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床上的人兒嚶嚀了一聲,坐在床畔的紅蓮一臉的喜色:“落雪姐!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落雪緩緩的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紅蓮的麵容還有熟悉的房間,這裏是她的房間,她……

    落雪扶著額頭,緩緩的坐起身來:“紅蓮,我昏迷了多久了?”她記得自己昏了過去,看看外麵的天色還很陰暗,應該不超過四個時辰吧?

    “你……”紅蓮動了動嘴唇:“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什麽?”

    落雪立刻大叫起來:“為什麽不叫醒我?禦醫都是飯桶麽!”

    “落雪姐,你怎麽了?”紅蓮還是第一次看到落雪大發雷霆的模樣。

    “不行,我要想辦法!馬上想辦法!”落雪喃喃低語著,從床上坐起身來,匆忙的穿上鞋子,快步的跑了出去。

    “落雪姐!你怎麽了?”

    當紅蓮追上落雪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杏林苑的門口,這裏是禦醫院附近的一個宮苑,現在林慕白就在裏麵養傷。

    落雪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鹿皮袋,裏麵裝著她的三十六根毫針。

    父親臨行時千叮萬囑,要每日定時給林慕白金針刺穴,一日也不能落下。可是她……她就昏迷了一天一夜!

    如果林慕白有什麽意外……自己怎麽對得起陛下?

    “落雪姐!”看到落雪呆站在那裏失魂落魄的模樣,紅蓮也終於想起了落雪肩上的責任:“落雪姐,不要擔心,林大人他……”

    紅蓮的話音未落,裏麵的房門忽然被人用力的推開了,負責照顧林慕白的內侍神色慌亂的跑了出來,看到不遠處的落雪,他立刻眼色一亮:“落雪姐!你來了太好了!你快去看看林大人!林大人他……”

    林慕白!

    落雪的心猛地一沉,顧不得那些,立刻飛奔過去。

    房間裏依舊彌漫著藥香,床上的男人,麵色蒼白,安寧而沉靜。

    “林慕白!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死了,主子怎麽辦?你死了……”落雪咬著牙,顫抖著把一根毫針紮入林慕白的穴道上。

    “嗯……”

    床上的男人悶哼一聲,輕輕蹙眉。

    “落雪,你……你想……謀殺啊?”林慕白略帶沙啞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落雪的手一抖,手上的皮袋跌落在地。

    “林大人,你……”

    “林大人剛醒!”隨後跟進來的內侍一陣氣喘籲籲:“奴才正想著叫落雪姐你來看看,誰知道你……”

    這是怎麽迴事?

    一陣莫名的驚喜過後,一團疑雲籠罩在落雪的心頭。

    是自己的針法有了效果麽?

    還是說……爹爹教給自己的那套針法本身就有問題?

    “咳咳。”林慕白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落雪,你能不能……把你的針拔下來?我……我全身都麻了!”

    “啊?哦!”

    落雪迴過神來,這才飛快的拔下了林慕白身上的毫針,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和禦醫院的那些靈藥的進補,林慕白身上的皮外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見他醒了過來,落雪又吩咐人給他熬了一些藥膳。

    “玄武怎麽樣?”

    這是林慕白醒來之後第一個問的問題,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前幾天剛能下床!”落雪淡淡的迴答。

    玄武身上的傷口繁多,觸目驚心,當時可是把為他處理傷口的那些禦醫嚇壞了,最後還是落雪和青玉親自動手為他上的藥,落雪注意到,青玉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那天看到玄武的傷口,偷偷的哭了……

    林慕白放心的歎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漫天的血霧,還有玄武的臉是他昏迷前最後的記憶,如果沒有玄武為他擋下了那最致命的一刀,他恐怕真的要去閻王殿那裏討份差事了。

    “我昏迷了多久?京城裏現在什麽狀況?那些殺手……查到他們的身份了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林慕白有條不紊的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大人,你昏迷一個多月了!京裏……現在有六部掌管,一切順利!至於那些殺手的身份……初步斷定是北煉絕的人!”

    “北煉絕?”林慕白微微眯了眯眼睛:“北煉絕正忙著吞並原家,不會這麽傻的引火燒身吧?他的兵力還沒有強到把咱們皇家的十萬大軍不放在眼裏的地步啊!”

    “這些……現在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了。”

    落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林慕白的反應:“大人,陛下已經帶兵禦駕親征了!估計再有半個月就可以到達襄州地界了!”

    “什麽?”

    林慕白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波瀾:“禦駕親征!她是不是瘋了!”

