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二沈易和老四沈繆,帶著十多個旁係的青年男子,將沈上良的宅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其實根據風水師孫路遙的意思,隻需要在二十九號這一整天裏,不準女人進沈上良的廚房就好了,但老祖宗為了安全,執意要他倆帶人將整個宅子都看住。

    對於老祖宗的固執和守舊,他們兩個也是萬分的無奈。但誰讓自己管他叫老子,而且他還是沈家的實際掌權者,他的話不聽還得了!

    夏夜,對於這種海拔比較高的地方而言還是很冷的。

    沈繆哈出一口氣,揉了揉手臂道:“這鬼天氣還真冷。”

    沈易心不在焉得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說二哥。”

    沈繆無聊的沒話找話:“沈家究竟為什麽這麽注重風水,祖宗布下的東西已經夠老舊了,現在的社會到處都在發展,就我們成天還縮在自己的一畝二分地裏,絲毫不知道變通,我真的想不通!”

    “噓!”

    沈易捂住他的嘴,小心的朝四周看著,然後低聲說:“不要亂講話,這要是傳進了老頭子耳朵裏,你小子又要挨他幾棍子了!”

    “我倒寧願他把我趕出去,你看看人家玉峰,沒幾年功夫就混了個局長當。”沈繆哼了一聲:“其實這次開發商來買地,給的價錢已經不低了。我算過,那價每個人都分得了一百多萬。

    “這年頭到城裏繁華的地方,買上好的房子也花不了十多萬,分的錢足夠我們花銷一輩子的,再加上本家的擺設,隨便什麽拿出去也可以當古董賣,我看不如我們……”

    “老四,你越說越過了!”

    沈易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繆語氣絲毫不讓的迴瞪他,“二哥,你敢說你不動心?”

    沈易看著他,許久,終於歎了口氣:“不是我不動心,隻是老頭子那關過不了啊!”

    沈繆頓時也不語了,他咬著嘴唇,突然抬頭說:“如果,我隻是說如果,老頭子腦溢血暴斃了,不是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混蛋!”

    沈易怒罵道:“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你都敢想,再說我打死你。”

    “哼,就你是孝子!”沈繆不服氣地小聲咕噥著:“沈家除了那幾個頑固派以外,有誰不希望老頭子突然暴斃的!”

    突然,從背後刮過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風,冷的人全身的毛都不由得豎

    了起來。

    沈繆裹緊外衣,罵道:“哪裏來的怪風。”迴頭一看,卻發現沈易眼睛直呆呆的望著宅門方向。

    “你怎麽了,二哥?二哥!”他慌忙用手將不知是發神經還是被嚇傻的沈易搖醒。

    “老四,你剛才有沒有見到一個影子?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朝門的方向跑過去了?”沈易聲音不斷抖著,上下牙關都在打結。

    “我看你是發夢吧,整個宅子都被我們守成這樣了,就算母螳螂都飛不進去。”沈繆瞥了身後一眼,無聊地說:“我倒還希望出些什麽事。哼,風水。”

    沈易搖搖頭,皺眉道:“不行,我要進去看看才安心。水瓶給我,順便找老六要些開水。”

    “二哥,你要我怎麽說你才好?你還真信孫路遙那乳臭未幹的小子瞎說?”沈繆晃著腦袋,說的口沫橫飛:“真想拿到錢到外邊的花花世界去逍遙一圈啊。”

    沈易沒理他,走進了半掩著的宅門,沈上良的寢室還亮著燈,他一敲,門就開了。

    “二哥,你有事嗎?”沈上良一見是他,略微有些遲疑。

    沈易和他寒暄了幾句,打好水,裝作不經意的問:“老六,你剛剛在院子裏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沈上良迷惑的搖頭:“沒有,我一直都在看書,如果有動靜的話早發現了!”

    “你會不會看得太入迷了,沒有注意外邊的情況?”沈易還是有些擔心。

    “二哥,我還沒老到耳聾眼花的程度。”沈上良不悅起來。

    “你知道,老頭子他……”沈易訕訕笑著,剛想說幾句客氣話,把尷尬的氣氛給修補一下,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一陣輕微的“嗦嗦”聲,他頓時緊張的抓住了沈上良的手道:“老六,你聽聽,那是什麽聲音?”

