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的地點在基地指揮部,與那次莫莉在車載視頻中見到的情景不同,這個辦公室寬闊的近乎於空曠,冷硬的銀黑兩色,嚴肅而又凝重。


    貝寒已經換下了格鬥服,穿著一身黑色軍裝,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英俊的麵容上透著冷漠,“莫莉少尉,請收迴你的申訴。我想你可能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進入我的基地。除卻這是你在參加試驗前的個人誌願外,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基地是聯盟裏相對安全的地方,可以更好地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而如果你向聯盟艦隊提起申訴,你的另一個身份就有可能暴露,這將給你,給基地,以及聯盟帶來無盡的麻煩。”


    莫莉自從進了這裏精神就一直高度緊張著,她姿態僵硬地坐在貝寒的對麵,聞言下意識地問道:“另一個身份?”


    貝寒的聲音冷靜平穩,聽不出絲毫個人情緒,“是的,另一個身份,你不僅是迴歸島人,還是唯一一個成功地進行了黑洞試驗的人類。聯盟裏的迴歸島人雖然稀少,卻也不是僅你一個,可能夠成功地穿越黑洞的,目前卻隻有你。”


    說實話,莫莉並不太清楚自己這具身體到底參加了什麽試驗,隻是知道那試驗很危險,現聽貝寒這樣說,不禁問道:“這意味著什麽?”


    貝寒答道:“意味著你的真實身份一旦泄露,改造人就會千方百計地得到你。聯盟會受人權法限製,可改造人不會,他們會克隆出無數個你來進行那個危險的試驗。一旦他們早於聯盟獲得了時空穿越技術,聯盟麵臨的將是滅頂之災。”


    他的話淺顯易懂,莫莉聽得手心裏冒了汗,她怔怔地坐了好一會兒,才能困難地發聲,“好的,我明白了,我撤迴我的申訴。”


    貝寒靜靜地打量了她片刻,“謝謝你的理解。”


    莫莉不覺苦笑,“應該是我來說感謝,感謝你們沒有將我這個試驗體人道毀滅。”


    她一直以為自己能來這個星外基地,全因之前的“莫莉”冒著失去性命的危險參加了試驗,卻從未想過其實這個基地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囚籠,不論她熬過幾個三年,隻要那個試驗沒有獲得成功,她都不可能真正地獲得自由。


    這個打擊實在太過巨大了,以至於叫莫莉都不知該如何調節心情去麵對今後的生活,而圖書館裏的遭遇與這個打擊相比,似乎輕微的可以忽略不計。莫莉勉強地笑了笑,問貝寒道:“將軍,我可以離開了嗎?”


    貝寒沒有迴答,隻沉默地看著她,就在莫莉想要再一次出聲詢問的時候,他突然說道:“對不起,莫莉,我為那天晚上的行為向你道歉。”


    雖然莫莉曾懷疑他就是那個人,卻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坦然地向她承認,而且還是在她都已經放棄了追究的情況下。莫莉第一個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話,“您說什麽?”


    貝寒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少許的不自在,他別過了視線,把目光放到了桌麵上,“我那天喝了些酒,情緒有些失控。在那之前,我剛剛率軍攻陷了改造人的一個聚集地,有近萬名的改造人在那次戰鬥中喪生,其中包括一些平民。作為聯盟戰隊的指揮官,戰鬥是我的本職,可是,我討厭殺戮。”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輕聲問道:“很可笑,是嗎?身為聯盟最銳利的劍,卻厭惡自己身上沾惹的血汙。”


    莫莉忽覺得嗓子異常幹澀,她困難地吞咽了一口吐沫,這才答道:“我覺得這並不可笑。”


    貝寒似是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看她,道:“莫莉,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說這些並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我隻是想說,那天的事情本我並非有意,也沒有想到會給你帶去這麽大的傷害。對此,我感到很抱歉,並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莫莉低著頭,雙手用力地絞在一起,半晌後才能澀聲說道:“將軍,我認為現在談論這個話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您這是有恃無恐的道歉,而我除了接受,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您非要從我這裏得到一個答複的話,那我隻能說我並不想原諒您對我的羞辱。”


    辦公室中一片靜寂,過了一會兒,貝寒才低聲問她道:“承認自己的生理渴望,就是羞辱嗎?”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與那晚在圖書館中的聲音極為相似,莫莉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才能繼續坐在他的麵前,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迴答他道:“我不想和您再爭論這個話題。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貝寒不置可否,默默打量了她片刻,突然問道:“莫莉少尉,你心裏一定在想我是在仗勢欺人,是嗎?”


