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下麵。”秦凜說。  楚淩風像是突然被燙到一般,手下的力氣陡然加重。  秦凜:“你幹什麽?”  剛才還是貓貓撓癢癢,現在怎麽迴事,謀殺嗎?  楚淩風:“對不起。”  秦凜“嗯”了一聲。  楚淩風:“你自己塗下麵吧。”  秦凜:“你看看我的後腦勺。”  楚淩風:“啊?”  秦凜:“你看這個圓圓的後腦勺上麵,像是多長了一隻眼睛嗎?”  楚淩風沉默一瞬,問:“你不介意嗎?”  秦凜迷惑:“我介意什麽?”  楚淩風拉下了秦凜的褲腰。  他一邊塗藥,一邊在心裏東想西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麽。  或許是現在的氣氛太好,楚淩風陡然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秦凜。”他小聲叫他。  “怎麽了?”秦凜問。  楚淩風狀若隨意地輕輕試探道:“你吃不吃迴頭草啊?”  秦凜笑了一聲,自得道:“追我的人那麽多,我吃迴頭草幹什麽?”  哪怕自己確實對佳怡有一點點好感,如果佳怡現在轉頭說想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會答應。  楚淩風那勇氣就像越來越膨脹的氣球,在最大的時候被秦凜拿了一根針,“砰”的一下戳破了。  他把秦凜的衣服拉好,自己也坐好,道:“真的呀?”  如若實質的失落淹沒了他,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秦凜坐起來,撈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進行了他渣男一樣的發言:“漂亮妹妹那麽多,為什麽要找迴頭草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閃光點,沒必要為了以前的人迴頭吧?”  楚淩風想“嗯”一聲,但發出的聲音,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秦凜聽到了沒有。  楚淩風最後一次掙紮:“要是……要是以前的那個人後悔了呢?”  “那是她自己的事吧。”秦凜說。年輕人的愛情有時候比不上麵子,秦凜年輕氣盛,愛情觀自然也是如此,無論心裏怎麽想,嘴上也不能認輸。  “怎麽了,突然問這個幹什麽?”秦凜疑惑。  楚淩風“噌”的一聲站起來。  “你幹什麽?”秦凜問。  “我先走了。”楚淩風道。  “今天不上晚自習啊,”秦凜說,“你就在這睡一天?”  “不用了。”楚淩風說。  “說好的通宵打遊戲呢?”秦凜道。  “對不起。”楚淩風低下頭。  “那好吧,你走吧。”秦凜站起來,把楚淩風送到門口。  楚淩風剛出玄關,聽到了背後秦凜的聲音:“哎,等等!”  楚淩風有些希冀地停下腳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  秦凜把一把傘塞進了他手裏。  “一會兒要是還下雨就不好了。”秦凜說。  “謝謝。”楚淩風拿著傘,看著秦凜把們關上。  他盯著緊閉的大門,不說話。  門上還貼著去年春節時的對聯,紅色的紙,帶著金粉的墨,字跡非常眼熟,一看就是秦凜自己寫的。  楚淩風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傘。  秦凜很好很好,又貼心又優秀,但是……他好像不喜歡自己了。  他一邊下樓,一邊翻秦凜的社交賬號。  最後一條是一張照片,上麵是簡簡單單一杯奶茶,配文是“今天來隔壁崇仁樓看學姐,給她帶了一杯奶茶”。  他那群狐朋狗友們在下麵各種調侃,說被他虐到了。  倒數第二條,是一句“抄筆記好麻煩啊”。  這個時間,似乎是秦凜給宋嬋整理筆記的時候。原來他也知道很麻煩啊。  楚淩風不自覺想起來,秦凜送給他的那本語文筆記,厚厚的一本,字字用心。  再然後,又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飄飄今天過生日,祝他開心。”  他沒有@他,所以楚淩風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時秦凜還額外發了一條動態。  下麵依舊是一大堆的迴複,他人緣一向很好,一群人問他飄飄是誰,是不是有新情況,他沒有迴。  再往前翻,空間裏根本沒有宋嬋的影子。  “艸今天社會性死亡,和楚某一起上台領獎,我服了,馬上逃離銀河係。”  “劉女士好煩,楚同學能不能支棱起來。”  “今天去了一家情侶餐廳,老板進派出所了笑死我了。”  “拜讀了楚同學的作文,感覺地球容不下他了。”  “和同桌打遊戲,秀一波戰績。”  ……  之前明明,全都是關於他的。  楚淩風又把頁麵劃上去,看著最新的那條“來隔壁崇仁樓看學姐”。  學姐有什麽好看的?  外麵果然下起了蒙蒙細雨,楚淩風撐開傘,竟然不知道往哪裏去。  他走在西街的路上,最後竟然步行迴了學校。  明明之前想逃課去玩,但似乎沒有秦凜,玩什麽也沒有意思。  他又迴到了操場。  王鏡鏡道:“秦凜迴家了?”  “嗯,我把他送迴去了。”楚淩風說。  “那就好。”王鏡鏡點點頭。  楚淩風又坐到了秦凜原來的那個位置上。  操場上似乎在比標槍,楚淩風看著,心煩意亂,興致缺缺。  柳飛揚坐在他的斜上方,這個時候還在拿著厚厚的教輔資料背題,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捏著筆,姿勢看起來無比別扭。  楚淩風摘下他的耳機,道:“別做題了。”  柳飛揚問詢似的看他。  宋嬋念通訊稿的聲音還在操場上迴蕩,楚淩風問:“你覺得她怎麽樣?”  柳飛揚:“誰啊?”  楚淩風:“宋嬋。”  “挺好啊。”柳飛揚說。  楚淩風又不說話了。  柳飛揚:“你不會看上她了吧?”  “沒有。”楚淩風說。  柳飛揚開玩笑道:“你要是真又和秦凜看上同一個人,你們兩個就真的沒得做朋友了。”  “嗯。”楚淩風說。  柳飛揚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心情不好?”  “有點煩。”楚淩風說。  柳飛揚收了書,和楚淩風旁邊的人換了個位置,坐在了楚淩風身邊:“來來來楚哥,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楚淩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更準確的說,是他根本難以啟齒。  說自己拒絕了秦凜以後又後悔了?還是說自己一個直男彎得猝不及防,結果秦凜又直迴去了?  他聽著宋嬋的聲音,終於捕捉到了自從上次送花事件後,自己心裏那點微妙的情緒。  是嫉妒。  楚淩風活了十六年,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一種情緒。  他家庭美滿,家境優越,相貌也好,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不順心意的事,哪怕他在文學上實在沒什麽天賦,語文成績經常被人嘲笑,但他也從未為此自卑。  以前會有一些人在背後說他壞話,比如說張家豪他們,秦凜和柳飛揚都會說那是張家豪在嫉妒他,他其實也是聽了一耳朵就忘——他本質上根本不理解,為什麽會嫉妒一個人,以及嫉妒,到底是什麽東西。  現在他似乎終於明白了,這一課不早也不晚。  秦凜會給別人買零食,給別人食堂占座,幫別人抄筆記,和別人一起打遊戲,牽手,擁抱,為她畫畫,在眾人麵前維護她,讓她坐上他的車後座,然後親吻。  嫉妒這種微妙的情緒,就像是一顆小小的梅子,一想起來,牙齒發軟,心也跟著發酸。它明明那麽微小,卻一直在人的胸腔裏縈繞不去,讓人想想就要難過。  楚淩風不太想告訴柳飛揚。在好朋友麵前袒露自己的陰暗情緒,似乎比在陌生人麵前還要難。可他確確實實有點難過,又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沒什麽。”楚淩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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