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藍焰島並沒有高大的山脈可以阻擋南下的寒風的原因。


    晚上的時候,比爾吉沃特又開始下雨。


    風很冷,帶著從海洋上來的寒氣,讓人完全不想在這樣的鬼天氣的夜裏在外麵待哪怕一分鍾。


    但偏偏就是此刻,在比爾吉沃特的港口,逐利的商人們都因為這鬼天氣早早的關門了,卻還是有幾個人撐著傘在港口,不知道在等著什麽。


    雨並不是很大,撐著一把大小合適的傘就足可以擋住。


    雨滴一點一點擊打在傘麵上,一下一下。


    啪嗒啪嗒,讓人聽得有些心焦。


    等的也有些心焦。


    “都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迴來啊?”撐傘的其中一個人開口,他有著一張屬於商人的和氣生財的麵孔,人到中年的風霜讓他的額頭開始有皺紋,此刻他皺著眉,讓那些皺紋越發的深刻,像是什麽不可消磨的咒文。


    “不會發生什麽意外了吧?”另一個人也開口,他的長相一如他的話語一般帶著一股喪氣勁,賊眉鼠眼,滿是一毛不拔的吝嗇味道,實足的奸商麵目。


    “不可能,我叔叔這一次出其不意,雷霆一擊,普朗克絕對不可能反應的過來。”皺紋深刻的中年人的眉頭皺的越發緊,像是在想著什麽可能的原因阻止了歸程,“難道是海上起霧耽誤了?”


    “不可能,這麽點霧。絕不可能阻礙行程的。”奸商相十足的男人搖頭,“該不會……是真的有什麽海怪吧?”


    “不要亂說。”中年人厲聲嗬斥,“叔叔會沒事的,他會迴來,然後……”


    “是,然後,弗格森大人就會帶領我們一統整個藍焰島。”奸商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張臉立刻變得無比巴結。“到時候,嘿嘿,弗洛蘭,你可要……”


    “好了,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被稱作弗洛蘭的中年人再一次硬聲道,“胡迪,你的人都準備好了吧?”


    “是,當然,隨時可以動手。隻等弗格森大人迴來。”叫做胡迪的奸商連忙點頭,“其實……我們要不先開始吧?反正……”


    “不行,我叔叔怎麽說的?一切都要按計劃行事。這件事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弗洛蘭連連搖頭。“一定要確認真的成功了,才能一舉拿下,雷霆掃穴。”


    “好吧……”胡迪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起來,那些海盜,今天好像是有什麽大肥羊路過。都出去鬆了鬆骨頭。”


    “你說什麽?!!”原本一直看著漆黑的海麵的弗洛蘭猛然迴頭,死死地盯著胡迪。


    “我……”胡迪被弗洛蘭的反應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沒什麽啊,就是那些海盜……”


    “迴去。立刻。”弗洛蘭的表情變得無比冷峻,他的額頭皺紋鬆了下來。繃緊著,像是經年的傷疤。


    “迴……為……”胡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對勁。”弗洛蘭已經轉身往迴走,甚至為了趕路,他一把推開了替他撐傘的仆從,開始快步跑,“胡迪,馬上迴你的地方,隨時等我的命令,準備動手。”


    “啊?”胡迪覺得莫名其妙。


    雨砸的雨傘更大聲。


    啪嗒啪嗒。


    ————————


    與此同時。


    比爾吉沃特。


    烈酒與火藥。


    原本應該還在海上飄著的陳森然錚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張酒桌前,舒舒服服地喝著一杯清淡的麥酒。


    在他麵前,格雷夫斯和那個瘋瘋癲癲的德萊文坐著,正看著他。


    他沒有帶小魚人迴來。


    小孩子,還是不要見太多血。


    “準備好了嗎?”陳森然將最後一點酒液灌進喉嚨,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隨時為您效勞。”格雷夫斯舉起了那把神奇的散彈槍,瀟灑地將它抗在了肩上。


    “德萊文,殺人咯,哈哈哈哈哈哈!!!”瘋瘋癲癲的德萊文繼續瘋瘋癲癲地說話,瘋瘋癲癲地舉起了兩把新打造的奇型斧頭在手裏雜耍般飛舞。


    刮起了駭人的斧風。


    “很好。”陳森然點頭,他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今天晚上我可就靠你們兩了,可不要給我丟臉了。”


    他徑直走到了門口,推開了酒館的門,朝著夜雨的天空舉起了一個東西。


    一個魔法發射裝置,裏麵存著一發絢麗的魔法煙花。


    開戰的煙花。


    清洗的煙花。


    流血的煙花。


    他是被普朗克派迴來主持這一次清洗的。


    現在,時機已到。


    陳森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雨絲的空氣讓他的精神一振,他長歎道:“真是場好雨啊,正好……可以洗掉血的味道。”


    “刺啦——”裝置打開。


    “咀——”發射。


    “嘭——”美麗花火在濕氣滿布的夜裏砰然綻放,發出了無比明亮的白光。


    那光亮的,就像是……


    “嘭——”


    幾乎是在煙花綻放的那一刻,所有的留在比爾吉沃特的海盜都下意識抬起了頭。


    隨後,他們握緊了手裏的刀。


    因為。


    黎明已到。


    ——————————


    煙花綻開的時候。


    弗洛蘭正乘坐在往迴趕的馬車上,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他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忽然出動的海盜……


    “大人,弗洛蘭大人。”就在這時,他的馬車夫打斷了他的沉思,聲音顯得無比焦急。


    “什麽事?”弗洛蘭有些不耐煩,但他還是強壓了怒氣。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跟了自己十八年的仆從從來最知自己的心。


    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打擾自己。


    “大人,天空,快看天空。”馬車夫有些惶恐的迴答。


    天空?