    莫莉沒有迴答,她的態度已經給出了答案。


    貝寒繼續說道:“既然這樣,那叫我們假設你的控告成立。按照艦隊法規,我該受到的處罰是逐出基地,並處以三年的化學閹割。針對現在聯盟和改造人之間的緊張局勢,戰爭隨時可能爆發,身為天狼戰隊的指揮官,我不可能被逐出基地,那麽,我能受到的處罰隻有三年期的化學閹割。”


    莫莉一直沉默著,身體卻開始隱隱戰栗,無論她多麽用力握緊了雙手,都無法控製住這種從內到外的戰栗。


    “如果你堅持要求得到公正,我可以私下接受這個懲罰。”貝寒將身體靠向身後的椅背,冷漠地看向莫莉,“少尉,你現在已經有兩個選擇,要麽,原諒我,要麽,懲罰我。不過,在你做出選擇之前,也請你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是否存在過失,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是你先對我做出了暗示……”


    “我沒有!”莫莉漲紅了臉,憤怒地為辯解。


    貝寒坐在那裏,神色從容,“你有,你在我麵前****了嘴唇,這個動作帶有強烈的暗示。而且,”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頸側,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還主動咬了我這裏。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當時的拒絕隻是出於羞澀,而不是你的真實意圖,不是嗎?”


    莫莉並不是一個善於機辯的人,極度的憤怒之下,更是連話都要說不出來。她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才能發出嘶啞的聲音,“好的,我檢討,是我的不當行為叫您產生了誤會,我為此道歉,這樣總可以了吧?”


    貝寒看了看她,淡淡說道:“請你保持冷靜。”


    莫莉雙唇緊閉,沒有再說什麽,隻撐著座椅扶手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到門口時,緊閉的房門遲遲不開。莫莉再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過身來憤怒地問道:“你還要怎樣?”


    “莫莉,”貝寒麵容平靜,淡淡說道,“你哭了。”


    莫莉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不知何時有了淚水,她用力擦拭了一下臉頰,冷冷地看著貝寒,問道:“將軍,哭也不可以嗎?還是說這也會叫您產生誤解?覺得我又在對您做什麽暗示?”


    貝寒微微皺了皺眉頭,沉默了一下,接通了尤利安的通訊,“尤利安,過來一下。”


    房門終於打開,莫莉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差點和門外的尤利安撞個滿懷。尤利安忙側身避讓了一下,客氣地問道:“莫莉小姐,您沒事吧?”


    莫莉隻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說話,她掩飾地低下頭,也不理會尤利安的問話,隻急匆匆地往外走。尤利安有些詫異,怔了一怔,剛要去追莫莉,身後傳來了貝寒的聲音,“算了,尤利安,不用追了。”


    尤利安轉過身來看向貝寒,有些無奈地提醒道:“將軍,莫莉小姐好像哭了。”


    貝寒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淡淡答道:“我看到了。”


    尤利安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可看到貝寒已經開始工作,張了張嘴就放棄了。他正準備離開,貝寒卻突然又叫住了他。貝寒的目光仍停留在麵前的虛擬屏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尤利安,你還是去送一下她吧,我想以她的智商,她可能會選擇走迴去。”


    貝寒料得沒錯,莫莉還真是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尤利安開車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一個街區。尤利安降下了懸浮車的頂篷,坐在車裏招唿她道:“莫莉小姐,上車吧,我送您迴去。”


    莫莉對尤利安的招唿充耳不聞,仍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大步向前。尤利安無奈,隻能開著車慢慢地跟在她後麵,直到看著她走進了新訓部的學員宿舍,這才輕輕地歎了口氣,在通訊裏向貝寒報告道:“將軍,莫莉小姐已經迴到了新訓部,她不肯上車,一路走迴去的。”


    貝寒隻“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此刻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尤利安看了看那些從宿舍大樓走向教學區的學員,猶豫了一下,又道:“我想,莫莉小姐今天晚上可能會拒絕去上課。”


    貝寒口氣淡漠,“尤利安,她的授課教官會記錄她的缺勤情況。”


