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金戈被我打擊了那一下就會消停一些,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勇氣來打擾我了,沒想到他倒越挫越勇,沒過幾天就又重振士氣、精神抖擻地找上我家門來了。

    這一迴我把他堵在了門口,沒讓他進來,抱著雙臂警惕地盯著他,“昨天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還不死心?”

    他從背包裏拿出兩本英語書,“我今天是來學習的。”

    我微微一怔,“喔,你已經想明白了?”

    “嗯。”他點點頭。

    我背靠在門板上,“那給我說說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金戈瞄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半天沒吱聲。

    我挑眉,“你倒是說啊。”

    他慢慢吞吞地說:“我暫時還不能說服自己那麽快放棄……”

    “……”

    我吸了口氣,心感無奈,張嘴正要說話,卻聽他繼續說:“但我保證現在隻是想跟著你安安分分地學英語,暫時不會讓我的那些想法影響到你,也絕對不會動手動腳侵犯你。等我以後長大了,到了你現在這個年齡,要是我還喜歡你,而且你還是單身,你會考慮接受我嗎?”

    他的語氣無比真摯,我聽著卻有些忍俊不禁,也隻有像他這種年齡的小男生腦海裏才會存在這樣天真大膽、匪夷所思的想法吧,那麽多年之後的事誰敢做擔保啊,也許他明天一個轉角遇到愛就邂逅了他的真命天女把我給忘到九霄雲外了呢。

    看到我嘴角的笑意,金戈卻莫名惱怒起來,瞪著我道:“笑什麽笑!”

    我捂著嘴巴,笑得更歡:“笑你傻啊。”

    他臉紅到了脖子根,捏著拳頭惱羞成怒:“那你到底是答不答應!”

    我走上去用力擰住他的耳朵,他頓時痛得“哎喲”一聲。我拽著他直接往屋裏走,“行啦,你要是真心來學的,我當然會盡我所能把我會的都交給你。”

    給金戈上完兩個小時的課就已經中午十二點,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我琢磨著我媽出去買個菜怎麽買到現在還沒迴來,是不是又在路上遇到哪個牌友阿姨嘮了起來,然後就跟人家迴去打鬥地主了。

    正這麽想著,門外就傳來一陣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我這個嗷嗷待哺的小麻雀趕緊飛奔出去給她開門,手剛碰上門的把手時,突然又覺得有一絲不對勁,我媽迴家從來都不按門鈴的,門鈴本就是為了客人才安置

    的,身為這個家的主人,她進進出出都隨身攜帶著鑰匙,哪裏需要按門鈴。

    正是因為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我準備開門的動作才戛然而止,先踮起腳尖透過貓眼往外瞄了一眼。

    這一看,卻是一驚。

    外麵站著的男人麵似冠玉,濃眉斜飛入鬢,眼如點漆,鼻若膽懸,不是葉南深又是誰。

    我頓時就有些慌了,他怎麽會在這,他不是在k市嗎。

    是因為一直聯係不上我才找過來的?

    他這個日理萬機的企業繼承人竟然也有時間為了我特地迴h市一趟?

    門鈴仍在叮咚叮咚地響著,我卻立即收迴了手,心裏慌亂無措起來,捏著衣角疾步往屋裏走,想讓自己躲避起來,關上房門將那聲音隔絕在外。

    金戈正在屋裏收拾書包準備迴家,我心下大叫不好,他要迴家不就得開門麽,一開門我不就要和葉南深麵對麵了,我趕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挽留說:“你先別走,中午留在這裏吃飯吧。”

    沒想到這廝竟然拒絕我,理由是:“約好了十二點半和戰友在網吧見麵打遊戲,吃了飯就來不及了。”

    我繼續勸留:“我家也有電腦啊,要玩什麽遊戲你盡管下載,用我的電腦跟你戰友匯合就行了。”

    金戈搖搖頭:“那怎麽能一樣,我們約了好幾個人的,在網吧裏麵對麵一起廝殺才更有默契。”

    他說完就當機立斷地繞開我,推開房門往客廳裏走了,我急了,上去一把拉住他,大吼一聲:“等等!”

    金戈迴過頭看我,一臉不解。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倔強的的門鈴聲似乎越來越響洪亮了,一刻都不能消停。隱約間還聽到葉南深拍門的聲音:“若若!你在嗎!開門讓我見你一麵!若若!”

    我覺得他要是繼續這麽按下去,我家的門鈴真的遲早要被他按得失靈。

    斷絕聯係好幾天,他應該真是被我逼得沒有辦法了,不然不會做出這麽有失風度的行為,連習慣的三下敲門聲都變成砰砰砰的拍門聲了。

    金戈看看我,又看看門口,開口說:“有人在按門鈴。”

    “……”廢話,我又不是沒有耳朵。

    他愣愣地問:“你媽迴來了?”

