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突然……”葉隱修疑慮中竟又不知該如何詢問。


    “臣妾昨夜夢中頓悟,天地間萬物都講個緣字,此生我與榮兒的母子緣盡不能強求。榮兒在人間匆匆走了一趟,是臣妾前世今生欠了孽債亦是榮兒的天命輪迴。臣妾必須好好留著這條命去為自己行正消孽”梁清月淒苦一笑:“不求今生修來世”


    這番話讓葉隱修的心酸痛難忍:“不用等到來世,榮兒還會迴到你我身邊”自欺欺人也好,佛法無邊也罷,隻要她能挺過這一關一切都還有希望。


    梁清月突然下跪:“臣妾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成全”


    “你這是作甚,快起來說話”葉隱修托住她的胳膊眼裏滿是心疼。


    “臣妾身為皇後理應侍奉皇上,可榮兒這一走臣妾日日遭受剜心之痛實在無心男女之事。臣妾想用三年時間日日為榮兒誦經禮佛,望他能脫離六道輪迴早登極樂”梁清月聲淚俱下:“還親皇上應允臣妾三年淨身之願”


    “朕答應你便是”葉隱修毫無猶豫立刻將她扶起。正是他過去的專寵才將她推入這水深火熱中,現在他又怎能再那般執著任性。


    梁清月淚眼婆娑:“謝皇上成全!”


    葉隱修扶她坐下道:“喪期時梁帝曾傳悼書,你可要看看?”


    梁清月眸中的悲傷瞬間被恨意取代:“不用看了,臣妾的悲痛豈是那三言兩語能撫慰了的”語畢,她抬起臉來道:“臣妾今日收迴了鳳印”


    “嗯,朕已經知道了”葉隱修點頭道:“朕聽聞你懲戒了蘭嬪”


    “l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皇上曾教導成且恩威並重才是治理之道。過去是臣妾愚鈍未能領會皇上的意思,今日起臣妾定謹遵皇上教誨撥亂反正朝督幕責,定將後宮治理的僅僅有序”這番話她說的鏗鏘有力字字如錘,若不是自己曾經那樣軟弱好欺,她們又怎敢如此毫無畏懼的傷害她。


    “朕相信你能做到,隻是你身子尚弱莫要太過勞累”葉隱修被她眼中的平靜與那道一閃而過的仇恨撥亂的心扉,他根本不在意她今日罰了誰,他隻擔心她用偏激的方式發泄內心的悲憤,到頭來傷的還是她自己。


    “謝皇上體恤”梁清月欠身道。


    “皇上,兵部尚書喬旭與裴大人有要事稟報”瑞公公入殿通報。


    葉隱修眉頭緊蹙起身吩咐:“傳他們去玉門殿候著”


    “那兵部尚書喬旭可是蘭嬪之父?”梁清月扯住他的衣袖低聲問道:“莫不是因為臣妾方才罰了她……”


    “喬旭身居要職怎會為後宮之事求見於朕”葉隱修安撫道:“皇後身為一國之母管教後宮乃天經地義之事無需顧及其他”


    “臣妾知了,皇上正事要緊切莫耽誤”梁清月欠身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此時,喬旭手持文書麵露急色在偌大的鬱悶殿內來迴踱步。


    裴文寅被他晃的心煩意亂抬手道:“眼下事態尚未明朗喬大人稍安勿躁,一切等皇上來了自有定奪”


    喬旭擺了擺手道:“此時已迫在眉睫,裴大人身在內閣自然是不明白我的焦慮”


    裴文寅聽出他話中大有責怪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之意便也不再做聲。


    “皇上駕到”


    一陣尖細的通傳聲傳來,喬旭轉身叩拜:“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葉隱修從他身側走過定住了腳步:“何事這般驚慌?”


    喬旭起身將手中的文書雙手奉上:“迴稟皇上,梁國此次征兵規模巨大程度已遠超微臣之前的預料,據說光是南境已增兵八萬,恐怕其目的並非是防備齊國強攻那麽簡單”


    葉隱修冷笑道:“梁潤庭的野心世人皆知”


    裴文寅開口道:“微臣上個月為此事出訪齊國,得知齊帝並無攻梁之心,不過是曾在北境進行了一次閱兵檢練便被梁潤庭欲加了不軌之罪。”


    喬旭提高聲音道:“即使齊國有心出戰,以梁國軍事實力來看根本無需擴招軍兵亦能從容應對,梁帝此舉定是別有用心,依微臣所見我朝應招兵數萬以防突襲”


    葉隱修看向裴文寅:“裴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裴文寅思索片刻道:“梁朝國庫充盈即使擴兵數十萬亦無冗兵耗損之憂,可我國若盲目增兵恐怕會外憂未處又添內患啊”


    喬旭聽聞十分不滿:“下官認為裴大人此言主觀臆斷,梁國此舉已威脅我國疆土安危,我朝怎能任其發展不予應對?”


    裴文寅麵對他的質疑淡定解釋道:“本官身為內閣首輔萬事皆須審時度勢不會妄言武斷,依我朝實力來看若盲目增兵隻能增收賦稅,如此一來難免民心向亂。那梁帝若真有出其不備攻打我國之心又怎會將他的目的昭告天下?”裴文寅說罷麵朝皇上道:“皇上,依微臣所見眼下我朝當以不變應萬變之姿靜觀其變”


    “裴大人是覺得本官是在危言聳聽誇大其詞嗎?”喬旭怒目而視質問道。


    “行了,喬大人先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定奪”端坐在龍椅上的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是!”喬旭壓住心中的火氣,狠狠瞪了裴文寅一眼後邁著大步離去。


    “梁潤庭此舉著實詭異”葉隱修靠向龍椅將目光投在裴文寅臉上。百官之中,論深謀遠慮與道德品行,也隻有這個人能讓他信上幾分。


    “皇上,臣以為眼下與其增兵擴招不如效仿範雎遠交之策,齊國如今亦在梁國威脅之下,若我朝與齊緊密相交自然可互借兵力共抵強攻”裴文寅道。


    “兩年前我朝亦曾與梁同仇敵愾共擊狄國,同盟契約如同虛設”葉隱修提及那場戰爭,悔恨與怒氣交織翻湧的浪潮席卷而來。


    “今時不同往日,彼時我朝夾在兩強之中才會淪為被動之局,可當下兩弱一強,齊帝與我朝聯盟不僅可保國家安危亦不會有所忌憚。”裴文寅道。


    “那為何不選與狄同盟?地形而論狄國相助更為快捷,為何要舍近求遠?”葉隱修眯著雙眼問。


    裴文寅微微搖頭:“不與狄同盟理由有三。其一,狄國自女帝登基以來已重商輕武軍力已大不如前,主力軍隊皆留在北方鎮守漠疆。其二狄國貿易經濟依附於梁,若與我朝同盟等同於自斷糧庫。其三……”


    “繼續說下去”葉隱修閉上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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