    “陛下說,別的她可以忍,可以視而不見!可是……”落雪定定的看著林慕白。

    “長公主和大人您,是陛下最在乎的人,傷害你們,就是在挑戰她的底線!她不能忍!也絕不忍!”

    落雪似乎又想起出征前一夜,蘇喬臉上的決絕,還有她對蘇可晴和林慕白的不舍。

    最……在乎的人麽?

    林慕白的身子微微顫抖:“落雪,給我準備……”

    “大人!”

    落雪突然筆直的跪在林慕白的床前:“陛下有旨,如果林大人醒來的話,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從六部手中接過朝政,穩定局勢!安撫百姓!如果……如果……”落雪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顫抖著繼續說道:“如果陛下北伐失利,或者……戰死沙場!還請林大人另立明君,並且為長公主……謀取一生幸福!”

    蘇喬!

    林慕白攥緊了拳頭,狠狠的打在床欄上……

    是夜,明蓮宮——

    “林大人,你看長公主衝你笑呢!”紅蓮站在林慕白的身旁,一臉的羨慕:“我抱了她這麽久,她一次也沒對我笑過。”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蘇喬的那句玩笑話,紅蓮立刻一臉的眉飛色舞:“看來陛下說的沒錯!長公主喜歡美男!看到帥哥就……嘿嘿。”

    看到林慕白審視的目光,紅蓮隻好低下頭尷尬的笑了笑。

    林慕白凝望著自己懷裏的小不點兒,心裏頭一陣幸福溫暖。

    “可晴乖啊!我這個做……老師的還沒有給你準備好禮物呢!等過段日子,一定給你補上!”林慕白抱著蘇可晴親昵的哄了半天,直到小丫頭困倦的閉上雙眸唿唿大睡,林慕白這才不舍的把孩子遞給了紅蓮。

    “紅蓮,落雪去哪裏了?”

    紅蓮微微的搖頭:“誰知道呢!剛剛還在這裏呢!好像是拉著小路子神秘兮兮的做什麽事情去了!”

    小路子是宮裏的內侍副總管,平日裏和落雪她們相處的很好,是個非常會來事兒的小太監。

    “落雪姐!你叫咱到你房裏到底有什麽事啊?”

    今兒這一整天落雪都板著臉,小路子還真的是生怕自己觸了她的黴頭。

    落雪指了指自己的床榻:“躺下,脫衣服!”

    “啊?”

    小路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拽緊自己的衣服領口:“落雪姐!咱……咱們……這麽做……不好吧?”

    “少廢話!”

    落雪的心情很不好,或者說,她此刻的心情簡直就是糟透了!

    她揚了揚手中的毫針:“我叫你躺下!脫衣服!快點!否則對你不客氣!”

    一看見落雪手中那閃著銀光的細針,小路子立刻臉色一白,動作麻利的站在落雪的床邊,無比迅速的脫下了上衣,正要脫褲子,卻被落雪大聲的喝止住了:“不用脫褲子,你趴在床上別動!我要給你施針,你忍著點!”

    施……施針啊!

    小路子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不是施暴就好……

    “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話音未落,落雪的第一根毫針已經落在了小路子的後背上。

    小路子沒有任何的反應,落雪的眼色一凝,三根毫針同時落下。

    “唉呦,姐姐!輕點,有點麻!”小路子忍不住低低的告饒,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被拉來施針,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人命?

    麻?

    落雪神色一緊,動作加快,這一次八根毫針一起落在他後背的穴位上。

    “姐姐!饒命!”

    床上的小路子突然臉色煞白:“姐姐饒命啊!我……我的四肢……為什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了?落雪姐,我……我到底那裏得罪……呃……”

    隨著最後的八根毫針刺下,床上的小路子眼睛一閉,頭一歪,徹底的昏死過去。

    落雪熟練的把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臉色越來越差。

    這脈搏……居然和林慕白昏迷時的症狀一模一樣!

    落雪慌亂的抬起自己的手指,臉上早已經毫無血色。

    這套針法正是爹爹傳給她給林慕白“救命”的針法,爹爹他為何要……

    落雪心亂如麻,猛然間想起上官極臨走時的最後一句話——“如果十天之後林慕白還沒有醒的話,你就打開這個錦囊,裏麵有救治他的新藥方!”

    錦囊錦囊!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落雪在自己的身上找了找,焦急慌亂之中,那個貼身收藏的錦囊掉在了地上,落雪撿起錦囊,顫抖著打開,裏麵的確有一頁白紙,上麵隻寫了四個大字——停止施針。

    父親大人……

    落雪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早已經滿身的汗水。

    一絲疑惑解開,一團更大的疑惑又湧上心間——父親,你為何要製造林慕白昏迷不醒的假象?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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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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