    別看他年紀一大把,而且長得五大三粗的,但平生最怕鬼鬼怪怪的東西了。

    沈上良看得好笑,淡然道:“可能是有老鼠吧。”

    “但那裏應該是廚房的位置。”

    “當然了,老鼠找吃的不去廚房,難道還會去廁所啊?”

    “我覺得不對,老六,我們過去看看!”

    沈易驚駭地拉了沈上良一把,沈上良被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弄得實在沒辦法,隻好和他一起向自家廚房走去。

    門大開著!他們這兩個加起來歲數已經超過一百的人,立刻有些呆

    了。

    奇怪,昨天下午老祖宗親自封了廚房的門,而且一個小時前自己還檢查過,白色的封條明明還完整的貼在門上。

    現在又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把門給打開了?

    這兩人看著被狠狠地撕下來,扔到一旁的封條,對望一眼,用已經有點發抖的腿,慢慢走了進去,廚房裏黑暗一片,沈上良用手摸到電燈開關,一按,燈沒有亮。

    他這才想起自己偷偷裝的發電機怕被老祖宗發現,最近都沒有開,對麵“嗦嗦”的聲音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打擾而有絲毫中斷,間或還伴隨著“啪唧”的聲響,像是誰在津津有味地吃著什麽。

    沈上良用顫抖的手掏出打火機,擦燃。

    昏暗的火光頓時劃破黑暗,照的四周勉強能夠看到一些東西了。

    火光下,正中央的桌子拖長的影子,顯得詭異無比,一直向對麵延伸。

    就在影子消失的盡頭,有一個黑色身影,正蹲在打開的冰箱前,靜悄悄地不斷往嘴裏送東西。

    那東西,不!看樣子應該是個人,有一頭雜亂的頭發,爪子一般的手,手裏還緊緊拽著一片放了好幾天、都已經開始發臭的牛肉。

    那神秘的人,衝他們緩緩迴過頭來,頭發遮蓋著臉孔,看不清樣子,但是絲毫不用懷疑,她是個女人,而且,她還咧開嘴得意的笑著,一邊笑,一邊將發臭的牛肉湊到嘴邊,用力咬了一口。

    沈上良和沈易同時愣住了,莫名的恐懼,緊緊揪住了他倆的心髒,那女人笑著,狠盯著他們,他倆想要大聲叫,聲音到了嗓子眼,卻怎麽也發不出去。

    沈上良突然感到唿吸困難起來,他像溺水的人一般,血液全都湧上了臉,拚命的張開手四處亂抓,徒勞地想要將附近的空氣給抓過來放進嘴裏。

    打火機從無力的手中掉落在地上,火熄滅了。整個廚房又墜進黑暗裏,無邊的黑暗猶如一隻怪獸的巨爪,用力抓住他倆,掐著他倆的脖子。

    心髒在猛烈跳動,越跳越快。血液流動速度也變得快起來,不論是靜脈還是動脈,幾乎要湧出血管,通通從七竅裏噴出。

    就在他倆以為死定的時候,身上的壓力突然一鬆,沈易和沈上良頓時像被斬斷操縱線的木偶,大口喘著粗氣,癱倒在了地上。

    二十九號深夜,十一點十一分,沈家所有的狗都像發瘋了似的,大聲狂嘯起來。

    帶來的高能手電筒因為沒電池,完全

    不能用了,我隻好無奈的拿著一個笨重的牛皮燈籠,和沈雪一起去找徐露。

    對於她的行蹤,我絲毫理不出頭緒,或許她又夢遊了吧!

