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捏她奸細的下巴,在指尖玩弄著,眼中帶著欣喜和魅惑:

    “梁肆,承認吧,你心疼我。”】

    梁肆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小耳朵。

    絢爛的煙花時不時的在窗外的夜空炸開,小耳朵轉過身來,縮進她的懷裏,小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媽媽我不喜歡過年的聲音。”

    梁肆愛撫著她的頭,也輕輕的閉上眼睛,唇間一片蒼白之色。

    隔壁,父親的拐杖杵在地上的聲響,與大聲的訓斥,讓梁肆也如同一個被驚嚇的孩童般渾身發抖。

    印象中,父親是慈祥的,好脾氣的,可他如今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實屬人之常情。記得小時候,父親曾這樣對她說:

    他說女兒,有一天你嫁人了,丈夫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爸爸,爸爸用老鼠夾夾到他求饒。

    可是真的到了這樣一天,梁肆在看到陳勵深低頭被訓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心軟。

    母女倆就這樣互相依偎著,蜷縮在關著燈的臥室裏,煙火的光亮偶爾劃破黑夜,照亮小耳朵睡著的臉龐,也不知過了多久,梁肆的眼皮開始發沉,漸漸合上之際,臥室的門開了。

    父親站在光亮處,拄著拐杖扶著門,蒼白的頭發在燈光下如同落了一層冰霜。

    “梁肆啊…”父親嚴肅的喚了喚她。

    梁肆趕緊翻身下床來,從床上站起,順從的答應了一聲:“爸。”

    她看到父親的身後,陳勵深站在臥室門口,深深的看著她。

    梁肆微微低下頭,躲閃開他的目光,不敢在父親麵前與陳勵深有交流。

    父親說:“你去送送陳勵深。”

    梁肆抬起頭,看看父親,眼中微光閃過:“爸…”

    “去吧,這麽晚了,你就在附近給他找家旅社住下,別找那種太便宜的。”父親囑咐道。

    梁肆還沒說話,陳勵深就微微頜首:“謝謝叔叔,我明天來看您。”

    父親悶哼一聲,轉身迴了屋。

    窗外的煙火也盡了,整個世界安靜得不像話。

    梁肆始終低著頭,拿起圍巾繞在脖子上,披上大衣,越過陳勵深,悶悶的說了聲:“我們走吧。”

    陳勵深迴身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熟睡的女兒,關上了臥室門,跟上她的腳步。

    …

    陳

    勵深的車就停在樓下,車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梁肆見他正在拿車鑰匙,便說:“不用開車了,附近就有旅館,我帶你去吧。”

    陳勵深想了想,說了聲“好”,表情有些落寞,似乎還沉浸在方才壓抑的氣氛之中。

    兩人一路無話。

    鎮上的旅館隻有兩家,梁肆挑了一家門麵稍稍大一些的,帶他進去。前台的老娘認得梁肆,這件事就變得很尷尬。

    “阿肆,你朋友?”老板娘拿出房間的價目表推給梁肆,一臉的打探。

    梁肆搖搖頭,無力的笑了一下:“我丈夫。”

    陳勵深剛剛進門的腳步忽然就停在了原地,抬頭,雙眸緊緊的望著她。

    她說什麽…?

    老板娘誇張的拍拍手:“你什麽時候結婚啦!沒聽到你們家的信兒呀!”

    梁肆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快辦了,到時候一定第一個通知您。您先給我開一間最好的房間,要寬敞幹淨的,我家裏小,就先把他安置在您這兒了。”

    “沒問題。”老板娘爽快的拿出鑰匙遞給她。

    梁肆迴頭朝陳勵深伸出手,說:“勵深,走吧。”

    陳勵深猶豫了一下,接著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隨著她的腳步上了樓。

    一上了二樓無人處,梁肆就兀然鬆開了他的手,低著頭,目光躲閃:“別誤會,我隻是,不想再讓我爸爸難堪。”

    陳勵深暫且點點頭,表示他明白,待她轉身開門之際,嘴角卻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來。

