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早上,我和葉男神一起將金戈送到機場。

    臨別前,我反複叮囑他:“迴去後好好學習!別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遊戲少打一點!不要再去黑網吧了!不準再曠課!不準打架!要乖乖聽你媽的話!”

    金戈不耐煩地捏捏耳根子,作勢將“耳屎”彈到我身上,“囉囉嗦嗦像個老媽子。”

    我:“……”

    將他送到過安檢排隊的地方,我和葉男神就準備迴去了,金戈卻叫住葉男神,“我們單獨談談。”然後朝我揮揮手,“你先迴避一下。”

    ……我靠?

    這什麽大老板指使小員工的口氣?

    我看看葉男神,再看看金戈,總覺得沒什麽好事。

    葉男神卻也拍了拍我的頭,說:“你先去那邊坐一會兒,我等下就去找你。”

    我撅了撅嘴,站定了不肯走。

    葉男神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乖。”

    我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點點頭,不情不願地走了。

    我挑了一個離他們最近的位置坐下,遠遠地朝他們看過去。葉男神背對著我,從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金戈嘴巴快速地一閉一合幾乎都沒聽過,他神色一慣的冷漠涼薄中又散發出些消沉和敵意,唉,我真擔心這孩子出言不遜,又說出什麽聳人聽聞的話。

    片刻之後,他們似乎談完了,金戈轉身走進了安檢口裏,臨走前還往我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我有些做賊心虛地挪開目光,不想與他對視。

    葉男神也轉了身緩緩朝我走過來,我趕緊站起來迎上去,“你們都說了什麽啊?”

    “男人間的對話。”葉男神賣關子。

    葉男神對金戈的這個稱唿,我真是無法苟同,撇了撇嘴道:“他連18歲都還沒到,隻能叫男孩。”

    “現在孩子都比較早熟”

    我心急地問:“那你們到底說了什麽”

    葉男神勾了勾嘴角:“他說他喜歡你,讓我小心點,要是對你不好就隨時會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像是金戈能說出來的話,永遠那麽自信滿滿。

    “那你怎麽迴他的?”我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我說。”葉男神聲音清和而穩定,摟住我的肩膀,帶著我往廳外走,“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笑意溢上眉梢,我握住葉男神寬厚的右掌,“嘻

    嘻,那你得好好表現,不要讓我失望喔。”

    **

    葉男神本來與我說好今天中午在家裏吃了飯再去公司的,結果坐出租車迴去的路上,他接了個電話,又臨時改變了計劃,說是孔琴通知市裏的領導突然來廠裏巡查,他得立即趕過去接待。

    市裏的領導……那絕對是貴客了,我一聽也緊張起來,“行行,那你快點過去吧。”

    公寓與工廠的方向截然相反,葉男神隻好半路將我放下車,先調頭開去工廠了。

    這一代人煙荒蕪,不好攔的士,我在太陽底下足足等了三十多分鍾,腿都站得發酸了,才終於攔到一輛空車。

    到家後也差不多是該做午飯的時間了,電梯上升的時候,我無聊地發著呆,已經開始思考著做什麽菜好了。

    冰箱裏剩下的那半條魚可以拿出來清蒸吃掉,然後再炒一盤菜心就差不多了。

    電梯到了五樓,我走出來,拉開拉鏈從包裏翻找出鑰匙,剛走到家門前時,卻猛地一震。

    “啊——!!!”

    眼前的慘景讓我克製不住喉嚨裏衝出來的尖叫聲。

    不鏽鋼質的防盜門上被潑滿了血紅色的不知是顏料還是油漆的東西,旁邊的牆壁上也同樣寫了一排血紅色的大字“不要多管閑事!”。

    時間應該不久,油漆還是濕的,一滴滴地往下流,那樣絕烈而刺激眼球的顏色很容易讓人自然聯想起小說和電視劇裏的命案現場。

    我從小就有一點暈血,何曾見過這樣恐怖的場麵,一股濃烈的恐懼感像遮擋不住的烏雲般籠罩在頭頂,我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感覺自己兩條腿又軟又麻幾乎站不穩了,我伸手扶著一旁的牆壁勉強支撐住,神智稍微清醒一些,連忙找出手機給葉男神打電話。

    我根本克製不住聲音不停地顫抖:“南深,南深……你,你快迴來,快迴來。”

    “怎麽了?”可能是被我反常的語氣嚇到,葉男神聲音也緊張起來,“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用力咬了咬發白的下唇,“總之你快迴來,快!”

    葉男神遲疑道:“可是我現在這邊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你先說到底怎麽迴事?”

