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這次走的突然,讓小皇帝與一幹大臣連象征意義上的不舍也沒能表示一下。


    而隨著他這一離開,朝堂也變了樣,王爺黨們迅速收斂鋒芒,對保皇黨能避則避,對皇帝更是恭敬有加,惹得小皇帝好幾次登高南眺,很不厚道的祈求攝政皇叔可以一去不複返什麽的。


    可是天不遂人願呐,他的皇叔依然身體健康,安然無恙的奔赴在去往江北的大道上。


    從京城一路往南都天氣晴好,一直到過了徐州才有了些變化,天空陰沉沉的不見太陽,再往南就是淅瀝瀝的雨絲綿綿不絕。


    文素覺得沒什麽,攝政王以前四處征戰倒也還算習慣。隻有趙全,典型的北方漢子,乍一泡到南方濕膩膩的空氣裏,不免有些心煩意亂,偏偏又不能對自家主子抱怨,隻有不停的衝文素發牢騷,整一個囉嗦婆娘。


    一直到抵達淮陰,趙全終於收斂不少,隻因已時至盛夏,淅瀝瀝的小雨轉為了暴雨,幹脆。


    外麵的暑氣不重,陽光常隱於烏雲之間,暴雨時不時的光臨一下,帶來一陣陣涼風。文素將窗格上的布簾挑起,車中悶熱頓減。


    轉頭看見一邊的攝政王正襟危坐,衣裳厚重,她好意道:“王爺,您要不要脫件衣裳?”


    蕭崢嘴角一抽,掃她一眼,搖了搖頭。


    馬車一路行走在官道上,期間幾乎不曾遇到行人,而如今再往前卻漸漸可聞車馬人聲了。


    文素探頭朝外看去,原來是逃難的流民,這本在預料之中,然而一路看過去的結果卻讓她有些奇怪。


    奏折中稱哀鴻遍野,為何一直到這裏才看到流民,且人數並不算多?


    旁邊的蕭崢見她一直凝視窗外不語,好奇問道:“文卿,你在看什麽?”


    文素自己也沒弄清楚這其中蹊蹺,一時說不清楚,便搖了搖頭,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然而越往南行,卻越叫她奇怪。


    眼前情景與她有生之年經曆過的幾場水患相比,怎麽也夠不上哀鴻遍野的程度。農田所毀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嚴重,過往道路也依舊暢通無阻。


    那奏折又是怎麽一迴事?


    顯然蕭崢也發現了這點,最終在即將進入泰州城時停了下來,打算親自下去巡視一番。


    途中停靠是安全的大患,趙全自然多加阻攔,蕭崢無奈,隻能在附近轉悠了一圈,文素自然是被提溜著一起去了。


    官道兩邊就是青蔥的田野,水稻已經長了很長一截,田裏麵水汪汪一片,幾乎要蓋過稻苗。


    文素指著田地道:“王爺,還是要盡快疏導了洪水才行啊。”


    這話一說便引來蕭崢的不悅,“已經數月過去,難不成這些官員連這個都不知道?”


    文素趕忙道:“王爺切莫動怒,此地水患曆來最難疏導,且不說有泗水、汶水,還有貫通五大水係的大運河,再者,運河淮揚段以西是大片的湖泊窪地,這些大大小小的水係交錯盤結才是治理的症結所在啊,更何況如今揚州等地也不是想去就能去得了的,怪不得那些官員。”


    “文卿怎會如此了解?”縱使在這裏生活過,若是不曾接觸,也很難了解此地的複雜水係,而她卻能這般詳細清楚的娓娓道來,蕭崢不免有些好奇。


    文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下官以前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能知道的這般清楚,這些都是以前聽家父說的。”


    “原來如此。”蕭崢歎了口氣,“這樣說來,豈不是十分棘手?”


    “倒也不算棘手,以前比這更嚴重的水患也治理得了,隻是自陛下登基後此地官員多有調動,不如當初那些官員們經驗豐富,怕是有些應付不來吧,不過……”


    話音被一聲突來的冷喝打斷,文素扭頭看去,趙全騎在馬上迅速的朝兩人方向奔來,高頭大馬在細窄的田埂上踩踏而過,叫人看的心驚膽顫,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要掉下來。


    “王爺,小心身後!”