    對於一個夢遊者,更加不能用常理來度量,於是我一邊埋頭整理線索,希望能從小露今天一整天的活動中,窺視出她夢遊時的行動,其實我也很清楚,那無疑是大海裏撈針,不知不覺,已經在本家裏遊蕩了兩個多小時了。

    突然聽到有狗在叫,這個刺耳的聲音,唐突地打破了夜的寂靜,也把我嚇了一大跳。剛要和身旁的沈雪調笑幾句,狗叫聲卻像傳染病一般,一隻接著一隻,從本家的東邊輻射擴大,最後整個沈家都籠罩在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汪汪”聲中。

    一家一家的燈被點亮了,每戶有狗的人家,都在踢著自家的狗,勒令它們不準出聲,但是它們反而衝著主人狂叫,聲音慌張、惶恐,似乎就要有什麽大事發生似的。

    沒有狗的人家,終於也忍不住了,起床點燈,對著狗主人大罵,有的還揚言明天一早就把狗宰了打牙祭,總之是要有多亂就有多亂。

    我伸著脖子看的起勁,幾乎就連要找徐露的正事也給忘個一幹二淨了。

    沈雪突然皺起眉頭,問道:“小夜,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什麽味道?”我漫不經心的問,依然帶勁的盯著遠處上演的罵戲,以及快要上演的局部打戲。

    “香味。”沈雪抬起鼻子,又確定了一下:“好像是桂花。”

    “別傻了,我看過前宅的桂花樹,那個種類至少要到十月中才會開花。”我看也沒看她,笑道。

    沈雪狠狠掐了我一下:“別忘了花癡沈羽的花,他的銀桂、牡丹還有芍藥。”

    我頓時打了一個冷顫:“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不是一直在奇怪,為什麽後宅那些嗜血植物的根部,沒有發展到前宅來嗎?”沈雪滿是擔憂地說:“我倒有個猜想,或許是前宅有什麽東西壓製住了它,說不定那東西現在已經被破壞了,吸食人類血肉的根也……”

    “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沉默了半晌,斬釘截鐵的道:“先迴去看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住的地方就有桂花樹。”

    空氣中,似乎真的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隻是若有若無,不注意的話根本察覺不到,即使是聞到了,我依然不能確定是不是個錯覺。

    推開門,將燈籠的光芒照在花台上

    ,頓時,我驚訝的下巴都差些掉了下來。

    沈雪緊張的挽住我的手臂,為了確定是不是在作夢,甚至還在我手臂上狠掐著,而我卻被眼前的景象徹底弄呆了,驚歎號迴蕩醞釀在喉嚨間,就是沒辦法發泄出來。

    隻見花台上的桂花滿樹白花,小朵小朵一撮撮的花兒雪一般白,白的讓人越看感覺心越寒。

    不!是某種恐懼,桂樹下,牡丹和芍藥不知從哪裏長了出來,不合時宜的綻放著,開出血一般的花朵。

    花團錦簇,用來形容這原本美的一塌糊塗、五色繽紛、繁盛豔麗的景象,一點都不過分。

    換了另外一個時間,另外一個時空,我甚至會大聲讚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但現在,這份美麗卻讓我顫抖,沈雪的牙齒也在抖著,發出“咯咯”的聲音。

    “冷靜!我們一定要冷靜!”

    我用力吸著那詭異的花香,努力平靜著混亂的大腦,握著沈雪的手說道:“不用再掐我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們沒有作夢。對了!先確認一下。就在今天下午,天沒有黑之前,你有沒有發現花台有什麽異常?”

    沈雪用力搖頭,接著用幹澀的聲音道:“兩個小時前,我們出門去找小露的時候,院子裏的桂樹都還是一副要死的樣子,絕對沒有開花,甚至葉子都沒有幾片!而且花台上也根本就沒什麽牡丹和芍藥。”

    我緊張的說:“照你的觀察,花是突然自己出現的,而且桂樹在我們出去的兩個小時內,不但長出了繁盛的葉子,而且開出了花?”

    沈雪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被眼前匪夷所思的事情刺激的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瘋掉了,為了確定看到的是不是幻覺,我伸出手,在桂樹上扯下了幾片葉子。

    整棵樹頓時像被狂風吹動似的猛烈搖晃起來,我甚至聽到了一陣沙啞的呻吟。

    ******

    一股冰冷的寒意爬上了脊背,我和沈雪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這才驚魂未定地相互對視著。

    遲疑了一會兒,我剛想開口,突然從徐露的房間裏,傳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大腦在一刹那間變得空白,在那種詭異的情形下,就算智商高如我,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聲尖叫的意義。

    愣了好一會兒,我才呆呆地問:“剛剛那個熟悉的聲音,是小露在尖叫?”

    沈雪也滿臉呆滯:“聽起來很像。”

    “她不是不在屋裏嗎?該死!”

