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葉咖啡館。穆恆青支著下巴坐在窗前,把玩著手中的諾基亞n93,這款機型早幾年曾紅極一時,是當初齊雲蔚送給她的。

    齊雲蔚送別人禮物的時候,從來不會讓你感覺到盛情難卻或拿人手短的味道,相反他會給你造成一種是在考驗你的感覺。比如這台n93,當初穆恆青對他還是半青半熟那階兒,齊雲蔚時常會給她電話和短信,穆恆青的手機有時候會短信丟包,這正好成了她不迴齊雲蔚短信的理由。一次見了麵,齊雲蔚問她為什麽常常不迴短信,穆恆青說沒收到,齊雲蔚聽了很是不信,氣唿唿地從包裏拿出一台嶄新的諾基亞n93,告訴穆恆青以後用這個手機,這樣就沒有短信丟包的問題了,也沒有理由不迴他的短信了。

    眼下穆恆青翻看著手機中的短信,有好幾條是齊雲蔚發過來的,上麵的語言催人淚下,令本就感性的穆恆青忍不住眼眶潮潤。時過境遷,放在三年前穆恆青是沒有理由不迴短信的,但是現在身為人妻,不僅僅是身不背叛,連心也不能背叛啊!

    穆恆青歎一口氣,將齊雲蔚的短信一條條刪去,轉頭去看淫雨霏霏的街景。忽然電話響了,穆恆青看見窗外一輛白色的起亞像一尾大魚在雨中緩緩滑過,她掐了電話。不一會兒,一個胖胖的白衣女人出現在咖啡館門口。

    “葉姐,和你講過多少遍了,你不要穿白衣服,越發顯胖”,穆恆青說。

    “胖不好嗎?這方麵我沒有自卑感的”,葉姐大咧咧笑著,一屁股坐在了穆恆青麵前。

    “你可是名人啊,隔三差五就會在電視上露露臉的,要注意形象喲”,穆恆青嗔怪。

    “我這不是在用名人效應引領時尚潮流嘛,唐朝盛行肥美,我搞複古了,哈哈”。

    兩人今天見麵是談飯店的事情的。這段時間穆恆青找人做了市場調研,數據顯示在飯店引入電子菜單這個項目,可行性指數高達91%。兩人閑侃幾句,穆恆青掏出了相關資料給葉姐過目,葉姐看都不看往旁一放說:“這是你的任務,我的任務是選址”,說著報出幾個地名。

    “起步的時候控製成本雖然是核心,但千萬不能以控製現在的成本而抹殺了將來的前景,該花的銀子必須花”,葉姐說。

    “我覺得篙禦街不錯,這個地段位於風景區的核心地段,可以說是風景區中的風景區,人流量一定能保證,地價高了可廣告支出省了”,穆恆青同意葉姐的觀點直接接了話茬往下說。

    “我這頭已經約了一個程序設計師,過幾日見麵我們把概念和他講講,將點歌係統置換成點菜係統對他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葉姐說。兩人效率很高的交流著,幾乎沒有什麽廢話。

    隔桌一對情侶不時的向她們望過來,一會這對情侶走到了她們跟前,“您就是葉染霞老師吧!我非常喜歡您的書,特別是那部《馭心術》對我的學業幫助很大!”,小夥子眼裏閃著光,熱情地說。

    “嗯嗯,你們好!”,葉姐說著起身致意。

    “不好意思,打擾了葉老師!”,小姑娘說著將小夥子拉迴座位,“好不禮貌啊,人家在談事呢”,小姑娘嘀咕。

    穆恆青在一旁笑著看,她已經習慣了這一幕,和葉姐在一起,如果沒有陌生人上來搭茬是不正常的。

    “設計師我見過嗎?男人還是女人?”穆恆青問葉姐。

    “是我一個老鄉的兒子,你應該沒見過。他在一家it公司供職,據說技術不錯,程序設計好後將來可以叫他做維護。”

    “男人和女人有什麽區別?”,葉姐問。

    “男人相對理性,女人相對感性一些”。

    “哦,你考慮得真周到,不過僅僅是按我們的概念去轉化數據,應該幹係不大”。

    兩女人聊了一會正事,話題立刻轉向了花邊新聞。葉姐是神侃高手,隻要一些奇離古怪的事情她必趨之若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牧原的魔術。

    “你覺得牧原的魔術是真是假呢?”穆恆青問。

    “我覺得這個要從魔術的起源問題上說起”,葉姐說:“我的一個研究古代巫術的老師說,魔術最早發祥於巫術,這就要從巫術的真假性問題談起。巫術從原始部落產生,主要是用於祭神、醫療等方麵。雖然有很多巫術已經失傳,但降頭術、拍花術和催眠術至今仍舊存在,這些巫術手段都無需通過物力機關而直接對受眾群體產生效果”。

