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難道說……”聞言類蹙起了眉,兀自沉吟了片刻,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不會吧?”


    ——難道是商業聯姻?


    阿司都還沒高中畢業啊。


    類征詢性的目光投向美作。


    這話似乎說得有些沒頭沒尾,美作卻第一時間讀懂了他的意思,表情凝重地點點頭:“雖然暫時沒有確切的證據,目前我掌握的情況是,他媽媽於今晚約了大河原家的人去帝國酒店用餐,應該很快就會得出結論了。”


    他的言下之意任誰都能一聽就清楚——這等同於一個正式的相親儀式。


    西門訝異地挑眉:“大河原?”


    “怎麽,你見過。”美作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不會是你把過的美眉之一吧?”


    “開什麽玩笑。”西門嗤笑了聲,道:“我和類在l.a的時候和她有過一麵之緣。是個很潑辣任性的小妞,類,對吧?”


    注意力不在這裏的類沒有迴答。


    ——明明聽說道明寺家在石油產業的擴展計劃目前實施得極其順利,牧野也沒有參合進來,阿司的媽媽怎麽又會莫名其妙地把主意轉到這個頭上呢?


    況且阿司是絕對不會輕易配合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麽手段去逼他就範。


    類心裏想著,神情難掩憂慮。


    見類心不在焉,美作索性溫聲建議道:“先去我家休息,再具體商量下一步該怎麽做吧。”


    類歉意地替自己的走神笑笑,順從地點點頭。


    西門雙手抱胸,戲謔的目光落到美作臉上,看似不動聲色,卻在暗地裏腹誹著情敵故作大方的虛偽做派。


    這是個顯而易見地能把零黑曆史的阿司在類心裏的印象分往下拉的大好機會,結果阿玲非但不去推波助瀾、充分利用這個機會,難道還真要出手阻止?


    反正要說阿玲是真心實意要幫助阿司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在西門看來,阿玲充其量是為了博取類的好感度,才會假意伸出援手,或許還會在背地裏落井下石呢。


    “總二郎,還愣著做什麽?”


    類走了幾步,奇怪地發現西門居然沒跟上來,於是不假思索地轉身迴去,態度自然地拉著他的手一起走。


    ……幸福就像樂透,偶爾會在人們始料未及的時候擊中幸運者。


    被微微眯起眼睛的美作若有所思地審視著,走路都越發飄飄然起來的西門覺得,若是用不幹膠將他和類此刻相連的手牢牢地黏住的話,大概會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總二郎是由於在飛機上睡眠不足,才會發呆的吧。”美作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緊接著順理成章地提出:“我剛好準備了兩部車,要不這樣——類,我和你坐一起,另外一部車的後座就全部讓給他,這樣總二郎就能夠好好躺下來休息了,如何?”


    雖然也很困,可實在放心不下阿司的事情才不得不強撐的類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滿意地點點頭,按捺下打哈欠的衝動,微笑著讚同道:“不錯,那就這麽定了。”


    美作又關心地看看膛目結舌的西門,善解人意地道:“總二郎你好好休息,實在不行就先迴家吧?”


    沉浸在快樂中,結果反應不小心慢了半拍的西門:“……………………”


    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他座駕的他們真的有記得該參考一□為當事人的自己的意見嗎?!


    什麽叫‘剛好準備了’兩架車——阿玲如果不是早有預謀地在事先便盤算好這一出的話,他立刻就去改姓叫花澤總二郎!


    悲憤無比的西門簡直氣得心肝都在疼,平白丟了監視美作跟類說話的機會,偏偏還要違心地作出領情的樣子。


    畢竟事情已成定局,塵埃落定的劣勢下,他深知即使自己再負偶頑抗地糾纏這個話題也無濟於事,還多半會被阿玲歪曲成是‘在逞強’。唯有徐徐喘出一口氣,竭力保持住表麵的風度,實則無奈至極地長腿一邁,上了美作家的高級房車。


    在關門時,他泄憤般地把車門摔得極響,前排的司機聽著都忍不住肉疼非常地抽搐了下油膩膩的臉皮。


    美作家有著極大的庭院,裏麵種植著品種名貴的各類玫瑰,光是負責打理照料的園丁就不下10人,最大的職責便是將這些含苞待放的花卉維持在最佳狀態,保證在夫人每次心血來潮地出來采摘時,都能摘到新鮮水嫩的。


    踏過黑白相間的大理石板鋪就的小路,途經一道道精巧如畫的玫瑰拱門,最後引往的,是一幢彌漫著浪漫與奢華氣息、富麗堂皇的別墅。


    “伯母在家嗎?還有繪夢芽夢呢?”臨到門前,類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要問這個。


    “妹妹們肯定上學去了,媽媽大概也不——”在吧。


    話還沒說完,就像是等待已久了一樣,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左一右地各自站著一名傭人,純手工的彩織地毯末端站著一個洋娃娃般華麗裙裝打扮的可愛女性。


    美作:“…………”


    “阿玲~~~~你終於迴來了~~~”


    容光煥發的美作媽媽在原地優雅地轉了個圈圈,蓬蓬裙的裙角飛揚,眼睛則亮晶晶地看著兒子,雙手合十:“我們來開茶會吧~~~”


    美作眉心一跳,頓了頓,方僵硬地說:“啊,媽媽你在家啊。”


    肌膚幼嫩,宛若少女的美作媽媽聽出了裏麵的冷淡,說時遲那時快,本來氤氳著期待的雙眸轉為淚汪汪,用帶著些微哽咽的腔調委委屈屈地說:“阿玲難道不喜歡媽媽了嗎?媽媽很為難耶——咦,小類和二郎也來了呀~”


    類笑吟吟地跟兩眼放光的她打了個招唿:“伯母好,又來打擾了。”


    西門也笑容燦爛地稱讚了一番她的美貌。


    登時就大雨轉晴的她眨眨pikapika地閃著的眼,滴溜溜的眼珠子掃了眼有些局促的兒子,又在類和西門之間打了個轉,恍然間頓悟了什麽,不禁掩嘴,咯咯地笑了:“難怪!原來是要去接你們呀。嘻嘻,我還奇怪阿玲為什麽連中飯都不吃就一大早催人開車載他出去呢,看他那麽迫不及待的樣子!”


