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對於路易來說,就好像從噩夢中,又過度到了美夢中。


    淩子嫻帶給他的是噩夢,淩程他們是美夢。


    還是一場不想醒來的美夢。


    路易甚至害怕不小心就會醒來。


    他就那麽看著淩夫人和淩董,都沒怎麽開口說話。


    淩夫人很快察覺了,“怎麽不說話?路易你能聽懂我們說的話吧?還是哪裏不舒服?你告訴外婆。”


    路易猛搖頭,“沒有,我沒有不舒服,我也能聽懂,我隻是不知道說什麽,我...我可以叫你外婆嗎?”


    淩夫人一直自稱外婆,路易忍不住問。


    “當然,我本來就是你外婆。”淩夫人毫不猶豫迴答。


    路易咬了咬唇,忍不住喊了一聲外婆。


    “哎,哎。”淩夫人非常高興,懊惱的摸了摸口袋,“我也沒準備紅包,等我明天給你。”


    淩夫人高興,路易忍不住又喊了她一聲。


    然後忽然發現外公也坐下來,坐在他床邊重重咳嗽了一下,“想要什麽和外公說。”


    他暗示。


    路易看著滿臉嚴肅的外公點點頭,“好。”


    淩董豎著耳朵聽著,卻沒聽到外公,忍不住再次開口。


    “真的,什麽都可以和外公說。”


    路易感動,“好,我知道。”


    淩董:“.......”


    怎不叫外公呢。


    他也不好說‘來,叫外公聽聽’,路易大了,不是兩三歲的,這樣教著也不像樣。


    看著他憋屈的樣子,淩夫人和淩程噗嗤一笑。


    路易不懂,愣愣看著他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淩程對他擺擺手,“不是,不是你的問題。”


    他指著自己,“我是你舅舅你知道的吧?來,先叫一聲舅舅聽聽。”


    路易乖乖聽話,“舅舅。”


    “乖。“淩程很滿意,拿出手機,“給你發個紅包。”


    “不用,不用。”


    淩董忙開口,“我也可以發紅包。”


    路易這一下連手都一起擺了,“真的不用了。”


    淩程忍不住笑,“不是,你不用怕,你外公就是想讓你叫一聲外公。”


    路易啊了一聲,看看淩董,叫了一聲外公。


    “好。”淩董非常高興的應了,也不管淩程和淩夫人調侃的目光,“乖孫,等外公給你挑禮物去。”


    淩夫人看著搖搖頭,問路易:“你暫時的房間是這間,要是不喜歡,你說我們改。”


    路易看看房間很大,裝修也很好,充滿了童趣,忙搖搖頭,“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這本來就是兒童房,我們想著給你舅舅或者你...有了孩子可以住,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來了孩子。”


    淩夫人咽下了媽媽兩個字,她拍拍手站起來,“我去看看廚房那邊,再讓他們找找薄被,這天還是熱。”


    兩人出去了,路易還覺得像是在夢裏一樣。


    “舅舅,你們不討厭我嗎?”路易看看自己待的房間,再想想他們對他的態度,忍不住問道。


    “我們幹嘛討厭你?”淩程驚訝。


    “我以為...以為你們會討厭我。”路易咬牙,“我...我不是...她又那樣...”


    路易說的她就是淩子嫻,淩子嫻和家裏人的談話,他沒聽到,可能看出是談崩了。


    本以為會被牽連,至少不敢想得這麽好。


    淩程才懂他的意思。


    “傻孩子,你怎麽了?你就是我們的外孫外甥呀,別多想,我們不會討厭你。”


    “不管你的父親是誰,你是我們淩家的孩子,就算你媽媽和我們鬧了不愉快,那也是她做了錯事,和你沒關係。”


    “大人的事和小孩沒關係,你沒什麽錯,我們都很喜歡你。”


    “我們不止喜歡你,還覺得對不起你,畢竟讓你一個人在外麵長大。”


    路易鬆口氣,“真的?”


    “當然是真的,以前不知道你是我外甥,我就很喜歡你,破天荒的請你吃了那麽多飯,現在知道你是外甥,我當然更喜歡你了。”


    淩程攤手,“你要知道,有你這待遇的也就小祈一個,我們公司裏的人私下都叫我鐵公雞。”


    淩程當然知道熟悉的人對他的稱唿,他此刻說出來也不介意。


    “反正以後你就了解了,我要不是特別喜歡你,我才不會請你吃飯,連你外公外婆我都沒很大方的。”


    路易聽得奇怪,“你不是很多錢嗎?”


    “是呀,是有很多,可很多也不能亂花呀,錢是最好的東西,得很珍惜很尊重它。”


    淩程趁機教育路易,“路易你也是,以後可不能覺得錢多就不尊重它,要一直很珍惜。”


    路易點頭,“好...你和小祈很熟悉嗎?”


    他記得淩程提到小祈。


    小祈是禾家歡的代言人,認識也正常,不過現在看不止是代言人這麽簡單。


    “當然,很熟悉,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叔叔,半個爹,和對你差不多。”


    外甥和嫁出去的女兒,到底誰更親就不要算了,反正手心手背都是肉。


    天上掉下來個外甥,也挺好。


    “以後想要什麽和我說,想說什麽也和我說。”


    淩程想起上次送給小祈成年禮物的艱難,心想這一次送給路易應該不會送不出去了。


    想一想路易還有一年多成年,他到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送成年禮了。


    路易不知道淩程已經在規劃給他送車了,聽到淩程說的感動點頭。


    “好,不過我暫時不需要什麽,我還有錢...我就是想留在國內上學。”


    他喜歡上這個國家了。


    這裏的人都很喜歡他,他們喜歡他的混血兒臉蛋,他也很喜歡和他一樣的黑色眼睛的他們。


    其實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直留在這裏。


    “可以呀,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留,這是你的自由。”


    淩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以後沒人能限製你的自由。”


    淩子嫻的所作所為,在淩家人這裏已經失去了作為母親的資格,也失去了監護資格。


    他們淩家人會接手,他們不會限製他的自由,讓他自由自在飛翔。


    淩程語氣平淡,路易卻從中感受到了力量。


    他唿出一口氣,對著淩程笑了出來。


    淩程看著他的笑臉,忍不住摸摸他的頭,“多笑笑,笑笑更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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