    “好的,我明白了,將軍。”尤利安調轉了車頭正要離開,卻意外地發現莫莉又從宿舍樓內走出,順著人流轉向教學區,顯然是要去上課。


    莫莉是在等電梯的時候改的主意,她想自己迴去宿舍能做些什麽,是要再偷偷大哭一場嗎?可她在剛才迴來的路上已經哭過了,除了把眼睛哭得幹澀之外,沒有解決任何問題。而且,生活還要繼續,她不能在不小心踩了一坨****後,再圍繞著****不停地打轉。她要做的,是趕緊躲開那坨****,然後盡快忘記他。


    是的,貝寒就是一坨臭****,莫莉暗暗和自己說道。所以,在電梯到達之前,她毅然地選擇了轉身去上晚課。她覺得有句話說得特別正確,那就是無論任何時候,人都不能放棄自己。也許她現在還看不到未來,可是再往前走走,也許就能看到了。


    因著這個信念支撐,莫莉的腳步異常堅定,每一步邁出去都像是要上戰場的戰士。


    林摯從電梯裏出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影,不過他沒有出聲叫她,一路跟著到了教室,這才走莫莉身旁,倚著桌邊笑嘻嘻地看她,說道:“莫莉,我突然覺得你這個人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莫莉頭也沒抬,問道:“誇獎?”


    林摯咧嘴笑了笑,點頭,“算是吧。”


    “謝謝。”莫莉迴了一句,繼續看自己的書。


    林摯笑了笑,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坐了下來。教室裏陸續有學員進來,每個人看到莫莉時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莫莉一直低著頭專心看書,並沒有覺察到什麽,直到有隊友過來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誇張地叫她“撕開將軍衣領的姑娘”。


    莫莉一時沒聽清楚,抬頭看那個小夥子,問他道:“你叫我什麽?”


    小夥子竭力忍著笑,說道:“撕開將軍衣領的姑娘,知道嗎?莫莉,本來你可以得到一個霸氣的稱號,比如放倒將軍的姑娘,可你那兇狠的一撕叫大家都忘記了你放倒貝寒將軍的事情。眼下,整個新訓部都知道我們h分隊有個撕開將軍衣領的姑娘,我想,用不了多久,整個基地就都知道了。”


    莫莉無語,愣了一愣,不覺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更喜歡你們叫我‘踩到****的姑娘’。”


    小夥子並沒有聽清她的話,問道:“莫莉,你說什麽?”


    林摯抬頭輕笑著把話接了過去,“她說的是她是走了****運的姑娘。”


    說話間,許辰宇和肖澤恩他們也進了教室。見莫莉身邊已經坐了林摯,許辰宇就坐到了別處。莫莉主動和他打了一個招唿,又向肖澤恩詢問米亞的情況。


    肖澤恩依舊是麵無表情,“十一處骨折,多髒器出血,顱內血腫加輕微腦震蕩,如果不出意外,會在治療機裏待足四十八小時才能出來。”


    莫莉半張著嘴,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米亞果然是在兩天後迴來參訓的,不但不見半點虛弱,反而更加生龍活虎,依舊是新訓部的體能第一強人。生活好像又迴到了正軌,很快,這一期學員就結束了體能階段的訓練,即將進入飛行器駕駛及太空作戰的課程。


    為期三個月的新訓部受訓就是被分作這兩個階段,所得分數相加就是最後的結訓成績,並以此作為是否可以正式進入天狼戰隊的憑據。


    被所有的人料中,莫莉的體能成績慘不忍睹,以至於米亞在看到她的成績之後,十分懇切地勸她道:“莫莉,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現在就放棄。赫勒星此時的氣候最好,你可以去那裏享受一個完美的假期,陽光,海灘,還有色彩斑斕的海水……當然,也少不了英俊強壯的男人。”


    莫莉聽得心神向往,隻可惜她根本就沒有放棄的權利。她站在顯示屏前看自己的成績,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是嗎?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不過,我覺得自己成績還不錯啊。”


    起碼比她剛來的時候提高了許多。


    肖澤恩聞言瞥了莫莉一眼,說道:“你該去醫療室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莫莉與米亞兩個一時都沒聽懂,卻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又給莫莉和米亞兩個解釋道:“我想他的意思是說莫莉眼神不好,該去看看眼睛。換句話說,他覺得莫莉的成績很糟糕。”


    “糟糕透頂。”肖澤恩冷聲補充道。


    在新訓營裏待了一個月,莫莉已經習慣了肖澤恩的毒舌,倒也不覺得怎樣,隻幹巴巴地笑道:“嘿,肖澤恩,你總是這麽誠實!”


