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老爺又聽到了一件‘小冰女賣老爺’的事,心塞了一下後,他抿了抿嘴,略有無奈道:“木琳那丫頭……喂,古倫薇兒,她不是你女兒嗎?你說說,我明明沒對她做過什麽難忘的事,為什麽她會……一直惦記著我?”


    古倫薇兒歎了聲氣,更加無奈道:“孽緣啊……都是孽緣啊……”


    “……你就不能換個別的詞嗎,搞得好像她跟著我會受苦受難似的……”


    “以前的你那麽薄情,跟著你可不是受苦受難嗎?”


    “你也會說那是以前啊,現在不一樣了。”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


    兩個人幾十年沒見麵,中間可以找出無數話題來閑聊。


    聊到傍晚的時候,古倫薇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說起了最後那一點正事:“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來這裏找你的目的,那我明說了吧,我想….讓木琳暫時留在你身。”


    ——這話說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別扭,她別扭了一下,接著道:“等我深造完畢,我會來這裏接木琳迴去。”


    說是這麽說,其實她也知道,木琳來了這裏後,未來就很難再迴去了……


    但她畢竟是‘女兒們的媽媽’,在女兒的問題上,她絕不會嘴軟。


    ……


    木鍾的反應偏向平淡,“我會好好對她的,像對待妹妹一樣。”


    古倫薇兒眼神斜斜地看著這位美麗的人兒,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最後發出了一聲嘲笑意味十足的嗬笑聲。


    ——她表現出來的語言是:像姐妹一樣?


    木鍾頓時感覺像吃了蒼蠅口味的果凍,“你這是什麽眼神……”


    “沒什麽,我很高興。”


    “……”高興就有鬼了。


    ‘形象’方麵一直是木鍾的軟肋,他可不想跟人較這方麵的勁,畢竟那對他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他搖了搖頭:“算了,不跟你計較。”


    古倫薇兒站起身:“天色已晚,不打擾你了。”


    “你還有別的事嗎?”


    “隻有這一件。”


    “你可以留下來住幾天,多跟我說一說學院裏麵的事。”


    “不了,那些事你可以問小青霜。哦,順帶一說,那孩子真的超級可愛,好多人都說她是你的私生女。”


    “……你們就不能傳點有根據的謠言嗎......”


    “嗬嗬~總之,我先走了~”


    ……


    木鍾把對方送到門口時,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卡茜雅有個小分身在我這裏,你要不要去跟她聊一聊?”


    “‘金色魔女’卡茜雅?”


    “嗯,就是她。”


    “她可是魔女界的泰鬥啊……我去找她,她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的。”


    “那麻煩你引見一下吧。”


    “……”


    ……


    ‘小人’卡茜雅在小青霜的冰屋裏居住,平日裏常常騎著雪花貓到處走,‘冰寒之森’、‘隱雀之森’都是她的活動場所。


    木鍾帶著古倫薇兒找到她時,她正在隱雀之森,跟年幼的小精靈玩耍。


    冤家碰頭,少不得十幾句相互傷害的陰損話。


    損完之後,木鍾向卡茜雅介紹了古倫薇兒,過程很順利,介紹完畢後,他留了一會兒,之後便離開了。


    ——他是‘中間人’,牽線搭橋的事,沒理由從頭留到尾。


    ……


    ……


    木鍾對古倫薇兒跟卡茜雅交談的內容不感興趣,然而過沒幾天,在森林裏與卡茜雅相遇的時候,卡茜雅居然主動說起了這事。


    坐在雪花貓背上的卡茜雅:“……她在人偶魔法方麵的造詣,完全足夠支撐她超脫人身,隻不過,那種超脫方式,需要她放棄現有的身體······她需要研究一個跟生命有關的3級魔法,研究透徹,應該就能超越六階。”


    ——中間略了許多話。


    兩人都是超階已久的超階者,對古倫薇兒的超階之事,很難會有興趣。


    現在,這個‘小人’態度積極地說起這件事,其真實目的隻有一個——


    木鍾聽完後,瞪著死魚眼,鄙視地看著對方:“你別胡思亂想,木琳是個正經人,我不會讓你教壞她的。”


    木製少女那麽新鮮有趣又可愛迷人,卡茜雅很難不動心。


    她一隻腳踩在雪花貓頭上,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抬頭看著木鍾:“我什麽話都沒說!你不要憑空誣蔑我!”