    我飛快的朝她的房間跑過去:“估計是那小妮子夢遊完迴來了。上帝,她夢遊的時候千萬不要有自虐傾向,我可不想看到她缺胳臂少腿的樣子!”

    還好,我的擔心的東西並沒有發生。

    徐露很健康的坐在床上,雙眼直直的看著對麵的牆壁,除了身上有點髒,頭發有些散亂以外,就沒損失什麽了。

    隻是,她的尖叫也實在太大聲了一點,震得努力想走近她的我,耳朵裏不斷“嗡嗡”作響。

    “小科!”她似乎還沒有睡醒,猛地抓住我的手,惶恐地喊著:“小科有危險!”

    我一邊努力想要將快被她折斷的手臂從她懷裏抽出來,一邊大打趣的問:“你不會是夢遊時見到他了吧?有沒有記得幫我向他問好。”

    “小科有危險!我看到他了,看得很清楚。”小露的眸子呈現出一種灰白色,依然喃喃地說著。

    “你在哪裏看到了?”

    我大為頭痛,唉,夢遊者的行為真是無法預測,就像現在,自己根本就無法判斷徐露究竟是處於清醒狀態、夢遊狀態,還是半夢半醒狀態,隻好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這也算是讓夢遊患者迴到現實的一種牽引。

    小露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疑惑,她像在努力想著什麽,語氣又惶恐起來:“我隔著一層透明的東西看到了他,他被綁著,和一個眼熟的女孩子坐在一起。

    “那女孩穿著紅色的衣服,房間裏也是紅色的,全部都是血紅色。小科的手腕在不斷流血,他的血衝我緩緩地流過來,然後爬上了那層透明的東西。

    “我想伸出手去摸他,但總有什麽擋著我,我怕!我好怕,小科就要死了!”

    小露配合著自己的話,慢慢地將手向前方伸,不久就像真的碰到了障礙,甚至耳朵裏也聽見了“啪”的一聲。

    一絲陰寒從腳底爬上脊背,滲透了骨髓,我和沈雪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你對她的話,有什麽看法?”

    徐露似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在說完那番話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安頓好她,我遲疑地問沈雪。

    沈雪滿臉迷惑,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走到窗前,望著天上朦朧的月色,大腦飛速運作起來,想了半晌,也沒有抓到什麽重點。

    “今晚真是個多事之秋啊。”我在嗓子裏擠出一聲幹

    笑:“徐露夢遊,院子裏的牡丹芍藥桂樹亂開花,再加上剛才她的那一席似真似假的夢話,你說,那小子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那麽我們來分析一下。”沈雪學著我的樣子皺眉,說道:“小夜,你應該也清楚小露最近的古怪舉動,或許,她說的是真有其事也不一定。”

    “不可能!首先的問題是她從哪裏知道的?一般而言,夢遊者不可能記得自己夢遊時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所有行為。”我坐到了床沿上,淡然道。

    “你也說的是一般而言,但小露的情況不應該歸為一般狀態,她的夢遊很特殊,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我覺得似乎不是人為了。”

    沈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好像有什麽東西趁她睡覺時,篡奪了她的身體,去做一些我們無法預料,而又對那東西極有利益的事情。”

    頓了頓,她又道:“小夜,從沈家後宅迴來時,你不是提到說,那股隱藏在沈家中的神秘力量,有可能是故意放我們走的嗎?

    “或許你該把那個‘我們’改一下,換成小露。或許它想利用的就是小露一個人,讓她正常的潛伏在我們之中,然後到時機成熟的時候……”

    我和她同時打了個冷顫。

    望著沈雪自信的目光,我少有的感到歎服。女人果然是無法揣度的生物,不但無法揣測,而且更不能小看,至少她的大腦不靠邏輯,僅僅隻用敏感的可怕的直覺,就想到了許多我忽略掉的東西。

    或許並不是我忽略掉了,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快,我的大腦根本就無法跟上接湧而來的疑問,又或者我太過於注意邏輯的合理性,總之,我絲毫沒有注意就擺在身旁的問題。即使偶然注意到了,又會因為新發生的事件將其扔到腦後。

    我被沈雪的一席話驚醒,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仔細想想,我又搖頭道:“退一萬步,就算小科是有危險,小露是真的親眼看到了,那麽問題又迴到了原點,她是怎麽看到的?在哪兒看到的?”

