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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兩大擋頭齊出動


    孫淡沒想到苟得寬居然會問起這個問題,微一沉吟立即明白,汪進勇應該沒有將那日發生在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事情向外傳。


    首先,汪進勇在那天栽了個大跟頭,丟人丟到了姥姥家,自然也沒臉向別人說個分明。況且,凍了半天,老汪病倒在床,一躺就是一個月,隻剩半條命,那裏還有精神在外麵八卦。


    最關鍵的是,孫淡那天可是手持皇帝手書的天使,借汪進勇十個膽子,也不敢外傳。汪進勇是錦衣衛的特務,人雖然貪婪,卻不愚蠢。當了這麽多年特務,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孫淡猜得沒有錯,自從汪進勇病倒在床上再沒來國子監值守之後,苟得寬發現留守的錦衣衛對孫淡異常恭敬,心中奇怪,就暫時沒有去找孫淡的麻煩,成天灰溜溜躲在廳中給孫淡來個避而不見。


    在屋子裏躲了十來天,苟得寬心中鬱悶,就跑去問汪進勇究竟是怎麽迴事,怎麽不來國子監了。


    沒想到,汪進勇卻大發了一頓脾氣,然後歎息一聲,說:“得寬啊,你就不要去惹孫淡了,人家的後台大著呢,捏死我們,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這迴,我們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了。”


    聽到這話,苟得寬心中疑惑的同時,對孫淡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他看來,孫淡不過是會昌侯孫家的一個普通子弟,手中有些錢而已。他這次能進北衙看人,難道是走了孫鶴年的門路,可是,孫鶴年雖然是楊廷和的門生,可在楊係官員中根本就不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不可能神通廣大的能夠搞定錦衣衛的地步。


    於是,從那天起,苟得寬就開始仔細收集孫淡的資料。恰好那是陸家錢莊開業,又是春節,苟得寬正打算走上司的門路,看能不能調到地方上去做一任縣令生發生發,就買了兩百兩銀子的錢票。在買錢票的時候,他這才知道,陸家錢票是孫淡一手搞出來的。如今的孫淡在京城商界中已經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同陸家有頗深的淵源。


    如此,苟得寬覺得真相已經大白了。


    原來,孫淡能夠進北衙探監走的是安陸的路子。


    興王雖然是個太平王爺,可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加上陸家有是有名的富豪,大把銀子扔下去,自然能打開錦衣衛的路子。


    心中雖然對孫淡極其厭惡,可苟得寬還是不得承認孫淡在賺錢上很有天賦,居然弄出錢票這種新鮮事物。這樣的人才,自然是陸家極力籠絡的對象。


    聽說,這次陸家發行錢票,孫淡得了不少好處,一個月下來,怎麽這也得分上好幾千兩銀子吧?


    “真是一個好運的小子。”苟得寬一想到這些,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嫉妒:“一個酸秀才,一個小小的書辦,憑什麽比我這個上司還有錢?”


    孫淡聽苟得寬這麽一問,又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心中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他急著去見畢雲,隻得迴答說:“還能怎麽樣,那種地方,我一個小秀才要想打通關節,隻的可了勁的使錢,好在李先生也不是什麽要犯,倒讓我見著了。”


    “李梅亭現在怎麽了,孫淡你上次去看他,花不少錢吧?”苟得寬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孫淡迴答:“李先生已經迴陝西去了,孫淡前幾日忙,沒能前去送行,甚是遺憾。進北衙看他的時候,孫淡托了人情的,也花不了多少,總共也不過一百多兩金子。”李梅亭被釋放的那天孫淡正呆在正德身邊,根本走不開。


    這消息還是畢雲告訴他的,說李先生出獄之後也被解除了職務,沒辦法隻能迴陝西去。


    孫淡當時還托畢雲送了二百兩銀子的盤纏給李先生,也算是盡了一點做學生的心意。


    “嘿嘿,一百兩金子就想進那種地方?”苟得寬隻是冷笑。


    孫淡:“事實就是如此,苟大人不信,晚生也沒有辦法。”


    苟得寬冷笑了兩聲,這才陰陽怪氣地說:“有陸家這個大錢庫在,你自然是要多少錢就能提多少錢?孫淡,你現在發達了,卻瞧不起我這個在清水衙門裏苦熬的小官了。”


    這家夥居然連這種事情都查到了,不去做特務真是屈才。孫淡不知道苟得寬究竟知道多少,隻笑而不語。


    苟得寬埋汰了孫淡一句,一咬牙,突然發狠,“孫淡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現在可還是國子監的監生,將來不管是參加科舉還是外放,都得過我這關。”陸家不過是安陸的一個土財主,陸家父子雖然有官職在身,可卻是武職。


    而興王府雖然地位尊崇,可朝廷對王爺們管製甚為嚴格。如王爺世子一級,都有專人看管,存步都不能離開王城。想我苟得寬,堂堂六品官,舉人功名,還怕了你們不成?


