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曄倒不甚在意,拿了一旁的外衣穿上,“我得迴家陪老婆了。”

    待他走後,郭子衿嫉妒地自言自語:“有老婆了不起啊?”

    天氣沒有之前那麽冷了,李綺橙喝完白開水,從廚房裏出發,正好碰見從門口進來的席曄。

    “媳婦兒。”他揚了揚手裏的糕點盒子,“我給你帶的慕斯蛋糕。”

    她走到沙發上去坐下,見他脫了外衣,拿著盒子走過來,便用手指點了點膝蓋。席曄挨著她坐下,把盒子打開。一股蛋糕的香甜味兒飄過來,李綺橙指指勺子。

    席曄立刻會意,叉了一塊送到她嘴邊:“很好吃的。”

    他討好的意味明顯,李綺橙張開嘴,把那一小塊吃下去。

    後來,她主動拿過他手上的蛋糕,小塊小塊地開始吃。席曄耐心地坐在她旁邊,看著她一點點吃完,逐漸笑開。

    “還喜歡什麽,我以後下了班給你帶迴來。”說著,他坐近了些。

    李綺橙很快就識破他那點小心思,不著痕跡地坐到沙發另一邊去。

    一時間,氣氛開始僵硬。最近她有意要釣著他,心裏那股火還沒消,自然不會和以前那般遂他的意。

    十點左右,她上樓去洗澡。

    席曄落寞地坐在客廳,又不敢抽煙,可心裏滋味兒複雜,說不出的酸甜。半個小時後,他也上樓,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臥室。

    浴室裏的水聲“嘩嘩”地響著,他心癢難耐,隔著那道門,似要把它盯出個洞來。

    吃素一個多月的席曄腦海裏滿是她曼妙的身姿,那對豐滿的乳多久沒在麵前晃了,這種*滋味兒他已經模糊。

    他鬆了鬆領帶,把襯衫袖子撈起來。

    李綺橙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頭發還沒擦幹,抬眼就看見席曄半敞著襯衫靠在門上。

    他身材頂好,她是比誰都清楚的,可這男人的意圖也太過明顯。李綺橙隻是淡淡掃了他幾眼,隨後若無其事地去梳妝鏡前吹頭發。

    席曄見美□□惑這招沒用,幹脆把上身的衣服給脫了。

    她仍舊老僧坐定,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

    “唉。”席曄長歎一身,裸著上半身走近她,接過她手上的吹風機,指縫溫柔地掬起她那頭早已長到腰間的長發。

    李綺橙這次沒再對他冷眼相待,也沒做出任何抗拒的舉動,隻是靜坐在原地,任由他輕撫

    著自己的頭發。他替她妥帖地梳順發絲,指腹又在她的太陽穴處按了幾下,見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不由得柔了神情。

    兩人明明才結婚沒多久,甚至還沒有一個像樣的婚禮,可真正過起日子來,卻比平常夫妻又多了一份默契和激情。

    “橙子,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以後都好好的。你說什麽我都應,隻是別冷落我。”他把吹風機放下,手指仍然在她的發絲中來迴穿梭,“你知道的,上流社會沒幾個幹淨的人。有很多成功男人會在婚後結識各種各樣的女人,去風月場所尋樂子。可我發誓我不會,我會忠於我們的婚姻,忠於你,忠於這個家庭。最重要的是,我會一天天地愛你。這麽說你懂麽?”

    他的手逐漸貼到她的心髒處,緩緩說出那句話:“要是沒了你,就算給我整個世界,我都不要。”

    透過鏡子,李綺橙看向他,心髒猛然一緊。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他拉過她的手,牽著她走出兩人的臥室,來到客廳。

    客廳燈火通明,水晶燈絢爛的光把席曄的側臉襯得十分迷人。她被他帶到那架鋼琴前麵坐下。

    李綺橙一直以為這架鋼琴隻是擺設,可沒想到有天竟然會派上用場。

    “致愛人。”他彎腰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然後在她身邊坐定,修長的雙手放在琴鍵上。

    那雙手,骨節分明,指形完美,修長而好看。黑白的琴鍵,上帝得意的傑作,夢幻的燈光,俊美的男人……在開始彈奏之前,他在她的側臉落下一吻。

    “今晚,你是我的公主。”

    白天鵝從自卑蛻變到展翅飛翔那一天,他一直都在注視著。他的女人,從來都是塊通透明亮的玉,把他這荒唐無趣的一生變得有意義起來。

    席曄欠她太多,但娶她,不僅是因為最開始要負責的想法,而是,他愛她,必須要把她留在身邊。天知道他多感恩,感恩老天讓她察覺到他的誠意和感情,讓她迴應自己的愛。

    鋼琴曲子悅耳動聽,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著,彈奏出如溪水般清澈的音符。李綺橙不太懂音樂,不過倒是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夢中的婚禮》。