    幾乎是瞬間的事情,文素正要下意識的轉身去看,人已被蕭崢一把攔在背後。她吃了一驚,貼在他背上半天也沒敢動彈一下,等了許久沒動靜,這才探出腦袋去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實什麽事情也沒有。


    遠處的小道上,一人端坐在馬上,與攝政王兩相對視。


    那是個男子,離得太遠,看不清相貌,隻可見一身褐色長衫迎風招展。


    文素無法看見攝政王的神情,但可以清楚的聽到他有些急促的唿吸,似乎是不悅的征兆。


    趙全終究是沒能以馬上英姿過了這獨木橋般的田埂,關鍵時刻從馬上躍下才免得摔個一身泥水,即使如此,他仍然英勇的帶著一隊護衛趕了過來。


    蕭崢忽的抬手,阻止了一幹人等。


    對麵馬上的男子見狀開始笑,聲音飽滿而有磁性,可以聽得出是個中年人。


    “退之,許久不見了。”


    一聽到這個稱唿文素就哆嗦了一下,上次聽到是從蜀王口中,那這次呢?


    這裏可是接近亂臣巢穴了啊,這要是出現個藩王,那就不是鬧著玩兒的了!


    然而蕭崢卻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對麵的男子卻毫不在意,接著道:“你放心,她一切都好,聽聞你要前來,我們已經在此等候多日了。”


    蕭崢抿唇,不做聲。


    似乎終於發現了自己不受歡迎的事實,那人重重的歎了口氣,朝他抱了抱拳,正打馬欲走,忽又掃到他背後探頭探腦的文素,笑道:“這姑娘看著不錯,退之好福氣。”


    話音剛落,人已縱馬遠離。


    直到目送著那人的背影變成一點,蕭崢才淡淡吩咐道:“繼續趕路吧,停駐泰州。”


    泰州臨近江都,未至揚州,不用與廣陵王正麵對抗,同時往南至一處名為高港的小鎮即可臨江,的確是個停留的好地方。


    到達當日,天上又開始下雨,泰州知縣還在江邊巡視,得知消息慌忙趕去迎接,已晚了半個時辰有餘。


    蕭崢掀簾而出時,眼中所見便是大小衙役與附近百姓在雨中跪了一地,泰州知縣跪在最前方,褲腳還是高高挽著的,渾身上下還濺滿了泥。


    文素跟在後麵出來,抬手遮在額前擋著雨去看知縣大人,還未看清相貌,隻那身形便叫她頓時驚喜叫了起來:“無淵?”


    知縣一愣,抬頭看來,赫然便是外放為官的齊簡。


    “文大人?你怎麽會來?”話剛問完,意識到旁邊還站著攝政王,心中已經了然。


    所以朝卿兄還是失敗了麽?


    停靠泰州是攝政王的臨時決定,以致於連下榻之處也沒來得及準備。一行人車馬勞頓,都需要休息,手忙腳亂的齊簡隻好暫時將眾人請去縣衙。


    一進入廳中,尚未就座,蕭崢便開口詢問災情,劈頭蓋臉一連串的問題。


    齊簡趕緊一一作答,事無巨細,將自己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無論對錯全都稟報了一遍。


    畢竟年少,又是初入官場,齊簡在賑災之初遇到的困難不計其數。


    上級欺壓,下級藐視,百姓不信任等等,不過短短數月,已將他原先脆弱的少年之心鍛煉的堅不可摧。


    而他並不打算將這些隱瞞,對他而言,自己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問心無愧,如果因為某些差錯而被怪罪,那也隻能怪自己時運不濟了。


    蕭崢對此並未多言,齊簡能毫無保留的坦陳過錯,勇氣可嘉,看這模樣也是盡心盡責,自己若是過多苛責,倒顯得不夠仁德了。


    他坐在廳中上首,靜靜的聽完稟報,手指無意識的點著桌麵思索對策,不過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當即一連發了數道命令:


    “立即召集周邊官員前來匯報災情。”


