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靜一年的訪問留學還沒到期就迴來了。歸來的依靜有著更加成熟漂亮的氣質,我卻隱隱覺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樣,眉眼間的感覺,似乎更像懂得傷害的女子。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我想,老認為越是漂亮出色的女孩子越是有故事,我的依靜又怎麽會呢?聰慧如依靜的女孩不多,她是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

    依靜迴來的第三天來找我了。她問我的第一句話卻讓我幾乎跌掉了下巴,卻也感覺是自己的直覺應驗了。

    “朝夕,成都有好點的婦科醫院嗎?”依靜問我這句話的時候聲調都沒變一下。

    我卻是忽然觸電般敏感的變得很緊張,“問這個做什麽?”

    她長長的睫毛翹上來,望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懷孕了。”

    我像被雷擊到一樣呆呆的忘著她,依靜,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這樣的事怎麽會發生在你身上?

    依靜說:我帶走了他的孩子。

    他是個英籍華人,35歲,混血兒,有家的男人。他是我們學校的董事,也是我住的地方——那個會館的理事長。那時我每天都要在樓下看報紙,然後他就走過來看。最初隻是禮貌性的打招。第一次的談話還記得,他低著頭一直不說話,我就說他沒意思,他忽然就抬起頭,我才開始注意到他有雙淡的偏藍色的眼睛。也許我是第一次看見這麽順眼的男人,精致的裁剪合身的深色暗格西服,整潔修長的手指,淡淡的kenzo青草味的香水,有種內斂的貴族氣息。那種感覺就是一種紳士,一種貴族味道的紳士。

    後來混熟了些的時候,大家就成了朋友。

    說到這裏依靜長長的歎了口氣,“如果一直是那樣的朋友多好,就沒有後麵彼此那麽多的傷害。”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發現原來依靜的眉眼間全是深深的眷戀和留戀的痛。

    “一開始你知道他結婚了嗎?”我問她。

    “知道,他太太我也認識,他的孩子也認識,因為剛開始我們隻是朋友打招唿,聊天。”依靜輕輕的說著,似乎又到了那份曾經的迴憶裏,“後來他告訴我他一直注意我很久了,屬於一見鍾情那種,而我對他則是日久生情。”

    “你愛他嗎?”

    “是的,22年來第一次愛,其他的都是三分鍾熱情的喜歡。”

    “我真的要讓你說”愛“這個字,真的很難開口,你到現在還說愛著那個男人,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呢?”依靜含笑著問我。

    “以前我一直在想要什麽樣的男子才配的上我的靜呢?卻沒想過你會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又怎麽樣呢?我們注定是有緣無份的。”依靜無可奈何的撫過自己的小腹,我看的渾身一激靈,開始心虛的想到其。

    “可惜你們還是不由自主的錯了下去。”我聽見自己的喃喃自語。

    依靜開始繼續講她的故事:“那天很晚,在我住的地方,我們邊看電視邊聊天,後來就很自然的擁吻。彼此都有些不由自主。那次和他做愛的時候他驚奇的問我”你怎麽是處女?“我就知道我們事不會有結局的了。

    也許在國外,22歲的處女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吧。他當時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他是在內疚的,也許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能給我結果的內疚。“

    “為什麽不能有結果?”我問了個我明知故問的問題,或許也隻是想聽著答案從別人口裏說出來吧,再或者是從別人的口裏知道一些自己不敢想也不敢問的答案吧“壓力太大了,他是上流社會的人,有事業有地位,太太也是。直到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卻不敢和任何人說,特別是在一起的同學,怕在學校的沸沸揚揚,更怕迴國後會跟著帶來的影響。手術也不能在那裏做了,實在找不到信任的人來照顧我,而且我也不想在那裏被人照顧,那樣難免會被人知道了傳出去。隻好匆忙的提交了迴國申請就迴來了。”

    “你要走,他有留你嗎?”

    “有,但是為了他給不起我的幸福,隻能是愛在心了。”

    “他給你留下的,隻剩迴憶,是嗎?”

    “沒關係了,我現在迴國了,心也開了。”

    “真的沒關係了嗎?一直感覺你你不會輕易去愛一個人愛,更不會輕易說遺忘的。”

    “是的,所以一生都不要停止去愛。”

    “不明白,一直覺得聰明如你的女子不多。”

    “我不聰明,隻是隨心。”

    “真的是隨心,可以什麽都放下?”

