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能折騰,靈兒不太愛爭這些事兒,若是被歐采青知道,她估計會衝上來撕我的臉。

    “別告訴青青,她會鬧得雞飛狗跳。”我說。

    “我考慮下。”靈兒迴道,現在跟青青學壞了,居然還跟我玩這個。

    到了那綠河邊上的時候,我拽著劉靈拖迴來,再次摳開傷口,在她和張蓬的額頭上抹了一點血。

    “小心點,這裏樹上隱藏著很多綠蛇。”我說。

    靈兒下意識地抓著我的手,看了看四周,每次有危險的時候她會第一個衝上去,哪怕有老虎也不怕,但是此刻倒像個小女生一般,我很欣慰。

    上次跑太快,被一條惡心的綠蛇咬中鼻子,其實沒生命危險,但很嚇人啊!所以我現在很慎重,喚出六甲開出一條小道,將擋路的樹枝都削斷了,不然它們躲在樹葉裏融為一體,根本看不清。

    當我要戰鬥的時候,腦子是虎的,什麽都不怕,跟靈兒越來越像,被她感染了。

    但當我冷靜的時候,蛇怕我,其實我也怕蛇,怕那軟綿綿的身體,怕它陰氣森森的蛇眼,我甚至都搞不清,蛇的皮膚到底是滑不溜秋,還是帶著蛇鱗的摩擦感,想到這些,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些蛇的毒液有麻醉效果,或許獵妖族弩箭上的玩意兒,就是在這些蛇身上提取的。”我分析道。

    “應該是,人魚族生活在海裏,肯定不怕海蛇,唯獨怕這些蛇的麻醉劑,可見萬物相生相克,總有一招能搞你。”

    地上果然有不少綠蛇從被削掉的樹葉裏鑽出來,消失在草叢裏,它們自然是不敢近身的。

    “猴子,為啥現在金蠶蠱噬心,我沒那麽痛了。”

    “你受傷的次數太多了,我感覺你的神經可能出了問題。”張蓬分析道。

    “不會有事吧?”靈兒連忙問。

    “誰知道呢?”

    “別他媽嚇唬小靈兒,我強壯的很。”我說。

    走到那人魚島連著的水潭時,我發現好多食人花,幾乎是繞著水潭一圈,比之前來多多了。我讓六甲將食人花削斷,那些花也很奇怪,倒地就枯萎,魚玄姬從水潭裏露出頭來,說道:“不要都砍了,它們可以保護我們。”

    “哦,明白了。”我們三個連忙衝過去。

    人魚姥姥從裏麵遊出來,身後跟著一幫人魚姑娘,這些丫頭此刻歡聲笑語地在水潭裏玩著,雖然尾巴還沒愈合,但她們此刻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蹦蹦跳跳,在清澈的水裏嬉戲。

    我們走到一塊石頭上坐著,魚玄姬扶著人魚姥姥遊過來,浮在水中,她看了看張蓬,“你也是獵妖族的執劍人吧?跟他真像啊!”

    張蓬點點頭,抱拳道:“還望姥姥能替獵妖族的人解除咒語,大家化幹戈為玉帛。”

    “剛才我已經借助人魚神像解除了,從此以後,你們不會再有這種困惑。”人魚姥姥說道。

    “姥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問。

    人魚姥姥歎了一口氣,看著張蓬,抬頭看了看頭頂青鬱的樹葉,一縷陽光打在她蒼老的臉上,湛藍色的眼珠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美。

    “當年我還很小,大概二十多歲吧,我們人魚族必須過了百年才能出人魚洞,去大海裏暢遊。所以我們隻能在這水潭裏玩,有一天,來了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他偷看我遊泳,差點被食人花吃了,是我救了他,後來他日日來這裏陪我說話,我們無話不談。一直這樣過了五年,少年人長大了,有了妻子,但仍然每天會來這裏看我,我每天就在這裏等他,哪怕隻是看上一眼也好,又這樣過了十年,少年人有了孩子,他不再來找我了,但我依然每天在這守候著,其實我們人魚不適合在淡水裏呆太久,可是我很想他,自己又無法上岸。”

    人魚姥姥說道這裏,摸了摸我們坐著的石頭,說道:“他當時就坐在這石頭上,陪我度過了漫長的十五年。”

    “最後一次他來的時候,帶著弩箭,二話不說,將我射中,說他現在繼承了執劍人,法力不夠,對付不了仇敵,希望我能賜他海神之力,他用刀子劃開我的胸口,想要取走我的海神之心,這事兒也怪我,不該把一切都跟他說,我母親趕來救了我,她非常憤怒,保護島民出海安全,卻要取我們的心髒,我若死了,人魚族的族長位子將會空缺三百年,下一任族長才會出生,母親想要淹死人魚島上的所有居民,被我阻止了,母親便改為詛咒。”

    人魚姥姥說完,指了指胸口處,我果然看到一條刀疤,她繼續說道:“後來我掌管了人魚族,人魚島上的居民便開始獵捕我們,那時候我已經對人類產生恐懼感,寧死都不肯替他們解除咒語。他們有勝邪劍,還有那麽多機關弩,沒有咒語壓製,執劍人的威力無窮,我們人魚族手段不夠狠,鬥不過他們的。”