    “發布告示,征募民間醫者,越多越好。”


    “撤至後方的沿江百姓需按時發放衣糧。”


    想起之前文素的話,他又補充了一條:“重金征募精通水利或熟悉此地地形與水係者,二者兼顧尤佳。”


    除此之外,對於齊簡的一些過失也給予了糾正。


    齊簡邊聽邊記,暗暗心驚,隻聽了他的稟報便有了如此周詳的決策,若無周密的推斷和自信,絕對不可能做到。


    攝政王能夠僅憑一己之力而把持朝政,的確是有原因的。


    一邊要執行攝政王的命令,一邊還要為他尋找住處,這些都是眼前就要解決的事情,齊簡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當地有個鄉紳非常識時務的貢獻出了自己的某處宅院,這才解了知縣老爺的燃眉之急。


    文素覺得日理萬機這種事兒還是交給攝政王比較合適,於是決定先迴住處休息一下。


    正要出縣衙大門,便見有個身著素白襦裙的女子一手撐傘,一手提著裙角迎麵走來。到門邊時,被守衛攔下,女子停步抬頭看來,見到文素,衝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文素有些吃驚,見她頭簪木釵,穿著尋常,卻是極其貌美,舉止也是無比的優雅端莊,僅僅是點個頭也掩不住眉目間的高貴風華。


    見文素一直盯著自己,那女子忍不住笑了笑,柔聲問道:“敢問姑娘,可知晉王是否在此?”


    文素愣了一愣,正在疑惑晉王這個名號怎麽那麽熟悉,就聽身後傳來了攝政王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她轉頭看去,攝政王看的人卻不是她,正是她麵前的女子。


    文素覺得自己並不是個八卦的人,可是為什麽又改變計劃留下來了呢?


    攝政王坐在廳中上方,下方坐著剛到的那位美貌女子,而她就坐在女子的對麵,頗為苦惱。


    對了,為了傅青玉!


    她遠在京城,心係攝政王,做朋友的替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難道不應該?


    太應該了!


    這個念頭讓她的心情頓時轉為舒暢,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嚴密的監視狀態中……


    那女子見她這般盯著自己也不覺尷尬,大大方方的一笑,伸手端過茶盞,一垂首,如墨青絲映襯白玉額頭,青蔥手指撚著茶杯蓋輕輕抹去上方浮葉,朱唇輕抿,呷了一口。


    優雅端方,高華自生。


    這一幕重重敲擊在文素的心坎上,叫她不禁心生歎息:青玉啊,這個對手估計你是抗不過了。


    “退之,這姑娘是誰,你還不曾與我引薦呢。”


    之前她說話時,文素並沒有注意,此時再一聽,隻覺得這聲音太過沉穩,竟隱隱透出一絲滄桑之感。再仔細看她相貌,盤著婦人髻不說,眼角還微微顯露了細紋,看來至少也有三十出頭了。


    某人又振奮了:青玉啊,有希望啊!


    “此乃我朝首位女官,文素。”蕭崢神色淡淡,迴話時根本看都不看她。


    女子十分驚訝,轉頭上下看了看文素,眼露讚賞,“是我與世隔絕太久了,不知你已做了攝政王也便罷了,竟也不知我朝已經允許女子為官了。”


    文素詫異,新政鬧的動靜那麽大竟沒聽過,莫非是從世外桃源來的?


    蕭崢在旁冷笑:“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既與世隔絕,又何必再來見我?”


    於是,文素終於察覺到攝政王是不悅的。


    顯然這不是個好兆頭,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故事可能很曲折,類似話本中纏綿悱惻虐心虐身那類的,而通常這類故事的結局都是兩人重歸於好。


    女子聽了蕭崢的話有些尷尬,從袖中摸出帕子捂嘴輕咳一聲才算掩飾了過去,複又抬頭道:“對了,今日我不並是一人來的,本來彥……他也要來,隻是後來怕你還在生他的氣,便作罷了。”


    “無妨,我們已在泰州城外見過了。”


    “什麽?”


    蕭崢這麽一說,不僅女子詫異,文素也詫異了,敢情那馬上的男子還跟這女子有關聯?


