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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采臣之前,他已經知道,此州同府,是聶誌遠坐堂,因此,他一點也不驚訝。可是聶誌遠,他就驚訝了。他驚訝的是,寧采臣一個書生,怎麽會無端的招惹上了像胡漢山這樣的潑皮無賴,他更加驚訝的是,胡漢山要告狀的人怎麽會是寧采臣?


    “清逸?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跟他們發生過節的?”聶誌遠在驚訝過後,此刻,他隻想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依照寧采臣的秉性,他真的會去無端招惹上這些官差中人嗎?可能嗎?聶誌遠的心中,一直在疑惑不斷。


    一旁的胡漢山,他發現了上堂中聶誌遠居然是熱臉的對著寧采臣打了一聲招唿?這是什麽情況?胡漢山立刻有種不妙的感覺。之前,他還大言不慚的吹噓如何,他與聶誌遠稱兄道弟雲雲。不過是他拿著熱臉去貼上他人的冷屁股而已。


    麵對著聶誌遠的詢問,寧采臣悠然說道:“大人,並非是我與他有過節!而是這些人,過於野蠻,粗暴,大白天的當街騎馬橫衝直撞,當時一個小童,險些……”


    寧采臣陳述的很簡單,一切都是事實。包括他如何將胡漢山踹下了馬背,以牙還牙的當街抽打了他,他一樣沒有落下,如實陳述。


    “大人!別聽他一派胡言!明明是他將小的當街毆打,然後……”然後什麽呢?胡漢山忽然是言語詞窮了。不覺中,他已經矮了寧采臣一頭。看來,今天這事情,他很有可能會撞到槍口去了。不過胡漢山就是一潑皮惡狗,他不反撲咬人的話,他的名字就不叫胡漢山了。


    “可有目擊證人。”事情的來龍去脈,聶誌遠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可是,畢竟是在公堂上,凡是必須要依舊程序進行。他也知道,寧采臣說的句句實屬。可是,證人,還是必要的。


    若想要胡漢山這樣的潑皮服罪的話,一定得拿出有力的物證,才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將他的芒刺給挑了去。


    “有!那人就是小生的舍弟。”寧采臣一點也不著急,他心中暗暗估測,聶小倩應該到達了。


    “宣證人。”


    果然,在一守衛高唿下,聶小倩一席黑色衣服從容走進了公堂。在此見到父親,聶小倩的心情,卻是異常安靜。對於聶小倩,她還是一襲黑色披風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聶誌遠他還是很驚訝的。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有了聶小倩當堂公證的話,這一出鬧劇款款收尾。而胡漢山,他得到的懲罰便是,擾亂危害百姓罪名,被聶誌遠施罰了十大板子。十大板子,不重也不輕。可是一旦將胡漢山的褲子脫下來後,露出了他兩瓣白白淨淨的屁股來,那結實的木棒,啪啪的打下去後。


    胡漢山當場就嗷嗷鬼叫不斷。十大板子啪啪打完了,胡漢山最終在他們一眾小弟下,攙扶的離開了公堂。


    這一場小雨,算是過了去。


    隻是寧采臣在胡漢山離去後,那廝一雙眼睛的惡毒,他捕捉到了一絲火藥味的仇恨。不過這對於寧采臣而言,他又是何須畏懼?


    風雨若要來,他唯有是禦劍誅殺。


    對於無法無天的惡徒,當你無法教化他,渡化他,感化他,那麽剩下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便是仗劍禦血,還這被汙染的天空一方寧靜。以暴製暴,以血腥洗滌他們的罪惡,其實,這對於頑劣暴徒是最好的懲罰手段。


    公堂後院廂房。


    聶誌遠脫下了一身官服,又是恢複了他以往儒雅的一麵。他目光落在了對麵的聶小倩身上去,目光中,依然是一抹探尋,“清逸,你這舍弟的性子怎麽會如此安靜?除去剛才吃在公堂上稟述之後,我倒是很好見他在開口說話了。”


    寧采臣一愣,趕緊提著聶小倩開脫道,“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而且,在尋常中,他的話也是少得可憐,即使我這個做哥哥的,一天下來,我們能交談的,不過十句話而已。”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罷了,不提這事了。清逸,這一次,你與胡漢山有了過節,日後,你可得小心他們找你的麻煩!此潑皮的性子,我最明白不過了,依仗著知府大人的關係,平日裏總是喜歡胡作非為!對此,聶某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他是知府的人,而知府又是我的上司,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出麵。以後,你若是遇見他們的話,盡可能躲著點吧。”


    語末,聶誌遠悠悠歎息了一口氣,神色頗是無奈。


    “大人,放心吧,我們會的!”寧采臣點頭說道,“今天,若非不是他們做得太過分了,我也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的。”


    “嗯!如此尚好!這裏沒有外人,就你我三人,就不要叫我大人了,嗬嗬,感覺挺生疏的!唉,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聶某才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傾心說話的人。而你清逸,就是第一個。”聶誌遠抿了一口茶水,一臉神色落寞,隨後,他悠悠在說道,“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想要告老還鄉去,安頓晚年,可是我心中,卻遲遲無法下這個決定,清逸你說,我是否還在貪戀著此官場上的這一身官職呢?”


