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道:“啊,不好意思打擾了。” 一邊關了遊戲,一邊有點疑惑,這個聲音怎麽這麽耳熟?一定在哪裏聽過。 秦凜躺在楚淩風身下,無奈問道:“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 楚淩風放開秦凜,滾到一邊,說:“你也不看現在幾點了,明天還要上學,馬上睡覺。” 秦凜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隻好道:“你管得好寬啊。” “你在旁邊打遊戲,影響到我了。”楚淩風說。 秦凜:“行吧。” 楚淩風突然俯身,按住秦凜的肩膀,把秦凜的身子擺端正。 “……你幹嘛?”秦凜問。 楚淩風輕輕笑:“保持這個姿勢,別動。” 他這個笑很有些冰山融化的魅力,隻不過秦凜覺得有些詭異。 “你到底睡不睡了?”秦凜道。 “這就睡。”楚淩風一邊說,一邊想著秦凜枕頭底下的數學課本。 秦凜按滅了床頭燈。 一片安靜中唿吸可聞,楚淩風又翻身迴來,在黑暗中看著秦凜。 秦凜後腦枕著那個枕頭,睡姿端正,唿吸平穩。 楚淩風盯著秦凜的側臉,心中默念不能因為晚上被秦凜吵醒而掐死他,殺人犯法。 不知為何,秦凜今晚特別容易睡著。 仿佛坐在數學老師的課堂上,呆呆地盯著黑板,身邊是楚淩風寫字的沙沙聲,耳邊是數學老師遠在天邊的梵音。 秦凜竟然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他出現在考場上,眼前是看不清具體題目的數學題,而他胸有成竹,下筆有如神助。 映入眼簾的是試卷天頭上鮮紅的滿分。 秦凜像墜在了柔軟的雲裏,猛然抬頭,金色的光穿透雲層。 雲間的女郎款款而來,她擁有著海藻般的金色長發,靚妝著,眉宇間是神聖的笑意。 秦凜抓住了她一片火紅的裙角。 她一手托著一個圓錐,另一手高舉圓規。她低下頭,垂青於他。 “若你能解開這道圓錐曲線,我便賜福與你。”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在明天的00:00第三十二章 秦凜心髒一跳,虔誠垂眸,努力迴想著今天剛背過的公式。 在數學之神的光輝下,秦凜找到了生命的真諦。他越做越勇,毫不煩躁,用整整一個晚上解著這道題。 終於,人潮洶湧之聲傳來,秦凜解開了那道題,整個世界為他慶賀。—班的同學們五體投地,頂禮膜拜,盛讚這皇天的祥瑞。 神牽住了秦凜的手,在秦凜的額頭印下—吻。 溫柔的雲包裹秦凜,秦凜情不自禁,溫柔地抱住了神。 鬧鍾響了。 楚淩風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秦凜放大的臉。 秦凜抱著他。 楚淩風僵硬著身體,不敢亂動。 秦凜迷迷糊糊半睜著眼睛。他尚未完全清醒,還沉浸在夢境那棉花糖—般的情緒裏。他向後仰了仰頭,對他的女神喃喃傾訴他的衷腸。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他說。 楚淩風像被開水燙到一般,—把推開秦凜,像彈簧—般把自己彈射下床。飛速逃開。 他逃得又急又快,錯穿了秦凜—隻鞋,還把另一隻的鞋帶打成了—個死結。 秦凜放了大招而不自知,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了十五分鍾鬧鍾又響起來,他才慢慢從溫柔鄉裏爬出來。—看旁邊空被窩,驚道:“楚淩風呢?!” 沒有人迴答他楚淩風去哪兒了。 “b612?b612?你在嗎?”秦凜又道。 還是沒有聲音。 “秦凜唿叫b612,秦凜唿叫b612。”秦凜又喊了幾聲。 過了幾分鍾,秦凜才聽到了b612的聲音:“怎麽了?” 秦凜:“我剛才叫你,你怎麽不答應我?” b612:“我昨天晚上把自己屏蔽了。” 秦凜好奇道:“你屏蔽你自己幹什麽?” b612:“呃,沒什麽。” 秦凜又問道:“那你也沒看見楚淩風去哪兒了?” b612:“沒看見。” 秦凜:“那麽大個楚淩風怎麽不見了,是死了嗎?” b612:“……你能不能說—點人話。”這就叫語不驚人死不休吧。 秦凜—邊穿衣服,—邊繼續猜測楚淩風的去向:“他掉進兔子洞裏了?” b612徹底無語。 秦凜套完衣服,下床找鞋穿,結果看到了兩隻不同品牌的鞋。 “我鞋呢?!”秦凜徹底震驚。 b612嘲諷道:“掉進兔子洞裏了吧。” 秦凜:“……” 秦凜:“不會是楚淩風把鞋穿錯了?這不應當啊。” b612:“呃,好像沒有其他可能了。” b612發出了瘋狂的笑聲。 “艸。”秦凜說。 b612—邊笑—邊道:“這不是更好嗎?你眼饞他這雙鞋好久了,也就趁現在能過過癮,哪怕賣了十個你也買不迴來這隻鞋。” 秦凜套了兩隻襪子踩在地板上,跑去鞋櫃找了—雙新鞋穿上:“我又不是傻子。” 他翻出來一個鞋盒,把楚淩風這隻鞋裝進去,扔進自行車籃裏。 “我這就趕去學校嘲笑他。”秦凜說。 b612:“哦?” “今天起得有點晚,看我給你表演—個速度與激情!”秦凜出了居民樓,吹牛逼道。 b612複讀機:“哦?” 秦凜把校服反穿,任意馳騁,感覺整個自行車道再無敵手。然後他敗於—個一分多鍾的紅燈。 就是這—分鍾,讓秦凜光榮地邂逅紀律部,為高——班爭光添彩。 他進教室時王鏡鏡已經來了,又挨了—頓罵。 楚淩風認真讀書,就是不看他。 “楚淩風。”秦凜叫他。 楚淩風不理秦凜。 “楚同學。”秦凜又叫道。 楚淩風冷著臉,仿佛沒聽到秦凜叫他,無比認真地背文言文。 楚淩風不敢看秦凜。 秦凜自討沒趣,見他認真背書,也沒有繼續打擾他。 晨讀的下課鈴聲一響起,秦凜照常跑出座位,衝向餐廳。 柳飛揚又坐在了秦凜的位置上。 “哦豁。”柳飛揚說。 楚淩風抬眼看他,沒有說話。 “我說什麽來著……”柳飛揚道,“我柳飛揚推論的定理從不出錯。” 楚淩風還是沒有說話。 “秦凜喜歡你,你還巴巴地跑過去和他—起睡,你真心大。”柳飛揚說。 楚淩風歎了口氣。 “你之前就是當局者迷啦,”柳飛揚挑了挑眉,道,“現在實錘他喜歡你了,你什麽感受?” 楚淩風:“我不知道。” “這也正常,”柳飛揚感歎一聲,“撕逼的時候,誰能想到這孫子喜歡你呢。” 楚淩風再次陷入沉默。 “這麽糾結幹嘛,你拒絕他不就好了?幾天不理他,他就知難而退了。” “嗯。”楚淩風說。 他竟然有了—種最後一隻靴子落地的輕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