    “……”我翻白眼。

    也許是接收到我強烈的大白眼了,他終於動了動腦筋,經過三秒的思考後得到了

    正確答案:“你男朋友?”

    “……嗯。”我鼻鼻齉齉地點下頭。

    金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強行拖著我往門外走,“怕他幹什麽!你又不欠他的!去開門,看看他要來幹什麽!”

    “不要!我不要見他!”

    我就像一隻百般不情願被主人套上項圈的貓,拚命地縮著脖子弓著腰蜷縮在地上不肯走,但最後還是抵擋不住主人的蠻力,被強迫地拖行到了門口。

    金戈三下兩下把門打開,接著我就以這種類似爬行動物的奇怪姿勢出現在了葉南深的麵前……

    我噌地一聲站起來,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姿態,雖然身高上占了劣勢,但語氣卻要顯得高人一等:“你來這幹嘛?有什麽事?”

    葉南深灼灼的目光在我麵上停留了很久,那仿佛凝聚了千言萬語的的漆黑雙眸似乎要把我的臉看出一個洞來,我有點抵架不住他這樣的視線洗禮了,幸好他隨即又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金戈身上。

    沉默兩秒後,他開口問:“這位是?”

    金戈並不知道葉南深的臉盲症,當即就暴跳起來。

    我猜測他現在的心理活動應該是:“媽的老子長得很路人嗎?!我還認得你呢你就把我忘了!”

    我在金戈開口前先介紹:“是我學生,你見過的。”

    聞言,葉南深英挺的眉宇微微一蹙,陰翳稍縱即逝,衝金戈點點頭,嘴角抿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禮貌地打招唿:“你好。”

    金戈卻抱著雙臂不屑地哼了一聲,並不理睬,眼皮往上翻。

    葉南深也不尷尬,視線迴到我身上,開口問:“若若,我可以進去坐一坐嗎?”

    他的語氣是那麽低微且小心翼翼,聽得我心口處莫名像被紮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簾掩蓋掉眼裏的情緒,冷著聲音說:“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吧。”

    金戈點頭附和道:“是啊,你們都分手了,關係撇清了,就不要登堂入室了。”

    “分手?”葉南深眉頭擰得很緊,控製不住地上前一步握住我的肩頭,“我們什麽時候分手了?”

    我心下煩亂,轉頭瞪了金戈一眼,喝道:“大人說話,未成年不要插嘴。”

    他極不悅地啐了一聲,估計心裏又在罵我了。

    我看向葉南深,思索片刻。是啊,我還有很多話都沒細細地跟他說清楚,也還沒有明確地跟他提出分手。他應該

    也不明不白的,不知道為什麽要分手,以為我是在鬧脾氣,故意不理他吧。

    想到這裏,我便側了側身子,給葉南深讓道:“先進來吧,進來好好談。”

    我不想和他再有爭吵,能和平分手就盡量和平分手吧。

    招待葉南深坐在沙發上,我去拿紙杯給他倒了一杯水,想了想,給金戈也倒了一杯。

    金戈剛剛還說要趕去網吧打遊戲呢,多麽十萬火多麽急刻不容緩的,這會兒卻又好像不急著走了,跟葉南深一起坐在沙發上,一雙鷹眼保持著觀察敵人動向般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他臉上。

    我將兩杯溫開水端到他們麵前,然後抬起腿越過葉南深,徑直走到金戈身旁坐下。

    金戈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很得瑟地揚了揚嘴角,像是想笑又強忍住。

    他難掩興奮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結果沒注意溫度,一下子燙得瞪大了眼睛,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那表情滑稽極了,一個勁地吐舌頭哈氣。

    我啼笑皆非地抽了張紙巾給他,忍不住低聲笑罵了一句:“傻子。”

    抬頭卻見葉南深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我們,幽深的黑眸下摻雜著意思不易察覺的痛楚,我輕咳一聲,沒有說話,他先開口問我:“為什麽這幾天都關了手機,不接我電話?”

    “你覺得呢?”我反問他。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

    我也不跟他賣關子了,直接說:“我想離開你,一個人冷靜一陣子。”

    我話音微頓,還想說些什麽,但礙著金戈在旁,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便想著先將他打發走,畢竟是我和葉南深兩個人的事,我想和他單獨解決。

    我轉頭看向金戈,提醒道:“你不是要去網吧嗎,怎麽不去了?”