    這個……對於聶誌遠的這個問題,寧采臣還真不好迴答。因為他不是聶誌遠,無法猜測到聶誌遠的心中所想事情。


    “罷了!我也不為難你們這些後生,叫你來迴答聶某的這些問題,還這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對了,你舍弟的身體好些了嗎?”聶誌遠一撇目光,在市落在了聶小倩身上去。


    那一刻,包裹在黑色披風下的聶小倩,她能夠感受到聶誌遠對她的關心。爹爹,對不起!我是您的女兒呀!原諒我現在還不能跟你相認。聶小倩心中,又是一陣陣無聲的呐喊。明明爹爹就在跟前,她卻是隻能佯裝的不認識。此種煎熬,對於她來說,是痛徹心扉。


    “哦!好多了!這得多謝大人的那藥草呢。”寧采臣隻能含糊的應付了一句,在看聶小倩,她的肩膀,又在顫抖中。


    眼看情況不對,寧采臣隻好攜著聶小倩站了起來,對著聶誌遠說道:“大人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登門拜訪。”


    寧采臣不過是一句客套話,誰知聶誌遠竟然說道:“我看不用改天了!這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晚上吧,你們哥倆來我家吃飯如何?當做聶某認識了你們這個鄰居。”


    寧采臣當場就有些傻了眼!他可是想不到,聶誌遠會如此的直白,那麽不客氣。他的熱情相邀,寧采臣知道,他是不能拒絕的。一旦拒絕了,那麽下次,他該是以什麽樣的理由,在接近聶誌遠?他唯一擔心的是,聶小倩會承受不住那一份思念,她內心中的煎熬,是否會崩潰而下?


    明明父女已經近在咫尺,卻是還不能相認。這世界上的痛苦,莫過於此。


    “額…..那怎麽好意思在叨擾大人呢?”寧采臣收迴了思緒,不安的撇了一眼身邊中的聶小倩。


    聶小倩,此刻竟是異常的鎮定!這下子,寧采臣可是有些估摸不透了。可是現在,由於聶誌遠就在他們跟前,他是不能征求聶小倩的意見。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熱鬧!這麽說定了!聶某今天晚上可是恭候你們的到來了。我手頭上還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送你們了。別忘記了,今天晚上見。”


    聶誌遠也不管寧采臣他們是否願意了,套穿上了官服,匆匆步伐離去了。


    聶誌遠離去後,寧采臣,聶小倩他們也隨之出了公衙。


    一個清晨的時間,便是這麽過去。時間,已經跨越到了晌午時分。這麽一鬧騰,他們連早點都省去。一出公衙大門,寧采臣頓感肚子一陣咕咕叫起來。


    “采臣哥,今天晚上,你會去嗎?”聶小倩忽然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寧采臣一迴眸,就對上了她拿一雙清澈的眼睛,“那麽,你希望我去嗎?”


    “這個……我現在很矛盾!我既是希望你去,我又希望你不去!我現在很怕見到我爹爹,因為,我不能每一次都保證,我能夠像今天這次一樣,保持著良好的心態!我……”


    “小倩!別說了!你的心情,我明白!放心吧!我會盡快安排你們父女見麵的!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從旁敲側,對你爹有所提示。好了,我們現在不討論這事情了,我可是餓壞了,得找些吃食才行。”


    寧采臣也攜著聶小倩,隨意的尋了一家酒樓,走了進去。聶小倩還是一身黑色的披風,她這一身裝扮,一旦走進了酒樓後,頓時引起了大堂中眾位食客們的注意和好奇。


    看著那包裹嚴實的人,他們一致認為,莫非此人可是從異域國度而來的人?酒樓中的食客,本來就很雜亂,大家均是七嘴八舌的對著聶小倩小聲議論著。


    見此般無理的客人,寧采臣目光一凜,冷冷的橫掃了那些食客一眼。天啊!那書生的目光好冰冷!嚼舌根的食客,他們隻好是速速低頭而下。


    不過,卻是有一雙眼睛,與寧采臣對視而上了。那一桌子食客,是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的打扮,卻是有些另類。桌子上,擱置著兩把有些特別的長刀。


    與寧采臣對峙的是左邊中的女子,看她二八年紀,長得還算秀氣,給人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可就是這麽一個秀氣的女子,寧采臣分明從此女子的眸子中,看出了她那一抹濃烈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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