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趕到邊上,那兩個男人已經跑遠。

    梁研感覺沒力氣動。

    她穿得多,又好久不運動,突然來這麽一出,疼倒還能忍,就是累啊,氣息勻不過來。

    保安被這情景嚇了一跳:“這是……被打劫了?”

    來不及多問,一個連忙過來幫著沈藝一起扶梁研,另一個幫忙撿地上散落的東西。

    梁研被扶著坐起來,沈藝抱著她的胳膊,還在哭著。

    梁研喘著氣,“我、手機響……”

    沈藝也聽到了震動,從梁研口袋摸出手機。

    是沈逢南打來的電話。

    沈藝立刻接了,一聽到那頭熟悉的聲音,她頓時哭得更嚴重,“哥,你快來……”

    小區保安室亮著燈。

    梁研坐在小凳子上,背靠著牆,沈藝縮在她身邊,拿紙巾給她擦嘴角和手背。瘦高個那一下打得不輕,梁研嘴角破了,手背則因為打架時砸到地上,刮出了一片血痕。

    沈藝一邊擦,一邊問,“腫了,疼吧?”

    她臉上還掛著淚水,手心也擦破了皮,梁研拉過她的手,“你手怎麽也……”

    “我就摔倒的時候擦了一下,沒事兒,”沈藝擔心地看著她,“你背怎麽樣,那一腳嚇死我了,你躺在那都不動,會不會傷到骨頭?”

    梁研搖頭,“不會,就那一下挺疼,現在緩過來了。”

    這時,保安大叔倒了兩杯熱水過來:“來,你們先喝點水暖暖。”

    “謝謝。”沈藝把水接過來,給梁研一杯。

    她們剛喝兩口,保安室的門被人一推。

    梁研一抬頭,沈逢南奔進來。

    他一眼看見她們靠在牆角,一身狼狽。

    “哥!”沈藝看到他來,眼睛一亮,卻又想哭。

    沈逢南兩步過來,蹲下身,一膝跪在地上,先看她們的傷。

    保安大叔在一旁說:“你別嚇著,這倆姑娘也算運氣好,大過年的,土匪都想弄點過年費了,把包搶了,人沒大事,那擦傷迴去抹點紅藥水,以後晚上別走夜路了。”

    沈逢南沒應聲,仔細將她們手上臉上都看過一遍,眉越皺越緊,“還有哪裏?”

    “我沒有了。”沈藝抹著眼睛說,“研研的背被那個人踩了一腳,挺重的。”

    “沒多重。”梁研看到

    沈逢南臉色更差,立刻說,“我穿得厚。”

    沈逢南並不信她的話。他心裏有些亂,各種心情混雜。

    看了她兩秒,他強迫自己冷靜,用力握住她的手,“能站起來?”

    “嗯。”

    沈逢南扶她起身,攬在懷裏,問沈藝,“報警了麽?”

    沈藝搖頭,“沒有。”

    保安大叔接了話,“我是要報警,這小姑娘說先不報,也是,這情況報警估計包也找不迴來了,大晚上還得去派出所折騰,你們還是先迴去處理傷,明兒再去報案做個筆錄吧,不管抓不抓得到,也好給警察提供點線索,我看這八成是慣犯了。”

    沈逢南沒再問,道了謝。

    雖然已經很晚,但他還是帶她們去了醫院,皮外傷他可以處理,但他擔心梁研的背。

    十一點半,沈藝和梁研還在急診室坐著,她們手上的傷都處理好了。

    沈逢南取了拍好的片子,問過值班醫生,確定骨頭內髒沒有問題才安了心。

    這一來一迴,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

    沈逢南沒有多問今晚的事,叮囑沈藝注意手傷,就叫她去睡了。

    迴到房裏,沈逢南給梁研脫衣服。

    他手放得輕,動作慢,梁研有點無語,“我背好好的,骨頭沒折,你不用這麽小心。”

    沈逢南聲音平靜:“沒折就不疼?”

    “……”

    沈逢南仍是那樣的節奏,輕輕抬著她的手臂,把她毛衣脫下來。他知道她什麽都忍,不想由著她。

    好一會脫完衣服,梁研進了被窩。

    沈逢南沒說錯,骨頭沒折也會疼,軟組織挫傷也不是一下就能好。

    梁研側趴著,身體有些僵。

    沈逢南出去了,過一會又迴來。

    他把梁研摟過來,將她的睡衣推上去,在她背上敷上冷毛巾。

    背心突然涼颼颼,梁研哆嗦了一下。

    “忍一會。”

    沈逢南的聲音有些低。

    梁研趴在他腿上,難得乖乖的不動,無聊地揪著他衣角,“醫生說要這樣?”

    “嗯。”

    梁研安靜了一會,看著床單的花紋,“你今天嚇到了吧。”

    沒聽到迴答,她扭頭,側過臉看他。

    沈逢南

    垂著頭,眼睛漆黑,視線與她相對,“你說呢。”

    梁研笑了笑,“對不住,那時候我還沒緩過氣,把沈藝姐嚇到了,她說得太嚴重了。”

    沈逢南將她的手攥緊,“是什麽情況?”

