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的停頓,讓兩人尷尬起來。主要尷尬的是白海棠,對田大同來說抱著自己的娘子是天經地義的。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麽?”大同說。


    第一次相見,那不是你前些日子考試迴來看到奴家在洗澡麽!


    不,不是這樣。海棠想起來了,那是真正的白海棠的記憶,而她一點也沒有。想不到大同提起了這茬,這不是要露餡麽。


    “那個時候,你,我,我們……”海棠說些囫圇吞棗的話應付著。


    “我們怎麽樣?那時候你是什麽感覺?”大同問。


    “那個時候反正跟現在感覺不一樣。”海棠迴答。


    這種迴答可算是滴水不漏了。


    “是我,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看到你,你倒在水溝旁邊,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泥水,就露出兩個惹人憐愛的大眼睛,和田田的一模一樣,一看到你我就動心了,這樣的女孩怎麽會在泥水裏呢,誰忍心拋棄這樣的女孩呢?”大同的思緒迴到從前。


    泥水?拋棄?


    難道白海棠被男人給拋棄過?


    “你說話啊?”大同問。海棠本想聽他繼續說,這些事除了大同恐怕連臘梅也不知道。


    “我這不是在聽你說麽,往事不堪迴首。”海棠靜靜的說。


    “我從看到你那一瞬間開始眼神就沒離開過,仿佛我這一輩子遇到了一個讓我和她共度餘生的人,就是你。你的眼神打動了我,後來我才知道你來自白鷺村,你後娘趁你爹不在的時候要把你賣到青樓抵債,你就偷偷跑出來,跑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在哪,結果累的暈倒在橋頭村旁邊的泥溝裏,醒來的那個清晨,正好我路過……”大同悠悠的說。


    “唉,那時候真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當時的處境,你還記得後來麽?”海棠變被動為主動。


    “後來我把你帶迴了橋頭村,你說一生一世願意跟著我,然後我們就花好月圓,比翼雙飛了。”大同說。


    好嘛,原來是個不花錢娶來的媳婦!


    海棠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麽真正的白海棠寧可做牛做馬,忍受欺淩,侮辱,也會孝順婆婆,照顧小姑子,順從小叔子……


    因為大同救了她的命。


    沒有大同,她被送入青樓,若是性情剛烈,必然會自尋短見,若是活著,也終究被千夫所指,唾沫星子淹死。


    她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般的淵源……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知遇之恩,海棠付出了生命,誕下了女兒。


    海棠,你值得麽……


    白海棠捫心自問,沒有人迴答她,那個海棠的靈魂早已煙消雲散,隻留下這麽個身子骨供她使用。


    親爹,後娘,白鷺村……


    白海棠深深的記住了。


    這醜,我會給你報。


    “等發榜之後,我和你迴一趟娘家吧,好歹那裏也是你的家鄉,後娘雖然對你不好,可你爹興許還惦記著你。我們成親後,一次都沒有去過。”大同說。


    “那個地方還值得迴去麽?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故鄉。”海棠反問。後一句話她是替白海棠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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