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我和葉男神帶糖糖去看病。

    我讀大一那一會兒課程安排得很鬆,每天閑得慌,便經人介紹到這附近的一家寵物醫院裏當了一段時間的義工,我平常很喜歡和可愛的小動物打交道,所以雖然在寵物醫院裏幹的活又臭又累還沒工資,但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寵物醫院的店主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叫琳達,五官生得不好看,臉上有塊褐色胎記,但人好心地善良,在店裏當義工的時候她經常請我出去吃飯,一來二去,我跟她就混得很熟了。

    還沒推開店門,琳達自己養的金毛犬阿旺就已經在店裏狂歡地搖著尾巴歡迎我了,我一推門進去,它就一個猛撲上來,它力大我個小,把我撲倒在地,接著我就被迫接受了一次熱情的口水洗禮。

    “哎呀!阿旺,好了,可以啦!”我笑著抓住它的兩隻爪子,將它從我身上拖了下去。

    堪堪從地上爬起來,迴過頭,男神正怔怔地看著我,我恍覺不好意思,以前家裏養過狗,我和狗狗親熱時不會太注意衛生問題,橫躺著讓它們舔,通常都被舔得滿臉口水,然後再去洗把臉,已經形成習慣了。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發,不知道葉男神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失態。

    還好,他沒說什麽,反而笑了起來,唇邊的弧度含有融雪的溫柔,遞給我一包紙巾,還是清風品牌的。

    我道了聲謝謝,低著頭紅著臉把臉擦幹淨了。

    店主聽到動靜,從櫃台後邊走了出來,看到我,很驚訝,“啊,舒若,好久不見!”

    我也露出笑容,“是啊,一直想抽時間過來看看呢。”

    寒暄幾句後,她將目光轉向葉男神懷裏的糖糖,觀察了一會兒,問:“糖糖生病了麽?”

    “嗯,有點感冒。”我點點頭

    “來,我看看。”店主抱過糖糖,給它量了體溫,40°,“發燒了。”

    “啊?”我一聽,臉色緊張起來,這怎麽一家子人和貓都發燒了。

    “沒事,我給它打一針,再開點藥就好了。”店主安慰地拍拍我的肩。

    我鬆了口氣,“嗯,好。”

    糖糖還是那副有氣無力、眼睛都懶得睜開的模樣,店主給它打針的時候,它卻小小地反抗躁動起來,我輕柔地撫摸它,溫言軟語地哄著它,它就漸漸安靜下來,不亂動了。

    唉,比我有出息啊,我打個吊針還大哭大鬧

    要死要活的呢,慚愧。

    葉男神坐在旁邊陪著,他臉色略顯蒼白,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原因,我有些擔心,向店主借了一個人用的溫度計,讓他也量一量體溫。

    “38.5°。”

    我皺了眉頭,“男神,你去醫院看看吧,還燒著呢。”

    他起初說沒什麽大礙,迴家路上去海王星辰買點退燒藥就好了,我繼續勸說:“不行,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這裏又不遠,而且糖糖打完吊針還得有一會兒呢,你在這等著也是等著,還不如去醫院。”

    他被我說服,這才起身離開,臨行前又對我說:“你帶糖糖打完針就先迴娜娜家吧,不用等我。”

    “嗯,好。”我微笑著目送他走。

    打完針後,糖糖精神明顯好些了,歪著腦袋在我掌心裏蹭,這小家夥,可著勁撒嬌。

    跟店主道過謝後,我就先帶著糖糖迴家了。

    這老天爺變臉就是快,早上出門時還是陽光燦爛、晴天萬裏的,這會兒就陰雲密布了,我走在路上,不免加快了步伐,心想這恐怕是快要下暴雨了,我得趕緊迴去,不然要被淋成個落湯雞。

    偏偏我剛這麽想著,那雨就如傾盆潑水一般嘩啦一聲從天唰了下來,我尖叫一聲,撒丫子飛奔到路旁一家快餐店的屋簷下躲著,隻能先在這等雨停了。

    今天天氣挺涼的,風又大,一陣陣雨順著風被刮進來,掃在身上,糖糖在我懷裏縮成一團,連打了個噴嚏,小東西怪可憐的。

    我怕它病情沒好反而加重,連忙把身上外套脫了下來裹住它,隻露個腦袋出來。

    我裏麵隻穿了一件薄背心,暴露在外的皮膚接觸到寒冷的空氣,立即打了個哆嗦,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按理來說,這種驟而急的暴雨不會維持太長時間,但我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都不見雨勢減弱,我的褲腿幾乎全部雨水打濕,嘴唇凍得開始發紫了,心情很是焦躁。

    又過了一陣子,不遠處有個人撐著一把大黑傘往這邊疾步走來,我認出那雙灰色的耐克運動鞋,一下子歡喜地蹦跳了起來,叫喚道:“男神男神!我在這!”

    他看到我了,步伐邁得更大,幾步就走到我跟前,寬大的傘棚遮住我的身子,為我隔絕掉紛擾的外界,語氣有點急,“我正要去寵物店接你,你怎麽在這?”

    “倒黴啊,走到一半下雨了,隻好在這躲著啊。”我歎了口氣,又說:“你怎麽

    樣了,去醫院看過沒?”

