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妖族這次看來是玩真的了,把一幫長了腮的年輕人送上茫茫大海,他們也不傻,知道我可能會出現,所以到時候天師府或是五嶽的人應該會來幫忙。

    “水生,他們不會主要想對付你吧?”靈兒問。

    靈兒很聰明,她猜測的也沒錯,搞不好這他媽就是一個陷阱,專門為了獵殺我的。但是,我還是得去啊,人魚族對我可以說恩重如山了,沒有魚玄姬的海神之心,沒有人魚姥姥的點撥,我和靈兒就不可能活下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去是沒問題的,擔心的是你的安危。”

    “以後不要說這個問題,現在世間都變成這樣了,沒有你,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麽意思,要死一起死,沒什麽大不了,可不想再找來找去,茫然的等待。而且,青青萬一跟石清在一起呢?我想見她了。”靈兒說,她的語氣容不得我半點拒絕。

    我看著馬君娜,她也算是女中豪傑了,“不要看我,按照劉靈說的辦,咱們都去,我的馬刀都帶來了。”

    張蓬點點頭,現在他們都是活了很久很久的人,對生死看得已經很淡了,人們怕死,怕衰老,但是活太久了,也會膩的。

    “水生,你看到獵妖族的船艙了嗎?因為下麵有很多機關,所以非常深,我們可以在那裏麵躲著。”張蓬提醒道。

    我們退後幾步,在茂密的樹林裏,我左手掌摸著草地,四周的青草慢慢幹枯,水分被吸到我們跟前,熊九和鐵聽看著,睜著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江大哥,我可以拜你為師嗎?”

    熊九剛說完,我轉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他媽跟你說了多少遍?別叫我江大哥。”

    論出生時間,他是我爺爺輩,居然叫我江大哥,臭不要臉。從前那個牢底坐穿的熊九,是多麽的殺氣騰騰,多麽的變態,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這樣還玩什麽封魂斬。

    帶著青草泥土氣息的藍色漩渦將我們吸進去,出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擁擠而黑暗的角落。靈兒的味道我很熟悉,她就在我的右邊,但是左邊臭烘烘擠在我懷裏的,不是熊九就是鐵聽了,我一把推開他們。

    “這是哪裏啊?”張蓬問。

    “不是你說的船艙嗎?”

    我伸出右手,一團金色火焰在上麵晃晃悠悠,照亮了這個空間,裏麵各種巨型齒輪咬合在一起,船還沒有發動。

    “就在這藏著吧,下麵不出故障,他們是不會來檢查的。”張蓬說。

    我們找了一個空間稍微大點的地方,窩在一起,我指著熊九和鐵聽,“你們兩個到那去蹲著,別跟我們擠在一起。”

    熊九這小子就他媽故意擠啊擠,手都斷了,還總想擠我靈兒占便宜。

    很快齒輪便開始發動,我們沒有照明工具,我也不知能掌心一直頂著一個火球,熄滅了火,我抱著靈兒,張蓬抱著馬君娜,老老實實坐著等。

    “猴子,水位應該淹沒這個了吧,不然可以打個孔看看外麵。”我說。

    張蓬讓我再次照亮,用手掌丈量著,大概這三百年來,他也研究過一些本門的機關術了,本來這也是他的愛好,量到他夠不著的地方,說道:“上麵一米應該差不多了。”

    “你確定嗎?”

    “沒事,先試試,不行你就將這洞用冰凍住啊。”張蓬說的有點不靠譜,凍住怎麽行,一會兒冰就化了,大海表麵的水可是有水溫的。

    我四指並攏,武曲包裹著手掌,踮起腳尖,在張蓬說的位置戳了一個大洞,水位剛剛差不多,這小子還是有幾下的。

    “江大哥,你那手上冒出來黑色的東西是什麽?”熊九問。

    “閉嘴。”我怒道,哪來這麽多屁話,這小子就是想跟我套近乎,讓我不要殺他而已。

    外麵偶爾有水冒出來,這樣一來,當獵妖族發現人魚的時候,我就能及時看到並且製止,獵妖族的弩箭威力巨大,射傷人魚我都覺得心疼。人魚族法力是很強大,但是她們在海裏待久了,沒跟人類打交道,所以從來沒想過攻擊力的問題。

    魚玄姬甚至有能量帶領人魚族毀了七十二島,但是她們並沒有這麽幹,人類有貪婪的,有壞的,但也有我們這樣的好人,一並弄死,不是她們的風格。

    我看著外麵茫茫大海,不知道獵妖族通過什麽技術來抓捕人魚的,這時候靈兒拉了拉我的褲子,“怎麽了?”我問。

    “好像有別人。”靈兒說。

    “啥?”我不解地問,連忙蹲在她邊上。

    “這裏麵還有別人。”靈兒在我耳邊輕聲說。

    “別人?”我連忙看了看四周,甩出一團火焰在空中懸浮著,昏暗的光亮,死寂的船底艙,哪有什麽人啊?