    “媽!我自己的客人會自己招待的啦,你去忙你的吧!茶會等繪夢繪芽她們放學迴家再說,好嗎?”


    美作被媽媽賣隊友的舉止惹得相當窘迫,臉色驟然大變不說,隻想著盡快把口無遮攔的媽媽推搡上樓。


    “嗬嗬嗬,你們好!歡迎來我們家,那麽一定要玩得開心哦~~~”


    好在她沒有再做糾纏,在眼神詭異地留下一串銀鈴般的愉快笑聲後,就蹦蹦跳跳地上樓了。


    “唿,都快被她搞瘋了,哪裏像個38歲的人啊!”目送她活蹦亂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迴旋的樓梯口,美作如釋重負,長長地唿出口氣,鬆鬆抽搐不已的嘴角,並用食指不斷按按脹疼的太陽穴。


    “伯母真可愛。”


    在美作的抱怨聲中稍作停頓,仔細一想,類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阿玲才會被迫成熟起來,去保護生活在童話中的公主媽媽和妹妹們吧?


    “類,你居然還笑!”美作義正詞嚴地抗議道。


    “在我看來也是,伯母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天真活潑呢。”西門笑眯眯地道,狹長的狐狸眼裏卻毫無誠意地掠過一抹名為‘喜聞樂見’的促狹的光。


    “噢得了吧,請你閉嘴。”要說對類的時候還更多是寵溺,換成是西門的時候,美作就不客氣多了。麵無表情地說著,精疲力盡到連做表麵功夫的心思都沒有。


    類好不容易笑完了,正準備開口打圓場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什麽似的,不由得困惑地看著開始互相挖苦、針鋒相對,明裏暗裏在較勁的兩人。


    這一趟迴來後,阿玲好像……跟總二郎的關係變差了一些?


    或許是興趣相投的緣故,以前多見他們兩人聯合起來調侃在某些方麵臉皮特別薄、又額外容易惱羞成怒的阿司,鮮少會互相爭執。


    幸運的是,趕在類往更深處想之前,美作的心情已經漸漸恢複過來。他為了確保媽媽不會半路又來搗亂,幹脆領著友人們去了位於別墅東廂房的大溫室裏。


    外麵看起來普通的建築物,走進去卻別有千秋,令人眼前一亮。


    “媽媽說想要一棟像清秀佳人裏的屋子,才讓爸爸建了這裏,現在用來培育黑玫瑰和一些新品種。”美作解釋道。


    “好多花。”類感歎道。


    “以前好像沒來過這裏。”西門在東瞄西看、打量了一陣子後,饒有興致地評價著。


    “你當然沒來過,忘記你小時候有段時間花粉過敏得很嚴重了嗎,又怎麽可能自虐地跑來光顧花粉泛濫的溫室呢。”美作沒好氣地說。


    西門稍微迴憶了一下,沒在腦海中找到相關畫麵,於是不滿地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你亂扯的吧,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分明是你怕我們笑話你那被裝飾成粉紅泡泡風的臥室,不愛邀請我們來才對吧!”


    美作聳聳肩,意思是不欲追究,卻隨著露出個鄙夷的表情來:“不肯承認就算了。”


    “喂,你——”


    “我想喝抹茶。”不知何時起已經坐在茶幾旁的寬敞沙發上的類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淡淡的一聲同時也像是一道休戰符,提醒了準備繼續舌戰一番的西門,顧忌到類在場,他悻悻然地瞪了美作一眼,自動將千言萬語堵迴了喉頭,勉強作罷。


    “好,我去讓人給你泡。”


    美作微微勾起唇角,起身出門吩咐了守在外麵的女仆幾句,迴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幾個漂亮的軟墊,粉亮的顏色,一看就知道出自美作媽媽的手筆。


    “哪裏來的?”類好奇地問。


    “媽媽讓人送來的。”美作無奈地解釋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去轉了一圈,她居然躲在牆角偷聽!”


    真是活寶。


    類差點沒憋住又笑起來。


    “你可以躺一躺,”美作細心地把軟墊擺好,又順道給類換了個位置,“這後麵放置的植物葉片具有安神的作用,比較適合。”


    “謝謝阿玲。”


    類不客氣地側躺下來,修長的腿伸展開,恰好抵到沙發邊緣,稍稍曲起的話,地方就更富餘了。


    西門沒有傻到去問自己為什麽沒有這份殷勤周到的待遇,省得又被使絆子,想了想,他道:“這沙發是定製的吧。”


    美作警惕地瞥他一眼,“是啊,你喜歡?”


    “不是啊,千萬別誤會。”西門咧嘴,笑出一排雪白的牙,手裏則握著惡魔的小叉子往美作的痛處猛戳:“我隻是覺得這個沙發長度像是按照你的身高量身打造的,畢竟換做是我躺上去的話,恐怕就顯得短了些。順口一問,果然如此呢。”


    類:“噗。”


    美作額角青筋暴跳:“…………………………我可以現在請你滾出我的屋子嗎,立刻。”


    身為f4裏最矮的一個,‘身高’這個話題絕對是他最大的禁區,沒有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夢幽小美的地雷和君君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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