    “我不知道啊……好恐怖啊,有人在門上潑了好多血,你快迴來好嗎,我好怕。”我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地央求道。

    葉男神沉默幾秒,說:“好

    ,我現在就迴去,你別怕,等我二十分鍾。”

    掛了電話之後,我劇烈的心跳終於稍微平複一些,可看著滿牆的血紅色還是覺著怵目驚心。

    那些未幹的油漆說明肇事的人剛剛離開不久,也有可能……

    我腦子裏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頓時打了個顫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該不會正在某處偷窺著我的反應而暗自得意吧,又或者正在房間裏潛伏著等我迴去,補上一刀。

    好不容易壓下去一些的恐懼滿又重新占據了我的全身,我頓時覺得周圍360°都有一雙陰暗可怖的眼睛在監視著我,它無孔不入,見縫插針,像魔鬼一樣纏繞著我的後背。

    這個地方我呆不下去了,多留一秒都是煎熬,我快步退到電梯旁邊一陣猛按,想要快點逃離這個壓抑的空間。

    等到了一樓,重新站在陽光底下,我才稍微安心一點,又打了幾個電話催促葉男神快點迴來。

    **

    葉男神半個小時後趕了迴來,我看到他的身影就像找到了依附,忙不迭撲了上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葉男神低頭看我,“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仍是後怕,指了指樓層,“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葉男神便往前走去,我放開他,站在原地,“我就不上去了,在這裏等你。”

    我膽子小,可不想再看到那嚇人的場景了。

    葉男神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行,別怕,我待會兒就下來。”

    “嗯。”我點了點頭。

    大概二十分鍾後,葉男神下樓了,他神色如常,鎮定平靜地對我說:“我進屋裏看了一遍,房間裏沒有被盜竊的痕跡,門鎖也不像被撬開過,應該隻是別人的惡作劇。”

    聽他這麽說,我略微鬆了口氣,忍不住低聲咒罵道:“到底是誰啊,這麽無聊!”我猛地抬起頭,呐呐道:“不會是嚴陵吧……”

    想起那幾個大字“不要多管閑事”,倒很像是他做出來的。

    葉男神沉吟片刻,“不清楚。”

    他牽住我的手朝正門的保安亭走去,“去看看閉路監控吧。”

    閉路攝像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業主看的,我和葉男神說明了來由和事情的嚴重性,值班的保安才同意把今天早上七點之後到現在的視頻調出來給我們看。

    我和葉男神是早上八點半出門去送機的

    ,所以視頻直接快進到八點半之後,畫麵裏偶爾有幾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媽進進出出,都是同一棟樓的鄰居,看著麵熟,並不是可疑人物。

    一直看到十點十分左右的時候,畫麵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提著油漆桶的男子,頭戴一頂藏藍色的鴨舌帽,低著頭遮住了大半張臉,鬼鬼祟祟地跟著一個買菜迴來的大媽後頭走進了電梯裏。

    每層樓的攝像頭就隻有正對著電梯口的一個,因此畫麵最終定格在男子從五樓的電梯裏走出來的瞬間,後麵發生的事情就無從得知了。

    我一眼就認出了拿頂眼熟的藏藍色鴨舌帽,很明顯跟那天在幼兒園搶走丫丫的男人戴的帽子是同一個款式,指著屏幕斷定道:“就是他!肯定是他!”

    我雖沒有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但葉男神想必也已經猜到我指的是誰,微微垂下頭,斂色屏氣,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我拽了拽他的胳膊,“……這樣可以報警嗎?”

    “證據不夠充足,可能不會受理。”

    “啊?那他下次再來怎麽辦!”我愁了眉。

    葉男神張嘴正想說話,手機鈴聲先響了,他走到一邊去接了電話,我聽不清楚他在講什麽,不過根據他的語氣大概能猜到恐怕是公司那邊又突發了什麽緊急狀況。

    果然,他掛了電話後就走迴來跟我說:“我現在要立馬趕去公司,你先迴家呆著吧,這件事情我晚一點會處理的,放心,一定不會再有下一次。”

    我拉著他的手不給他走,撅著嘴挽留他:“能不能別走啊,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那個空蕩蕩的家裏,好沒有安全感。公司有什麽急事又不是沒有你就不行,你就陪陪我嘛,就這一天而已。”

    “上級領導來視察,我真的脫不開身。”葉男神為難地皺了皺眉。

    “可是嚴陵如果再折迴來怎麽辦,家裏隻有我一個人,他要是入室的話……”

    葉男神打斷我的話:“他要是能入室的話,剛剛就已經入了,在門外鬧一鬧無非是虛張聲勢想要嚇唬人罷了,你迴家後把門窗鎖好,不會有事的。”

    葉男神說的是有道理,“可是……”

    葉男神揉揉我的頭,聲音閑淡安然,“乖,你先迴去,剛剛我已經用鋼絲球把門外的油漆擦幹淨了,家裏很安全,我盡快處理完事情後就迴去陪你。”

    我微微歎了口氣,隻好妥協,悶悶地說:“那好吧,你晚上早點迴來喔。”

    “嗯。”葉男神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現在隻能一邊上課一邊偷寫點東西了qaq……

    突然很佩服一邊工作一邊更文的大大們!

    謝謝hwj的地雷>3<

    昨天沙發是暈暈,板凳是絕世妖嬈鴇媽媽,地板是小兔子快跑,紅包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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