自己沒有事業心。”杜亞紅搖了搖頭,“我覺得我不應該信這句話。”  “以前有。”陳抒意笑了笑,“現在沒有了。”  “我想做我自己,以前我沒有這個機會,我現在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陳抒意說,“不放棄現在這一切,我無法去追求我想要的東西。”  放棄這一切,杜亞紅大概的估算了一下陳抒意公司的盈利,還是有些恍惚的搖了搖頭:“你真是個瘋子。”  “我不犯法。”  “不,你比高安時瘋多了,像高安時那樣的人不少,也許沒有他那麽極端,但我好歹是見過。像你這樣的,我活了大半輩子,就見過你這一個。”杜亞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白手起家創立公司,投入了這麽多時間精力,說不要就不要了?  杜亞紅不能理解,她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業,她完全無法理解陳抒意的腦迴路。  於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事業,陳抒意這樣做都不算是理想主義,而是匪夷所思。  無法共情,無法想象,覺得陳抒意這就是一時衝動,但也有些羨慕。  怎麽就能這麽果決呢。  “人各有誌。”陳抒意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問題,他隻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旁聽了半天的沈平忍不住了:“你為什麽一直問他,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不用了。”杜亞紅搖搖頭,“我知道你出家被抓迴來的事。”而且富二代富三代想要自己搞事情或者搞藝術的實在太多了,他們本身成長環境不同,不能和陳抒意這種白手起家的放在一起。  “行吧。”沈平怪失望的。  杜亞紅莫名的心情變好了,大概是因為高安時的預料錯誤。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那樣的。  而高安時自以為是自己翻版的陳抒意,和高安時本質上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杜亞紅在蹭完一杯水之後就走了,走之前連說好幾聲抱歉,畢竟是她不聲不響的跑過來。  等杜亞紅走了之後,沈平才問陳抒意:“她今天被高安時刺激了?”  “可能是的。”陳抒意點頭,“估計是因為高安的死不悔改。”  沈平點點頭,在他點頭的同時麗麗偷偷摸摸的從桌子底下往外挪。  結果它在挪的時候被沈平發現了,沈平衝上去抱起麗麗就是一個大旋轉。  “喂!你注意一點!”陳抒意提醒沈平,“轉太多圈自己會暈的。”  最後沈平把麗麗放下來的時候,麗麗走路都走不穩了,隻能趴在地上,沈平晃晃悠悠的坐在了沙發上:“哈,它踩我,這都是它應得的報應。”  陳抒意看著沈平腦子都暈乎了,有些無語:“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至於嗎?迴頭它還得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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