    “這房間還不錯,起碼有獨立衛浴,”梁肆一邊步入房間一邊觀察著:“我知道你最愛幹淨了,可這裏不是a市,已經算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梁肆僵在原地,吞咽下所有的情緒,心髒隨著他的體溫愈發的擁堵起來。

    “陳勵深,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啊…”她微微側頭,用餘光看向他垂下的臉。

    肩後的人唿吸灼熱,搖搖頭,沉默著。

    梁肆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就像一拳鑿進了棉花裏。

    她轉身,抬頭看著他,陳勵深的視線從她的眉間輾轉到她的鼻尖,再到唇,梁肆知道他要做什麽,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陳勵深的吻淺淺的落下,如同飛翔的翅膀掠過冰麵,她聽見他輾轉貼近她的耳邊,聲音溫柔得溢出水來:“我知道

    我來得冒昧,可我剛從飛機上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

    梁肆咬咬唇,不做聲。

    “梁肆,我發誓,一輩子,再不遠行。”

    梁肆緊緊的閉上眼,覺得那冰凍了千年的山川隻在這一刻就轟然崩塌,搖動著深深海底的巨浪,一股天崩地裂的情緒翻天覆地而來,隻覺得嗓子生生的疼,鼻腔裏的委屈升騰出濕熱滾燙的眼淚,漸漸在眼眶升起。

    陳勵深嫌少見到梁肆哭,心疼的捧起她的臉,梁肆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逃開他的懷抱,陳勵深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扯迴來,不由分說的抱住她狠狠地親上去,手攬住她的腰往床邊走。

    梁肆被他吻得上氣不接下氣,三步兩步便被他堵到了床邊,欺身壓下去,整個人便疊在了床上。旅館的破木床不是席夢思,硬邦邦的,加之他的身體緊繃而僵硬,雙向夾擊,將梁肆摔得七葷八素。

    腦袋正渾噩之際,唇還被人占領著,稍稍清醒的時候,隻覺得衣領的扣子被人一顆一顆的解開了,露出一片起伏雪白。

    梁肆粗喘著,用膝蓋去推他,卻被他用腿按壓下去。

    “唔…陳勵深!你放開我!”

    陳勵深哪還聽得到她說話,沉重的身子不停地在她身體上摩擦著,這樣仰躺著的姿勢讓她唿吸困難,仿佛下一秒,肋骨就會被他壓碎。

    梁肆扼住他亂揉的大手:“陳勵深!這是在旅店!”

    陳勵深愣了一下,忽然壞笑起來:“這種地方難道不是做這種事的?”

    梁肆依舊反抗,他這次可沒有放過她的趨勢,直接按住她的手臂舉過頭頂,放肆的親吻。

    算起來,他和她,雖然已經有了小耳朵,但親密行為真的屈指可數。

    陳勵深仿佛是一頭饑餓的野獸,粗喘著,放肆的吞咽下她的反抗與掙紮,梁肆使勁的推著他,可無論怎麽躲,他都能狠狠地攫住她的唇舌。

    “不許咬我!”他對她的頑強抵抗采取懷柔政策。

    梁肆就是這麽個性子,哪裏肯屈從,抽出手來,一拳鑿向他的肩膀。

    “嘶…”陳勵深倒抽一口氣,似乎真的很痛的樣子,立刻停下來動作,翻過身來,仰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氣。

    梁肆從床上爬起來,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警惕的看著他:“你…你怎麽了…”

    難道是她那一拳太重了?

    梁肆啊

    梁肆,你真是矯情,他要親,就隨他好了…幹嘛要打人呢?梁肆咬咬下唇,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性格,以後真要改改了。

    陳勵深見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目露同情懊悔之色,立刻加深了痛苦的表情,捂著肩膀喘氣。

    “我這裏很痛…”

    梁肆小聲的嘀咕道:“我根本就沒使勁兒啊…”

    陳勵深咬咬牙,閉上眼睛,稍帶委屈的說:“我也沒想到拐杖打人竟然這麽疼…”

    梁肆立刻慌了,眉頭緊鎖:“我爸拿拐杖打你了?”

    陳勵深點點頭:“嗯…”

    “打哪兒啦?”