    “也不隨心,隻是看的太明白。”

    “太明白了未必是件好事。”

    “人生本來就如此,明白也好糊塗也罷。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奢望太多……”

    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個網站上看到過這麽一段話:“天長地久有沒有?當然有!為什麽大多數人不相信有?因為他們沒有找到人生旅途中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個。也就是冥冥中注定的那一個。為什麽找不到?茫茫人海,人生如露,要找到最合適自己的那一個談何容易?你或許可以在40歲時找到上天注定的那一個,可是你能等到40歲嗎?在20多歲時找不到,卻不得不結婚,在三四十歲時找到卻不得不放棄。這就是人生的悲哀。”

    真的是這樣嗎?

    依靜說到這些的時候沒有半點眼淚,我卻能感覺到她背後深深的痛苦。我想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極至,也許就是這樣了,帶著他的孩子,遠走高飛?

    “我對家裏說我來你這裏玩幾天,算算做手術應該沒什麽問題。”依靜看著我,“朝夕,你會幫我的,是嗎?”我默然的點點頭:我能說什麽嗎?也許我能為依靜做的也隻能是這樣了。

    我帶著依靜到了華西第二醫院的的婦科,像上次和阿璃去檢查的時候那樣的去掛號,打b 超,化驗尿液白帶,我多想聽著醫生像上次一樣說化驗結果是呈陰性就是沒懷孕,然後在眾人或疑惑或驚訝的異樣眼光裏開心的跑出去。但是醫生的迴答卻是孩子已經40多天了,問我們人流還是藥流?醫生永遠是麵無表情的,隻是職業化的問,沒有詳細說區別。我問哪種副作用小些,醫生說藥流小些,出血時間比人流少的多,但是要提前兩天吃藥,然後第三天吃最後一劑藥就下來了,人流就是10分鍾左右,快些。

    我征詢的看著依靜,依靜說人流吧。這時正好有個做完手術的女孩子在一個男孩的摻扶下出來,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虛弱的樣子。我突然抓住依靜的手說“會很痛的,要不還是藥流吧。”依靜看著我,緊緊的咬著嘴唇默許的點點頭。我看見她眼裏有沒掉下的淚。

    拿了藥流的藥丸出去的時候我們彼此都沒說話,似乎那簡單的幾片藥是炸彈,或者匕首。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我讓依靜先進去,隻是當我也進到電梯的時候我立馬眼睛都直了。

    早知道…。我一定情願走樓梯。因為此刻l也正在電梯靠近裏麵的角落裏一臉驚奇的看著我!

    我們就這樣呆呆的看了對方十多秒種沒說話,到底樓出電梯的時候我拉上還在疑疑惑惑的依靜就走,l 突然跑上來“朝夕!”我不由自主的停在那裏。“認識的朋友?”依靜看我。

    “恩。你也在這裏。”我含含糊糊的應著,也不知道是再迴答依靜還是l.“我班上一個學生住院了,我來看看。朝夕,我一直在找你,你手機換號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一直打都是停機”l看看身邊的依靜,有點欲言又止。

    “恩,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著,存心轉移話題拉過依靜說“這是我好朋友依靜。”依靜很理解我的不說話,隻是淡淡的笑著。

    l就直直的看著依靜說:“嗬嗬,朝夕你認識的都是些美女朋友哦。那你現在的號碼是多少?”

    “139*******”我硬著頭皮念經一樣的背了出來。“好的,謝謝,改天找你。”l 露出個大大 的笑容,然後側身小聲對我說:“其實我都知道了,上次你不用那樣騙我的。”

    我有些窘迫的拉著依靜說“那改天見了,我們還有事。”

    “前男朋友?”依靜問我,“看樣子像噢?”

    “不是!就一認識的人。”我心虛的應著,琢磨著l 說的“其實我都知道了”是什麽意思。都瘋了!一群瘋子!我突然就在心裏罵開了。

    依靜開始吃藥了,那種小小的灰白色的藥丸,醫生說每隔12小時吃一次。最好是早上10 點吃一次,晚上10 點再吃一次,以便配合醫院的作息時間。我當時聽著就覺得別扭。依靜說著沒事,那樣子好像得了傷風感冒吃藥一樣。我開始覺得心裏隱隱作疼,和當初依靜心疼我照顧我不一樣。我開始莫名其妙的變的煩躁不安,倒是依靜出奇的冷靜,好像做手術的不是她應該是我。