    張蓬看著手中的勝邪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其實對獵妖族並沒有什麽情感,隻是有血緣關係罷了。“姥姥,你說那人像我,搞不好就是我的先人,在下作為新一代執劍人,以勝邪劍向你道歉。”

    張蓬舉著勝邪劍跪在地上,態度很誠懇。

    “罷了,你也是咒語的受害者,不過僥幸擁有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滄海桑田,不過是一轉眼,我都忘記他長什麽樣了,隻是覺得跟你像。後來我給人魚族立下規矩,不許靠近人類,沒想到江水生,又將這個規矩打破了。”人魚族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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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玄姬朝那短發妹子揮揮手,她從水裏鑽出來,呆萌地看著我笑,我也看著她笑,魚玄姬看著我說:“江水生,姥姥說要離開這裏,以後恐怕不能再見,你多保重。”

    我點點頭,但是想到沒有人魚族保護,如果鬼子兵再來,石清她們還是一個死,雖然人魚姥姥不會殺人,但是她可以阻止。

    “姥姥……”我說。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漁民們願意,我會將這座島在大海中隱藏,她們隻要不出遠海,外人是找不到這裏的,他們可以靠捕魚打獵種糧食養活自己。”人魚姥姥說。

    “這樣行,如果他們非要出遠海,那也沒辦法了。”我說。

    呆萌短發人魚遊到人魚姥姥邊上,說道:“姥姥,既然我們跟島民和解了,為何不能住在這裏,這位大哥哥也在這裏住,多好啊?”

    “什麽大哥哥,你比人家大一百六十年。”人魚姥姥說。

    呆萌魚不高興了,“姥姥,你不要這樣說嘛!”

    我怎麽也不會相信呆萌魚有一百八十歲了,看起來像十三四歲。

    魚玄姬拽開呆萌魚,“你別纏著,不記得姥姥的規矩了?”

    “姐姐,難道你不想呆在這裏啊?”呆萌魚問。

    魚玄姬看了我一眼,說道:“我聽姥姥的。”

    “你們兩個不懂人類,他們過不了百年,就會忘記今天,他們不是吃飽肚子就能滿足的,欲望永遠難以填滿。江水生以後,也不會在人魚島,你們兩個死了這條心,魚玄姬將來是族長,族長對人族有獨特的情感,發生在我身上的錯誤,差點導致人魚族滅族,你千萬要注意啊!”

    魚玄姬連忙點點頭,呆萌魚問:“姥姥,江水生以後會去哪裏?”

    人魚姥姥看了看我,又看著劉靈,說道;“我向來反對透露這種玄機,在海底的時候,江水生將手搭在我額頭上,我才知道她們喂你吃了海神之心,我看到的是,你會被囚禁三百年。”

    “三……三百年?”我驚道。

    “沒錯,三百年,一年不多,一年不少。”

    “誰囚禁我?”我問。

    “他。”人魚姥姥指著張蓬說道。

    “為啥?”張蓬連忙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江水生沒有反抗,隻是孤獨地站在黑洞前,那就是他自願的。”

    “姥姥,你可能搞錯了,我活不了三百年的。”我說。

    “你被囚禁的地方,是永夜之境,沒有日月更替,時間凝固,你不會老死。”

    我和張蓬兩人大眼瞪小眼,姥姥這話說的可不像有假的樣子,至少永夜之境在西部,這裏可是東部,她都能知道,不會有假了。

    靈兒看著我和張蓬,知道我們也信了,眼淚都急出來了,看著姥姥問:“姥姥,是不是因為我?”

    “怎麽會是因為你?”我吼道。如果說是因為她,那靈兒肯定又要偷跑了。

    “過錯不在於你,在於那些貪婪的人。”人魚姥姥說道。

    “那我呢?”張蓬問。

    “我沒看到你,但那八陣圖和永夜之境配合在一起,沒有你,我想維持不了。”

    “我也能活三百年?”張蓬驚道。

    “我看不到你,但隻要你想守著江水生,我想八陣圖裏的高人可能會成全你。”

    “姥姥,不能避免嗎?”我連忙問。

    “你在時空中反反複複,已經好些年頭了,其實跟囚禁在永夜之境,沒有區別。我都記不住這次是我們第幾次見麵,每次都不一樣,這一次你做事得了先機,也不再心慈手軟,想要改變你和愛人的命運,但也會導致其他的問題發生,所有的預言都是枉然的,天道之謎,無人能解。”

    “姥姥,是不是因為我肚子裏的迴春丹?”靈兒問。

    “不管是不是,你也不要再折騰,陪著江水生,就這樣過下去吧,活在哪裏,活多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在一起。”

    人魚姥姥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太多了,便不想再說話,靈兒走到我跟前,緊緊牽著我的手,眼淚一直流。

    “那就是說靈兒還在我身邊,那我就放心了,無所謂了。”

    人魚姥姥點點頭,沒再說話。那青青該怎麽辦呢?我還想問,人魚姥姥看著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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