    “靈兒,你不是聽錯了。”

    “真的,好像有人在擦什麽東西。”靈兒肯定地說,握著地上的黑刀,蹲著朝大齒輪裏麵走去,我拉著她一把拽迴來,“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逞什麽能,坐迴去。”

    靈兒白了我一眼,乖乖轉身迴去坐著,嘴裏嘀咕道:“現在你本事大了,就開始嫌棄我了。”

    我懶得理她,跟個小媳婦似的,偷偷摸到那最裏麵,豎起耳朵一聽,果然有微弱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刷牆壁一樣,微弱的“沙沙”聲。

    我朝張蓬招招手,收鬼這種小差事,是他擅長的,他也摸到我旁邊,看著裏麵漆黑一片,掏出一張黃符,輕聲說道:“我喊一二三,你就直接點火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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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備,三!”張蓬喊道。

    “草……”

    我慌忙地射出一團綠色火球,這是吸收的地獄之火,我想鬼魂應該看到就會嚇尿吧。

    果然裏麵最角落處有個幹瘦的白發老頭在給齒輪刷油,他似乎很老很老了,臉皮耷拉在臉上,駝著背,根本看不清長相。張蓬的黃符已經衝過去,穿過我的火苗,燃燒起來,貼向那老頭的額頭。

    但是符到老頭跟前自動熄滅,老頭伸出一根手指,接住我的那個綠色火球,“厲害,厲害,能將地獄之火藏於體內,這種火看上去屬陽,其實是至陰之火,你能降服,體質果然不一般!”

    “啊,你是人啊?”我問。

    “難道是鬼嗎?”老頭也不看我們,將火球彈迴給我。

    張蓬看著我問:“你這火很容易玩嗎?”

    我將火球遞到他跟前,“你來試試。”

    “靠,那這是誰?”張蓬看著老頭,也不敢走近,迴頭手一伸,勝邪劍已經飛到他手上,隻是沒拔出來。

    現在的我們已經得了被搞得患了被害妄想症,看到個不明人物就很警惕。

    其實很簡單,我和猴子的愛人在邊上,不得不小心,張蓬還好,獵妖族的人雖然討厭他,但不會與他為難,畢竟他還是人,還是執劍人。而我在他們眼裏是妖,連累家人和兄弟的事兒,不想再發生了。

    “老頭,你是何人啊?”張蓬問。

    老頭看著張蓬手裏的劍,“你也是獵妖族的啊?”

    “你也是嗎?”張蓬問。

    “不算吧,我年輕時被逐出過獵妖族,不過我也姓張。”老頭說。

    “你在這幹嘛?”我問。

    “等你啊,跟你聊聊。”

    “聊什麽?”

    “今天這個水世界,人類生存不了多久的,就算長了腮,在水裏也無法跟大型肉食魚類對抗,你想怎麽辦?”老頭停下手裏的活兒,看著我問,昏黃的眼裏,卻透著清明。

    “我?我能怎麽辦?這又不是我導致的。”我說。

    “責任不在你,但根源其實還在你,也隻有你有能力救人類。”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問。

    “你有兩種選擇,若你完全掌握了海神之心的精髓,則可以穿到過去,阻止劍祖後人拔七星龍淵劍,但是那時候你已經存在,同一個時空不可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若你死了,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你的愛人那時候應該還在消化迴春丹,恐怕你不願意冒這個險。”

    “所以呢?”我不解地問。

    “所以還有種辦法,就是把冰川融化的水,再吸迴去凍起來,那樣人類迴道陸地,還可以繼續修生養息,現在水世界存在的時間還不算太長,又有那麽多長生人掌握著現代的技術,很快人類就能重新來過。”

    “老頭,你的想象力很強大,但我隻想救自己的家人,沒有能力將世間的海水全部吸收迴去再凍成冰山。”我說。

    這老頭簡直胡說八道,世間一片汪洋,我將水都吸迴去凍起來,簡直扯淡。那豈不是創世紀?

    我是神仙啊?

    “但這一切的結果,也有你的原因。”老頭說。

    “管我什麽事?”

    “我聽說,今天的一切都因你和虎麵的過節,當年,是你親手將虎麵送進獄法山下,他一直在和你鬥。”

    “我將他送進去的?你聽誰說的?”我驚道,靈兒聽到了也鑽到我邊上,我攔著她,她問老頭:“你是誰,水生是現代人,怎麽可能是他將虎麵送到獄法山下的?”

    “老祖先說的唄,你們之間的事兒,時間那麽久了,又無見證者,誰能說得清楚?你自己轉世了這麽多輪,記不住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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