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六年,三月初。

    一場春雨過後,桃花開了,整個帝都變成了一片粉紅的花海。

    滿目繁花,又有誰能預知那繁華背後的暗潮洶湧?

    蘇喬的右眼跳了一個早上,她的心就揪了一個早上。

    北方那邊已經傳來了北煉絕,原景洛會戰襄州的消息,在帝都逍遙了一段日子的風清玥也在這幾天突然失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主子!”

    文璿走進寢宮的時候正看到蘇喬在房間裏團團轉。

    “文璿,你來了!朝裏的情況怎麽樣?”蘇喬焦急的問了一句。

    “朝中的大部分官員都認為這是北伐的良機!可是,林大人和歐陽將軍都主張靜觀其變,畢竟要北伐的話會興師動眾,而且打內戰還會消耗大量的人力財力”文璿低低的迴答了一句。

    “那還好!”蘇喬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隻是不知道,為何她的眼皮會一直跳,跳的這麽厲害呢?

    “不過……”文璿輕輕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蘇喬:“孔袁從安帝山來信,說是很久沒有孔羚的消息,他想……”

    “那個老狐狸!”蘇喬低低的罵了一句:“孔羚最近還好麽?”

    “嗯。”文璿點了點頭。

    剛被軟禁起來的時候自然是不安分,可是過了這麽久,也就逐漸的認命安分起來。

    “我今天去看看她!”

    蘇喬轉頭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女兒:“叫紅蓮過來看著她吧!文璿,你跟我一起去!”

    “主子,你的身體?”

    “沒事!我會注意的!”……

    金玉宮被重兵包圍,門口的守兵看到陛下和婉貴妃,立刻恭敬的下跪行禮。

    文璿和蘇喬一前一後的進了金玉宮的宮門,雖然孔羚被軟禁,但是衣食住行還是貴妃標準,隻是怕她亂說話,平時都是青玉負責給她送日用品的。

    推開緊閉的房門,房間裏倒是收拾的很幹淨。

    “今天這麽早就送午膳來啦?”房間裏傳來孔羚淡淡的聲音。

    “羚兒姐姐,是我!”蘇喬淡淡的一笑,緩緩的走向內室。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原本慵懶的靠在貴妃塌上的孔羚一個激靈從榻上翻起身來,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蘇喬,待看到蘇喬身後的“永景帝”更是神色微變。

    “你……你來幹什麽?”她高聲的問了一句,隻是語氣中難掩害怕。

    “我隻是來看看姐姐!我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兒!等過些日子天氣暖了,我在帶她來看姐姐!”

    看到蘇喬一直滿臉微笑,孔羚心底的戒備稍稍放鬆:“你們……到底想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我不要一輩子呆在這裏!我不要……”孔羚的眼圈一紅,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打濕了她那件顯眼的貴妃裝。

    “羚兒姐姐……”蘇喬的心底一軟,腦海中又想起上官極的警告,隻得狠了狠心:“放心,我們不會關你一輩子,現在要你給孔袁寫封親筆信,待到北方平定之後,我會安排人送你出宮!”

    “真的?”看到蘇喬點頭,孔羚咬了咬牙:“好!隻要能離開這個該死的皇宮!我願意為你們辦事!”

    她受夠了,可是她一個弱質女流有什麽能力去反抗?無法反抗,隻能選擇順從……

    蘇喬點了點頭,一旁的文璿立刻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孔羚:“照著這個抄寫!”

    “羚兒姐姐,我先走了!待會兒會有人來驗收你的信的!”

    蘇喬微笑一下正欲轉身。

    “等一下!”

    孔羚緊緊的攥著手中的信封,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喬紫蘇……你到底……是誰?”

    雖然她的心底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但是孔羚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我就是我,姐姐,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與其費力不討好的去管別人的事情,不如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

    話音未落,蘇喬已經在文璿的陪伴下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喬紫蘇……

    孔羚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封信,無力的一笑……

    迴到明蓮宮的時候落雪正麵色不善的等在那裏,看到蘇喬的身影,她忍不住快步的迎了上去:“主子!你的身體不能見風!要不會坐下病來的!”

    “沒事!我穿了很多,沒事的!”蘇喬不在意的脫下了外層的棉襖,裏麵果然還穿著一套貼身的薄襖:“時辰不早了,上官極和林慕白怎麽都沒來啊?這兩個家夥!”

    蘇喬坐在床畔喃喃的低語了幾句。

    “主子!主子!”

    青玉的聲音忽然傳進房裏,帶著莫名的焦急。

    這個小丫頭,一大早就失蹤了。剛迴來就大喊大叫的!

    落雪歎息一聲,正想走到門口教訓她一下,誰知道——

    “啊!青玉!你受傷了!”落雪的失聲驚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文璿和紅蓮也都快步的趕了出來。

    “沒,沒事!不是我的血。”青玉的聲音有點嘶啞,眼圈有點紅:“是……玄武……”

    “啊?”紅蓮張大了嘴吧:“你又去找玄武決鬥?”

