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不是一直在伺候你嗎,為什麽要換成這個鄉巴佬!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厲建華看著我,張口一個鄉巴佬,閉口一個鄉巴佬,這老女人真是太沒品了!


    看在林慧婷的麵子上,老子現在暫時忍著,不跟她一般計較。


    “媽,忠叔已經被你氣跑了!”


    林慧婷的這句話,又使我感到不安,我心裏琢磨著,以後真進了這家子的話,那她還不天天跟我對著幹?我真擔心以後又過那種雞犬不寧的日子啊。


    “就是,家裏的傭人已經被你氣跑了幾十個了,你還不把你那臭脾氣改改!難道你準備不上班了,在家裏伺候我一輩子?”林爸憤憤地用手在輪椅把手上拍了又拍。


    厲建華頓時啞口無言了。


    這時,玻璃門邊的門鈴叮咚叮咚地響個不停。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匆匆下樓,拿起可視電話一看,就轉身望著我們說道,“是保安!”


    “把門打開,是我叫他們來的!”厲建華沉臉對大媽吩咐了一聲,我估計這個大媽就是慧婷妹子家的保姆王媽。


    聽到厲建華的命令,王媽慌忙按了一下電話上的門鎖。


    很快,兩個穿製服的保安就出現在了玻璃門口。


    其中一個推開玻璃門,探進一個腦袋,畢恭畢敬地問道,“林夫人,請問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嗎?”


    “把這個人——”


    “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厲建華指著我,又想趕我,林慧婷卻很快打斷她的話,並快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林爸也跟著說道,“我們家裏的事,自己能解決,你們走吧!”


    保安對厲建華也沒什麽好印象,估計這老女人平時沒少吆喝他們,因此聽到林氏父女發話後,就快速離開了8號別墅。


    厲建華瞪著我還很不甘心地說道,“這個屋裏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行啊,那你搬出去住吧!”


    我沒料道,林爸居然迴敬厲建華這句話,真是太給我解氣了!我對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這個房子有我的一半,憑什麽你讓我搬就搬啊!”


    厲建華又扯著嗓門對樓上的林爸說了一句。


    林慧婷慌忙勸架道, “媽,現在找人難,找個好人更難,你就不要讓再跟我們爭執了!總之,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是不會看錯人的。”


    聽到這話,我心裏又湧起一陣小小的感動,先前湧起的無名怒火也漸漸熄滅下來。


    話說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看在慧婷妹子的麵子上,我也決定暫時不跟厲建華一般計較。


    見林爸和林慧婷的態度都十分堅決,厲建華也無奈了,隻得衝我吼道,“記住,你隻是我們請來的一個下人,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千萬別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自己是什麽身份我心裏很清楚,不過人與人之間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所以我並不覺得我自己有多低賤,而你又有多麽高尚。”雖然我能容忍厲建華的臭脾氣,但是對於她這種侮辱人的品行,我卻是完全不能容忍的,當即就給她反駁了迴去。


    厲建華自然又是好一陣吹鼻子瞪眼。


    林慧婷卻給我遞了一個又一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跟她媽起衝突了。


    林爸為了緩和現在的矛盾,也對我說道,“小葉啊,我想去上個廁所了,你快上來扶我一下。”


    “好的。”


    見林爸對我十分客氣,我也懶得再理厲建華那老女人,快步衝上木製樓梯,推著輪椅車的把手又問,“林叔叔,廁所在哪兒啊?”


    “就在我住的臥室裏!左邊第一間。”


    林爸用手一指,我也就有了方向感。


    直走到二樓,我才注意到慧婷妹子家的房子有多大,光是那些看起來像臥室的房間就有七八個。


    林爸的臥室在樓道左手的第一間,裏麵的專修雖然不是那麽金碧輝煌,但也十分別致,臥室外麵不僅有個陽台,還有一個書房,從裏麵擺放的琳琅滿目的臧書來看,林爸還是個愛看書的人,怪不得他比厲建華那老女人有修養多了。


    “林叔,你這兩腿都不能活動嗎?是要我抱你還是扶著你啊?”


    第一次照顧癱瘓病人,我還完全沒有經驗,將林爸推到臥室的衛生間門口後,我還有些手足無措。


    “你先把馬桶內蓋放下來,再把我抱上去吧!前幾年出了一場車禍,兩腿都報廢了哦!”


    林爸微微歎了口氣。


    我慌忙按他的意思,先把馬桶內蓋放下,再跑到輪椅邊來抱他,結果抱的時候我又很為難了,想用公主抱吧,可實在覺得不妥,想從背後抓住他兩腿抱住他吧,又感覺他身子沉,兩手使不上力。


    林爸看出了我的困擾,笑著對我說道,“你把身子湊到我麵前,我趴在你肩上,你把我扛到馬桶蓋上就好了。”


    “好。”


    我對著林爸咧嘴一笑,按照他的意思一步步實施,還真沒費什麽力氣就將他扛在了馬桶蓋上。


    “林叔,需要我幫你脫褲子嗎?”


