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祈恢複得怎麽樣?”


    “睡得怎麽樣?”


    “吃得還好嗎?”


    “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晏明笙如同之前一樣,幹巴巴詢問小祈的狀況,時珞簡短迴答,並不想說太多。


    晏明笙有千言萬語,可最後都說不出來什麽,每次都是沒待一會就糾結而去。


    這一次也是。


    他本來想問問梅月有沒有來的事,可最後什麽都沒問出來。


    晏明笙走了,小祈才慢慢睜開眼,眼底滿是蕭然落寞。


    時珞摸了摸小祈的頭,“睡吧,不要多想。”


    小祈嗯了一聲再次閉上眼,卻再也睡不著了。


    爸爸.....


    見得越多,小祈越確定,經過此事,他和晏明笙之間,夾著即將坐牢的晏大海,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一切已經變了。


    晏明笙心裏其實也知道,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到了第二天,他再來看小祈,卻被告知小祈已經出院了。


    小祈身體之前挺好,住了三天醫院已經康複,第四天就辦理出院手續。


    邵景天雷打不動來接小祈出院,鄒助理忙前忙後幫忙辦理手續。


    這些小事,其實換個人來辦理也可以的,不過鄒助理都是親自來辦理。


    在晏明笙去找小祈,發現小祈已經離開,在空蕩蕩的病房內難受發呆時,小祈正好到了梅月的病房前。


    梅月還沒出院。


    她年紀大了,雖然沒大病,可如今這情況,還是住院安全一些。


    小祈一直沒來看梅月,直到出院前,才過來了。


    他一個人來的


    和時珞他們說去洗手間。


    時珞和邵景天明知道他可能說謊,卻沒阻止也沒緊跟著。


    遠遠看著小祈到了每月病房前,時珞心想果然如此。


    她注意著,卻沒打擾。


    還是讓小祈自己告別吧。


    小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梅月病房門前,在外麵站了片刻,才走了進去。


    梅月昏昏欲睡,半睡半醒,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葉子,遲鈍得也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等小祈站在她病床旁邊,靜靜看了她片刻,她才後知後覺感覺異常。


    慢慢迴身,一下子就看到了小祈。


    梅月愣了一下才坐起身來,小心翼翼問,“是小祈嗎?”


    她有些看不太清楚。


    這些天,身體不舒服,眼睛又哭得太多,所以越發花了。


    好幾次她好像都看到小祈,卻都是假的。


    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小祈真假時,小祈開口了。


    “是我。”


    “小祈...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來了。”


    梅月一聽到小祈的聲音,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小祈...我知道你怪我們,是我們對不起你...”


    她第一時間說對不起。


    小祈聽著她說對不起,眼底通紅,卻死死忍住沒掉下淚來。


    梅月哭了片刻,看小祈不說話,以為小祈煩,忙努力止住哭。


    “我不哭了,小祈,你要說什麽就說吧。”


    “謝謝你...奶奶。”


    小祈終於開口,說的卻是一句謝謝。


    他也叫了奶奶。


    梅月聽到謝謝,在聽到奶奶,眼淚再次決堤,死死捂住嘴巴才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剛想說什麽,就看到小祈忽然跪地,在她的怔然中,朝她磕了一個頭。


    “謝謝您救了我...”


    謝謝您救了我,謝謝您曾經對我那麽好。


    古時兒子孫子要遠走,會跪別父母,小祈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選擇跪別。


    是感謝,更是道別。


    十九年多馬上二十年的祖孫情,到了盡頭。


    梅月心有所感,懂了其中的意思。


    她本來要阻攔的話語僵在喉嚨中,好半天發不出聲音來。


    她就那麽伸長著手,看著小祈磕頭,起身離開。


    梅月想喊想阻止,她舍不得她很痛苦,可最後也沒發出聲音。


    阻止了,攔住了又有什麽意思?


    難道小祈還能繼續做她的孫子嗎


    難道那些傷害就不存在嗎?


    難道晏大海就不用坐牢了?


    沒用的,都沒用。


    看著被關上的門,梅月嚎啕大哭。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祈在梅月的哭聲中大變離開,頭也不迴。


    他紅著眼,可最後也沒掉淚,微笑著迴到了車中,像是沒事人一樣,跟著時珞他們迴家。


    時珞邵景天明知道小祈心裏難受,可最後也沒提。


    這件事是小祈的選擇,也要他自己消化。


    小祈出院迴了家,晏大海那邊證據確鑿,調查得很清楚,很快就會將案件呈報。


    根據律師給的反饋,結果不會太好,會被判處坐牢。


    晏明笙和梅月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晏大海這裏。


    晏明笙忙著找律師。


    可是律師並不好找,體會了一把蘇慕煙曾經的感受。


    邵景天沒落井下石,可是不可能什麽反應都沒有。


    晏明笙大小也是影帝,也有自己的人脈,偏偏認識的律師,不是不擅長刑事辯護,就是不那麽方便。


    晏明笙被弄得焦頭爛耳,工作私事都不順利。


    梅月在找律師這一塊幫不上忙,又想晏大海少做點牢,想來想去就想到找時珞。


    小祈她沒臉找也沒臉說,最後就想到時珞上頭。


    偷偷從晏明笙那裏找到時珞電話,用公用電話聯係了時珞。


    “喂,時珞,是我梅月,我求求你放過大海吧,以後他再也不會了,你不要告大海了...”


    時珞將電話拿下來,整個人無語得不行,“這不是我告不告饒不饒晏大海的問題,這是故意殺人未遂,我可做不了主。”


    時珞說完不管梅月說什麽,直接掛電話。


    梅月腦子被門夾了來求她。


    她恨不能讓晏大海將牢底坐穿,還讓她饒了晏大海,怕是做夢。


    梅月這邊可以不理,不過警察那邊她得露麵一次。


    小祈出事,時珞是他媽媽身份這件事不可能瞞住,之前那一次時珞就沒出現,隻說不方便露麵。


    這一次小祈再次死裏逃生,還涉及身世問題,警察聯係她幾次,可她卻一直沒能出現。


    這事不能再拖了,她再不出現就太不合理太不正常了。


    為了避免她也被懷疑上,再次接到警察那邊的電話後,時珞答應自己第二天過去,做個調查配合。


    她要去,最重要的是外貌要附和時珞,最後時珞就想到老年妝了。


    她要化妝成自己老年的樣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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