    不就是有幾個錢罷了,錢再多,難道還牛過我手頭的權力?


    孫淡心中惱火,頓時就變了臉。不過,他有急事在身,也沒心思同這個小人磨蹭,徑直道:“大人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孫淡無話可說。大人究竟想要孫淡怎麽樣,就直說吧。是不是要陸家的錢票,要多少?”


    苟得寬以為孫淡屈服,大為得意,摸著胡子道:“我今到這裏來,是想看看平氏錢莊這裏有沒有熟人,看能不能入點股,將來也好吃點股息。既然碰到了你,也不用去平氏了。”他裝出一副親熱的模樣,“孫淡,京官清苦啊,我也想找點吃飯的錢。聽說你是陸家錢莊的股東之一,這樣,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手頭的股份能不能賣點給我,也不要許多,有個五成就成。咱們怎麽說也是同事,要發財大家一起發財。”


    孫淡心中好笑:“你真要買我手頭的股份?”


    “對。”苟得寬一臉貪婪地看著孫淡:“我手頭積攢了一百多兩銀子,不知道夠不夠買你五成股份。”


    貪婪可以使笨蛋變得更加愚蠢,孫淡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他看著苟得寬,突然撲哧一笑:“苟大人,我手頭隻有陸家錢莊一成半的股份,可即便如此,每年依舊能給我帶來六萬兩以上的收益。這還僅僅是一座北京城,你說,你用一百兩買我手頭一半的股份,是不是有些太虧我了?”


    苟得寬聽到這話,眼睛裏更是冒出金燦燦的光芒,喃喃道:“居然這麽多,居然這麽多,難怪連北衙都能進得去。一半的股份,每年就是三萬……三萬……”


    說著說著,苟得寬竟失魂落魄地呆住了。


    正這個時候,一個做常人打扮的東廠番子走到孫淡身前,道:“孫先生你怎麽還不上去,畢先生都等得不耐煩了。”


    “好,我這就去,前麵引路。”


    “等等,孫淡,那事你究竟答不答應?”苟得寬醒過來,就要上前攔住孫淡。


    “大膽!”那個番子和馮鎮同時一聲低喝,擋住苟得寬。


    馮鎮還好些,知道苟得寬是孫淡名義上的上司,也不好太過分。


    那個番子可管不了這麽多,右手一伸,做虎爪模樣,就要出手。


    孫淡朝他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要生事。”就大步朝醉長安酒樓走去。”


    那番子這才將虎爪鬆開,狠狠盯了苟得寬一眼,低喝:“不管你是誰,馬上走,否則不客氣了。”


    畢竟是殺氣騰騰的東廠眾人,在那種部門呆得久了,身上自然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苟得寬雖然迷糊,還是被這道兇煞之氣震得呆住了。


    等他迴過神來,孫淡三人已經進了酒樓。


    苟得寬心中一股怒氣騰騰而起,正要追上去,卻突然看到人群中急衝衝地走來兩個女子。看模樣是一主一仆。


    這兩人苟得寬曾經在陸家錢莊兌換錢票的時候看到過,其中那個像主人一樣的女子好象是錢莊裏是個管事的人。


    苟得寬眼珠子一轉,立即衝上去,一伸手將她們攔住:“小姐且等等。”


    “怎麽了?”這兩個女子正是孫佳和她的貼身丫鬟鳳仙,見突然衝出來一個陌生人,孫佳心中警惕,眉頭一皺。


    苟得寬:“孫淡讓我在這裏等你。”


    孫佳見他一臉神秘,心中疑惑,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忙道:“街邊說話。”


    孫淡上了酒樓,在那個番子的引領下進了二樓靠街的一個雅間。裏麵也就五個人,因為裏麵頗寬,倒不顯得擠。


    畢雲早已到了,正抬著一張椅子坐在窗邊,一隻腳搭在窗台上,顯得很是閑適。


    他身邊還坐在另外一個高大漢子,做常人打扮,可一看到他,孫淡卻暗吃一驚。這人竟是錦衣衛頭子朱寰。


    沒想到平氏錢莊開業一事竟然把東廠和錦衣衛兩大頭目都驚動了。


    見孫淡進屋,畢雲忙從椅子上跳下來,笑道:“孫淡,睡懶覺了吧,我們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孫淡忙拱拱手:“畢公早,朱指揮早。”


    朱寰豎一指手指在嘴唇上:“這裏人多口雜,孫淡兄弟,你叫我老朱就可以了。你我兄弟情深,就不要弄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了反顯得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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