    “哼,你還用誣蔑嗎?不想著木琳的事,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麽?”


    “小青霜!我在想小青霜!”


    “信了你的鬼。”


    “……”


    兩人互瞪了一會兒後。


    卡茜雅嘴上一軟:“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很想見一見木製少女,不過這都怪你!是你先跟我說有木製少女的。”


    “我還說過有兩條腿走路的烏龜呢。”


    “木製少女可愛!”


    “關鍵是‘少女’對吧?”


    “對。”卡茜雅理直氣壯地承認了。


    “……”


    魔女這種東西,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很不要臉、很有底氣。


    ……


    這邊在鬥嘴,另一邊,羅衣從天上飛落了下來。


    她見到吵鬧的兩人,笑道:“木老爺跟卡茜雅姐姐又在吵架了?”


    木鍾:“這個調皮蛋,一天到晚跳上跳下,需要經常敲打才行。”


    卡茜雅不甘示弱:“我把小青霜當做是我的孫女,要不是為了我可愛的小孫女,我早就把你賣了。”


    羅衣腦袋一歪:“賣了?”


    卡茜雅豎起大拇指:“‘木鍾’是個大品牌,像是畫像呀、雕塑呀~很值錢的哦~”


    “閉嘴吧你。”罵了一聲後,木鍾轉頭問道:“羅衣,來了什麽客人?”


    ——他有感知到剛才來了一位客人。


    羅衣微微躬身,然後迴道:“是天空大人派來的樹人信使,她說,天空大人想讓你去建木之森一趟。”


    “哦……”


    木鍾又看向貓背上的小人,“卡茜雅,你還沒見過天空大人吧?想不想去見見她?”


    卡茜雅身為一個‘標準’的大魔女,隻要是新鮮的事,她都有興趣。


    可這一迴,她卻搖起了腦袋:“不去、不去,天空大人是魔女的克星,我才不要去見她。”


    “她怎麽克你了?”


    “天空大人能直視心靈,傳聞在她麵前,所有魔女都像沒穿衣服似的,見到天空大人以後,會羞得幾天不敢出門。”


    “嗬~這說明你的內心還不夠光明正大。”


    “哦豁~木老爺堂堂正正,麻煩你現在想象一下,天空大人‘人形狀態’穿泳衣的模樣。”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不敢就不敢,還轉移話題。”


    “……”


    羅衣在一旁看著鬥嘴的兩人,心裏有些羨慕:‘我什麽時候也能像卡茜雅姐姐這樣,可以隨意地跟木老爺開玩笑……’


    ——人類跟超階者,隔著一條無形的鴻溝。


    ……


    ……


    建木之森。


    木鍾來到‘樹人村莊’裏麵,在幾條街之間來迴轉悠,一直沒有前往天空大人那裏。


    轉悠的時間長了,難免會與到樹人。


    ‘樹人’小蜻蜓看見他後,主動與之搭話:“木鍾大人,你在這裏做什麽?”


    木鍾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冷汗:“天空大人叫我去她那裏,我正在做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木鍾大人不用準備,天空大人心懷廣大,你直接去見她就好了。”


    正太模樣的小蜻蜓,看上去像個天真無邪、不知人心險惡的小孩子。


    木鍾不忍跟他談論自己心中的糟糕想法,便擺擺手,趕人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蜻蜓,你去忙你的吧。”


    “……”


    打發走了蜻蜓後,木鍾又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然後終於展開行動,去到了‘大榕樹’天空大人的樹下。


    木鍾盡可能的保持著三無表情:“天空大人,請問叫我過來有什麽事情?”


    “……”


    對方遲遲不說話,木鍾心裏的壓力越來越大,有些思緒禁不住亂想起來。


    他正聲道:“天空大人,你再不說話,我就走了。”


    這時,一道溫柔、成熟的女聲在他的腦海裏響起:“哎……你可以再多想一想,我很想知道,在你的想象裏麵,我都有哪些模樣。”


    “……”木鍾想起了卡茜雅的話,在天空大人麵前,真的有可能羞得幾天都不好意思出門。


    天空大人:“魔女真的非常有趣,有些好玩的魔女,她們害羞的地方跟正常人的不同,之前一次跟我聊天的那個魔女,她被人看到腳丫子,會羞得滿麵通紅,很可愛吧?”