    葉姐喝了口咖啡,她向來隻喝純咖啡。穆恆青聽得認真,偶爾點頭。

    “大約在西元4000年前左右,巫術分成了兩個流派,一個繼續秉承巫術的原本意義,一個則走向了商業化發展,漸漸添加了一些利用機關機巧來掩人耳目的手法,流傳至古埃及後,被法老賦予魔術的稱謂”。

    “你是在說牧原的魔術可能是一種巫術?”穆恆青問。

    “是的,如果牧原通過某種方式繼承了世人有所不曉的巫術秘技,那麽再去理解他的魔術,就知道他的魔術不存在真假,應該屬於一種迴歸或者介乎於巫術和魔術之間的幻術了”。

    聽到這裏,穆恆青忽然想到前一陣子郭衍對於牧原魔術的一些說法,雖然匪夷所思但同樣在說牧原魔術沒有真假,於是她把郭衍的說法告訴了葉姐。

    “這小子以前倒真沒有發現他有那麽強大的想象力,而且居然那麽一板一眼的說出了人類的未知範疇,嗬嗬”,葉姐聽了稱奇。

    “葉姐我懷疑他得了幻憶症,會不會和假死有關啊?”,穆恆青不無擔憂的說。

    葉姐撥通一個電話,以手示意穆恆青先止聲,輕聲細語的聊了起來。

    “你那裏可以拿到幾張票?”葉姐問,隨後點頭讓對方稍等,轉向穆恆青問她明晚牧原的表演去不去看,穆恆青高舉雙手興奮莫名,並伸出二指告訴葉姐她這裏是兩個。

    葉姐又輕聲細語和對方通了一會話後就掛了,“剛和你提起的那個研究巫術的老師,他買了團體票,我們正好趕上順風車。”葉姐說。

    “你好像很尊敬他”,穆恆青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小心哦,女人對一個男人尊敬意味著什麽,嘿嘿”。

    “他以前是我的心理學老師,是潛意識領域的專家。最近我正好在寫一本《巫情巫意》的書,和他來往比較密切。對了,可以讓他瞧瞧郭衍是否得了幻憶症”,葉姐轉開話題。穆恆青看得仔細,發現她側臉時臉上隱現出兩酒窩。

    我把小人安置在一盆綠蘿裏,幾天下來它明顯大膽起來,已經敢當著我和穆恆青的麵做動作了,就是上串下跳的很不安分。我怕它一不小心又搞意外失蹤,於是去花鳥市場買了個鳥籠,掀了底座後套在綠蘿花盆上。起初它對這個新事物很是忌憚,先是輕輕觸碰,然後是手拉腳蹬,見沒有異狀發生就直接扒拉在鳥籠上,小肚子飛快的一吸一張,我走到哪它跟著看到哪。我見它可愛,就用手指去捅它,它不依不饒地和我的手指糾纏起來。

    穆恆青到家的時候顯得情緒高昂,將和葉姐見麵後的情況如此這般一說。我聽說明晚要去看牧原的演出,心裏忽然湧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本想推脫,但終究不忍忤逆了穆恆青的好情緒,幫著她取出數碼相機去充電,她連聲說我乖。

    翌日晚十點十五分左右,我們和葉姐在h市體育館門前碰了頭,我和穆恆青來得稍晚了些,停車場居然已經爆滿,無奈隻有將車停到了馬路對麵的弄堂裏。和葉姐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他西裝革履,高大英挺,胸前表袋裏一根金閃閃的鏈子通向內襟,掏出來看時發現是快模樣古舊的懷表,很有老上海灘風格。男人溫文爾雅如同他那輛黑色尼桑,和我握手時笑起來的刹那感覺他像費翔。我留意到他看穆恆青的時候眼睛有那麽一刻是定在她身上的,“你老婆這把頭發可以去做沙宣廣告了”,他說。穆恆青笑,我點頭。

    從葉姐的介紹中我們知道,這個男人叫衛耕民,是某高等學府的心理學教授,同時也是一名催眠大師。一眾四人步入場館,發現場內已是人山人海,場館頂上掛著兩條橫幅,寫著:環境因有真諦在,誰識平常玄妙來。

    十點半整,聚光燈齊齊打向舞台中央,一注噴泉在霓虹照耀下噗噗的噴了起來,場內擂鼓聲漸漸密集,砰的一聲戛然而止,隻見一名身著白色燕尾服的男子踩在噴泉頂上淩空降下,離地三米多高時,噴泉化成煙火,待男人落地時煙火又成了無數彩紙飛揚,管子掌聲雷動。

    “我是牧原,想你們的迫切心情不亞於你們想我,今晚我將為大家奉上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不過我還得給大家提個醒,心髒功能不好的情提前退場,可以到票務處申請退款,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可能比你深夜一個人關燈看午夜兇鈴還要恐怖,•••••”,牧原的普通話字正腔圓。

    這時,坐在我左側的衛耕民忽然問了我很奇怪的一句話,“你睡覺頭朝窗戶還是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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