    見林爸麵容慈祥,跟他沒待幾分鍾時間,我就感到跟他很是親切了,無意之中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


    “這個就不用你幫忙了——”


    林爸不好意思地衝我笑笑,我慌忙拉上門,在外麵大聲說道,“您完了給我說一聲。”


    “好。”


    很快,衛生間內傳來了籲籲的尿流聲。


    一分鍾後,林爸叫我將他重新扛迴了輪椅上。


    “小葉啊,你厲阿姨就是個強脾氣,還希望你多擔待著點兒;以前照顧我那個老忠,就是因為受不了她,前幾天才留下一封辭職信悄悄離開我們家的,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人家啊——”


    從衛生間出來,林爸又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語重心長地跟我說起話來。


    “林叔,這也不能怪您;您放心吧,我盡量不跟厲阿姨起正麵衝突,不過她要是侮辱我人格,我還是要跟她頂迴去的!您應該知道,每個人的尊嚴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嗯,你小子倒很有骨氣!”林爸哈哈一笑,又問了我一些家庭狀況和教育背景,見我一直說得頭頭是道,老頭兒不住滿意地點頭,看來對於我這個未來女婿,他十之八九是很鍾意的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把我扶上床,我也該休息了。”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林爸終於架不住瞌睡的侵襲,準備上床睡覺了。


    我見衛生間有個木盆,慌忙用它接了一盆熱水,端到林爸跟前說道,“林叔,晚上泡泡熱水腳對身體有好處,我給您洗洗吧?”


    “我這腳早就沒知覺了,我基本上三四天才洗一次,既然你把水都端來了,那我就洗洗吧。”


    “林叔,我以前學過按摩,洗了我在你腳上按按,說不定還有特別效果勒!”說完,我就快讀脫起了林爸的襪子,然後將他那雙冰涼的腳放進了木盆之中。


    期間,林爸看著我再不說話,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這時,厲建華忽然走進了屋子,看著我蹲在地上給林爸搓腳,不禁又是一陣挖苦,“馬屁倒是拍得挺好!一會兒也給我倒盆洗腳水啊!”


    “行啊。”我頭也不抬地迴了一句。


    林慧婷見林爸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又趴到他身後問道,“爸,感覺怎麽樣,我這次給你請來的小幫工還不錯吧?”


    “嗯,很好。”林爸滿意地點點頭,又問林慧婷,“你給小葉的房間安排好沒有。”


    “早安排好了,就睡你隔壁!爸,我給你床上安了個唿叫器,你要找他隻要叫一聲,他在隔壁也能聽到!”


    我靠,難道不是跟她睡一間房啊?本來我心裏還有種被騙的感覺,但想起我們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我也就理解慧婷妹子這種做法了。


    “不行,讓他就睡在你書屋,好二十四小時照顧你!”


    厲建華不依不饒地說道。


    我聽了頓時納悶,吃驚而道,“厲阿姨,難道你不跟叔叔一起住?”


    “他睡覺打唿嚕,誰跟他睡啊!”


    厲建華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這理由就跟陳姍姍以前不準我跟她睡一起一模一樣,看來這老女人還真不是什麽好鳥。


    “書房怎麽能睡人呢?就讓小葉睡在我隔壁有什麽不好?”


    林爸白了厲建華一眼。


    老女人直接反駁道,“下人就要有個下人的樣子!”


    “媽,你別一直下人下人的掛你嘴上!”


    林慧婷顯然也有些不開心了。


    “好啊,你們父女倆合起夥來欺負我了是不是?”


    厲建華瞪著我們三人,仿佛又要掐架。


    我也懶得理她,將林爸的腳用擦腳布擦幹後,又掏出鑰匙串上的指甲剪,小心翼翼地剪起了腳指甲。


    “媽,你看,葉辰多細心啊,我覺得他會比忠叔幹得還好!”林慧婷也不想一直跟厲建華拌嘴,很快她就轉移了話題。


    厲建華對我始終有很大的成見,“切”了一聲後又嗤之以鼻地說道,“才來嘛,是要做做樣子給人看。”


    “你這人,真是沒法跟你溝通了!出去,我要睡覺了!”


    林爸黑著臉對厲建華說了一句,老女人自覺沒有麵子,又一聲冷哼後,這才走出了屋子。


    剪完腳趾甲後,林爸對我鄭重而道,“小葉,我要睡覺了,你也去睡吧!”


    “好。”我將林爸抱上床後,就尾隨在了林慧婷身後,心裏偷樂道:看來今天晚上有戲了。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老女人忽然從過道裏躥出來,衝林慧婷說道,“林慧婷,今天晚上我跟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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