    她盯著他的手指,一時間眼花繚亂,情緒逐漸堆積起來,到最後曲子進入gao潮階段時,她幾乎忘記唿吸。這種感覺,有如迷失在地形複雜的森立裏,更像是被海水給困住,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停止運轉,要溺死在溫暖的包裹中。

    猛然間,琴聲戛然而止,腦海裏有根弦也隨之而崩斷。

    李綺橙攀上他的肩,任由他的唇落下來,灼熱的氣息霸占她的柔美。兩片唇瓣緊緊相膠,誰也不想率先分開。

    “知道麽,和你分開那段時間,我一度想來找你。可那個時候的我,還滿身罪孽,怕你見了我生氣,就一直遠遠地看你。你迴老宅,我會事先讓傭人守住嘴巴。媳婦兒,以後我要是犯了錯,你也這樣懲罰我,讓我遠遠看著你。”

    犯過一次錯誤,導致他以後都如履薄冰。李綺橙到底心有不忍,最後主動打破兩人之前的僵局,上前抱住他。

    “嗯。”

    ——

    臥室裏,纏綿過後的味道還未散去,她被席曄抱在懷裏,雙腿還止不住地顫抖。緩過那一陣後,兩人自然而然地相擁在一起。

    席曄摸著她的後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媳婦兒,我……不行的那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郭。”

    郭子衿?

    他蹙眉,繼而又問:“是郭子衿?”李綺橙點頭。

    “他怎麽告訴你的?”

    這個叛徒,就知道礙事,他簡直就是交友不慎!

    “酒,醉。”李綺橙緩緩道。

    這個答案讓席曄一陣心驚。原來就是那晚,肯定是郭子衿喝醉了揭他老底。他心有餘悸,趕緊抱緊她,主動承認錯誤:“我以後再也不喝醉了。”

    李綺橙心裏還是有個疙瘩,她問他當年那一晚後他有什麽感覺。

    “當時喝醉了,又被人下藥,感覺記不清了。隻是後來以為是個隨便的女人,心裏就有了陰影。自從那次以後,我就……”他沒再說下去。

    李綺橙聽完他的解釋,心裏倒是舒服多了。當年她那麽胖,很少有人願意搭理,是很正常的,更別說還做出那種親密的事情。隻是她一直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不過,若是把這七年的男人自尊當成對他的懲罰,讓他不能隨意尋花問柳,也是稍稍安撫了她。

    她的男人隻有過她一個,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李綺橙心裏還是有點僥幸。畢竟,她也想獨占他。

    愛情讓她變得自私。

    “那你原諒我了麽?”他問。

    這個問題讓她迴神,她從他懷裏掙脫開來,主動覆上他的身體,接納他。即便動作還頗為生硬,卻把席曄差點逼瘋。他捧住她的臀,抬起身子,

    迷亂中說了一句“謝謝”。

    又是一陣狂風暴雨,極致的顫抖。

    李綺橙疲憊地趴在他身上,覺得過日子,不該再互相折磨了。彼此包容,這是這場婚姻教給她的第一個道理。

    第二天,李綺橙去了醫院。

    高文秀的病情不容樂觀,一直惡化。醫生的原話是,她隻剩下大概三個月的時間了。

    這種話,李綺橙的舅舅自然是不願意和高文秀說的,而醫院方麵也保密很嚴。隻是高文秀得了這病後,就一天天地消沉下去,盡管配合治療、吃藥,卻都沒有明顯的效果。後來沈碧晨給她讀了很多案例,說是樂觀能戰勝癌症。

    “碧晨,別哄媽,媽是要死的人了。”高文秀固執己見,一心認為自己將要入土,便抱著消極的心態,一直到現在。

    即便是不知道醫生給她定的死亡期限,她仍然認為自己睡過去後,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李綺橙去醫院坐了會兒,出來時,已經是中午。她心情鬱悶地坐上公交車,一路來到席曄的公司樓下。

    這會兒,他應該在工作吧。她在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進去。

    正是十一點半,就在李綺橙準備離開時,卻突然接到席曄的電話。

    “站在原地,不要走,我已經訂好餐廳了,一起去吃飯。”

    掛斷電話,李綺橙仰起頭,朝這棟大廈的頂端看去。可哪裏能看見?她便踢著腳邊的小石子,耐心地等待著。

    一分一秒過去了,當他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時,李綺橙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轉身。

    “怎麽突然想到來這裏了?”席曄摟過她的腰,旁若無人地低頭抵住她的鼻尖。

    周圍都是席氏的員工,也有一兩個路人,無不投來歆羨的目光。看,帥氣多金的男人還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多麽夢幻的一件事。