    “沒什麽,就是想搶包吧,大概因為我們一開始就反擊了,他們下手也重了。”

    “那人什麽樣?”

    “看不太清,兩個男的,一高,一矮。”

    沈逢南問:“沒別的特征?他們有沒有講話?有口音麽?”

    梁研想了想,搖頭,“沒有,隻是被我打的時候,矮子叫了一聲。”

    就那“哎呦”兩個字也聽不出口音啊。

    見他不講話,梁研說:“你不會還指望那兩人能抓迴來吧,這沒什麽可能,太難了,所以我才懶得報警。”

    “我知道。”沈逢南沒再多問,看時間差不多了,拿下毛巾,“睡吧。”

    他出去了。

    梁研重新躺好,過了一會,沈逢南迴來躺到被窩,伸手把梁研摟過來,輕輕撫摸她脊背。

    “會疼好幾天,趴我懷裏睡。”

    “壓著你胳膊。”

    “沒事,我攬著你,你不會亂滾。”

    “……”

    沒法反駁亂滾的事實,梁研聽話了,“好吧。”

    第二天就是除夕,沈逢南讓梁研在家休息,帶沈藝去了趟派出所,報了案,做完筆錄,把沈藝送迴家,他下樓給徐禺聲打電話。

    徐禺聲迴廣州老家了,接到電話還以為他送祝福,驚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逢南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直接講正事。

    聽完情況,徐禺聲也嚴肅起來,“就這麽巧,怎麽剛好就打劫到她倆頭上,這大過年的。”

    “你也覺得不對?”

    “這倒說不好,這跟前麵那兩樁比起來,其實不太像。”徐禺聲說,“但這件事還是要謹慎點,對了,那塊兒監控能查到嗎?”

    沈逢南說:“應該能,但不會很清楚。”

    徐禺聲說:“這樣,你去找老陳,跟他交流看看,他畢竟是正兒八經的刑警,這事兒他比咱倆都更敏銳,如果隻是普通搶劫就最好,就怕萬一,總之你當心點,尤其你家那倆姑娘,晚上別放出去亂跑了,就算是意外,下次也未必這麽走運。”

    “我知

    道。”

    “那有進展保持聯絡,我初二迴南安。你也不要太緊張了。”

    “嗯。”

    掛了電話,沈逢南給陳舸發了條信息,準備明天找他。

    公寓裏,沈藝和梁研已經在為年夜飯做準備。

    沈逢南迴去時,菜已經擇好了,梁研正要拿去洗,沈逢南截下來,“你別碰水。”轉身對沈藝說,“辣椒放下,手不想要了?”

    “哎呦,我又不是殘了。”沈藝不滿,“一點小傷嘛,我就快切好了。”

    沈逢南說:“我來弄。”

    “你一個人怎麽弄,我要做很多菜的。”

    梁研也說:“真的很多菜。”

    沈逢南說:“知道,不會少了。”

    沈藝和梁研被送出廚房。

    梁研說:“他一個人搞得定?”

    “誰知道呢。”沈藝搖頭歎氣,“搞不懂,他現在怎麽這麽矯情呢,我這麽點小傷!”

    梁研沒法接這話。

    沈藝想了想,又說:“我發現他好像是跟你談戀愛之後變成這樣的,講道理,戀愛不是讓女人矯情麽,怎麽到你們這兒就反了?”

    梁研:“……”

    沈逢南在廚房忙了很久,久到沈藝和梁研看電視看得有些不耐煩了。

    沈藝湊到門口看了看進度,說:“你慢慢做,我跟研研下去喝咖啡了。”

    沈逢南迴過頭,“現在喝什麽咖啡?別亂跑。”

    “沒亂跑,正門口那家bar不是全年無休嗎?反正吃飯還早,我們就下樓透透風,順便去買那個最好吃的冰淇淋。”沈藝討好地笑,“研研也想吃哦。”

    “那等晚上我帶你們去。”

    “為什麽?”沈藝皺眉,“現在有空,我們閑著也無聊。”

    這時梁研走過來,看了看沈逢南,“你擔心昨晚的事?”

    見他沉默地看著她,梁研心裏微緊,走近他,“那隻是意外,你為什麽這麽緊張?”

    沈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驚訝,“你不至於因噎廢食成這樣吧,現在大白天啊,難道我跟研研以後就一直不出門了?”

    沈逢南也意識到他的確過於緊張,這樣下去也會影響她們倆的情緒。

    頓了一會,他點頭:“早點迴來。”

    沈藝說:“知道了!吃了冰淇

    淋就迴來。”

    她拉著梁研走了。

    這時候,門口的咖啡吧人不多,但也不少,有一群單身的年輕人包了樓上開派對跨年。

    沈藝進去點單,梁研一眼看到街對麵的冰淇淋鋪子還開著,說:“我去買冰淇淋。”

    “好。”沈藝指著最裏麵,“我待會兒去那邊的位子,你直接過來。”

    “嗯。”

    沈藝點好單,往裏邊走,到了窗邊,看見高腳凳上坐著個抽煙的女人。

    她皺了皺眉,準備重新找位子,那女人卻轉過了臉。

    沈藝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秦、秦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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