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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二章收服(二)


    孫淡見木守禮和郭撲為一口吃的鬧成這樣,心中也是歎息。


    這二人以前好歹也是舉人出身,也都做過一任地方官,而如今不但將聖人之言拋之腦後,連基本的廉恥也不要了。可見,衣食足,知廉恥。如今飯都吃不飽,其他的東西也就再顧不上了。


    見孫淡和畢雲進來,郭撲和木守禮同時一驚。


    孫淡他們自然是認識的,至於孫淡身邊的那個老太監,在房山的時候自稱宮二,如今看他這般派頭,二人都知道此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東廠廠公畢雲。


    還是郭撲膽大,他最近被關在東廠監獄中,雖然大大地破財,可卻沒受刑,不像木守禮那樣已經被番子們弄到精神崩潰。於是,郭撲壯著膽子,賠笑著拱手:“原來是孫大人來了,年前多有得罪,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郭撲一馬。”


    孫淡心中好笑,這個郭撲還真是個老油條,吃這麽大的虧,居然能抹下麵子不要來給自己陪小心。他淡淡道:“這裏是東廠,孫淡說了可不算。”


    郭撲訕笑著不住拱手:“誰不知道孫大人同畢公公情同手足,小人的一條命還不是你一句。”說著話,他又朝畢雲陪了一個笑容:“畢公公,你說小人說得對不對。”


    畢雲沒想到郭撲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一愣:“嘿,好個郭撲,竟有些眼力。你說得沒錯,咱家正是畢雲。”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聽到畢雲承認自己的身份,屋中的兩個囚徒還都是身體一震,麵上失去了血色。連那正在抱著一隻燒雞大啃特啃的木守禮也停了下來。


    郭撲見畢雲親自過來,略一思索,心中卻是一鬆。他認為,如果東廠真要拿他怎麽樣,畢雲隻需一個命令下來就將自己給辦了,根本用不著這麽一個大人物親自出馬。最大的可能就是……畢雲看在郭勳的麵子上……


    一想到這裏郭撲心中一陣歡喜,忙拱手作揖,裝出一副淒慘模樣:“畢公公啊,小人知道自己錯了,還請你和孫大人看在家兄郭侯的麵子上,給我一條生路。”


    畢雲冷笑:“別人怕郭勳,咱家卻不害怕。再說了,郭侯那麽正直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為惡,禍害鄉裏。如今,爾等在房山破壞孫大人的稅改,更是犯下重罪。知道房山稅改的背景嗎?”


    郭撲心中一震,忙問:“還請畢公公明示。”


    畢雲:“實話對你說吧,房山稅改試點是當今萬歲爺親自布置的。你同孫大人對著幹,就是同陛下作對。知道嗎,你犯的是欽案,就算是郭侯也沒任何辦法。”


    聽畢雲說孫淡的靠山是當今皇帝,郭撲腦袋裏“嗡!”一聲就炸開了,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想不通小小一個孫淡身後怎麽又是畢雲又是皇帝的,他憑什麽會有這麽大背景,看樣子,惹上孫淡,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重大錯誤。


    想到這裏,郭撲隻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說起來,這事就算是欽案,以武定侯如今在皇帝那裏所受到的榮寵,未必不能將郭撲給救出來。


    隻可惜,郭家世代公侯,家中人口極多,府中直係旁係郭家人加一起,起碼有好幾千。郭撲雖然是郭勳的堂弟,可武定侯的堂弟沒有一百也有**十個,郭撲在其中毫不起眼。若不是當初郭撲中了舉人,得了功名,隻怕郭勳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堂弟。


    如今,郭撲已經被革了功名,又惹上了這麽大一個麻煩,隻怕郭勳也不會再管他了。


    郭撲雙腿一軟,跪在孫淡麵前,放聲大哭:“孫大人,孫大人,你老人家就饒我一條小命吧。隻要能給我郭撲一條活命,我我我……我在家裏給你立長生牌位。”說著說著,郭撲伸出手就給了自己兩記耳光。


    他本有武藝在身,這兩記耳光抽得極狠,隻片刻,他一張臉便腫了起來。


    孫淡搖了搖頭:“郭撲,你這是做什麽,還是快點起來吧,不是說了嗎,孫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可不是東廠的人,這事我也幫不了你。”


    郭撲還是不肯放棄,一咬牙,從懷裏掏出地契高舉過頭遞給孫淡:“孫大人,這是小人在房山的所有田產的地契,願全部送給孫大人和畢大人,隻求贖迴小人的一條賤命。”


    孫淡沒想到愛財如命的郭撲為了活命,竟然將所有的身家都拿出來了。


    他還沒說話,旁邊的畢雲“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郭撲你好歹也姓郭,怎麽這麽沒骨氣,枉你還是郭英的後代。不過是些土地而已,真當咱家是叫花子嗎?”