    李綺橙告訴他,她今天去醫院看了舅媽。

    “前段時間醫生把她的情況都大致告訴我了,已經無力乏天。”席曄告訴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得看開點。舅舅也是我的家人,以後在生活上我肯定會把他們一家扶持走,這點你完全放心。”

    李綺橙本來就是通情達理的人,聽完他說的話,心裏稍稍好受了點。

    “所以,我們的婚禮要早點辦,起碼得讓舅媽看見。”

    她點頭。這是自然的。

    兩人去了一家中

    餐館吃飯,期間,席曄接到一通電話。當李綺橙聽他說出“郭子衿”這個名字的時候,差點被噎住。

    “郭子衿,你給我等著。”他說完這句話,立刻掛了電話,任憑那邊的人如何哀嚎。

    李綺橙抿嘴一笑。

    見她笑了,他殷勤地替她夾菜,“多吃點。”

    可吃到一半,李綺橙卻放下筷子,愁著臉摸了摸腰上的肉,問他自己是不是又長胖了。

    “沒有。”席曄嚴肅迴答,“你很瘦。”

    見他的態度也不像敷衍,李綺橙便拿起筷子,可想了想,她又擱下去。

    “怎麽了?”

    李綺橙:我怕胖了穿婚紗不好看。

    “誰敢說你胖,我宰了他。”

    她苦著一張臉,心想都是他把她給慣壞了。再這麽下去,她不得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婦人了?

    事後,李綺橙把內心的苦悶說給席曄聽。席曄聽了很不理解:“我寵自己的老婆,理所當然。我不慣你,慣誰去?”

    “以前你活得太辛苦,吃穿都不講究精細。現在我有那個條件,而且你自己的事業也在慢慢發展,偶爾活得奢侈、任性點,誰都不會在背後議論你。我隻想你過得好,活得比以前舒坦。”

    李綺橙聽完他的這番話,很快就平靜地接受了。

    其實我已經活得很舒坦了。有你給我的家,遮風避雨,攜手一生,這就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奢侈。

    ——

    兩人的婚禮訂在三月份。

    馬方乾收到請柬時,由衷地打電話過去祝福了夫妻倆,並告訴李綺橙他為她挑選了一頭上好的豬,到時候辦席時用。

    李綺橙和席曄要辦婚禮的這個消息則迅速傳遍了整個曹家村。

    籌辦婚禮之前,兩人來到老趙的農家樂吃飯。

    最後一批臍橙下樹時,李綺橙決定去看看。她和他走在臍橙樹中,果香彌漫,泥土芬芳。

    當李綺橙告訴他有一處是她父親當年親手栽植的時,席曄打趣:“你的名字,該不會就是這麽來的吧?”

    李綺橙不置可否。

    “臍橙可是我最愛吃的水果。”他忽然說,“從去年開始的。”

    兩人相識後不久,他偶爾會讓陳秘書擺幾個臍橙在辦公桌上;那段最難熬的日子,他也是抱著這些水果撐下來的。

    臍橙,綺橙。都是他的最愛。

    後來,她又領著他去了過世父母的墳前。山路不太好走,有好幾段都是他把她背上去的。到了墳墓前,席曄虔誠地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爸,媽,我叫席曄,是您二老的女婿。”他從地上起來,看著墓碑,緩聲道,“感謝你們生出這麽善良優秀的女兒,我以後一定不會負她,會讓她幸福快樂一輩子。”

    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在幽靜的山中緩緩流淌,李綺橙走到他身邊,同他並肩站著。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扣在一起。

    他們會幸福一輩子的。一定。

    下了山,途中遇見好幾個村民。知道他們快結婚了,紛紛過來道喜。

    席曄:“到時候大家都來喝喜酒,我們會在這邊辦。”

    村民道:“行!席總可別嫌棄我們的禮物寒酸。”

    “不會,你們肯來就是賞我席曄的臉。”

    “哪裏哪裏……”

    不過說到結婚,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宴請賓客、籌備婚禮現場自然不在這對新人的煩惱範圍之中,可臨近婚禮的前幾天,老爺子卻強行不讓兩人見麵。

    李綺橙被堵在了曹家村,每天晚上隻能靠和他發短信,打打電話來解相思之苦。

    每次他打電話過來,第一句話就是:“時間過得太慢了。”

    不僅是他,就連她,都覺得這時間簡直走得跟蝸牛一樣。

    “我想你。”這句話他說了不下十遍。

    有時候,他趁著她嗓子有所好轉,會讓她在打電話的時候用嫵媚的聲音幫他緩解。初初李綺橙是不肯的,可後來逐漸放得開了,便躲在被子裏,聽他在電話那邊教她做壞事。

    “到了麽?”事後,他還會體貼地問她一句。

    李綺橙滿臉通紅地掛了電話,在被子裏捂了好久才出來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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