    弗洛蘭心裏一驚,立馬掀開了車簾往外張望。


    隻見天空之上,原本漆黑的地方,一片刺目。


    刺目的亮光,亮的直接將那些飛流而下的雨點照的纖毫畢現。


    這是……


    “快,馬上。我要馬上迴去。”弗洛蘭的心沉到了最低穀。


    他隱約覺得似乎是出大事了。


    叔叔……


    馬車夫也不再廢話,狠命地抽起了馬鞭,將馬趕的連連呻吟,整輛車幾乎都快要飛起來了。


    但就是這樣,弗洛蘭還是覺得慢。


    因為他實在是太不安了。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弗洛蘭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唿喊。


    因為,馬車也停了。


    “洛克,怎麽了?”他叫車夫的名字。


    “大人……”洛克的語氣有些凝重。


    “到底……”弗洛蘭有些不耐煩地掀開了車簾。看向了前路。


    這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子,窄的幾乎隻能容一輛馬車通過,想來是洛克為了趕路抄的近路。


    此刻。前路隻有一個。就是巷子口,不遠的巷子口。


    而巷口,此刻被人堵住了。


    一輛馬車。


    一輛老舊的馬車。


    一輛有著一匹紅色的瘦馬的馬車。


    巷口的昏黃的魔法燈映照出了那輛馬車的車夫老朽的麵容。


    “怎麽樣,我就說,紅色閃電絕對可以做到的。”車簾掀開,格雷夫斯率先從車子裏跳了下來。


    這一輛由一匹紅色瘦馬拉著的車。正是紅色閃電。


    來狙擊弗洛蘭的,紅色閃電。


    “湯姆,你真是了不起。”陳森然第二個從車廂裏跳了出來。


    能在知道了目標的情況下,在最短時間內算出最快的狙擊路徑,也實在是了不起了。


    “您過獎了。傑克大人。”老朽的車夫謙虛道,“一個人一輩子隻做一件事。若是還做不好,那就太無能了。”


    “說得好啊,老家夥,我喜歡你,哈哈哈哈,我德萊文喜歡你這句話。”瘋瘋癲癲的德萊文第三個從車廂裏跳了下來,“因為我德萊文就是一個專一的人,我一輩子隻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人,我很專業。”


    他說完又開始哈哈哈哈的大笑著把玩那兩把奇型的斧頭。


    奇型的斧頭在他的手裏極速地旋轉,鋒利的斧刃斬破了風雨,發出了刺耳的割裂聲。


    擦擦擦擦,像是野獸在磨著爪子。


    很難聽。


    很嚇人。


    “大人……怎麽辦?”洛克的臉色很難看,他被截住了,無路可退。


    “……”弗洛蘭當然也看到了現在的狀況,他已經麻木了,他知道絕對是出事了,海上,這樣想著,他反而平靜了下來,“洛克,衝過去。”


    “大人……”洛克有些猶豫。


    “我說,衝過去。”弗洛蘭說完這句話就上了馬車。


    那份決絕的態度倒是讓遠遠看著的格雷夫斯心生敬意。


    “他們要拚命了。”格雷夫斯撣了撣自己身上的雨花,有些無所謂地道,“湯姆,你的車夠結實嗎?不會被撞壞吧?”


    “格雷夫斯大爺,您放心吧,老是老了點,但老狗也有幾顆牙,壞不了。”湯姆說著還真咧了咧嘴,露出了幾顆快要爛掉了的牙齒。


    “老人家,我們要殺人了,您要是不想見血,就先避一避吧。”陳森然也感覺到了不遠處的那股決然的氣息,他笑著溫聲說。


    “不怕,老家夥我一輩子生活在藍焰島,什麽血沒見過,我喜歡,我就喜歡看殺人。”湯姆搖了搖頭,笑的齒牙猙獰。


    還真是條有幾顆牙的老狗。


    “喜歡看殺人?那真是太好了。”德萊文哈哈大笑著,站到了最前麵,“來啊,德萊文大爺,殺給你看,讓你看看什麽叫殺人的藝術,哈哈哈哈。”


    德萊文的狂笑聲裏,那一輛馬車開始衝鋒,駕車的洛克一臉決絕的揮鞭。


    馬車急。


    雨更急。


    ps:


    第二更。


    最近書的上升趨勢又頹了下來。


    很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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