    “……”木鍾想知道卡茜雅的‘弱點’,但這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天空大人的事。


    他嚴肅道:“天空大人,正事!快說正事啊。”


    ……


    逗木鍾就像逗貓一樣,逗貓很好玩,生氣的貓也很可愛,但對於貓咪,氣到一定程度,就要咬人或者跑路了。


    ——逗貓要適可而止。


    天空大人語氣略帶失落:“我有顆種子想要交給你。”


    話音一落,自茂密的樹冠中,飄下來一顆宛若‘大號葵花籽’的青色種子。


    木鍾手一伸,抓住了這顆‘種子’,“這是什麽?”


    “能種出世界樹的種子。”


    “給‘暗曜世界’的?”


    “是給那個世界的,不過不是現在給,你留在身邊,時候到了,再送給那個世界。”


    “我不太明白……總之,留在身邊就對了吧?”


    ——如此重要的事,天空大人沒有多交代,那就說明這樣做就足夠了,木鍾還是很知趣的。


    ......


    ‘正事’結束後,接下來自然是趕緊走人。


    木鍾因為卡茜雅的‘胡言亂語’,腦海裏有些忍不住在想象天空大人人形的模樣,而且為了忍住這個想象,他不得不想些別的亂七八糟的……


    一言蔽之,就是他腦子裏淨是些‘不正經’的玩意,那些玩意,別人看的越多,他就越感覺羞愧。


    他將‘種子’放入了一個青白色小袋子裏麵。——這個袋子之前裝過‘逆痕’,它是專門存放高強度魔法道具的小袋子,嗯……算是那個精靈‘卡吉娜’附贈的小禮物,現在是他的所有物。


    “天空大人,我腦子有點亂,先迴去了。”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


    “嗯?”


    “我的人形態沒你想象的那麽成熟。”


    “……”


    木鍾急‘羞’攻心,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光,轉瞬間便逃離了這裏。


    在他離開後。


    ‘大榕樹’落下點點綠光,光芒中,顯現出了一位隱隱約約的嬌小身影。


    她有些開心道:“真可惜,他要是在多留一會兒,就能看到我的樣子了。嗬嗬~”


    光影消散,這裏隻有一棵‘大榕樹’,樹下什麽人都沒有……


    ……


    ……


    木鍾從‘建木之森’迴來後,在屋裏宅了幾天,之後才有臉出門遊蕩。


    生活一如往常。


    轉眼間,便到了六月中旬。


    六月中旬,小青霜從學校畢業了。


    在她畢業前,寄了封信迴來,說要帶著木琳一起迴來。


    然後時間到了說好迴來的那一天。


    這天早上,木鍾因為一宿沒睡,所以能夠早早的‘起床’。


    外邊的天色足夠明亮以後,他就蹲在貓窩邊,搖醒了烏雲蓋雪色的大貓咪,“貓兒,別睡懶覺了,今天是小青霜迴來的日子,還有木琳,我們得去接她們。”


    “喵咕……”


    雖然現在還早得很,但因為是真的‘有事’,所以大貓咪不跟這個擾貓清夢的壞家夥計較。


    大貓咪伸了個懶腰,伸出的爪子剛好在對方的臉邊,於是它很‘順手’地用爪子拍打了對方的臉頰一下。


    拍打完後,它整個貓都愣住了。


    “……”


    “……”


    木鍾沒感覺有什麽,他捏住大貓咪的小爪子,“軟若無骨,捏起來還挺舒服的……”


    ——要是不舒服,他也不至於那麽多年沒有察覺……


    嗯……嚴格來說,他其實逮到過幾次,但幾次都沒有深入細想,畢竟……‘貓打他臉的時候,他才能醒過來’,‘平時醒不過來,所以平時貓咪沒有打他’——邏輯清晰無誤。


    …….


    吃完早餐,木鍾帶著貓咪出了家門。


    抬頭一看,太陽還在遠方的山頭下麵,還要一多小時才能爬上來。


    “今天起得有點早啊……”——壓根就沒睡。


    “喵嗚~”大貓咪蹲在地上舔小手。


    木鍾低頭看了貓一眼,伸手一指,施放魔法:“巨大化。”


    白光沒入貓的體內,下一瞬間,大貓咪驚唿一聲,迅速變成了如成年象一般大小的‘巨大’貓咪。


    “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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