    郭撲的手停在半空,一張臉羞得通紅,可還是不住哀求:“畢公公,孫大人,饒命啊!”


    “饒你,可沒那麽容易,真當咱家的東廠是你郭撲來做生意的地方。”畢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郭撲一顆心沉到穀底:“看樣子,這段時間你郭撲在咱家的牢房裏過得不錯,好,既如此,就再關你兩年。”


    正當郭撲心喪欲死的時候,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


    畢雲也不理睬郭撲,斜視了木守禮一眼:“怎麽,你在咱家這裏還關上癮頭了,怎麽不來求孫大人放你一條活路?”


    木守禮明顯地一呆,旋即驚喜地撲了上來,跪在孫淡的麵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隻不住地磕頭。


    東廠的監牢裏喲一股濃重的黴臭味,自進來之後,孫淡就覺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習慣了這裏麵的味道,現在,木守禮猛地撲上來,身上有是屎尿臭,又是血腥和爛肉的味道,熏得孫淡幾乎暈厥過去。


    他心中吃驚東廠的手段的同時,忙閃到了一邊,“快走,快走,畢公得了毛相的托請,放你一條活路了。”


    “恩師,學生斯文掃地,給你老人家丟人了。”木守禮突然大哭一聲,然後迴頭怨毒地看著郭撲,突然放聲大笑:“郭撲啊郭撲,我這些天被你欺負得狠了。現在又如何啊,我木守禮如今自由了,你卻要在這人間地獄裏呆下去,活該,報應啊!”


    木守禮當初本恨孫淡,可如今孫淡在他麵前已是一個不可動搖的龐然大物,他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同孫淡叫板的資格。既如此,心中的恨意也就消失了,代之與一種深重的畏懼。


    相反,卻將一腔怨毒落到了郭撲身上。


    畢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走快走。”


    “是是是,多謝畢公公,多謝孫大人。”木守禮連連道謝,突然朝郭撲頭上踢了一腳。


    郭撲一時不防吃了這一腿,腦袋有些發蒙,等他迴過神來,木守禮已經拖著殘軀跑遠了。


    孫淡看也不看木守禮一眼,這家夥如今已經給革除了功名,而毛紀也將他趕出了師門,已經成了士林的敗類,這輩子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這樣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看到木守禮的背影,郭撲大聲悲叫:“怎麽可能,難道郭侯的麵子還比不上毛紀,不可能,不可能。”


    他麵上正印著木守禮臨走時留下的腳印,看起來又是狼狽又是可憐。


    堂堂一方豪強,落到今天這等地步,也怪可憐的。


    到如今,郭撲已經絕望了。他身上的銀子已經花光,將來也隻能像木守禮一樣去吃糠咽菜。他本就是西武之人,食量極大,用不了幾天,隻怕就要餓死在這裏了。


    況且,他今天已經得罪了畢雲,隻怕下來後就會被人上刑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孫淡卻輕輕一笑,一把從郭撲手中將那疊地契抽了過去:“老畢你家大業大,不缺這些地,可我孫淡卻窮得很,這些地我要了。”


    郭撲抬起頭看著孫淡,已經呆滯眼神裏突然燃起了生的希望。


    畢雲輕笑一聲:“靜遠還是心軟,有心放郭撲一條生路啊,若依咱家的意思,把這家夥關死在這裏好了。”


    孫淡故意歎息一聲:“何必了,我與郭侯也熟,真這麽做,大家以後還怎麽見麵。”


    畢雲眼睛朝郭撲一瞪:“你傻了,還不快謝過孫先生。”


    郭撲大喜,又連連磕頭:“多謝孫先生,多謝孫先生。”


    畢雲:“不過……你這人狂傲無禮,就這麽放你出去,咱家卻有些不甘心……”


    郭撲一顆心有沉了下去,又急又慌,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抽泣著用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孫淡:“孫先生啊孫先生,求求你替小人說幾句話呀。”


    孫淡笑了笑,假裝著求情的樣子對畢雲道:“畢公,看在郭侯的份上,高抬貴手。郭撲雖然做了許多錯事,可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你不是有一事真要找人去做,我看這個郭撲就很合適,何不讓他戴罪立功。”


    “這個……不妥吧……”畢雲故意沉吟起來。


    孫淡見郭撲還傻傻地跪在那裏,一跺腳:“郭撲,你平日是多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現在卻笨了?”


    郭撲忙又道:“願為畢公公效勞。”


    孫淡輕輕說:“確實,畢公我和正有一件事要找人去做。若你願意去……”他揚了揚手中的地契:“這地我也不要你的,事成之後還給你就是了。此事有點複雜,需要一個膽大心細,又有高強武藝的人去做,也不知道郭撲你的武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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