    我說了聲謝謝,然後問依靜就等我兩分鍾好嗎,她微弱的點了點頭。

    我跑到樓下買了麵包牛奶和礦泉水給依靜帶上去,幾乎是飛奔的那種。上去的時候看見剛才那個年輕的護士不知什麽時候在飲水機上給依靜倒了杯開水,我感激的衝她笑笑,這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很年輕的女孩,估計和我們差不多大。

    我撕開麵包的包裝紙,依靜艱難的咬了下去卻咽在那裏,“朝夕,我想吐。”依靜無力的聲音。

    我當然明白這種感受,老實說我也是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做著這一切,旁邊的少婦叫聲也微弱下去了,隻是仍然能感受到空氣中包含著陣陣令人感覺到恐懼的血腥味。

    剛才的那個年輕護士對我說你要想辦法讓吃點東西,要不她會完全沒力氣的。我誠懇的再次向她道謝,她笑笑,出去了。

    我說依靜你一定要想辦法吃點東西,我陪你好嗎?

    說完我咬了一大口麵包,因為咬的太急,我覺得自己幾乎是被噎著的了。混著說不清楚是含著的淚還是其他的咽了下去,喉間居然是鹹的。

    依靜脆弱的笑了,側身咬麵包的時候,我看見她眼裏晶瑩的淚光。旁邊少婦幾乎是無力再叫出聲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打扮的醫生給她接生。然後聽見醫生說什麽二十四厘米,送火化嗎?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看見剛出生的胎兒,那甚至不能叫做胎兒,隻能說是死嬰,不哭也不鬧的那種,因為他出生前就死在了母親的腹中。灰色的,皺巴巴的皮膚。

    少婦忽然掙紮著起來說等等,我再看他一眼好嗎?然後我聽見女人自言自語的說原來是個男孩,唉,可惜了。難道是女孩就不可惜嗎?我突然開始覺得莫名的悲哀。

    我和我的依靜都是女孩,女孩是不是還沒出生就注定要承受太多?“我也不知道,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的還是女孩。”依靜幽幽的說。

    打車迴去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幾乎是逃離的。我讓依靜好好休息然後打電話讓樓下的飯店送了些燉的豬腳雞腿什麽的上來,本來想自己做的,卻怕手藝不好做了不好吃,我的依靜已經不能再受一點點委屈了,絕不!!!

    晚些的時候依靜早早的睡著了,長長的濃密的睫毛在她明淨的臉頰上輕微跳動,很疲憊很累的樣子。她真的是累了吧!我想。不像我和阿璃這樣的夜貓子,夜越深精神越好,隻是現在連阿璃都不知道怎麽樣了?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也很累,身心疲憊的那種。

    睡不著,習慣性的打遊戲到2 點半,然後去浴室洗澡。我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有淩晨衝涼的習慣,總覺得夜越深越能清醒,我需要清醒的感覺來寫東西或者做圖。看著漆黑的長發就在浴室的水氣霧氣中從我象牙色的肩頭慢慢滑落,纏繞到手臂,絲絲縷縷的散開如盛開的非洲菊,有種很舒服很溫暖的感覺。

    擦幹頭發的時候聽見短消息的聲音,拿起來看,是doors的號碼在上麵輕快的閃過:“妹,睡了嗎?我在手機上看上次偷偷拍到的你的照片,她就睡在我旁邊,我發現我真的是愛上你了,迷戀那種,雖然我知道你和那個開紅色三菱男人的事,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是最純的,我遇到的所有女孩裏最純的那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的迷戀你,真的是迷戀。”

    我沒有睡,也沒有迴複他的短信。隻是輕輕的笑著點了刪除,淩晨3 點被一個男人思念不是什麽好事,特別是結了婚的男人,不屬於自己的男人。純或不純,又是怎麽樣定義的呢?隻是看那第一眼的感覺嗎?我不知道,也不指望真的有誰會來告訴我。

    以後的一個星期裏依靜幾乎是不怎麽說話的,我知道她是累了的,她需要好好休整自己了。喜歡看依靜恬靜的樣子勝過往日世故圓滑八麵玲瓏的她,因為我知道那樣她也過的很累,得到了,也失去了,隻是得到的是偶然,失去卻是必然,百年之後,誰會記得你我?