    “別插嘴!”青玉的臉色一寒:“快!快去救人!玄武他……他快不行了!”

    “青玉!你說清楚點!”

    蘇喬從房中走了出來,目光深沉:“出了什麽事?”

    “主子!”青玉終於還是跌坐在地上:“林……林大人遇刺!玄武他為了保護林大人……奴婢……奴婢……救兵!”

    青玉有些語無倫次,蘇喬卻是臉色一白,身子一晃,差一點昏過去。

    “主子!”

    一旁的紅蓮立刻緊張的扶住了蘇喬。

    “那還等什麽?馬上傳朕口諭!命白非羽帶人去救林慕白!如果……”

    蘇喬的眼神黯淡下來:“如果……救不迴林慕白!他們也不要迴來了!”

    話音剛落,蘇喬的身子一晃,終於還是昏倒在紅蓮的懷裏……

    鮮血蔓延,廝殺漫天。

    一片叫人心悸的血紅中,蘇喬隱約的看到林慕白的臉。

    “蘇喬,對不起!”

    林慕白緩緩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想要去觸碰蘇喬的臉頰,隻差那麽一點點的距離……

    那隻占滿了鮮血的手臂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

    “林慕白!”

    蘇喬大叫著從昏迷中醒來,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透。

    “林慕白!你不要死!朕不準你死!”

    蘇喬心神恍惚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目光微微的有些遊離。

    “主子!主子!你不要嚇奴婢!”紅蓮的聲音在蘇喬的耳畔迴蕩。,感覺到有人扶住了自己,蘇喬下意識的抓住了那隻手:“告訴朕,林慕白呢!叫他來見朕!馬上!”

    “主子!林大人他……”紅蓮咬了咬嘴唇:“他沒事了!真的,上官大人正在給他療傷,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沒事……

    林慕白還活著!

    蘇喬紛亂的思緒逐漸的穩定下來,她看了看身旁臉色煞白的紅蓮,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臂:“你說的是真的?”

    “奴婢怎麽敢欺騙主子!”紅蓮見蘇喬沒事了,終於安心的歎了一口氣。

    “哦,那帶我去看他!”

    “主子!”紅蓮一臉的為難:“上官大人正在給林大人療傷,他說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皇上你……也不行!”

    上官極?

    蘇喬微微的點頭:“有他在我就放心了!白非羽呢?朕要見他!”

    “主子,你這身……”紅蓮望了望蘇喬身上的貴妃裝,看來林大人出了事,主子的分寸一下子就被打亂了!如果……上官大人救不迴林慕白……那麽……

    紅蓮不敢想,她隻能暗暗祈求,林慕白可以吉人天相。

    換了龍袍,戴上麵具。

    蘇喬在久違的寢宮裏接見了白非羽。

    如今的白非羽已經稚氣盡褪,變成一個滿身凜冽的葉瀾軍人。

    “陛下!臣罪該萬死!”

    白非羽自責的跪在蘇喬的腳下:“臣沒有完成陛下的使命!導致林大人如今還是危在旦夕!”

    “這不關你的事情!你的兵團是朕最信任的軍隊,你們也一直盡忠職守的保衛朕的安全!這一次……你們已經盡力了!”

    蘇喬微微歎息,在見白非羽之前,她已經拿到了這次事件的傷亡報告表。

    這一次林慕白遇襲,是一件早有預謀的刺殺!

    縱使林慕白武功卓絕,暗處還有玄武等人的保護,依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的二十四名暗衛,除了玄武重傷,其他人……全部殉職!

    當白非羽趕到的時候也隻能救下了昏迷不醒的林慕白和重傷的玄武,而那些刺客……居然不怕死的和皇家兵團廝殺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血濺長街,最後無一生還。

    而皇家軍團也有五死,十傷……

    “陛下!”

    白非羽忽然輕輕抬頭,目光清澈堅定,就如蘇喬第一次在圍場認識他的時候一樣。

    “陛下!這些人光天化日挑戰皇權!刺殺一國首輔!他們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嗯?小羽,你可是有什麽發現?”

    “陛下!”白非羽從自己的袖口裏拿出一個小小的護身符,上麵還帶著淡淡的血跡。

    “這是臣在清理現場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這些刺客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辨別身份的物件,唯有這個,是臣從一個刺客身上搜出來的!應該是他的親人或者愛人為他求的平安符!這種平安符不屬於帝都的任何一個廟宇!臣已經找了很多行家辨認,他們一直認定這種平安符隻有北方的清覺寺才有!”

    清覺寺……

    羅蒙平原最大的廟宇!

    北煉絕?

    蘇喬的神色一冷:“小羽,傳朕口諭立刻傳六部尚書!大將軍歐陽拭風進宮見駕!”“是!”……

    北煉絕,如果是你幹的……

    朕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麽叫——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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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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