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際有一道白光出現,輕輕淡淡的白色,從遠山之巔照下,素雅而高潔,驅趕著天際中的黑暗,填補了深邃與無盡,它的出現,讓整個天空,都有了生機。


    “天亮了!”


    一夜的無眠,每個人卻毫無睡意,等待著天明的這一刻到來,等待著無盡黑夜的消退,等待著可以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


    光亮一旦鋪開,便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展開,比燎原之火更甚,眨眼的功夫,山頂已完全被陽光所浸沒。


    整個天際也已經是清新的藍色,周圍是新綠的樹林,腳下是嫩黃的厚土。


    “唿……”


    輕輕的歎息,代替了熱烈的歡唿,更是一種欣慰,一種意料之外的欣喜,“看到了天明,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


    “在這妖魔稱霸的世間,有成功的多活了一天。”


    麵對無處不在的妖魔,無處不有的危險,每一天都徘徊在死亡的邊緣,都走在懸崖的邊緣,然而即便如此痛苦,依然要負重前行,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


    周圍是一片廢墟,看著滿目蒼遺,已沒有留連的必要。已經無法在這裏繼續的生存下去了。而這山林到處都可能存在著妖魔鬼怪,食人猛獸,威脅生命的危機隨處都有。


    “今後有何打算?”李秦問道。


    褚得寬看著剛剛從妖魔手中死裏逃生的眾人,他們一個一個的從地上爬起,陷入了思考,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了的山寨,經數載才做到現在的程度,一夜之間全都化為烏有,這裏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了。


    “還打算繼續做山匪嗎?”李秦看著褚得寬問道。


    “嗬嗬,”褚得寬笑了,“算了,這是妖魔的天下,我們哪有資格當這山匪,之前也隻是因為沒有活路,才來這荒山野嶺,向開辟出屬於自己的一條生路,結果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現在看來,匪徒我們是沒有資格了,隻要那些妖魔依然在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就沒有正常的生活,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既然不能逃避,就坦然麵對。”


    褚得寬說著,用手撐地,轉身從地麵上站了起來,麵對著眾人,高聲喊道,“現在山寨已經沒了,既是我們在這深山之中,依然難免被妖魔屠戮,經過昨夜的奮戰,我決定,要同那些妖魔抗爭到底,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對抗妖魔的道路上,為這世間,也是為我自己。”


    “對抗妖魔,不比之前做匪徒,他們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甚至還會法術,在同他們的戰鬥中,隻有生死沒有其他,而且多半犧牲的是我們,但是必須有人去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是屬於我們人族的。”


    “願意繼續跟隨我的兄弟們,我們一同衝鋒陷陣。當然如果哪位兄弟不願意冒危險,我也絕不強求,我們還是好兄弟,一同走出這山嶺之後,就各奔東西,生死有命。”


    清晨的微風撫過樹枝與草叢,從遠處傳來輕輕的莎莎聲響。一陣鳥兒的鳴叫,伴隨著清風傳來,響亮清脆。


    人們在聽到大寨主的話語之後,沒有哀傷歎息,也沒有興奮的喝彩,什麽都沒有,任何聲響都沒發出,沉默,有的隻有沉默。


    在經曆了昨夜的臨近死亡之後,每個人都切身感到了妖魔的可怕,他們大多數人僅僅是聽說,不曾遇見,因為遇見的人早已死去。


    之前來這山寨,為的就是謀生,現在讓他們同妖魔戰鬥,這無異於謀死。每一個人,所想的都是生存,哪怕是多一天的生存也好,又有誰會不想著活著。


    沉默,思考,權衡。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他們不僅為著自己的生存而考慮,更為著如何能在這亂世之中而盤算。


    “我願意跟隨大寨主!”


    話音是三寨主利音發出的,他沒有站起來,經過艱難的與地麵抗爭,他隻是依靠在了一處斷壁旁邊,還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說話的聲音不但顯示出他的虛弱,更是顯示出了他竭盡全力的奮鬥。


    褚得寬眼含熒光的望向他最好的摯友,這些年的經曆告訴他自己,利音一定會跟隨自己。


    “我也跟隨大寨主。”


    “還有我。”


    “算我一個。”


    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山寨上的人紛紛舉起了手,響亮的聲音在山頂傳開,一個人跟著一個人要求同大寨主一起,去同妖魔抗爭到底。


    二寨主始終沒有出聲,他看著被妖魔吸幹了精魄成為幹屍的人,雖然不至於害怕、恐懼,但是一種從心底產生的涼意,在他全身蔓延。


    躲避都來不及,現在還要去主動尋找與他們對抗,而且勝利的把握又根本不大,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他輕輕搖了搖頭,自己不能幹這種傻事。


    同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很大一部分人都沒有迴答,他們始終保持著沉默。


    褚得寬等待了一會,略微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經曆了山寨被妖魔覆滅,依然還有人願意跟隨自己去對抗妖魔,這就是希望,這就是勝利。


    “好,這本來就是危險的事,完全是自願,不願意的人,絕不強求。我們出了這山林,各自珍重。”


    還能夠行動的傷員,一捧土一捧土的在山寨周圍的空地,挖起坑洞來。不能就這樣讓那些死去的人在烈日下暴曬,他們已經成了幹屍,好歹也要將他們安葬。


    “你們要如何去對抗妖魔,不如同我們一起去武極山。”李秦對褚得寬說道。


    褚得寬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出了這山嶺,我們要去找尋屠魔使,他們能夠帶我們一同對抗妖魔。”


    “屠魔使,也是一群能夠使用精魄的人,他們也有同妖魔對抗的能力,找到他們,加入屠魔使,成為真正可以與妖魔抗爭的屠魔使。”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你有如此的本領,不加入屠魔使,實在是太可惜了。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尋找他們,加入他們。”褚得寬向李秦說道。


    李秦猶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些要緊事要處理,等到處理好了,我們在加入屠魔使,希望那時還能夠看到到你這強壯的身姿。”


    “哈哈,放心,一定可以,我可是徒手撕妖魔的虎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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