    沈雪咬著嘴唇,苦苦思索起來。

    我很煩躁,內心很少這樣煩躁過,沈科那家夥遲遲不迴來,也沒有說過到哪裏去了,走的時候又沒有留下紙條,這樣不正常的行為,我居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其實這算是思維的死角吧,本以為這裏是他老家,怎樣也算是他自己的地盤,我和小露兩個外來人有危險出了問題也就不提了,但沒想到他在自己的家也會遇到危險,真是個衰神!

    我氣悶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希望加速血液迴圈,讓大腦能夠更有效的思考。

    如果忽略掉徐露那番夢話的真實性,假定是真的,那麽現在的問題就是,徐露在哪裏見到他的?他身旁的女孩子是誰?而且,誰會去綁住那個白癡,還想殺掉他呢?

    女孩子,眼熟的女孩子……也就意味著那個人是徐露見過的。

    在沈家,徐露見過的女人不少,但說到女孩子就不太多了,而且那個人還要和沈科有所關係……

    “我知道了!”

    我猛地抬頭,衝沈雪說道:“綁架小科的,是他的未婚妻沈霜孀!”

    沈雪滿臉驚詫:“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哼了一聲:“雖然沒有和她深入接觸過,不過那女孩的性格我倒是印象滿深刻的。

    “她溫柔漂亮的外表下,有執著到可怕的固執,你沒見我遇到她就想躲嗎?我很討厭和她那樣的女生打交道。而且徐露在話裏有透露沈科被綁著,旁邊坐著一個眼熟的女孩,說到對她而言眼熟的女孩,不是你就是她了!

    “再加上小露隻說沈科被綁,沒提起旁邊的女孩一起被綁著,很明顯,旁邊的女孩就是綁架者。”

    “就算你對。”沈雪沉吟道:“那霜孀為什麽要綁架小科?”

    “以那木頭的性格,一定是忘了以前亂許的承諾什麽的,沈霜孀可能想殺他泄憤。”我冷笑著:“也可能要找他殉情,總之女人固執起來,什麽可怕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沈雪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上帝,那小科真的是有危險了!怎麽辦?小夜,我們快去救他!”說著,就撒腿向往外跑。

    我一把拽住了她,將她按在椅子上,大聲道:“冷靜點!你知道他和沈霜孀在哪嗎?”

    “小科,早說你遲鈍了,你偏偏不信!現在可好,大伯一定會被活活氣死的。”沈雪黯然的低下眼簾,抓住我的外套輕聲哭起來。

    唉,女人……雖然說人體內有百分之七十五是水,但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吧,動不動就哭,偏偏我一聽到哭聲就會全身麻木,大腦混亂,該死!究竟沈科那家夥在什麽地方?

    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渾身一顫,心髒無法抑製地強烈跳動起來,思緒因為那個十分駭人的想法開始劇烈波動。

    我嗓子幹澀,艱難的緩緩問道:“小雪,還記得徐露是什麽時候開始夢遊的嗎?

    ”

    “算起來,應該是我們去沈家後宅的前一天。”懷中的淚人兒不解地抬起頭望著我,答道。

    “不錯。”我雙眼直視著窗外,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懼:“這也就意味著徐露夢遊和沈家後宅並沒有直接關係,她或許是受了從前擺在房裏的某種東西的影響。”

    “某種東西?”沈雪止住哭泣,好奇的問:“什麽東西?”

    “鏡子,那扇屏風鏡!”

    “什麽!”她瞪大了眼睛:“我知道那東西是有些古怪,但是,怎麽可能……”

    “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吃力地吞下一口唾沫,一字一句地說道:“還記得徐露剛剛的描述嗎?她說和沈科之間有一層透明的阻隔,或許,那就是鏡麵。”

    “你的意思是,她……她……”沈雪滿臉恐懼的望著我,聲音不斷的顫抖。

    “不錯!”我衝她緩緩點了點頭:“徐露,是從鏡子裏看到沈科的情況的,他和沈霜孀,就在沈梅的故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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