    三人一時沒了話題,相對坐著,氣氛沉凝。


    沒一會兒,蕭崢忽然起身對女子道:“若無事,你可以走了,下次也不用再來找我,既然要斷,便斷得幹淨些!”說完便直接拂袖大步朝外走去。


    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讓文素一時怔住,竟完全反應不過來。


    將要擦身而過時,女子忽然起身扯住蕭崢的衣袖,“退之,當年怪我不告而別,連累你們擔憂,但你也清楚,你我這般身份的人有多少身不由己……”


    “我本就不怪你,”蕭崢動了動胳膊,掙脫了她的手,“但是親情已斷,便該就此了結,何需再見?”


    旁邊聽得正入神的文素頓時被一桶涼水從頭澆到尾。


    親情已斷。


    親情……


    呃……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正僵持著,趙全腳步匆忙的從外走了進來,對蕭崢行禮道:“王爺,齊知縣派人來報,說有人自稱熟知此地水係,已經揭了榜,正往此處趕來。”


    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得到好消息,蕭崢聞言立即正色道:“快些請他過來!”


    話音未落,已有人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迎接便不用了,退之不必客氣。”


    這麽熟悉的聲音……


    文素緊盯著那道漸漸走近的人影,那迎風招展的褐色衣袂喲,可不就是不久前在泰州城外見到的中年男子麽。


    先前沒看清相貌,待到近處一見,方覺世間什麽叫做氣質。


    不過是粗布褐衣,卻能穿的這般風度翩翩,年屆中年還麵白無須,劍眉星目,唇帶淺笑,立於門前便如同明珠在堂,璀璨一室光輝,好一個儒雅端方的君子。


    蕭崢皺著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女子,沉聲道:“你們莫非是故意的不成?要麽便躲著不出現,要麽便一起出現!”


    “退之……”女子麵露悲戚,在他身後站著,幾次欲言又止。


    “這是做什麽?好不容易見一麵該歡喜,這般悲傷做甚?”中年男子施施然進了門,也不對攝政王行禮,直接走到女子身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


    深覺眼前場景已經詭異到讓人忍無可忍的文素再也按捺不住,挪啊挪的到了蕭崢跟前,硬著頭皮低聲問道:“王爺,這二位……究竟是誰啊?”


    蕭崢臉色鐵青,抿唇不語。


    她隻好悻悻的閉了嘴。


    一邊的中年男子低聲安撫了女子幾句,抬頭對蕭崢道:“在下揭了榜便是王爺的座上之賓,王爺這般態度可不應該啊。”


    “哼,若你有真本事,本王自當重用,但若是招搖撞騙……”蕭崢幽幽的轉頭看向他,“本王曆來最痛恨騙子,你該知道下場!”


    從未見過攝政王這副模樣的文素與趙全對視一眼,齊齊後退一步。


    “哈哈,如此甚好,”褐衣男子颯然一笑,“明日在下便將治理之法呈上,若無效果,願以項上人頭抵償。”


    蕭崢終於站正了身子與他對視,彼此眼中俱是毫不退讓的堅決:“你這顆腦袋早就該搬家了,也好,本王這次便給你個機會。”


    “做了攝政王果然氣度不凡了,說話也是這般氣勢洶洶。”


    “總要與宵小之輩有些區別的。”


    “……”


    一番氣氛詭異的談話至此宣告結束,中年男子幹脆的告別,關愛有加的攬著女子出門而去,關於身份隻字未提,留下無數遐想。


    不過很快文素就從趙全口中得知了那男子的名字,據說他姓林名瑄,表字彥純。


    前麵的名倒不覺得熟悉,隻是他的字,真真如雷貫耳,以致於文素當場就驚叫了起來:“天呐,他就是林彥純?!”


    攝政王挑眉,“你認識他?”


    何止她認識,整個沿江地區的百姓誰不認識他?