    陳勵深捂住左肩膀處,咬咬唇:“這裏。”

    梁肆皺皺眉,乖巧的跪在床上,爬到他身邊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放在了他的襯衫領扣處。

    陳勵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她用溫熱的指尖一顆一顆的揭開自己的襯衫扣子。

    他胸口的起伏弧度漸漸加大,目光也加深了幾分。

    梁肆解開他的上衣,將他的肩膀露出來,果然看見一條暗紅色的印子。

    她的心猛地被揪起來,唿吸起伏間,眼眶就變得溫熱。

    陳勵深仰躺著,靜靜的看著她難過的樣子,竟有些開心。

    他抬手捏捏她奸細的下巴,在指尖玩弄著,眼中帶著欣喜和魅惑:

    “梁肆,承認吧,你心疼我。”

    “變態!”梁肆打掉他的手,狠狠的轉過身去擦了擦眼睛,調整情緒。

    陳勵深坐起來,敞開的胸膛袒露在空氣中,露出小麥色的結實胸膛,稍顯孩子氣的望著她的背影:“你把我衣服脫了,就這麽不管了?”

    梁肆一掌將他推倒到床上去:“你發什麽春!”

    陳勵深又重新坐起來,伸出四根手指:“梁肆,都四年了…”

    梁肆又一掌將他推倒在床上,冷哼一聲:“裝什麽!外國妞一大把,還不夠你享受?”

    陳勵深又坐起來,做起誓狀:“梁肆!天地良心!”

    梁肆再次將他推倒,這次特別使勁兒:“我呸!跟你迴家的那個外國妞是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陳勵深這次沒坐起來,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看見…你看見什麽了?”

    梁肆恨恨的望著他,一把辛酸淚:“你留學第一次迴來的時候,我親眼看見

    你摟著一個洋妞從你家出來。”

    陳勵深聞言一下子坐起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濃眉緊蹙:“我迴國的時候你找過我?”

    梁肆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陳勵深倒退著記憶,仔細搜索,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得,目光陡然明亮起來:“你說的那個是gary的妹妹!”

    “少跟我來這套,動不動就是誰妹妹!”

    “真的,那個時候她隻不過是特別喜歡中國,到我家參觀而已。不信你現在就去我家,問問gary!”

    陳勵深的目光真摯極了。

    “好啊,”梁肆挑了挑眉,從床上站起來,“我現在就去你家問問gary。”

    她說完,很迅速的走到門口,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開門出去了。

    陳勵深愣愣的坐在床上,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走了,低頭看看自己敞開的領口,目光飄向她離去的方向…

    就這麽…走了?

    他要做的壞事呢?

    陳勵深推門衝了出去,隻見梁肆的背影已經走到走廊的另一頭,酷酷的向他招了招手。

    “好好休息,睡個好覺!”

    “梁肆!你給我迴來!”

    陳勵深看見梁肆固執的消失在走廊的拐彎處,趕緊迴屋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出了旅店,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夜空不時有煙火絢放。

    梁肆迴過頭,看見身後追出的男人,一邊跑著,嘴裏不斷的唿出白氣,她偷偷的笑了,站在原地等等他。

    陳勵深終於追上她,親昵的從後麵抱住她的身子,用大衣緊緊的將她包裹住,嗔怪道:“鎮裏這麽黑,你亂跑什麽!”

    梁肆不說話,慢慢的向前走,他就這麽抱著她,也跟著她邁開步子,兩人一前一後,緊緊的相擁著,笨拙的走在無人的馬路邊,像一對最平常不過的,如膠似漆的情侶。

    “陳勵深,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黏人啊…”梁肆一邊忍不住偷笑,一便左右搖晃著步伐。

    “你不生我的氣了?”他貼在她的右耳邊,用唇輕輕的親吻著她的耳廓。

    “癢啊…”她溫柔的笑著,怎麽躲都躲不開。

    “上次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嗯?”他問。

    “什麽事啊…”她聲音軟軟的,故意裝傻。

    “和我結婚。”

    “…”

    “說話。”

    “勵深,”梁肆靠在他的懷裏,隱隱覺得抓不住頭緒:“我再考慮考慮。”

    陳勵深深吸一口氣,將摟在她腰際的手臂收緊,悶悶的應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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