    金戈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塑料杯,悶聲道:“等會兒再去。”

    “你的戰友們在等著你呢。”

    他猶豫了一下,說:“沒事。”

    我朝金戈使眼色,決定說得再明白一些,“我和南深有些話要說,你先迴避一下。”

    塑料杯被他咬得嘎吱作響,他撅著嘴蠻不情願地說:“我不想走,我要留下來吃午飯。”

    “……”我單手扶額,拿他沒轍了:“那你先去我房間裏呆著,十分鍾後再出來。”

    他和我討價還價半晌,最後還是反抗無效,被我逼著迴了房間裏。

    我將門關上,確定金戈沒有在門那頭偷聽才重新迴到沙發邊坐下,腦海裏已經在飛快地組織著語言打起腹稿了。

    葉南深卻在我開口前先問話了,語氣聽起來很不愉快:“你又開始給你學生上課了?”

    “嗯。”我淡然地點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他雙眼微縮,凝出一道探究之光,“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把這份工作辭掉,不教他了嗎?”

    “為什麽不能教他?”

    葉南深嚴詞厲色:“他已經對你產生了學生和老師之間不應該存在的情愫,怎麽還能讓他繼續留在你身邊?”

    我倒打一耙,“那孔琴也對你產生了並非隻是單純的同事朋友之間該有的心思,你怎麽就不遠離她呢?”

    葉南深眸中滲出一絲無奈,“為什麽又提到孔琴了,他們兩者並沒有可比性啊。”

    “怎麽沒有可比性了,情況不是一模一樣嗎,隻不過金戈是行動派,會跟我挑明了直說,而孔琴是按兵不動隱藏在心裏。”

    葉南深臉色一變,皺緊眉頭:“他跟你挑明了直說?那你更應該和他保持距離。”

    “不管金戈對我有什麽想法,但我對他根本沒有那方麵的心思,又哪來的保持距離這一說?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比我小七歲的男生麽?還是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曾經葉南深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都一字不漏、原封不動地還給他:“照你這麽說,是不是如果喜歡我的男人多了,那我就永遠關在家裏不能出去拋頭露麵了?你不是一向都很寬容大量嗎,金戈不過是個半大孩子,鬧著玩罷了,你怎麽就不能容忍他在我身邊了?”

    他的眼神逐漸暗沉下來,仿佛蒼暝的暮色,沉靜的麵容上也籠罩著一層愁緒,突然上來一步緊緊地抱住我,聲音裏充滿了濃烈的悲憫,“若若,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這樣。”

    我伸手輕輕地推開他,嘴角溢出苦澀卻沒有溫度的冷笑,“終於感受到我那時候的心情了嗎?難受嗎?無助嗎?是不是很無奈心痛?”

    他卻又再次將我抱得更緊,好像怕我下一秒就會在他眼前騰空消失一樣。

    我的聲音平靜如水:“南深,這幾天我已經想清楚了,也看開了很多。我們的價值觀相差太大,這個無法跨越的代溝就注定了兩個人不能和平地相處下去,應該說,從決定在一起就是個錯誤的開始吧。你這個人熱心耿直,對朋友仗義關照,我都懂,但戀愛逼迫你不

    得不為我改變,那一次孔琴出差之前,打電話找你幫忙照看丫丫,你是因為我才會拒絕向她伸出援手,這對你來說一定是件會讓你愧疚遺憾很長時間的事情。所以分手對我們倆都有好處,我不需要為了趕上你努力地變得成熟大方,你也不用再為了讓我開心而去克製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看到的是你的心甘情願,而不是強迫,看著你痛苦,我也很痛苦,勉強怎麽會有幸福。”

    他一直很能說會道,到了這個時候不知為何卻變成了啞巴,一言不發,隻知道緊緊地箍著我,也許是他也明白我說的都是事實,沒有話語反駁吧。

    他不說話,隻好來我接著說:“其實現在想想,當初之所以喜歡你不就是因為你的平易近人、不擺架子,對誰都那麽溫柔親近嗎,要不是因為這一點你也不會看上我這種普普通通沒什麽優點的女孩。說起來挺好笑的,當初促使我們在一起的原因卻變成了現在導致我們分手的原因。”我不禁幽幽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能放下了,“唉……也許是錯在我不該自私地想將你占為己有、隻對我一個人好。其實你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你太好了,所以隻適合被我當作男神來仰望。既然把你封為神,又怎麽能拿紅塵的世俗來約束你呢。”

    “不,不要……”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俯□將頭深深地埋在我脖頸之間,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

    我一咬牙,狠了心用力從他懷抱裏掙脫出來,說完最後一句話:“所以……我們分手吧,請你變迴曾經那個讓我傾慕崇拜但是不屬於我的葉男神。”

    作者有話要說:老師布置了什麽鬼思維腦圖要做qaq明天估計沒時間更新了_(:3」∠)_又要等到後天才更啦!

    嗯……不過今天更了一章四千字奧特曼。

    上章沙發是冬冬,板凳是暈暈,地板是上傾zby,紅包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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