    文素摸著下巴遙想當年……


    約摸是她八歲那年,長江突發大水,淹沒周邊農田無數,數以萬計的百姓無家可歸,那才真是哀鴻遍野,甚至都到了吃草根樹皮的地步。


    當時的兩江總督親自帶領百姓抗洪,日夜奮鬥於堤壩之上,但偏偏收效甚微,洪水在幾大水係間盤桓不去,甚至連帶京杭大運河的周邊也開始受災。


    林彥純便是此時出現的。


    說來此人頗有些傳奇色彩,誰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兩江總督讓他負責治水的,隻知道他連麵都未露,隻是吩咐了下去要於何處開挖渠道,何處築高堤壩,便輕輕鬆鬆將這場浩劫渡了過去。


    當時總督大人本要將其事跡上奏朝廷為其請功,卻被他連番推辭,聲稱自己對官場頗多忌諱,此生絕不會踏入仕途。


    這麽一來,民間便有了各種傳言,稱此人本是姑蘇才子,少年得誌,名冠京城,封侯拜相。後來不知是何緣故突又迴到了家鄉,從此神龍見首不見尾,隻在百姓需要時才現身。


    這還算靠譜的,離譜的直接稱他乃是救苦救難觀世音座下善財童子所化,奉觀音之命前來普度眾生,就差給他建廟供奉了。


    當初文素她爹對此人亦十分仰慕,曾四處尋訪想要拜見他,據說後來還真叫他給遇上了,迴來後樂嗬了半天,有關此地複雜水係的那些知識便是從他那裏聽來的,所以文素才能在蕭崢麵前說的頭頭是道。


    這番話說完,趙全是一臉的佩服,隻有蕭崢錯愕的不行。


    當年崇光帝派了多少人追捕此人,結果他還大大方方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治水賑災,甚至還贏得了一片讚譽。


    而這一切朝中竟無半點風聲!


    是了,那些官員還指望著他治理水患,自然要護著他,難怪這麽多年都杳無音訊。既然如此,現在突然出現又是為了什麽?若隻是為了治水,為何又要等到他到來才現身?


    蕭崢皺緊了眉,總覺得有些蹊蹺。


    這邊文素對那兩人身份的興趣已經完全轉化成為對林彥純個人崇拜,一個勁的纏著趙全問東問西:“他家住何處?幾口人?讀什麽書?吃什麽飯?”


    趙全也是聽林瑄自己介紹才得知他的名姓,哪裏能對他的情況了解的這麽清楚,被她這麽一糾纏,立即忙不迭的抱頭鼠竄,終於體會到了自己這一路給她造成了什麽樣的心理陰影。


    文素卻不肯放過他,拚命的拽著他的衣角詢問:“你告訴我啊,像他這樣神仙般的人物究竟過的是怎樣一種生活啊?”


    “神仙?哼!不過是個騙子罷了!”攝政王一聲冷哼,甩袖出門。


    “啊?”文素與趙全在他身後大眼瞪小眼,懵了。


    身為好下屬,是要時刻關注上級動態的,比如上級不開心了,你要適時的出現,就算是充作發泄憤怒的工具,也比不露麵的強。


    本著這個原則,晚飯過後,文素戰戰兢兢的到了攝政王的下榻的房間前。


    ——好吧,其實她是被趙全拖過來的。


    幾聲輕輕敲門之後,裏麵毫無迴應,文素有些忐忑,轉身看站的遠遠的趙全,以眼神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不要那麽英勇。


    趙全果斷的搖頭,以眼神迴應:我與你同在,你大膽的上吧!


    轉身繼續敲門之際,文素心中默默計劃著以後一定要以無數江南糕點來感謝他的陪伴……


    最後一下敲擊落了空,門從裏麵打開,攝政王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文卿有事?”


    “呃……”文素捏著冒汗的手心訕訕的笑,“王爺還未用晚膳。”


    “不必了,本王沒胃口。”


    文素一時語塞,開始眼神遊離的想對策。


    蕭崢早就注意到一邊趙全的神色,豈能不知她來此的目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麵上卻故作不悅的道:“文卿如若有空,不如來幫本王處理災情,其它的事情就不必多想了。”


    “誒?”文素一愣,人已經被蕭崢一把拉進了門,一看到桌上堆積如山的折子,立即心慌了,“王爺,您……這打算忙到什麽時候啊?”


    蕭崢抱著胳膊似笑非笑:“通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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