    依靜很喜歡《江南》這首歌。總是在“realone”裏反反複複的放,聽林俊傑在那裏用一種莫名傷痛的調子唱著,我知道她是在思念那個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男人。

    我也開始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江南》。

    …圈圈圓圓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 的我深深看你的臉

    生氣的溫柔 埋怨的溫柔 的臉

    不懂愛恨情愁煎熬的我們

    都以為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

    相信愛一天 抵過永遠

    在這一刹那凍結了時間

    不懂怎麼表現溫柔的我們

    還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

    離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濃

    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

    心碎了才懂

    …

    風到這裏就是黏

    黏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裏纏成線

    纏著我們流連人世間

    你在身邊就是緣

    緣份寫在三生石上麵

    愛有萬分之一甜

    寧願我就葬在這一點

    依靜,你真的就願意葬在那一點嗎?

    一個星期後去做複查,打了b超後醫生說幹淨了,不用清宮。依靜終於和她的孩子完全告別了,我卻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和我一樣高興。迴去的時候順便給l 打了個電話叫他出來吃飯,因為陪著已經那段時間l 找過我幾次,叫我和依靜一起出去玩,隻是我一直都推脫了沒去。現在依靜身體剛好一點了也可以叫l出來一起聚一下算是給他個交代吧。我們在必勝客等他,出戶我意料,l 居然晚到了半個小時。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今天穿的之誇張,居然是“fun”的牛仔褲配著“耐克”的長袖t-shirt,腳上還是雙阿迪!完全是學生!!l被我和依靜看的有些尷尬,解釋說今天就是因為這身裝束被門衛當成了非法出入檔案室的學生在校門口爭執了半天耽擱了。我和依靜聽的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依靜對我說:“你朋友很可愛。”我說上次在醫院門口您不都見過的嗎?就甭裝了吧你!

    依靜就開始微笑著埋頭喝她的藍山。那天依靜一直恬淡的笑著,隻是虛弱的樣子,帶著透明傷口的感覺,我不知道l 看出來沒有。我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確實差了阿璃太多。

    受我的影響,l似乎也大有一笑泯恩仇的風度。倒是我顯得有些尷尬,l心情很好的給我們講起他在學校遇到的最強的學生的事。上個月他們學校調來了個美女老師,是剛畢業不久的實習老師教大一的數據庫課程。原來以為大一的新生應該會比較聽話一點,沒想到第一節課就遭整了。那天美女老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上課,轉身寫黑板的時候忽然就聽見有人在後麵嘔吐的聲音,因為課堂比較安靜,而且感覺隔的很近,所以那聲音顯得格外刺耳,美女老師很不容易的熬到寫完黑板轉身講課的時候,卻發現靠近前排的一個男生用勺子在桌上舀一堆糊狀的嘔吐物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小子早上還吃了花生的。”旁邊另一個男生就趴在桌子上。當時就嚇的美女老師捂住嘴狂奔出教室。

    l說到這裏的時候故意買著關子,完全不理會還在吃東西的我和依靜。我艱難的放下叉子,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什麽後來?後來就是那個美女老師被嚇跑了啊。嗬嗬。l說著這些的時候又把一串雞肉串燒塞進嘴裏,一邊說著其實那天是一個男生趁那美女老師轉身的時候故意發出嘔吐的聲音,然後把一罐八寶粥倒扣在課桌上,另一個男生用勺子舀的。

    我噴飯,依靜終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開始有點感激l懂得這樣不動聲色的哄依靜開心了。也許受阿璃影響我現在對誰都要習慣性的有點戒心了,特別是有點不大好的過去的朋友。再後來大家陸續的聊天中,我得知l已經評上了講師,成為他們熱鬧學校最年輕的講師,我隻是淡淡的恭喜了他,末了,他和依靜相互留下了聯係方式,看的出,依靜對他印象似乎還不錯。

    依靜在我這裏呆了二十來天,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的時候她說她得走了。我沒留她,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一向都可以比同齡人做的更出色更好,我也知道當初選擇迴國的她就已經選好了她的路。我送給她一個在北戴河邊其給我買的海螺,因為依靜曾經問我那個海螺很漂亮,在哪裏買的。我很突兀的看著那個海螺然後告訴依靜是自己逛街時買的,很普通。

    我覺得依靜是很喜歡它的,而我也不習慣那五根尖利的分支,它們總讓我想到心髒被此刺穿的樣子,所以我把它轉送給依靜。等到依靜走後我才發現原來送是自己怕有天不再和其在一起時看見了會想起他,我一直有這樣的預感,果然後來發生的事印證了我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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