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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九章放貸


    看到大雨突然而至,孫淡心中一驚,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枝娘和汀蘭正在為他準備行裝,而他也正在書房裏看書。看雨下得大了,他將手中的書一扔:“來人。”


    韓月走了過來:“老爺。”


    孫淡:“你馬上去約一下陸炳,就說我想同他見一次麵,知道他現在正在什麽地方嗎?”


    韓月迴答道:“迴老爺的話,陸大人今天當值,正在北衙坐堂。”


    孫淡:“好,我馬上過去,讓他們準備車馬。”


    在去淮安之前,孫淡還有一樁心事放不下,需要同陸炳在見一次麵。


    冒雨坐車去了北衙,在門口正好遇到了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的父親陸鬆。孫淡同他也熟,二人就隨便聊了兩句。陸鬆笑道:“孫先生來得正好,陸炳正在溫習功課,你正好指點指點他。”


    孫淡一呆,半天才迴過神來:“陸炳要參加今年的科舉?”


    陸鬆:“是武舉。”他歎了一口氣,摸摸自己的花白的腦袋:“老了,我也幹不了幾年了,是該早點退下來讓年輕人接班。”


    孫淡這才想起在真實的曆史上,陸炳就是在這一次科舉中考了個武狀元,接替他的父親做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做了明朝的特務頭子。


    正如陸鬆所說,陸炳正在書房裏看書,見孫淡來了,他將手中的書放在案上:“靜遠過來了,你不是要去淮安嗎,怎麽還沒走?”


    孫淡:“明天就坐船南下,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想來同你討教一下。”


    陸炳:“可是為睢寧河堤一事?”


    孫淡有些吃驚:“你消息倒快。”


    “得了吧,那事你也不要參合,大家都是哥們,我不可想看到你陷了進去。”陸炳淡淡道:“靜遠,何必呢,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同經過患難的,沒必要下這種死手吧。”


    陸炳的話說得很直白,實際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孫淡這次去淮南明麵上是主持府試,其實是領了密旨要去查睢寧河防一事。可是,南河總督王恕是黃錦的人,真有問題,黃錦肯定要和孫淡再起衝突。陸炳總得來說還是一個善良的人,自然不願意看到往日的朋友鬥個你死我活。


    孫淡笑了笑:“此事且不議論,我今天來是想談談陸家錢莊的事情。”


    “哦。”陸炳倒有些意外,這兩年,陸家錢莊生意極是興隆,陸家錢票通行整個黃河以北,為幾個股東賺了不少錢。如今,幾大股東都是京城有數的富豪。


    孫淡看了看外麵的雨,說:“看這天氣有些不妙,我有些擔心今年有大澇。可國庫空虛,也拿不出賑災銀子來。我想,是不是在錢莊這裏想點辦法?”


    陸炳沒想到孫淡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突然有些佩服,歎息道:“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年的氣候有些不妙,我輩是該給朝廷給君父分憂才是。不過,錢莊裏也沒多少銀子,就算全拿出來,也濟不了什麽事。還有,這裏麵可有陛下的股份,若動了他的錢,隻怕……”


    孫淡笑道:“也不是要動陛下的錢。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由錢莊出麵發行債券,向民間湊借一點用於抗災。就用房山織造做擔保吧。”反正這個錢莊孫淡當初也是為將來籌備中央銀行做準備的,如今正是發揮其作用的時候了。


    雖然做保人不是一個好主意,可眼見著災害即起,個人的利益也不是那麽重要了。實際上,孫淡如今身家巨萬,所謂的錢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數字遊戲。


    再說了,真借這個機會籌集資金,對錢莊將來的發展也大有好處。何樂而不為。


    聽孫淡這麽一說,陸炳肅然起敬。他本以為孫淡這次來是要說黃錦壞話,然後讓他利用錦衣衛的資源替自己將來的南方之行行個便利。卻不想,人家孫淡根本就不談私事,這不得不讓人佩服。


    陸炳站起身來,深深一揖:“靜遠有這份心思,陸炳甚為感動。沒說的,擔保人算我一個。我拿陸家的產業做擔保。”


    陸炳一臉激動:“若不發生水災還好,若真有事,就算破家為國,陸炳也再所不惜。我陸家父子每年也有幾百兩銀子俸祿,餓不死。”


    孫淡哈哈一笑:“陸哥兒你也不用這麽悲觀,又不是把你我的銀子朝水裏扔,是借出去,又不是不收迴來。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我孫淡可是個過不慣窮日子的人。再說了,錢莊裏也有陛下的錢,真打了水漂,你我也不好跟陛下交代。”


    “這……”陸炳一臉疑惑。


    孫淡道:“這樣,我們錢莊出麵湊錢借給戶部。戶部用今年山東的鹽稅做抵押,三分利息。戶部那邊和陛下那邊,還請你去代為說項。”


    陸炳有些口吃,額上全是汗水:“向朝廷放貸,陛下和宰相們迴答應嗎?”


    孫淡做生意做到朝廷頭上來了,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孫淡卻不以為然:“內閣如今是窮瘋了,宰相們巴不得有人替他們籌款,如何不願意。至於陛下那裏,嗬嗬,這錢莊可有一小半是陛下的。錢莊賺的錢,陛下也有份,你說他會不答應嗎?隻要陛下一點頭,這事也就做成了?”


    對於嘉靖以及嘉靖以後的萬曆等幾代明朝皇帝,孫淡是太了解了。這兩爺子可都是愛錢如命的主,隻要一說到錢就來精神。錢莊中有皇帝股份,背債的是國庫,又不是皇帝。孫淡這麽幹,實際上就是將國庫的錢掏到錢莊裏來,然後他、陸炳和皇帝初一十五地瓜分了。你說,皇帝會不答應嗎?按照明朝的製度,國庫裏的錢同皇帝可沒任何關係。


    實在不行,這樁生意做成了,大不了讓皇帝多占些股份。


    皇帝拿一半,他孫淡、陸炳分另外一半。


    如此算來,也能弄到不少利潤。


    實際上,以大明朝糜爛的財政狀況,孫淡也沒指望戶部還錢。反正有山東的鹽稅做保,每年光吃利息,就是一個源源不斷的財路。孫淡還巴不得戶部沒有償還能力呢,隻需放三年貸款,就能本金全拿迴來。剩餘的就是無本之利。


    錢莊就是銀行,銀行的任務就是放貸吃利。


    “好!”想通這一點,陸炳也大覺振奮:“我這就去見陛下。”


    臨到告別的時候,陸炳還是善意地提醒孫淡:“靜遠,你和黃錦又沒有揭不去的冤仇,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


    孫淡暗歎:這個陸炳還真是一個爛好人啊,黃錦為什麽一直針對我孫淡,還不是為了權利。權利之爭最為殘酷,容不得半點妥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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