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迴去了,領著彎彎。


    每天同樣的時間,都來同樣的祭奠,祭奠這個生命中曾經有過的男人。


    不是愛情,確是一種難以說的清楚的東西。


    一個月過去了,海棠來這裏已經成了習慣了。


    和夜說說話,這才發現好像沒有什麽是不能和夜說的……也許因為他永遠也聽不到了吧。


    臘梅生孩子那天,正值春日。


    桃花林的桃花經過了一個漫長冬日的休養,開的更加燦爛了,海棠把這些叫做樹靈,相信它們的靈氣,也把這看做夜的靈魂。


    相信總有一天,夜會像以前那個貴公子一樣,悠然的走過這片桃花林……海棠就做過這樣的夢,當她在這裏睡著的時候。


    醒來後發現是個夢,又仿佛夜真的來過。


    這是錯覺,來過的是風,不是夜。


    臘梅難產,不是臍帶繞脖,而是胎位不正,接生婆不知道怎麽做好了,無論怎麽用力,腦袋就是出不來,隻能看到頭發。


    臘梅已經滿頭大汗,急的二同團團轉,生怕孩子和她有事,寧可不要這孩子,也不能臘梅有事啊……


    海棠真想說,刨宮產。


    可是她隻懂化學,不懂醫學,這是她無法完成的。


    “讓我試一下。”啞妹提出建議。


    臘梅已經疼痛到沒有嘶喊的力氣了,甚至奄奄一息,如果這樣下去,她撐不了多久,大人孩子都會完的。


    啞妹洗幹淨手,將手伸進臘梅的子宮裏,在裏麵翻轉孩子的身體,宮頸口被拉伸,破裂,一陣疼痛傳過……


    “用力。”啞妹讓臘梅保存最後的力氣,配合自己。


    臘梅完全照做,即使要死,她發誓也要把這個寶寶生出來。即使自己死了,自己的血脈和生命也將由寶寶延續。


    臘梅陪著啞妹,讓她用力就用力,讓她停就停。


    幾分鍾之後,一聲啼哭打破了焦急等待的人們。


    哇哇哇……


    那孩子哭聲響亮。


    是個男孩!


    “臘梅,恭喜你!這是你的孩子!”啞妹高興的把孩子放到臘梅的胸前,讓臘梅親吻他。


    臘梅親完孩子,就昏睡過去了……


    二同抱著自己的兒子,終於,終於有後代了,來之不易,臘梅真是辛苦了。


    “像我還是像他娘?”二同問大家。


    孩子太小,還看不出來,但他一定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這一點肯定的。


    啞妹很周到的照顧臘梅,等臘梅醒過來的時候孩子就在她身邊,正四處找奶吃呢,睜著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好玩極了……


    “我終於明白,不管曆經多大痛苦,都值得這個道理了,好值得,真的好值得……”臘梅高興的抱著自己的兒子。


    “啞妹,給取個名字吧,我和他的命都是你給的。”臘梅說。


    “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訴你。你要多休息。”啞妹說。


    “海棠姐。”臘梅抓住海棠的手,“我好幸福啊,從未體驗過這樣的幸福。”


    “我的好姐妹,我會照顧好你的,當你就是因為你的兩個雞蛋我才度過了最艱難的月子。如今,該我照顧你了。”海棠心中感激的還是臘梅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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