    許辰宇微笑著看了看莫莉,溫聲安慰她道:“沒關係,也許接下來的訓練可能會表現得好一些。”


    肖澤恩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組長,請你誠實一點。”


    眾人聽得都笑了起來,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往前擠了擠,熱情地問莫莉道:“嘿,可愛的莫莉,這個假日你有什麽打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舞會?我真喜歡你在格鬥場上的樣子,尤其是撕開貝寒將軍衣領的那個動作。”


    這話叫莫莉的笑容頓是一僵,還沒有想好怎麽來迴答,就聽到許辰宇說道:“尼科,我想你的邀請會落空,這個假日恰好是聯盟成立紀念日,莫莉應該會去參加聯盟的慶祝晚宴,你忘記了,她是迴歸島人,會受到特別邀請的。”


    米亞已是誇張地叫了起來,“天啊!聯盟晚宴!是要和貝寒將軍一起去嗎?”她轉過身用雙手扶住了莫莉肩膀,十分嚴肅地問她道:“莫莉少尉,請問你需要隨從人員嗎?”


    莫莉被許辰宇的話震得半個腦子都是木的,呆愣愣地看著米亞。米亞覺得好笑,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莫莉,你是高興傻了嗎?”


    “哈?”莫莉這才迴神,幹巴巴地笑了笑,說道:“哦,還好。”


    眾人哄笑不已,就是那個叫尼科的帥男孩也沒因為邀請落空而露出什麽失望之色,隻笑嗬嗬地說道:“好吧,那我等再下一個假日,反正離結訓還早,還有機會。”


    莫莉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的拽了拽許辰宇的袖子,兩人走出人群,莫莉問許辰宇道:“可以不去嗎?那個慶祝晚宴我可以拒絕出席嗎?”


    許辰宇有些驚訝,詫異地看了莫莉兩眼,輕聲問道:“為什麽不想去?能有一張紀念日晚宴的邀請卡,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能在這個晚宴上看到幾乎所有的聯盟高層頭腦,以及各界的頂尖精英。”


    她不是不想去那個晚宴,她是不想再見到貝寒,不想和他有任何的接觸。莫莉沒法向許辰宇解釋這些,勉強地笑了笑,“是這樣啊?那我就去開開眼界好了。”


    話雖這樣說,不過莫莉也沒打算去。既然主觀不好拒絕,那如果客觀條件不允許去呢?比如說,她生病了。


    這事沒法去找別人討主意,莫莉用了自己的笨法,在得到尤利安的正式通知的當天晚上,她咬牙衝了冰水澡,用冷風吹幹,然後再去衝冰水……就這樣折騰了半宿,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時,莫莉的步子就有些發飄了。


    雖然體能訓練階段已經結束,可每天的早訓卻沒有就此停下來。莫莉還未出門,“常在”已經自動提醒她道:“莫莉,你體溫異常,請去一下醫療室?”


    莫莉遲疑了一下,拒絕了“常在”的建議。她覺得最好還是再拖一下,等病情更嚴重一些,這樣明天就可以直接臥床不起,自然也就能理所應當地拒絕與貝寒一同前往赫勒星,出席什麽慶祝晚宴。


    其實莫莉想得挺好,就是錯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她還沒走到電梯口,就覺得身體有些控製不住地打晃,每一腳踩出去,都踩不到底的感覺。林摯比莫莉出來的早,正獨自站在那裏等電梯,瞧見莫莉晃晃悠悠地過來先是一愣,問道:“怎麽了?”


    莫莉兩耳嗡嗡直響,迷瞪著眼看林摯,“呃?”


    林摯見她雙頰紅得過火,便伸手過來探她的額頭,見觸手已是燙人,不禁問道:“都燒到這種程度了,你的智能係統沒提醒你嗎?為什麽不去醫療室?”


    莫莉這一迴模糊聽清了些,竟向著林摯傻嗬嗬地笑了笑,答道:“沒事,再堅持一下,現在去有點早。”


    林摯劍眉皺了皺,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他幾乎要被氣樂了,低下頭去湊近了莫莉的臉,問她道:“莫莉,你還能蠢得更徹底一點嗎?你就是燒成半熟,進入治療機也是幾分鍾的事,用得到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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