    “嗯,開了點藥,糖糖呢?”

    “它打完針好多了,迴去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麻煩你照顧它了。”葉男神唇邊噙著熏熏笑意,又將傘伸給我,“幫我拿一下。”

    “喔。”我一手抱著糖糖,一手抓著傘柄,有些吃力,好奇葉男神要做什麽。

    卻見他將外衣脫了下來,又幫我披在肩上,低沉而磁性的聲音緩緩道:“小心點,別我和糖糖好了,你又感冒了。”

    “……嗯。”我心頭一暖,垂下眼睛低低道。

    迴娜娜家的路上,葉男神問起我:“你之前不是在寵物店裏做義工嗎,怎麽現在不做了?”

    “後來有一段時間挺忙的,就沒去了。”

    葉男神是怎麽知道這事的?娜娜跟他說的麽?

    葉男神接著說:“那裏收留了挺多流浪貓和流浪狗,我們有空就宣傳一下幫忙找找領養的主人吧。”

    我點點頭,“好啊!”

    在娜娜家吃過過午飯後,我和葉男神同行迴學校,葉男神把糖糖也接走了,說托付給娜娜才幾天就生病了,不放心,還是放在自己身邊看得到摸得著靠譜些。

    說起來,葉男神還真是疼愛糖糖,一路上他就一直把它當寶貝似的抱著,時不時還抓起它肉乎乎的爪子摸一摸,糖糖撒嬌地往他衣領裏鑽,他也不阻止,反而溫柔地在它腦瓜上親一下,那待遇真的能趕上女朋友了。

    到了學校後,我不想讓葉男神為難,怕有好事的人看到我和他走在一起又指指點點,便找了個理由說要去小賣部買點東西,讓葉男神先走了。

    周一,社長召集了全體象棋社成員在302教室開會,宣布了一條重要通知。

    由於活動經費的不足,社團要縮小機構,精簡人員。

    “我們將通過實戰考核的方式,淘汰掉社團裏棋技最差的二十個人,不過這次檢測隻是針對於大二大三的同學,目的是把社團建立初期加進來的一些濫竽充數、並非真正的象棋愛好者的社員勸退掉,給一些有實力的新社員讓位置。考核時間定在一個星期後,希望大家能諒解和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屆時不要出現作弊行為。”

    “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裏,大家散吧。”

    我走出會議室時整個人恍恍惚惚,社長的通知對我來說無疑是飛來橫禍,我下下飛行棋還差不多,對象棋

    可真是一竅不通,從來就沒贏過。

    可不可以找槍手?!

    社長又不是不認識我,找槍手肯定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能不能走後門?!

    他剛剛說得那麽嚴肅正式,看樣子是不會包庇任何人了。

    要不找葉男神給我開個小灶惡補一下,反正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說不定可以扭轉乾坤呢?

    不行不行,要是讓葉男神知道我在象棋社渾水摸魚呆了三年,卻還是個入門漢的水平,對我的印象又要給差評了。

    唉……我仿佛已將能看見自己淪落為被掃地出門的喪家犬的畫麵了。

    “學姐!”

    正唉聲歎氣時,背後突然有人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迴過頭,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有些眼熟,在哪見過呢?又想不起來了。

    “學姐,你的筆掉了。”男生彎下腰,撿起一隻圓珠筆,遞給我。

    “喔,謝謝。”

    “沒事,舉手之勞嘛。”他臉上蕩漾起燦爛的笑容,應該是大一新生,長得很稚嫩,跟我們這些快要大四的老油條截然不同,五官平平,但渾身都散發出一股青春活力。

    我衝他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他又跟上來,害羞地說:“學姐,上次謝謝你的水和毛巾。”

    “……”

    我愣了一下。

    喔,想起來了!是籃球賽時遇到的那個男生啊!

    看著他臉上那明媚的笑意,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那水和毛巾原本是為葉男神準備的……

    “沒事,舉手之勞嘛。”我學著他的話說。

    “嘿嘿嘿。”他憨笑著摸摸腦袋,又說:“我叫周文昭,你可以叫我小昭,學姐以後要是有什麽事的話,盡管找我幫忙。”

    我腦海裏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便問他:“小昭啊,你是不是剛入的象棋社啊?”

    “是啊。”

    今年象棋社招新是由社長和葉男神親自把關,經過了嚴格的考核才能填入社申請,小昭既然能通過考核,那水平肯定不差,教教我是綽綽有餘了。

    我難為情地說:“那個……剛剛社長不是說要精簡老社員嗎,實不相瞞,我當初進社團是靠請社長吃了一頓飯,這三年也是混過來的,根本不會下象棋……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教教我啊,不然我一個星期後肯

    定就被淘汰掉了,好丟臉的!”

    小昭聽了,非但沒有笑話我,還義不容辭地拍了拍胸脯,鄭重其事道:“好的,包在我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_←不知道葉男神會不會有點介意舒若學象棋不找他而去找一個小學弟。

    你們為什麽都覺得上章葉男神摸女主頭是因為把它當成貓了呢哈哈,就不能想想其他原因嗎。

    感謝四火和舒苡づ的地雷呀~麽麽噠!

    昨天的沙發是abuto,板凳是泡芙,地板是絕世妖嬈鴇媽媽~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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